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聲曉被確認了心中被辭退的猜測,只能接過那封工工整整的辭退信,在這一刻,心裡反而平靜了,沒有了咳嗽,整顆心都靜的,像極了……死水。
小周還在一旁跳腳,她纔剛跟聶聲曉混熟沒多久,兩人的關係在這辦公室裡是最好的,一起吃飯一起討論八卦一起面對工作中的難題,猛然聽到聶聲曉要被辭退,還是總裁辦親自下達的,小周完全理解不了辰東的做法。
金貝娜沒管小周的反應,她看着聶聲曉,“這次是公司貿然辭退你,而且沒有任何理由的,所以你現在有兩個選擇,第一個是把辰東告上勞動保障局,第二個是申請公司的補償,我可以幫你申請到三個月的工資補償,你選擇哪一個?”
告嚴景緻?這哪裡是兩個選擇,這明顯就只有領工資補貼一個而已嘛,“我要六個月的工資。”聶聲曉此刻簡直有點配合自己的鎮定力。
金貝娜也愣愣地盯着她,良久才道:“你確定就這麼走了?”她可是很欣賞聶聲曉這股子韌勁的,原以爲她就要第三次把總裁搞定了,卻真的要在這個節骨眼走了嗎?
“我走到哪裡去……”聶聲曉湊着金貝娜耳朵說了一句話,之後開始收拾這裡的自己的東西,因爲剛剛看到辭退信上寫着,立刻辦理離職手續。
金貝娜回到頂樓給嚴景緻彙報的時候還在想,那可真真確確是個有韌勁的女人。
嚴景緻問她,“什麼反應?”
金貝娜搖頭,“沒什麼反應。”
竟然一點反應也沒有,嚴景緻重新回頭埋身工作,打算不想了,在這個地球上,還有好幾十個億的女人,那幾十個億中,不包括聶聲曉。
“可是她跟我說了一句話。”金貝娜補充,然後發現嚴景緻並不是很想聽,她反倒很想說了,“她說,您反應這麼大這麼生氣,要麼就是吃醋了,要麼就是在裝,總裁,她讓我來問問您,您到底是哪一種?”
金貝娜壯着膽子,終於等來了總裁的一個“滾”字,她微笑着收拾地上被嚴景緻拋下的紙張,哎,總裁這脾氣誰也撈不着,唯獨聶聲曉,一點便燃。
嚴景緻氣得夠嗆,滿以爲聶聲曉接下來幾天還會繼續在他面前轉着氣他,畢竟兩家只隔了十幾步路。
然而當天嚴景緻回到家,沒見聶聲曉有過來騷擾,第二天,還是沒見她蹤影,接下來的三天,都沒在看到過她,嚴景緻一度以爲她就這麼回國了,但是問了保姆,又說完全東西沒搬走,
直到第五天,他收到了一張賬單,五萬零五千美元,醫院來的,病因是肺炎,病人名叫……shengxiaonie,下面還附了張用手寫的紙條:你給我發的那點破工資花完了,百年修得共枕眠,好歹共枕眠過,你借我點。
下面的落款是三個中文字的名——聶聲曉。
嚴景緻拿着這麼張紙看了又看,他心裡彷彿生出了兩個嚴景緻,一個在說不管我的事,那個女人已經跟我完全沒有關係了,給一個毫無經濟保障的人借錢完全無收益回報。
然後另外一個嚴景緻這時卻格外善良,他想起那天晚上保姆說的有個人在他門外坐了大半夜,也許可能是那時着涼落下的病因,也許還跟他有那麼點關係,不僅應該借錢,還應該親自去醫院看看。
他拿起賬單,看了一眼上面的醫院和地址,腦海裡想了一下地圖,從這個地方穿過兩條馬路之後左拐,然後直走,一直開到盡頭再拐個彎……大概要拐七八個彎,嚴景緻估摸了一下大概要一個小時的車程。
想到這裡,善良版的嚴景緻不言而喻的打敗了惡魔版,但是嚴景緻也並沒有親自去醫院,而是先給金貝娜打了個電話,讓她處理一下上面金額的賬單。
放下電話的時候沒兩秒,又再次響了起來,他以爲還是金貝娜,接了起來便道:“剛剛已經說的很清楚了,錢打到醫院賬戶上,還有什麼問題?”
那邊響起一個很虛弱的聲音,“我……我就想問問賬單有沒有收到。”
嚴景緻頓了頓,拉開電話發現來電顯示是聶聲曉,輕哼了一聲,“沒收到。”
“可是你剛剛說錢打到醫院賬戶上。”聶聲曉提醒他,他剛剛已經說漏嘴了。
“啪”的一聲,電話掛了。嚴景緻當場便把聶聲曉拉黑了,沒其他原因,他就是聽到她的聲音有點煩。
嚴景緻沒打算去醫院看聶聲曉,真的沒有,但是幾天後,他再次收到一張賬單,上面寫着十萬八千美元,這次的病因竟然是胃穿孔
!
下面照樣附了張紙條:打你電話不通,救人如救火,我再不交錢醫院要把我轟出去了,你看在我伺候你那麼多天的份上,再借我十萬塊。
聶聲曉最近是染上病魔了,雖說都沒有生命危險,但是臉色也病得一片蒼白,住院都住的快跟隔壁牀的女人吵架了。
那女人也是華人,跟着男朋友過來淘金的,一天到晚在她面前秀恩愛,對她說的最尋常的一句話就是:“你男人怎麼沒來?”
聶聲曉搖頭,“在忙。”
女人呵呵一聲,“這什麼男人啊,在忙媳婦這都胃穿孔了都不來看一看,我告訴你啊,這男人不能慣着,你心疼他工作忙,他還就這麼心安理得的忙完回家了,說不定寧願送漂亮同事回家都不願來看你一眼呢!”
聶聲曉被說的一臉惆悵,他倒是不送漂亮同事回家,但也不會來看她一眼,電話都拉黑,也夠狠的,聶聲曉捂着自己的胃,感覺更痛了。
也不知道是胃痛,還是被女人戳中了的心痛。對於這種話她反駁不了,她們倆得的都是胃穿孔,可人家男朋友一天來三次,衣不解帶的照顧着,生怕喝水燙了嘴,喝粥放多了鹽。而嚴景緻呢,嗯,成了她的債主。
她還在想上次借完錢就被他拉黑了,這次八成是沒希望了。
門開了,不肖想,又是那女人的男朋友來了,進門便聞見一股子香香的糯米粥的味道,這對被醫院食物虐傷了聶聲曉來說簡直就比捱了一刀子還難受。
“西西,來,把這粥趁熱喝了,我燉了三個小時呢。”
“老公真好,麼麼噠。”
聽着這種對話,聶聲曉默默的把頭轉向另外一個方向,俗話說的好,眼不見爲淨啊。
但是那男人卻好心的叫她,“小姐,你要不要喝點,這邊有些多,西西也喝不完,醫院的東西怪難吃的。”
聶聲曉回過頭來,發現女人在恨恨地朝着男人使眼色,很明顯,不想讓她染指了用三個小時熬出來的“愛心熱粥”。
聶聲曉重新轉過臉去,“不用了,謝謝。”
女人這時陰陽怪氣的道:“聶小姐,要不你打個電話給你家男人吧,這都一週了還不見人,你不怕跑了我都懷疑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