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覃鈺的境界,超出了盛昌的想象。
一動上手,雙方的武功境界自然全都無法遮掩。
包括覃三轉在內的所有觀戰強者,全都大吃一驚。
覃鈺,竟然也已是暗境高手。
大家當然都看得出,覃鈺在暗境的時間還很短暫,境界雖然有了,氣血底子卻還稍嫌淺薄。
但是,配上他高明的蓮花槍法,頓時彌補住了功力上的缺陷。
盛昌兩記勢大力沉的銅錘手,甚至連覃鈺的槍鋒這一關都過不去。
絲絲的雨露不絕地漂落下來,斗大的雷錘電掌也很難掙脫。尤其,覃鈺還有極高明的步法,一旦感覺盛昌的力量過大無法鉗制時,便即順流而下,一瀉千里,將對手的威力化解於無形。
其間氣血的流淌,力量的搬運,槍法身法步法的配合,都是純熟無比,完全沒有一絲初晉強者的生澀感覺。
五招之後,雙方各自跳開兩步,略作調整。四目相對之下,都是暗暗忌憚。
盛昌知道,這次想要贏對方,多半有點懸了。但是,還有點兒不死心,反正還有十五招,也許對方功力,不足以支撐到那個時候呢?
心中暗道一聲僥倖,若依照最先前的五招建議,此刻自己已然輸了。
當然,若是隻鬥五招的話,他自然是不肯先讓三招的。
“覃家有此傑出後輩,真是我武陵五溪的福氣。”盛昌心有所感,稱讚了一句。
“嘿嘿!”覃三轉笑了兩聲,表示聽到了,他看得出,衆人都有這種感受,一個十六歲的少年,已經能夠和他們並駕齊驅,確實是很令人震動萬分的事情。
覃鈺冷冷注視着盛昌,心想:“下面該但是然而了,轉折之後你要說什麼?”
盛昌見覃鈺雙瞳似一對鋒芒畢露的槍鋒,絲毫沒有半分動搖的意思,內心不覺更加高看一層。
“這小子,真是一身古怪的氣度!”
“不過,盛某還有些不服,若就此罷手,我身後其他幾位也不會認同。”
曾茵茵摸了摸胭脂紅脖子上的鬃毛,唐楠竹的舌頭,無聲地捋了捋自己的牙齦。
但是,兩人都沒有說話,任憑盛昌自由發揮。
“那就再來唄!”覃鈺撇撇嘴,說一千道一萬,最後不是要轉回來。
一切還是要靠自己的拳頭,自己的槍鋒說話!
……
東北不遠處的一個山彎處,齊頭並尾,停立着三匹高大的戰馬。馬嘴裡都有鐵鏈爲嚼,方便阻止它們忽然的嘶鳴。
這裡地勢稍高,而且非常隱蔽,林木繁盛,隱藏幾個人,並不十分困難。
中間的乘客是一位裘服青年,身形瘦弱,一對丹鳳眼,亮如星辰。他瞅着數百米許外已微小如蟻的兩個對手,忽然偏頭問左邊的騎士:“張老,此二人比試,最後結果會如何?”
他左手邊是一位白髮銀鬚的紫衣老者,看一眼遠方的覃鈺和盛昌,說道:“那少年的槍法,非常奇妙,他的對手,只憑借一雙銅錘手,二十招內基本無望取勝。但是,若讓他現在取出兵器相抗衡,估計又比較尷尬,難以說服自己。等他醒悟過來,時間早就過去了。”
那裘服青年滿意微笑:“如此甚好!”
說話間,覃鈺和盛昌已經又開始戰鬥起來。
紫衣老者看了一眼,和自己的預料出入不大,便不理會,向裘服青年發問道:“請問公子,覃鈺取勝,對我們有什麼好處?”
“我需要覃鈺獨立創業,我們纔好插手,所以這次他不能輸。若是被段玥收了過去,五溪蠻有了如此強力的先鋒,又有了出山爭雄的由頭,荊南的前景就不太妙了。”
紫衣老者道:“在老夫眼裡,此等皆土雞瓦狗耳!公子若是需要,老夫過去,一棍一個,先收拾了他們。”
裘服青年嘿嘿一笑。
“那就太浪費了!張老你的金棍,應該用在王越身上。”
張老一皺眉:“公子,老夫正想問你,爲何我們不去神農頂?”
“他們不會在神農頂比武的,張老你想一想就會明白。”裘服青年眼中星光閃爍,“現在那裡吸引了大批的各地強者,所以,他們想好好比一下的話,肯定要走。”
張老以己身代入思索一下,果然,自己也是斷然不肯在這麼多人面前賣弄的。
“那要怎麼辦,我們如何尋找他們?”
“哈哈,這個,不用張老操心,我包你能看到他們的決鬥便是。”裘服青年目光轉動,“不過,神劍王越,自出道以來,得享大名三十餘年,恐非易與啊!”
張老只是略一點頭:“所以,老夫來了。”
裘服青年看他一眼,想道:“那王越與史璜一場惡鬥之後,氣血精力消耗必大。張晉號稱‘傲棍’,是主公身邊最強的近衛高手之一,馳騁中原也有近三十年了,制服一個筋疲力盡的神劍,料也有些把握。最多,我再多做兩道準備便是。”
忽聽張老咦了一聲。裘服青年急忙凝神看去,卻見覃鈺和盛昌都往後退去,兩名少女正移步向中央行去。
“小蘭?”裘服青年神色微沉,“怎麼是小蘭上去了?”
張晉道:“雙方又鬥了大概十一二個回合,那銅錘手的漢子無法繼續攻擊,雙方僵持,然後蘭兒突然出聲,向那紅馬上的女子挑戰。”
“糊塗!”裘服少年右拳輕輕砸在左掌之中,大是不悅,“覃鈺不輸便好!這節外生枝,毫無必要,小蘭怎的如此糊塗?”
張晉也搖搖頭,蘭兒有一半是他的弟子,他很瞭解蘭兒的性情,估計是對面那少女說了什麼撩撥到她,小女孩性子發了。
“張老,小妹她情況如何?”裘服青年無奈,還是詢問道。
張晉凝神細觀曾茵茵的氣血,隔得遠了感覺有些模糊,但是……
片刻之後,張晉苦笑:“對方實力,明顯在蘭兒之上。蘭兒恐怕要吃些虧,不過最近蘭兒進步也很快速,沒有致命危險。”
“不行,不能讓小蘭有半點傷損。”裘服青年斷然道。
張晉點點頭,他知道戲芝蘭這個哥哥,足智多謀,深沉冷酷,但是一旦涉及妹妹,要多疼愛就有多疼愛。
這青年正是戲芝蘭的親兄戲志才,他是曹操三大親信謀主之一,受曹操之命隱身荊襄已有兩年,專門從事一些黑暗世界的勾當。紫衣老頭則是曹操近衛首領張晉,號稱“傲棍”,縱橫河南河北,隱隱有“中原棍王”的威勢。
“命令二號,去給那些蠻子們找點兒正經事幹幹。”
戲志才右側的那匹馬上,坐着一位一直不發一語的黑衣青年,此刻聽了戲志才明確的命令,立刻應道:“諾!”
張晉忽然說道:“公子且慢,那邊似乎又有人來,應該不用我們的人出手了。這人好強……”
他話音未落,天際之間,一聲高亢的長嘯突然響亮而起,迎頭撞將過來。
張晉臉色一變,居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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