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席捲,卡其雙腿夾着巨狼,以追趕落日的速度狂奔。
僅僅跑了數裡,巨狼的口中竟溢出鮮血,在咔吧男人狂暴的驅使下,它停不下來,減不了速,渾身毛髮通通直立,
山寨雖小,比之一人一狼卻像做大山,沉重的陰影撲面而來,巨狼哀鳴,卡其暴喝,盤在巨狼肚皮下的腳尖狠狠一勾。
“嗷!”
撕肝裂肺般的劇痛中,體型碩大的巨狼咆哮而起,直撲寨牆。
“嗬!”
身後羣狼驚呼,青狼戰士望着那個發瘋的咔吧男人,想不通他爲什麼要尋死。
山民雖貧,總有些辦法保護自己,他們的寨子如小型城池,牆下不僅有護城河,還插着無數利樁倒刺,上面均有劇毒。十幾丈高的牆壁哪裡是巨狼可以躍過,遲早會掉到坑裡。
果然,巨狼在卡其的逼迫下催發生命潛能,騰空數丈後力竭,哀鳴中準備迎接死亡。
空中靜止的那一剎那,卡其一聲長嘯,雙腿回收猛跺,一腳踩斷巨狼的腰。
狼如隕石墜地,人如大鷹騰空,右手猛揮,那名幼童如石頭一樣飛躍過寨牆;卡其的身體卻順勢後退,如怒隼劃過天空,輕飄飄落地。
“啊!”
幼童的慘呼久久不絕,直到卡其落地,衆人還能看到那個在空中激射的小小身影。這單臂一拋,怕丟出不下百餘米。
死是死定了,只是這個死法……
寨牆一片靜默,一羣拿着粗陋武器的山民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五里外,狼族戰士同樣鴉雀無聲,此時的他們,只恨自己眼神太好,看到不想看到的這一幕。
“呸!”
卡其回頭看看寨牆上的人,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一羣廢物!”
這是真心話。
……
……
邁開長腿,卡其很快趕上大隊,毫不客氣扯過一名青狼戰士。扔到一邊說道:“畜生沒用,換一頭。”
青狼戰士羣情憤憤,均怒目而視,卡其看都懶得看他們,腳釦狼腹追上十三郎。回稟道:“少君。做好了。”
十三郎點頭,朝統領致歉:“不好意思,蠻僕不知珍貴,又傷了一頭坐騎。”
統領大笑。臉上表情誠摯,灑然說道:“區區一頭座狼,能見識到咔吧力士的真正實力,值了!”
能飛而不飛,卡其無疑是顯擺。然而從另一個角度講,能飛的人假如不用飛行的本事,還真未必能做到他所做的這件事。要在看到寨子內景象的剎那選好落點,要將小孩拋出足夠遠,還要保證其不死,電光火石之間,比之道法弱在何處?
此外還有一點,既然這樣做了,青狼戰士或許震撼難言。統領卻暗中舒了一口氣。在他看來,這名咔吧力士已盡全力,完全在他所能接受的範圍內。
似乎想到什麼,統領回頭朝山寨方向看了看,說道:“只是便宜了他們。”
黃花女一直看着。此時目光閃動,半轉身對十三郎笑了笑,說道:“是啊,便宜了他們。”
十三郎也笑。說道:“是有點便宜。”
一頭青狼,只是屍體價值也不低。對那些窮苦寨民來講,這是一筆外財。
或者補償。
……
……
哨卡將至,十三郎第一個印象這是這裡好熱鬧。
轉過山坳,轟炸般的聲浪撲面而來,擡頭看,那個據稱爲哨卡的寨子遠在千米之外,其中的嘶吼喘息與放浪的叫聲清晰可聞,彷彿有千百人在交合。
除了這些,寨子內還有獸吼聲、鞭打聲、慘呼聲與歡呼聲、叫賣與兵器撞擊聲此起彼伏,不知道的人聽了,怕是會認爲這裡是妓院、菜場、監獄與獸園的集合。
唯獨不像軍營。
城寨的面積倒不小,但從防護看,低矮的圍牆連剛剛見過罪民山寨都不如,乾涸的城河快被風沙捲來的塵土添平,敞開的大門內可見到近乎赤裸的男女,城牆上沒有任何固定軍器,稀稀拉拉幾名狼戰士值守,竟然大口灌着酒。
更可笑的是,明明千名狼騎呼嘯而來,帶隊之人一爲統領,還有一位鳳女殿女師,城內竟完全沒有反應;既沒人迎接也沒有盤問,彷彿他們不是敵也不是友,乾脆就是空氣。
這就是哨卡?這就是一兇狠強悍而著稱的青狼軍營!軍紀糜爛到這種程度,他們憑什麼抵禦外敵……假如有的話。
好吧,就算沒有外敵,青狼軍營還有術師,身處這種地方,該如何修行?
城內如此,城外的情形可想而知,根本不用統領發號施令,千名青狼戰士呼嘯而出,大模大樣搶在前面衝入城內,各自尋歡去也!
統領臉上略有戲謔,說道:“上師請看,本將這座哨卡如何?”
十三郎不知該說點什麼好。
統領哈哈大笑,策騎直入,竟似連看都懶得再看一眼。
黃花女哧的一聲笑,說道:“小少爺,進去你就明白了。”
“其實,我已經明白了。”十三郎笑答。
“明白了什麼?”
