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垚設置的考驗,果然別出心裁啊。考驗心境……的確很重要。”柏鬆長老捋着鬍子,望着光幕裡閃爍的三十七道圖景,說道,“每個人,都再去經歷一遍他在修煉路上最重要的一刻,去見到最重要的人。誰能保持初心,誰又能打破桎梏?誰會被心魔迷惑心智,誰又會沉浸在過往中無法離開?真是一道很好玩的關卡啊!”
耿焰長老指着一幅光幕道:“那是任我狂的心境考驗吧,果然是他獲得‘血魔狂刀’的時候。他身處‘刀魔月如水’的傳承遺蹟之中,與上萬名虛境修煉者廝殺……上一次,他能殺戮萬人去拿到那柄刀,此次,他還有那樣的運氣嗎?”
柏鬆長老說道:“這誰又能說準?這心境考驗啊,有的地方相同,有的地方又不同,無論是保持相同還是做出不同,都有可能是對的也都有可能是錯的。初心不改不一定是好事,可放棄當初的執念,依然很有可能是壞事……一切都看他們各自的造化吧!”
“是啊……嗯?不可能吧!”
耿焰長老還想和柏鬆長老繼續談論,卻是猛然一驚。
已經有人從鏡花水月世界中離開了!
“閆自在!”
幾位長老眼前都是一亮。
空中那些大帝們,也是一陣驚奇。
六十息的時間,就走出了心境考驗……看來,這閆自在的心境,是完全沒有問題,堅定無比。
流波長老露出讚賞表情:“閆自在的心境考驗,是當年剛成爲聖域弟子之時受辱,被逼着從一名師兄的**爬過去,和狗一樣。當年的閆自在選擇了隱忍,然後前往深淵,終成殺戮爲名的血魔。這次進入考驗之後,他直接一刀殺了那師兄,可見如今的閆自在,已經不是當初懦弱的小輩了,而是磨礪成了最鋒利的刀劍。”
耿焰長老點頭道:“這屬於需要改變的。大部分人,都是這樣。一味執着於當初的短淺目標,就沒法突破自身的心境。閆自在當初的目標也只是希望有朝一日能找師兄報仇,只是爲了有最基本的自尊而修煉,就和絕大多數人一樣罷了。現在的閆自在,擁有一份屬於強者的高傲,有不可阻擋的鋒芒,哪怕站在弱勢地位,也絕不低頭。”
“封冷杉那邊,似乎有點麻煩了呢。”柏鬆長老把人們的注意力轉到了另一邊,每個考覈者所要經歷的心境考驗都很獨特,他們這些長老也都非常感興趣,在準聖子的選拔中,瞭解一個人的過往也是非常重要的。
……
“小子,還沒到開着黑色花朵的山谷嗎?”
楚考烈不耐煩的聲音響起。
“快了,就快了。”
齊英嘟囔着說道,雙手快速撥開前方的灌木,在林間快速穿行着,雖是普通人的身體,可行動之敏捷,速度之快,讓後面的那些氣武境武者,靈武境武者都有些跟不上。
楚考烈對着後面的隨從喊道:“你們快一點!我們楚家一定要最早找到那巨獸的下落,搶在秦家和燕家之前將他捉到。呵呵,一頭地階高等的妖獸,將來是可以作爲我登上少主之位以後的坐騎的。”
楚考烈身邊,一名黃鬚老者說道:“少爺也不可操之過急,這座無名山裡能有那麼一頭巨獸,說不定還有其他強大的妖獸在,我們一路上還得小心一點。萬一被狡猾的妖獸埋伏,可能會有些危險,到時候,就連老朽也不一定能保護少爺周全。”
“好的,李老。”
楚考烈欠身道。
他對其他隨從,可以隨便吆五喝六,可是卻不敢如此對待這位李老。
李老,是楚家的客卿長老,而且修爲高達地武境七重!是楚家內部最強的高手之一。
隊伍裡,除了李老以外,最強的也就是地武境三重的另一名楚家客卿,和幾個半步地武境而已。
“還不快點!”
被李老“教育”,無處發泄的楚考烈,又往齊英的方向揮了一鞭子。
齊英根本不管這楚考烈,儘管當年的他對楚考烈是十分咬牙切齒的痛恨與嫉妒的,但在如今的齊英眼裡,楚考烈不過是已經死了,而且很快還要再死一次的人。
他之所以還在幻境中不想離開,就是想要再見到秦素素!
夙興夜寐都無法忘懷之人。
哪怕只在這朦朧的幻境裡見上一面,齊英也知足了。
十幾年裡經歷了無數事情的他,好想再做一次山裡那少年。
穿過重重山林,齊英帶着一行人來到了開着黑色花朵的山谷,不巧的是,除了楚家的人,秦家和燕家的人,此時也到了。
“喲,楚家小子,你找的這個小嚮導倒是挺厲害啊,我們高價聘請了獵人隊,也纔剛剛找到這裡來,你們靠着一個小屁孩居然這麼快!”
秦家的護衛長笑道。
三大世家很多人的目光都落到了齊英身上,不過都是一些輕蔑與不屑,當他們看到齊英那近乎殘疾的左手後,更是一個個露出了十分厭惡的表情。
“好惡心。”
“這人的手是怎麼了?”
頓時就沒幾個人往齊英這邊看了。
齊英全然不在乎這些人的目光,他全部的注意力,只放在了一處!
在秦家重重的護衛之中,有一個穿着白衣的少女,她的眼神,和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樣,看向齊英的時候,她清澈的眼睛中,流淌的滿是愛憐。
譁!
“小姐!”
“小姐,你要……”
在無數人的注視中,齊英看着宛若仙女下凡的少女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少女拉起了那隻沒有一個人願意看的手,少女潔白的手掌和少年乾枯的黑色手背形成了極爲刺目的對比。
“你這隻手,怎麼回事?”
充滿了憐惜的輕靈聲音響起。
齊英至今依然會被這句話感動不已,在所有人都躲着噁心的老鼠一樣對自己避猶不及的時候,卻有一個天上的仙女送來了最溫暖的光明,激動了好一會兒後,才囁嚅道:“雨媽說,我小時候燒壞了手,所以一直就是這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