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橋上陰風怒號,虛空中道道鬼影浮現,黃泉中也露出許多骷髏架子,似乎想要將橋上的林夕和須盡歡撕碎。
林夕和須盡歡頭皮發麻,不過到了現在,也沒有退路可言,兩人只能硬着頭皮往前走。隨着兩人的腳步,虛空中的畫面也在不停變幻,林夕現在所看到的是一處古戰場投影,身着古老鐵甲的將士,與其它種族在星河間殺伐,即便只是一道道虛影,也能讓人感受到戰況激烈,陰風中都帶着肅殺之意。越往前走,虛空中的畫面越是觸目驚心,有橫屍遍野的山林,有血流成河的荒漠……
畫面最後定格在浩瀚宇宙中,星辰羅列的無盡蒼宇,只有一個身軀略顯單薄的男子傲然而立,男子手持一柄渾身黝黑的古劍,長髮亂舞,勝雪的白袍沾滿了鮮血。奈何橋上因爲男子的出現,陰風驟停,原本翻涌的黃泉都變得平靜,不再有絲毫波瀾。
林夕和須盡歡不受控制的停下腳步,即便男子只是一道虛影,那渾身上下所透出的氣勢也讓他倆感到恐懼,就像是普通百姓看到無上王者,忍不住想要叩首膜拜。就在林夕和須盡歡即將跪下時,虛空中畫面一變,男子原本明亮的眸子漸漸暗淡下來,凌厲的氣勢也在瞬間消退,俊逸的臉上帶着悲涼,悽然笑道:“以後,只有我自己了!”
低沉沙啞的聲音輕顫,就像穿越萬古傳到林夕和須盡歡的耳畔,然後在林夕和須盡歡震驚的目光下,男子獨自走向宇宙最深處的那一片黑暗裡。男子漸行漸遠,奈何橋盡頭突然亮起一盞明燈,就像是在爲他引路!
“這可能就是傳說中的…人王大人!”須盡歡看着那道孤寂的背影,詫異開口說道。
林夕嘴角抽了抽,心裡嘲諷須盡歡簡直是對人王這個人着魔了,哪知須盡歡話音未落,原本已經平靜的黃泉下突然傳來陣陣悽慘的嗚咽。
聽到嗚咽聲,須盡歡似乎受到鼓舞,對着男子已經快要消散的背影,一臉虔誠下跪叩首,道:“恭送吾王,願吾王能早日平安歸來!”
奈何橋盡頭那一盞明燈,在須盡歡叩拜完畢的瞬間,透出一道柔和的光輝將林夕和須盡歡籠罩在內。突然被光芒照射,林夕下意識的閉了閉眼,當他再睜開時,發現他和須盡歡早已離開奈何橋,來到了黃泉的另一岸,而在他們身旁,一盞紙糊的燈籠在微風中輕輕搖曳。
紙燈籠懸掛在一塊石碑上,經過剛纔詭異的一幕,林夕和須盡歡都沒有觸碰它,而是將目光落在石碑上。石碑是由堅硬的金剛石製成,表面光滑平整,就像是被人用利器削出來的。
石碑不知在這裡經過了多少歲月,即便是金剛石都有了風化的痕跡,正對着林夕和須盡歡的這一面,殘存着古樸滄桑的字跡,依稀還能看清:“種下一片彼岸花海,點亮明燈待君歸來!落款是夢依。”
看着石碑上的字跡,林夕皺眉向須盡歡問道:“老大,這夢依是誰啊?”
“夢依是誰?”須盡歡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石碑,這纔對林夕說道,“夢依應該就是西王母證道之前的名字!”
林夕將信將疑的看了須盡歡一眼,只見正他一臉怪異的看着石碑發愣。林夕嘴角抽了抽,這才擡眼四下打量,而他目光所到之處,真的全是彼岸花。此時這些彼岸花全都盛開着,一眼望不到盡頭,宛如無邊汪洋。看着漫無邊際的花海,林夕一陣頭疼,都說死了白了,看這樣子,就連死鬼都不容易,去地域報道還得迷路。
“姐姐!”
一道軟軟糯糯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林夕立馬轉身嚴陣以待,只見須盡歡身邊,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一個白白嫩嫩的小女童,水靈靈的大眼睛正怯生生看着他。
“姐姐?”看着小女童,林夕忍不住皺眉,這哪裡來的小鬼,連性別都沒搞清楚就來碰瓷?
須盡歡也皺眉看向小女童,這個小鬼看着軟萌可愛,他竟捨不得下手,於是兇巴巴的嚇唬道:“小鬼頭快點離開,不乖乖聽話就把你打得魂飛魄散!”
“嚶嚶嚶”看着須盡歡兇巴巴的樣子,小女童水靈靈的大眼中頓時聚滿了淚水,彷彿隨時都會決堤而下,軟軟糯糯的聲音帶着幾分委屈:“我不是小鬼頭,姐姐不記得我了嗎?”
看着小女童委屈的模樣,須盡歡心底莫名一軟,將她抱進懷裡,柔聲說道:“好好好,你不是小鬼頭行了吧!”
“姐姐真好!”被須盡歡抱着,小女童在他懷裡蹭了蹭,立馬破涕爲笑,吧唧一口親在須盡歡臉上。
林夕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幕,須盡歡不是想嚇唬這個小鬼頭嗎?這小鬼頭不過將計就計,撒個嬌賣個萌,須盡歡就繳械投降了?還有,須盡歡抱着小鬼頭,那一臉慈母般的微笑是什麼情況?
“你說你不是小鬼頭,那你是什麼?”被小女童親了一口,須盡歡心裡一片柔軟,向她問道。
見須盡歡對自己一臉陌生,小女童委屈巴巴的問道:“姐姐,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我們以前見過嗎?”須盡歡皺眉。
小女童突然大哭道:“夢依姐姐,你走之前吩咐我好好照顧這片花海,說你很快就會回來,可是現在你好不容易回來了,卻把我忘了!”
“乖,不哭啊,我可能是病得太久,把有些東西忘了!”看着懷裡大哭的小女孩,須盡歡秋水般的眸子閃過一絲慌亂。
小女孩聞言自己止住了哭聲,純淨的眸子裡全是擔憂,問道:“姐姐是因爲生病纔會把我忘了是嗎?”
須盡歡彆扭的點了點頭,看着小女孩眸子裡的擔憂,心裡一陣愧疚,不過卻默默告訴自己,這是善意的謊言。找好理由,須盡歡這才說道:“我當初病得很嚴重,連自己是誰都忘了!”
林夕:你現在也不知道自己是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