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後數日內時間,庚字旗一行人駕駛朱雀展戰船東奔西跑的幾乎轉遍了方圓數萬裡的天府平原。
三川、無劍、萬青三派的山門,外加上張、李、朱四家的所在地,任北等人都去了,均是一片狼藉,一個人影都沒有!
無論是舉派遷移,還是樹倒猢猻散,總之這六家是消失得無影無蹤,要想在廣袤無比的嶺南修行界找到這六家,就不是庚字旗這點兒人手所能辦到的了。
“金胖子,改道去宋家!”甲板上,秦無忌對操控朱雀戰船的金不換喊道。
“好嘞,希望宋家沒跑,能讓胖爺殺個痛快!”金不換的聲音從船艙內傳去。
秦無忌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張地圖,研究了片刻後對盤坐在船頭的任北說道:“任師兄,前方三百里外有一座城池,咱們可需要去哪兒休整半日?”
任北點頭道:“已奔波半月了,去休整半日也好。”
秦無忌低下頭,看着地圖道:“那座城池名叫臨江城,是萬青門的地盤兒。”
聽到“臨江城”這三個字,任北心中不由的一動,想起一事來。
……
正值秋收,金黃的麥浪像是給大地鋪上一層厚厚的地毯,微風吹過,微微蕩起一絲漣漪,一條寬近百丈的大江橫貫平原,千里澄江如練。
一座深灰色的巍峨厚重城池北臨大江,其餘三面鑿有寬約十丈的護城河,城門大開,來來往往行人客商絡繹不絕,一派繁華之景;城內街巷縱橫,人煙湊集,金粉樓臺。
一陣破空之聲由遠及近,數十道身影落於城池數裡外,卻是身着便裝的庚字旗一行人。
一身白色儒衫的任北遠遠的眺望了那座灰色的城池一眼,輕聲道:“我進城之後有些私事要辦,就不與你們一道了,有事法螺傳訊。”
金不換又穿回了他那一身兒豔俗、騷包的金紅色員外袍,聞言一臉淫、蕩的笑道:“胖爺也有些‘私事兒’要辦,師兄莫不是和胖爺一道?”他特地把‘私事兒’這個詞兒拖的老長,是個男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哈哈……”衆多庚字旗弟子當場發出一陣鬨笑,紛紛調侃金不換道:“原來金師兄也是同道中人?同行、同行!”
“小弟雖還未成婚,但也願意陪金師兄去見識見識。”
“正所謂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殺敵咱們併肩子上,這個嘛,當然也得咱們一起去纔對!”
就連一向沉穩、中正的秦無忌聞言,也是一臉壞笑。
用一襲紫色面紗遮住了半張絕美面龐的謝紫夜瞄了任北一眼,伸出芊芊玉指,捏住金不換的耳朵,大聲道:“胖胖,你說說,你有何私事兒要和你師兄一起去辦啊?”
金不換也是太過於得意忘形,忘了身邊兒還有這位爺,當即發出一聲誇張的慘叫道:“小弟就想找個酒樓大吃大喝一頓,你們都想到哪兒去了?”
“哈哈”衆人的鬨笑聲更大了。
任北絲毫不介意衆人的鬨鬧,還助紂爲虐的轉頭調侃道:“進城後你們做什麼我不管,但記得付錢,別給我整一齣兒‘仙山弟子聯手闖青樓,吃幹抹盡不給錢’的戲碼出來,傳出去我可丟不起那人。”
衆人笑得更大聲了。
任北再次說道:“走吧,進城!”
一行人裝作普通人一般慢悠悠的隨着進城的人流往城內走,行至城門時,任北還問
金不換要了些銀兩繳了入城費,看他收斂了氣勢普普通通的模樣,到真和尋常的富家少爺沒什麼區別。
進城後,任北轉身對衆人道:“我就不與你們一道了,你們自去玩兒吧,三日後城門口集合,若是有事,法螺傳訊。”
金不換的眼珠子早就被城內的花花世界吸走了,聞言不耐的說道:“在凡人城池內能出什麼事兒?誰敢惹胖爺,胖爺直接一刀劈了他!”
任北瞪了他一眼,道:“我就是怕這個,金胖子你給我記住,你要真有種,我給雷統領打個調令,將你調到前方戰場,自己和冥聖白骨山的強者死磕去!欺負弱者算什麼能耐?”
接着他又轉頭對秦無忌道:“看着這廝!”
秦無忌點點頭道:“放心吧,有小弟在,金胖子翻不了天。”
又被謝紫夜捏住了耳朵的金不換翻了白眼兒,沒敢再說話。
任北望了一眼謝紫夜道:“紫夜,這兩日你就和秦師弟他們一起逛逛吧,這裡和你們哪兒不同,可以好好的放鬆放鬆!”
任北指的的乾元界和坤元界的差別,而秦無忌他們卻只當謝紫夜出身嶺南以外的地界。
謝紫夜沒搭腔,遮住了半張臉也看不出她是什麼表情。
任北以爲她同意了,朝衆人點了點頭後便轉身沒入了城內的人羣中。
臨江城很繁華,兩旁的商鋪中賣着各式各樣的生活用品,一些小販擔着各式水果、小吃在街道上來大聲叫賣着,來來往往的行人臉上都洋溢着一種悠閒、滿足的安樂之色,嶺南修行界的血雨腥風似乎一點都沒有影響到這座小城。
這和總是匆匆忙忙、居安思危,修行、修行、再修行的修行界,簡直是天壤之別。
任北兩世爲人都一直是在修行界廝混,絕少踏足紅塵,這種差別對他來說尤爲的強烈,他隨手在一個沿街叫賣的小販手中買下一塊炊餅,有一口沒一口的咀嚼着,慢慢的隨着人流涌動。
這裡就是他父親任天行生長的地方,他血脈的來源。
任北慢慢的在街上閒逛,忽然,一個身穿羅裙、身材奧妙,臉頰紅的像是熟透了的蘋果一般的秀麗少女張開雙臂攔住了他的去路。
任北不明就裡,往左邊挪了一步,哪知那秀麗少女也跟着挪動了一步。
他見狀,好奇的問道:“姑娘,你攔着我做甚?”
