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聲音,方天畫忽然想起來,數天之前,出現在無憂山莊之外,天機營的那些人。 外面的聲音越來越近。 “這竹林中也沒有靈脩隱藏的蹤跡。” “繼續往上。” 腳步聲破空聲嘈雜,人數聽上去不會太少。 “有間三義廟?” “走,找累了,進去歇一會兒吧!” 聽聲音,衆人向着三義廟疾速而來。 方天畫眉頭一皺,這時候,遇上一羣尋找仇家的人,可不是什麼好事。 左右一看,一個閃身,躲到了幾尊石像的後面。 貓下身子,身形就去完全被石像與長桌遮掩了起來。 咔咔咔! 不多時,一陣鐵靴踩地的聲音響起。 有七八人走入廟宇之內,隨意坐在地上,說起話來。 句句話語,都清楚地傳進了方天畫耳中。 有人疑惑道:“莫愁山的這個三義廟,也太破了吧?” “你那是光在軍中,不怎麼來外面,沒見過更破的。這些年,大大小小的三義廟我也過了一百多個,要多破有多破,被扒牆砸像的都有。” “罪過罪過,三義廟都敢打砸,實在是……” “戰火連天的時候,誰管這個?三義廟基本上都建了幾萬年,毀於戰火又不是什麼新鮮事。” “其實,大家平時也基本會多加修繕的,就算是爆發戰亂,一般也不會殃及三義廟。主要還是靈脩部落那邊,近千年來,有過不少代的黑衣祭司,都說他們的靈尊纔是唯一信仰,斥武尊佛尊爲下九流,見三義廟就拆,恨不得把全天下的三義廟都夷爲平地。” “上任的黑衣祭司其實還蠻不錯,可惜突然暴死了。” “一定要抓到那個刺客,簡直可恨!” “找了這麼多天,刺客早跑沒影了。” 突然有人抱怨。 “我能肯定,他還在莫愁山中。” 這道聲音,方天畫分辨出來了,就是當日的陳玄機。 “少營主,我覺得,林莫愁救下的那人,肯定就是刺客,他遮遮掩掩的,擺明了心中有鬼!” “不是。”陳玄機說話的語氣含着肯定之意。 “難道,少營主見過那人了?” 陳玄機
道:“沒有,不過,林莫愁這人我多少了解一點點,此人雖深得林海真人的親傳,實力十分強勁,卻是一個十分厭惡打殺拼鬥的清教徒。不可能一直留着一名刺客在無憂山莊的。” “說起那名刺客,也真是膽大包天,不過也就是靈道二階九重的水平,就敢去刺殺老營主,真是不要命!” 陳玄機哼了一聲:“靈脩部落的很多人,都被各個灰衣祭司洗腦了,爲達目的,悍不畏死,就算捨身自爆的,都多的是。” 有人感慨道:“靈脩部落那裡,真是一羣愚民!祭司說什麼,他們就信什麼?也太蠢了吧!” “人家就是靠着洗腦政策一代又一代統治下去,祭司說啥是啥,黑衣祭司總攬大權,一句話就能讓所有的靈脩甘願自殺!” “哎,可悲,可憐,也可恨啊!” 一陣感慨之聲。 正在此時,方天畫忽然覺得腳下一陣晃動。 咔咔! 兩聲脆響。 聽到此聲,方天畫立刻就驚起了一身冷汗。 緊接着就是一陣站起抽刀之聲。 “誰在那裡?” 陳玄機厲聲一喝。 一衆人,都清楚地聽到聲音是從石像後面傳來。 “三義廟遮擋神識,刺客一定是躲在三義廟裡了!” “靈脩躲在三義廟?一開始居然沒想到!” 冷笑聲中,人們踏着腳步,緩緩向着石像逼近。 方天畫甚至能聽到陳玄機槍尖顫抖的聲音——一以自己此刻的狀態,估計連對方一招都撐不過去。 而在陳玄機的心中,也帶着一絲緊張。 若是那個亡命之徒躲在石像後面,突然來個自爆什麼的,哪怕是自己,也不一定能確保無虞。 但,自己守在一大堆的弟兄之前,又不能退縮,還得起一個帶頭作用,也就只好咬着牙一點點接近。 一雙手將九品將兵龍膽點鋼槍攥得緊緊的,隨時準備槍出如龍。 他摒住呼吸,運用五感,仔細感受着石像後面。 咔咔咔! 又是一陣聲音。 他完全能夠確定,那後面一定有人存在,手心裡不禁又冒出來一些汗水。 “不行,不就是一個靈道二階九重嗎,還是個重
傷的,我可是半王鬥將……” 陳玄機一咬牙,步伐陡然加快。 “受死!” 臨近石像,陳玄機一步躥出,身形一動,瞬間就來到石像之後,槍尖銀光閃爍,直接向着下面扎去! “啊!” 一聲極爲尖銳的叫聲響起。 陳玄機亦是發現不對,陡然將手中刺下長槍倒轉了一個方向,哐地一下將旁邊一面牆壁擊出一個巨大的孔洞。 “嗚嗚嗚!壞人,壞人!” 一陣嗚嗚哭聲響起。 後面的天機營衆人都愣住了,這聲音,不對勁啊! 陳玄機更是瞪大眼睛,大張嘴巴:“小孩兒?” 只見,就在自己腳邊上,一個小男孩正嚎啕大哭:“哇哇哇!壞人拿大針扎我啊!媽媽我好害怕!我要回家,我要媽媽!” “少營主,這怎麼回事?” 幾名手下紛紛圍攏上來,問道。 “你問我,我問誰?”陳玄機滿臉無奈,伸出腳踢了踢小男孩,“喂喂!小孩,別哭了!你是誰,怎麼半夜三更在這裡?” “壞人踢我啊!哇哇哇!” 小男孩哭得更厲害了。 陳玄機嘴角一抽——這太塔瑪草蛋了! 連忙蹲下身來,一陣安撫:“別哭別哭,哥哥給你糖吃啊!” 小男孩繼續大哭:“哇哇哇,什麼葛葛,分明是個壞蜀黍!還騙我,糖呢?” “給糖是不是就不哭了?” “給糖不哭!” “誰有糖?”陳玄機一轉頭問向衆人。 衆人面面相覷——大老爺們誰帶糖? 小男孩繼續大哭:“壞蜀黍騙人啊!哇哇哇!” 陳玄機好不容易掏出來一種帶有甜味的充飢丹藥,遞給小男孩:“這是糖,你告訴我,你是誰?爲什麼大晚上在這裡?” 小男孩伸出髒兮兮的手,一把將丹藥拿了過來,放到嘴裡嘎嘣嘎嘣嚼着,也不哭了,一邊嚼一邊說道:“我叫阿斗,我媽今天打我了,我一生氣,就離家出走,跑這裡來啦!” 陳玄機在內的衆人皆是無語。 還以爲抓到了此刻,結果竟然是一個頑皮小男孩! 誰也沒有注意到小男孩嘴角的丹藥渣下,還掛着一絲狡黠笑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