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驚駭道,“皇帝哥哥,天朝內亂又是指什麼?”
雲和道,“當然是指薛天河那個老賊意欲發動暴亂,奪取天朝政權。”
風雪失聲道,“薛相國想奪政權?”
雲和陰冷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這些年,自我當上皇太子之時起,薛天河表面上在拚命地支持着我,實際卻是不停地壯大自己的實力,養兵無數,天河山莊儼然成爲天朝禁地。之後我暗中派出高手追查,居然全部有去無回,本皇一氣之下,密令明日黃花親自追查此事,結果果然查出,天河山莊早跟旗國李元宗那廝早有勾結,並且通過秘密渠道來往甚密。這些年他之所以遲遲沒有采取行動,究其原因無非有二,其一,天朝除了天河山莊,還駐有禁衛軍、採氣宮、及鐵馬營的軍隊;其二,本皇早有防備,遲遲沒給他創造可以發動政變的機會,薛天河因爲有唐國公、李統領、明日黃花及後來的護衛軍等因素牽制,才未敢妄動。”
風雪恍然道,“我懂了,自從皇帝哥哥將我爹李統領他們一一調出之後,制衡薛天河的力量一失,如果他真的對皇帝哥哥的寶座有覬覦之心,必然會趁機起事。”
雲和道,“種種跡象表明,他早就有了這方面的準備,所以自打本皇將各派高手及精銳部隊調出,薛天河立刻就採取了行動,首先,他通過秘密渠道傳言給李元宗,告訴他天朝空虛,於是纔有了李元宗集結百萬大軍直奔風雲城之舉;其次,李元宗大軍一到,薛天河立刻又將自己的兩個兒子調往風雲城,名爲守關,實是放人,但是爲了將這件事做得像模像樣,他又命令兩個兒子先不要輕舉妄動,只等天朝內亂一起,再明目張膽地高舉叛旗。”
風雪不禁又迷茫起來,“皇帝哥哥,我覺得你說得好像有些不對哎,聽起來怎麼好像全是你的推測啊?”
雲和平靜道,“不錯,到目前爲止,這一切大多是根據某些事件推斷出來的,沒有人爲的證據。”
風雪道,“那萬一弄錯了怎麼辦?”
雲和道,“所以我們還在等。”
風雪道,“等什麼?”
雲和道,“等天黑。”
風雪道,“等天黑?天黑了就知道薛天河的動機了麼?”
雲和道,“當然。”
風雪追問道,“爲什麼?”
雲和道,“因爲明日黃花當初查出天河山莊跟李元宗暗中有勾結之際,順藤摸瓜,又查出李元宗神飛揚等人早就與天鷹、聖土兩大鄰國秘密結了盟約,共同對付劍國。”
風雪頓時震驚,“原來,原來皇帝哥哥早就知道旗國跟聖土天鷹結了盟,所以纔會等。因爲如果薛天河有異動,在我們趕回天朝之前,恰恰就是他發動內亂的最佳良機,他肯定會抓住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孤注一擲。”
雲和道,“所以我說,這裡就是大戰場。一到天黑,我敢斷定,只要薛天河有野心,就會聯手李元宗那幫人,發動變亂。”
風雪道,“皇帝哥哥是說李元宗的人早就混入天朝城了麼?”
雲和道,“沒有,李元宗神飛揚爲了防止打草驚蛇,絕對不會事先就派出大量高手混入天朝。”
風雪道,“那他們怎麼會同薛天河發動變亂?”
雲和道,“你忘了麼,天鷹國的很多高手都是可以飛的,只等天幕一黑,他們不僅可以成羣結隊地飛來,而且還可以帶來旗國高手。而這一點,恰恰就是斷定薛天河到底有沒有叛逆之心的關鍵所在。”
風雪長長地哦了一聲,終於明白過來,不由得連連點頭,“皇帝哥哥真是高明!”
衆人聽着他們兩人的對話,也從起初的不解,到漸至明白,再到恍然大悟。
唐天穹唐天時聽說要對薛天河下手,心裡已經過度緊張起來。
他們怕的不是薛天河,而是雲和本人。
這傢伙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一旦意識到薛天河圖謀不軋,必定斬草除根,將天河山莊一鍋端了。
甚至還可以理解爲:雲和早對天河山莊不滿,只是沒有找到機會而已。
試想,薛天河既有通敵野心,又在莊內暗養高手,加上朝中百官有半數以上爲薛天河座下門生,**起來那還了得?這樣一個定時炸彈居然埋在志吞八荒、意欲一統天下的雲和皇榻之側,雲和不發怒那纔是奇哉怪也!
當然,血案一旦發生,必將血流成河,天河山莊的勢力很可能就會在這場變亂之中就此消失。
但更可怕的是,據唐天昆所言,當今天朝爲官者有一半以上出自薛天河座下,雲和要對付天河山莊,不可能沒想到這些,要是那些官員集體反叛,擁立另外一位皇帝,那天朝不也完了?雲和自己不也完了?
不會這樣簡單,肯定不會這樣簡單!
唐天穹唐天時同時感到還有另一個更大的陰謀存在。
忽聽風雪問道,“皇帝哥哥,要是天黑之後真有異動怎麼辦?”