見任北望見自己,秀麗少女的臉頰越發的紅了,張了幾次嘴都沒吐出半個字兒來,最後見任北繞過她了,才閉上雙眼尖聲道:“小女子秀姑,敢問公子哪裡人氏?可曾婚配。”
任北懵了。
還未回過神來,他就敏銳的聽到了身後響起數道低語聲。
“壞姑姑,都是你、都是你,讓你幫我遞手帕你不去,這下被秀姑搶先了!”
“可惜奴家已經嫁了我家死鬼,不然今兒個哪怕是拼着這張老臉不要,也一定要和秀姑爭一爭!”
“是啊是啊,若能每日守着這樣一張俊臉過日子,便是折壽十年也願意啊!”
任北的長相,只是清秀,在俊男美女輩出的修行界,連中上都算不上,但他煉體有成,皮膚白皙如羊脂玉,正所謂一白遮百醜,這就讓他的容貌看上去俊逸不少,再加上修行中人所特有的出塵之氣和他自身的溫和氣息,看起來就俊朗得宛如畫中人一般。
任北一回頭,就發現身後不知何時聚攏了一大堆大姑娘小媳婦
,一個個正偷偷的對他指指點點,見他望過來,竟然都臉紅的低下了頭。 шшш◆ тт kan◆ ¢ 〇
十幾歲的少女、二十幾歲的小媳婦也就算了,其中居然還有幾位看上去都已過中年的大嬸,此時竟都是一臉嬌羞的望着自己。
從未經歷過這等陣仗的任北瞬間就奔潰了,轉過身便欲落荒而逃。
那知那個喚作秀姑的秀麗女子不知是說出心裡話後膽子變大了還是怎麼的,竟然再次擋在了任北身前,語氣快如鞭炮,“小女子家住城南,是家中獨女,願將千貫家財贈予公子,只求能成公子良人!”
一口氣說完,秀姑一臉期待的望着任北。
任北的腦子有點反應不過來,臨江城的民風竟然如此剽悍?大姑娘都能當街強搶良家少年?
就在他一發懵的檔口,他身後那羣大姑娘一涌而上,圍着任北嘰嘰喳喳的說自家條件怎樣好、怎樣好,願招任北爲夫婿等等。
任北擠在一堆少女中,只覺得頭昏腦脹,但一羣女子,他打也不能打,罵也不能罵,推開她們又怕手重傷了她們。
“呵呵,任北,你這是幹嘛呢?”謝紫夜不知何時出現在任北身前數丈之外,抱着雙手,雙眼直冒火星的望着他。
她都直呼任北姓名了,看樣子是真有點兒生氣了。
任北見了謝紫夜,就好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樣,連忙從一堆大姑娘中擠出來,幾步就躲到了謝紫夜身後。
謝紫夜雙目中的火星一下子就消失了,偏過頭,好看的柳葉眉彎成了一道月亮,她見多了任北以弱勝強的彪悍模樣,哪怕數次險死,他都是淡定的從容面對,今日卻是第一次見他這副喘喘不安,像是受驚了的小白兔的模樣。
任北看到謝紫夜眉眼間的笑意,頗有些惱羞成怒的喝道:“笑什麼笑,還不快走!”
謝紫夜一回頭,便見那羣鶯鶯燕燕再次撲了過來,她腳下沒挪步一扯,伸手抓住面色猛地!
所有大姑娘小媳婦突然就站住了,伸長了脖子、目瞪口呆的望着謝紫夜!
人怎麼可以美成這樣?
謝紫夜臉上全無平日裡的剽悍神情,面無表情、眼神淡漠的直視前方,那種空靈的目光,明明是直視着衆多大姑娘小媳婦,卻有一種衆多大姑娘小媳婦根本就入不得她眼的感覺。
此時的謝紫夜,雖全身上下都無半點金銀珠寶修飾,但那種與生俱來的高貴之氣,似乎只需要輕喝一聲退下,便會萬民跪拜!
謝紫夜一句話都沒說,但衆多大姑娘小媳婦已經紛紛低下頭,不敢直視她。
任北不是第一次見到謝紫夜開啓“本宮”模式,但前有如此多大姑娘小媳婦對比,一時間也是看的雙目發直。
美和強,都是需要對比的!
但很快,他就伸手抓起面紗重新遮住了謝紫夜絕美臉龐。
因爲周圍那些被謝紫夜驚豔的男子,已經蠢蠢欲動,大有上前一步,彎腰道“小生怎樣怎樣”的趨勢。
也不知道爲什麼,任北此刻突然就覺得,謝紫夜哪怕只是被這些男人看上一眼,他都是吃了天大的虧。
“快走!”任北拉起謝紫夜的手,分開圍攏的人羣小跑着離去。
謝紫夜任由任北拉着自己,好看的柳葉眉再次彎成了月牙。
長街上,白袍少年拉着紫裙女子一路小跑,他們都不知道目的地在哪兒,卻都希望這條長街永遠也不要有轉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