唐天穹只感到一顆心掉進了冰冷的海底。
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太可怕太可怕了!
如果說第一次見識到雲天那幫人結成劍陣衝殺之際已經驚散了唐天穹的心魂,讓他產生了開國無望的念頭,而此時此刻,他更是徹底地將那個開國的夢想遠遠的拋到了九霄雲外,羞愧不已,恨不得將自己的老臉貼到地上去。
天朝有這樣強大的對手存在,而且不僅僅雲天這八人,足足有二十四個,個個如龍似虎,人人身手了得,無量山如何能夠對抗?更何況皇上手下決不僅僅只有采氣宮這幫高手,還有李紅霸李紅現的禁衛軍,還有十大天兵神將的護衛軍,還有天河山莊的勢力,還有天衣道人、明日黃花、大頭和尚,據說還有八大煞星等絕代高手……
唐天穹不僅感到怕,而且感到冷,全身都冷透了,一動不動地僵在了那裡。
冷不防一陣震響,刀光紛散人影紛飛,採氣宮的衆高手驚呼亂叫着飛向了四面八方。
事情可真湊巧,撲嗵一聲,雲天再度跌落到了他的身旁。
唐天穹吃不住眼前的驚異,噔噔噔噔,接連退了好幾步。
接下來的第一個反應是:採氣宮救人失敗了!
那麼厲害的刀流,那般搜魂攝魄的刀龍,居然敵不過兩道霧繩的反衝力。
這樣的事,叫人如何相信?
唐天穹瞪眼望去,只見唐鬥風鈴此時已經被拉到了霧腳旁邊,一晃眼就要被拉進霧氣裡了,在這一瞬間,那種眼看親人就要生離死別的感情突然在胸中山洪般地爆發,他嚎叫一聲衝了上去。同時衝上去的,還有風雪;牧野飛雪帶着他的幾十個隨從衝在風雪身後。
衆人只有一個目標——救下唐鬥風鈴,殺散霧中的妖物。
衝到身邊,唐天穹正要伸手去拉,卻再次傻在了那裡。
緊隨而至的風雪也都不可思議的瞪雙了黑亮的雙眼。
此時此刻,唐鬥風鈴恰恰被拉進霧裡,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裡的白霧立刻散去,散得乾乾淨淨,一絲一毫的痕跡都沒有留下。之後,唐鬥風鈴再被霧繩拉着往前走,那裡的白霧便也接着散去,端的詭異,端的陰森。
衆人除了眼呆呆地看着,根本已忘記了別的動作。
牧野飛雪雖然高舉着刀,刀卻不知道往哪裡使了。
其中奧妙,就連身被霧繩拉着的唐鬥都說不清,他們又怎麼弄得懂?
不一會兒,唐鬥風鈴被拉上了白玉石上,走近井邊。這時候,井面的白霧已經完全消散,只有井中還是一團白霧模樣,那兩條連着唐鬥風鈴身體的霧繩,就是從井中伸出來的。
衆**奇,呵呵連聲,全都圍上去看。
再後,唐鬥風鈴被拉進了井裡,同時身形一震,忍不住失口驚呼。
再後井裡的白霧也在瞬間消散,噩夢泉又恢復了清淋淋的樣子,井水不停地晃盪着,剛近唐鬥風鈴的胸口。
唐天穹吃驚叫道,“鬥兒,鈴鈴,你們有事麼?”
唐鬥比他還要吃驚,“爹,沒有事,不過這個井中好像有什麼東西。”
唐天穹又驚又怕,“是什麼東西?”
唐鬥道,“我也不知道,它就在我們身邊。”
唐天穹一聽,立刻後退了兩步,“管他什麼東西,你們趕快上來。”
唐鬥道,“不行,我們上來不了。”
唐天穹面色大變,“爲什麼上來不了?”
唐鬥道,“我感到被他套住了腰,很重很重,只能勉強撐住站在這裡,根本爬不上去。”
風鈴道,“我也是,我的腰間有一個塊將有東西套着,暖暖的,但是壓得好重。”
風雪搶着叫道,“那我們將你兩個拉上來。”立刻去拉。
唐鬥道,“謝謝風雪姐姐。”
她一帶頭,牧野飛雪喝令衆人一齊上,大家七手八腳,先將唐鬥拉上井沿,哪知唐鬥一不小心又跌進了水裡。
牧野飛雪連忙喝令兩個隨從下井,站到井底去推。
兩個隨從先後下水,先者正欲扶着唐斗的腰往上推,突然渾身一顫昏倒水中,後者嚇得趕緊退到一側。
牧野飛雪大驚,“怎麼回事?”
唐鬥驚異道,“我也不知道,他剛纔好像摸到了纏在我腰上的那塊什麼東西。”
牧裡飛雪緊忙吩咐後下水的那個隨從,“看看他是怎麼回事。”
那個隨從扶着昏倒者探探鼻息,臉色驚變,“稟報將軍,他死了!”
