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曉繼的心情剛剛經歷大起大落。
辦公室所有數學組的老師都恭喜他,說一模考試全年級唯一一個數學滿分是他們班的。
他剛高興沒幾分鐘,結果就看到滿分的人竟然是許溫。
誰都可以滿分,但他不能滿分,他要是滿分,自己還怎麼找理由收拾他?
辦公室全都是恭維的聲音,但他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講臺旁,他念出許溫的成績後,臉上也沒露出半分高興的神色,他平淡的看卷子一眼,繼續念成績。
不過有第一個滿分在前面,剩下的成績就顯得不再那麼耀眼。
被唸到名字的人紛紛上前拿回自己的答題卡。
許溫之後是夏檸,她以145分的成績取得第二名,考完試就到處對答案的B哥只考了87分,至於最低分當然是顧星若,37分。
周曉繼對於這個每次考試都拉班級平均分的人恨的牙癢癢,尤其上次校長也是她找來的。
但這恨意只能埋藏在心裡,他就算是真吃飽了撐的,也絕對不會去招惹顧星若這個大麻煩。
“你們考試成績太差,咱們是實驗班,實驗班還能有數學低於100分的?要不你們直接去平行班唸吧!”
發完卷子後,周曉繼開始在講臺前發火。
他拿着手中的卷子在桌子上拍幾下後斥責道:“來,所有一百分以下的都給我上後面站着聽去,什麼時候卷子講完什麼時候坐回來!”
班級裡猶猶豫豫的站起來幾個人,他們拿着手中的卷子在教室最後面站成一排。
郭易林耷拉着腦袋,一句話都不敢說,他不理解,爲什麼許溫能考到滿分,就連年級第一都只考145分。
他覺得正確的兩道題竟然全錯。
每個班級的B哥也就出成績之前能嘚瑟一段時間,成績一出就老實。
數學成績一百分以下的人全都在教室最後面站成一排,不過有個人例外。
顧星若依舊坐在椅子上,動都不動一下,甚至還打了個哈欠。
周曉繼拿着卷子,他只覺得一股無名火壓在他的心中無處發泄,差點給他憋出內傷。
兩個他最想針對的人,一個這次數學考試滿分,另一個後臺硬,他甚至連句重話都不敢說,只能在心裡罵罵。
他在講臺上站立許久,卷子拿起又放下,最後也沒開始講課。
底下的同學能感受到空氣當中的低氣壓,他們紛紛低着頭,沒一個人敢在這時候把頭擡起來。
“我就不懂了,就最後一道選擇題,同類型的我講過多少遍,還有人錯,還有人錯!”他只能把這股無名火發泄在普通同學身上。
“我真懷疑你們的腦袋是怎麼長的,都是豬腦子嗎?”
罵完人後,周曉繼把卷子往講臺上一扔,自己在班級中找把椅子坐下,拿着他的保溫杯開始喝茶。
高考前的時間爭分奪秒,底下的學霸們心中都很焦急,只想讓老師快點講課。
但周曉繼好像完全不在乎一樣,他就這麼晾着所有人,好像故意讓他們低頭反省。
按照他的話來說,全班一共五十六個人,耽誤一分鐘就是耽誤五十六分鐘,他已經不知道耽誤多少個五十六分鐘。
“我也沒心情給你們講,就你們這樣的,講也講不會,真不知道你們高考怎麼辦。”周曉繼聲音很小,但錘在每一個人的心上。
許溫聽到這句話後忍不住皺起眉頭。
身爲一個老師,在高考前說這種話是很不負責任的,一些抗壓能力不行的學生很可能因爲這一句話就被影響複習狀態。
“許溫。”
他剛擡起頭,便聽到周曉繼叫他的名字,他開始好奇這人還能怎麼針對他。
“我不想講,講也沒用,你不正好滿分嗎?你去給他們講一下,我歇歇。”周曉繼冷笑一聲。
不是喜歡講嗎?那就讓他講個夠!有人幫他上課,他開心還來不及呢。
而且在周曉繼看來,許溫很可能早就知道考試答案,不然上次的年級第一夏檸都沒滿分,他憑什麼滿分?
顧星若要是想幫他,弄來一份一模答案還是很容易的。
但抄的就是抄的,上去講講就露餡。
“好的。”許溫毫不猶豫的答應,他拿着手中的卷子站起來走到講臺上。
他現在終於明白,周曉繼剛纔前搖那麼長到底是爲什麼,原來是想針對他。
不就是懷疑他作弊,想讓他露餡嗎?
既然不長記性,那他再講一次,讓周曉繼看看老師和老師之間的差距。
上次許溫講課的時候還有很多人牴觸,畢竟他們不想在考前耽擱時間,只想抓緊時間學習。
但這次聽到周曉繼讓他講課,衆人竟然有種安心的感覺。
畢竟許溫講課不會罵他們,也不會像周曉繼一樣把自己講糊塗,一整節課直接白講。
“這次的數學考試難度很大,按照我的經驗,遠超過高考的難度,成績不好的不用灰心。”
許溫真把自己當成十七班的數學老師,他沒直接開始講題,而是鼓勵起被周曉繼罵的狗血淋頭的同學們。
“最後複習階段大家記住四句話,不攀比,看自己,多做題,不懷疑。”
原本低着頭的同學們在這時候紛紛擡起頭看向站在講臺上的許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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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一模數學題很難,大多人都沒考到自己的理想成績,再加上週曉繼的斥責,心情紛紛跌到谷底。
但這幾句雞湯,又讓他們心中重新燃起希望。
“最後階段,堅持住心中最後一口氣,不要放棄,你們要明白,成功的路上並不擁擠,因爲堅持的人不多。”
許溫當老師多年,他深知適時的鼓勵和雞湯能起到很好的效果,一味的打壓只會讓學生越來越膽怯,甚至放棄。
雞湯看着假大空,但在堅持的路上,一點點雞湯或許就能讓人再往前走幾步。
“我讓你講個課,你廢話怎麼這麼多,能不能講?不講上後面站着去,這節課所有人反省!”周曉繼從椅子上站起來。
許溫的這幾句話讓他感覺很不舒服。
“啪啪啪!”顧星若根本沒理周曉繼,她第一個開始帶頭鼓掌。
有一個做出典範,教室中又接着響起零零散散的掌聲,最後直接連成一片。
“你們要反天了是不是?你們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老師了!”周曉繼氣的臉色漲紅。
不過他今天沒帶小蜜蜂,說出來的話也被淹沒在掌聲中。
“周老師您彆着急,我這就開始講課。”許溫朝周曉繼笑笑,看似禮貌,笑容裡卻滿是嘲諷。
“好啊,你們就聽他的吧,以後讓他給你們當數學老師!”他又一次惱羞成怒,甚至連東西都沒來得及拿,就直接摔門而出。
但現在已經沒人再害怕。
許溫的話不僅很好的安慰了他們,同時也激起衆人在長期壓迫中逐漸萌發的反抗種子。
周曉繼不上課沒關係,許溫講的比他更好。
“站在後面的同學都先回到座位上。”
許溫掰斷根粉筆,直接開始寫板書。
“前四道題都很簡單,錯的問問周圍人,也可以課後來問我,我們直接從第五道題開始......”
至少現在,至少此刻。
他就是十七班的數學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