“明白了該明白的事。”
……
……
始入寨門,眼前突現黑洞,再一看,黑洞飄飄忽忽好似飛翔,落於千里外。
仔細再看,哪有什麼黑洞,分明是一座黑漆漆的大帳座於寨子中央,火光天光明媚照耀,好似在天空挖出一個坑洞。
門樓兩側,左屠臺,右紅樓,屠臺人聲鼎沸,三隻青狼爭食一具殘缺不全的屍體,其中兩頭齙齒染血,鬃毛亂炸,正撲向得利的那名同伴。
狼嗥淒厲,周圍無數青狼戰士呼喝相應,彷如一體。
黃花女自覺充當嚮導,說道:“這是青狼坐騎的選擇之法,三餘其一,方可調入軍中。”
十三郎點頭,目光落在右方,眼角微抽。
十八根粗大的主杆。各捆着一名奄奄一息的裸身女子,柱子旁放着火盆,火苗微微,隨時可能熄滅。
主杆上方橫樑斜搭,建有十八座連接一體的小樓;樓身粉紅。樓門粉紅。粉紅色的窗粉紅色的簾,粉紅色的裝束粉紅色的人。聲聲喘息呼喝嬌吟同鳴起伏,每座樓前都排滿了人,正是那些剛剛衝入寨子的狼騎。
黃花女說道:“下面是女奴。一般活不過三天;樓上便是鳳女殿女師,十八名女師應付數千狼騎,是不是很厲害?”
十三郎的眼神有些空,樓下樓上瞥了瞥,回答道:“的確很厲害。”
黃花女枕着他的肩。柔聲道:“今天統領歸營,這些女師有得忙;等過兩天,我給少爺安排一下,讓所有女師一起伺候,包你心滿意足。”
十三郎垂下目光,望着面紗下那片瑩白,一時沒有回話。
這個角度,十三郎只需臂膀輕合,別說懷中嬌軀軟體。便是同比的鋼鐵架子也會搓成麻花。然而不知道爲什麼,他心裡始終有種感覺,假如自己真的那樣做了,不但會落空,還會迎來足以致命的反擊。
蒼鷹撲食。定有必中把握,否則寧可盤旋高空。
十三郎笑,說道:“我以爲,你把我當成自己的人。”
黃花女笑。伸出手指在他胸口上划着圈,說道:“小少爺弄錯了。現在我是你的人,你還不是我的人,如果你是我的人,怎捨得她們碰你一個指頭。”
這話有點難懂,十三郎認真想了想,問道:“鳳女殿女師間……有不同吧?”
這話有點意思,黃花女卻一下子聽明白了十三郎的意思,咯咯嬌笑反問道:“你說呢?”
十三郎言辭鑿鑿,說道:“我猜一定有。”
黃花女乾脆閉上眼,好似夢中囈語,說道:“那就有唄,反正你還不是我的人,可不能隨便說出來。”
十三郎正想再開口,忽聽人羣一陣喧譁,擡起頭,發現三名等待的狼騎不願再等,直接褪去衣衫走向中間的幾根柱子,抓起那兩條青紫密佈的大腿,聳腰挺胯,當衆媾和。
哀弱的呻吟與樓上的嬌吟呼應,粗壯的木柱連連搖晃,樓上笑罵聲聲,樓下喝彩連連,夾雜着幾聲怒吼,幾聲嘶嗥,與那幾顆前後擺動的頭顱一起,撞進眼膜耳鼓。
十三郎目光微冷,朝三卡點點頭。
“嗖!”
三聲呼嘯,三道灰芒,三顆石子洞穿了三名女子的咽喉,不多鮮血流出,幾名興致高昂的狼騎戰士愕然回頭,目光憤怒。
幾百名狼騎戰士同時轉過頭,如幾百劈面而來的刀;十三郎神情淡淡,卡其目光冷冽,卡徒面色陰狠,唯卡門哈哈大笑,高聲叫罵。
“沒卵蛋的東西,這就不行了麼?”
片刻寂靜,鬨笑叫罵聲四起,幾名名狼騎醒悟過來,紛紛將目標轉向那三名光着腚的同僚。
“範大,不行了麼?”
“包二,不行了麼?”
“李三,不行了麼?”(注)
三名狼騎面紅耳赤,各自看看身下漸漸冷硬的軀體,目光都轉向一旁。
綠油油的火苗跳動掙扎幾次,熄滅了,火盆上升起一縷灰色的氣,飄悠悠飛向大帳。三名狼騎頓時如見蛇蠍,嘴裡憤憤咒罵着,忙不迭將身體退出來,在同伴的嘲笑喝罵身中提起褲子,偃旗。
呃,他們還在排隊,雖偃旗,不算息鼓。
“好樣的!”
狼騎們笑得歡,有幾個衝卡門豎起拇指,卡門哈哈樂着,眼裡有千萬顆針。
“原來是陣法。”
十三郎望着那三個火盆,突然說了一句聽不懂的話:“臥龍山莊。”
“什麼?”黃花女好奇地問。
“名字。”
十三郎溫和迴應,說道:“這裡應該有個名字,臥龍山莊。”
……
……
名字是鬼扯,與第一卷沒什麼因果關係,不要較勁兒。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