牧野飛雪嚇了一大跳,“趕快將他撈上來。”另外兩個隨從過去,將那個昏倒者拉了上去。井中那個隨從也慌慌張張地逃到了井外。
這樣一來,大家都停住了手腳,唐鬥風鈴仍在井中。
採氣宮衆人這時也都爬起了身,從井周圍攏過來。
衆目睽睽之下,那個昏倒的隨從被擺在了石板之上。
牧裡飛雪仔細一看,不由驚呼出聲,“天啦,跟死人案發生的情況一模一樣,你們看,他臉上什麼痛苦都沒有,卻已經停止了心跳和呼吸。”
“我來看看。”雲天湊近過去,仔仔細細地看了起來。
牧野飛雪驚疑地道,“人已死了,爲什麼沒有痛苦表情?”
雲天站起身來,“這個原因很簡單,只因他死得太快,根本來不及表現在臉上。”
雲地也蹲下身看了看,轉對唐鬥問道,“我們剛纔走過來的時候,聽你說他摸到了你身上的東西?”
這一幕本來就真實地發生在眼前,而且死者的屍體此時就擺在唐鬥眼前的石板上,唐鬥當然沒法否認,點點頭道,“是的。”
雲地道,“你身上有什麼東西?”
唐鬥滿身摸了摸,茫然道,“我也不知道,冰涼冰涼的,很像水的感覺,但又感到比水冷。”
雲地道,“它現在還在你的身上麼?”
唐鬥道,“還在。”
雲地道,“別人一摸就死了,你爲什麼沒事?”
唐鬥更加茫然,“我也不知道啊。”
雲天接口道,“這些秘密總會被破解的,先將他們兩個拉上來吧。大家注意,不要碰到他們腰間的東西。”說着帶頭伸手拉住唐鬥左手,雲地則拉住他的右手,讓大家閃到旁邊去,同時一用力將唐鬥拉了上來。
之後,他們又以同樣的法子拉上了風鈴。
現在,大家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他們腰間套着的到底是什麼怪物了。
一看之下,卻令衆**吃一驚,他們腰間哪有什麼怪物,分明只是兩塊亮晃晃的水帶——說白了,就是兩片水,形成一條寬大的帶子形狀,束在他們的腰間,而且兩條水帶之間有一根筷子粗細的水線相連。
雲天看得目瞪口呆,“這是什麼東東?”
唐鬥自己都驚得合不攏嘴,茫然道,“我也不知道,只感到它好重,束在我的腰上,我的體重突然增加了不少,走步都感到吃力,而且冷冰冰的,一點也不舒服。”
風鈴道,“我也一樣,不過我的水帶不冷,是暖烘烘的,烘着也不舒服。”
雲天訝然道,“這卻怪了,一個冷一個熱,別人一碰就會死,這樣的東西從來都沒有聽說過啊?”
雲地道,“可能是這樣,碰到唐鬥身上這東西,因爲是冷的,碰到那人就會五臟六腑凍結而死,反之碰上風鈴身上水帶的,就會火灼而死。”
牧野飛雪馬上讓人將那個死者擡到林子裡去解剖,一會兒報告傳來,他真是凍死的,心臟全凝固了。
風雪團團亂轉,“鬥兒現在變成了這幅樣子,走都走不動,如何是好?”
雲天定了定神,正色道,“你可以找東西抓緊它,將它從唐鬥身上扯下來啊。”
風雪焦急道,“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開玩笑,那東西是水做的,你能抓住水嗎?”
衆人聽了忍不住想笑,偏偏又笑不出口。
雲地道,“現在已經可以肯定詭秘殺人案的兇手就是它了,關鍵是我們必須找出原因,爲什麼他能殺死別人,對唐鬥和風鈴卻沒有傷害作用?”
雲天道,“該不是他們兩個就是這兩條水帶的主人吧?”
雲地心神一動,“大哥,你注意到沒有,這兩條水帶不是一冷一熱嗎?”
雲天點點頭道,“我已經注意到了。如果按氣流法門的說法,冷屬陰,熱屬陽,它們是一陰一陽兩種東西,而中間還有水線相連,則又說明了它們是陰陽共體,只是一頭屬陽一頭屬陰而已。”
雲地道,“而按照氣流法門的說法,如果針對的是人,則又是女屬陰男屬陽,這兩條水帶在子夜時分陰陽交匯之際從井中現出,不正表明它們也要進行陰陽交匯?”
雲天道,“我們不妨假設這件事是真實存在的,這兩條水帶本來每一夜都需要陰陽交匯的,在沒有人類存在的情況之下,它們只是相互交匯,但是因爲牧將軍的到來,帶來了人類,又激發了它們對外界陰陽的感應,於是它們就不僅僅只限於相互交匯,而是渴望着與外界陰陽進行交匯了。”
雲地道,“因爲陰陽相交的道理,所以,每天子夜時分,牧將軍那羣人中就有人被吸到這裡;又因爲牧將軍帶來的人全是男性,所以吸他們的一定是那條吸於陰性的水帶,也就是唐鬥身上那條冰冷的水帶,吸來之後,本來是要進行陰陽相交,但是因爲那條陰性的水帶瞬間放出的陰氣太過強大,形成冷流,雖然那種冷是看不見的,卻足以冰凍一切,結果便立刻將人凍死了。而相對於人體之內來說,心臟屬陽,腎臟屬陰,陰陽相交,陰性水帶與男人陽氣相交,必先從心臟開始,所以男性死者心臟凍結。”微微一停,“同樣的道理,女性死者腎臟部位出現燒灼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