雲和冷笑一聲,“那就先去正三宮。”
正三宮三個字傳入耳中,唐天時忍不住大吃一驚,他還清楚地記得,在來途之中,路經零陵部香草客棧,入廁方便之後突然聽到過這樣兩句話“欲要活爾命,休入正三宮;一入正三宮,血光染地紅”,當時他就震驚得要命,想問問是哪方高人向自己傳音,無奈不知高人藏身何處,只得作罷。
一路上,他還在時時心存警戒,對正三宮念念不忘,唯恐有什麼不測之禍突然來臨,現在突然聽到雲和親口提到正三宮,不免心頭亂跳,連忙屏住聲氣豎直耳朵聽下去。
風雪問道,“爲什麼要去啊?”
雲和道,“因爲事先我已經派人回朝,暗傳消息給天朝五品以上的大員,凡是被查與薛天河有染的人都傳到了,讓他們今晚天黑時悄悄到正三宮聚集,秘商天朝大事,不得泄秘,否則誅滅九族。”
風雪道,“我懂了,天河山莊非同小可,薛天河萬一叛變,必定連夜發動突然襲擊,威逼百官另立新皇,皇帝哥哥只要將那些大官聚集到正三宮之內,那裡是機關林立之地,又是一座地下宮殿,還有好多高手守着,薛天河再有能耐一下子也休想攻進去。這樣他們就無法依靠那些天朝重要官員,當然也不可能僅僅憑着天河山莊那些人就妄想自己稱皇稱帝了。”
雲和道,“正是如此。”
說到這裡,唐鬥忍不住插口道,“萬一薛天河並沒有叛亂的舉動,這樣做豈不是反而讓他不安嗎?”
雲和冷聲道,“就算他暫時沒有叛亂舉動,將來必然也叛。當年父皇封他爲相國,只是着他治國,並沒有讓他私養兵馬,他如今養了那麼多高手在天河山莊,而且將自己座下門生大多提拔爲天朝大員,甚至不經過我的審批直接授與印章,與本皇分庭抗禮,本皇雖然多次暗示,薛天河卻自持勞苦功高,不知收斂,之後仍然我行我素,實爲可惡。本皇曾與唐國公暗中商議過,欲立唐國公爲相,取代薛天河,怎奈唐國公極力推辭,只得作罷。”
說着有意無意地掃了唐天穹唐天時一眼,目光轉到周勝身上,“周勝,你說說,本皇該怎麼辦?”
周勝慎重道,“這是皇帝家事,自斷可也。”
雲和道,“我就是想聽聽你的看法。”
周勝道,“真要屬下說,屬下認爲,就算薛相國沒有叛變之心,也難保他的部下沒有。爲防萬一,皇帝不妨解除他的相國之職,着其退官歸田,隱居山林。”
雲和道,“但是天朝大員有一半以上是他的座下門生,一個弄不好那些人嘰嘰噥噥一齊鬧起來,如何是好?”
周勝眼中閃過一道冷光,“那就乾脆讓屬下去做個了斷,讓他們全部退了得了!”
唐天穹唐天時暗吃一驚,他們聽出周勝口中“做個了斷”四字暗含殺機已經心有所觸,又見雲和聽後微微點頭,不由心頭駭然。
尤其是唐天時,再度聯想到香草客棧聽到的那句傳音警告,更是將心都提了起來。
當下雲和示意周勝退下,輕咳一聲,“因爲還有幾位重要客人未到,所以我們還得等一等。”
風雪道,“皇帝哥哥可不可以事先明示,到底等誰啊?”
雲和道,“到了你就知道了,如果各位覺得站着不舒服,完全可以坐下來。”
風雪伸頭看看,“天色快晚了,估計也等不了多久了吧。”
正說着,谷外飛一般地奔來兩匹快馬,飛入山谷,兩條人影自馬背上飛躍而下,衝入大帳之內。
衆**吃一驚,才待細看,兩人已衝着雲和拱手稟告道,“報皇上,大事不好,天朝城外突然來了好幾支軍隊,將整個天朝城圍起來了。”
雲和嚴厲問道,“有多少人?”
其中一人道,“有十餘萬。”
雲和又問,“探明沒有,到底是什麼人?”
那人道,“報皇上,好像、好像是鐵馬營的軍隊。”
唐天穹唐天時一聽臉色劇變,差點跌倒。
雲和冷冷道,“再探。”
是!
兩人齊口應答,轉身出帳去了。
雲和冷笑連聲,“薛天河,你終於還是忍不住了,哈哈,你終於還是決定要出手了麼?!”
掃視帳下一眼,微露着急之色,不解的道,“怎麼還不來?再不來就來不及了。”
風雪猜測道,“皇帝哥哥莫非還在等人?”
雲和道,“當然。我這個皇帝哥哥什麼人都可以瞞,可就是不願瞞你。”
風雪道,“是啊,皇帝哥哥對我好,小時候就是這樣子的,但不知皇帝哥哥等的到底是什麼人。”
雲和着急的臉上回復一絲淡笑,“說出這個人來,只怕要嚇你一大跳,他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