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王發起威來,有多大的力量我們並不清楚。但是有一點我可以肯定,這種威力,道士肯定做不到。
他自己顯然也很清楚這一點,所以支支吾吾的不肯動手,一直在拖延時間。
開始的時候。只有團長質疑他的真實性。隨着道士顧左右而言他,越來越不着調,那些餓鬼的臉上也露出了懷疑的神色。
我估計再過一時三刻,道士也就不用發威了。這些小鬼不僅會吞了我,也會吞了他。
就在這時候,我們忽然聽到一陣沉重的腳步聲,遠遠地傳來了。
這腳步聲每響一次,地面就震動一下。像是有一位千斤重的巨人在向這裡走一樣。
人和鬼都驚呆了。
我們?刷刷的回過頭去,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張望。 Wωω●тTk an●¢〇
我看到有兩個人,從街角走了過來。這兩人的身材並不高,周身也沒有什麼戾氣,但是他們一步步走過來,正好與腳步聲暗合。
幾分鐘後。他們走到我們的面前了。我看到其中一個身穿白衣,另外一個身穿黑衣。這兩人,就是城隍廟的黑白無常。
我看見他們兩個來了,心裡面忐忑不安:“道士假扮了閻羅王,黑白無常會不會勃然大怒?”
還沒有等我想清楚,黑白無常忽然一彎腰,跪了下去。向道士和姚東磕了個頭。輸入網址:Нёǐуапge.сОМ觀看醉心張節
這一下。再也不用懷疑了。等於黑白無常確認了,他們兩個就是閻王和判官。
團長驚呆了,周圍的餓鬼也驚呆了。
黑白無常淡淡的向團長說:“我們兩個的能耐,你還要再看看嗎?”
團長嚇得面色慘白:“不用了,不用了。”
黑無常拿出鐵鏈來。一甩手,套在了團長的脖子上,冷冷的說:“跟我們走一趟吧。”
團長的冷汗從頭上不斷地涌出來,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對着道士說:“閻王老爺,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姚東做出一副狗腿子的模樣來,他指着團長說:“對閻羅王無禮,這罪過可大得很吶。黑白無常,把這小子押到鐵犁地獄,讓他嚐嚐咱們陰間人的手段。”
黑白無常懶洋洋的答應了一聲,然後拉着團長就要離開。
團長可憐巴巴的哭喊着,一個勁的求饒。這時候,道士揮了揮手。做出一副大度的樣子來:“算了,算了。他只是一隻餓鬼而已,我還犯不上和他計較。”
黑白無常果然很聽話的把團長給放開了。
團長感激的衝着道士磕了個頭,然後抱頭?竄的離開了。周圍的那些小鬼,誰也不敢停留,轉眼間,跑的一個都不剩了。
莊嚴地閻羅王,冷麪的判官。他們兩個見小鬼跑了,臉上都露出平時那種玩世不恭的樣子來。
道士衝黑白無常說:“多謝你們兩位給我解圍了。”
黑無常淡淡的說:“客氣。”
白無常笑嘻嘻的說:“咱們兩兄弟能有什麼本事?還不是靠着你這閻羅王的威名嗎?”
道士哈哈笑:“我這閻羅王是假的,不如你們兩位真的值錢啊。”
白無常問道士:“你們今天,這是在幹什麼呢?”
道士剛要說話,黑無常又淡淡的說:“這種事,咱們不該問。”
白無常舉起手來,輕輕打了自己一個耳光,低聲說:“不錯,不錯。斷頭巷的事。我們不能插手。”
他們兩個向道士拱了拱手。然後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說:“郭兄弟,等事情辦完了,請你喝酒。”
我苦笑了一聲:“希望事情辦完的時候,我還有命留着喝酒。”
黑白無常笑了笑,就此離開了。
道士和姚東脫去了身上的裝扮,衝我說:“咱們別閒着了,一鼓作氣,把叫花子給抓了。”
我們嗯了一聲,就按照警察提供的地點,向市郊走去了。
叫花子所在的地方,原本是一個城中村,後來拆遷蓋高樓,不知道怎麼的,高樓變成了爛尾樓。時間長了,那地方雜草叢生,野獸出沒,即使白天都陰森森的。叫花子居然敢去那裡過夜,也是膽子夠大的。
這裡沒有監控,警察只能確定,叫花子是睡在某一棟樓上。所以我們只好四處查看。
起初的時候,我們樓上樓下的跑了很久,一無所獲,到後來,姚東發現了一點火光。他指着那火光說:“你們看,是不是有人點了一隻蠟燭?”
我點了點頭:“如果有蠟燭的話,就應該有人。咱們估計是找到那乞丐了。”
我們三個人向那棟樓悄悄地摸過去。一路上不敢發出半點聲音。只不過,這大樓上到處都是垃圾,想要做到完全噤聲,那是不可能的。
我們摸到點蠟燭的樓層,發現有人在這裡用破塑料布圍城了一個空間。想要藉着這個東西,遮風擋雨。
而在這塑料布圍城的空間當中。就有燭光漏出來。
我們三個人小心翼翼的趴在外面,然後從縫隙中向裡面張望。
我看見那裡放着一張破牀,這牀是很多碎磚頭,架起來的一塊木板,破損程度,和我在斷頭巷的牀很有一拼。
破牀上面放着一牀被褥,被褥上面補丁摞着補丁。地上則放着一隻蠟燭,蠟燭旁邊是一個牌位。上面寫着幾個歪歪扭扭的字:“顏淵老祖之位。”
有一個人跪在牌位跟前,正在不住的磕頭。我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是前兩天的乞丐。
我想要走進去,把他給抓住。道士拽住我了。他衝我擺了擺手,小聲說:“稍安勿躁,我們再看看。”
乞丐在地上拜了一會之後,就拿出來一大摞紙錢,在地上燒,一邊燒,一邊嘟囔:“活人的錢,白天已經給了。這是死人的錢。”
等紙錢燒成灰燼的時候。他又拿出來美酒和肥雞,供奉在顏淵的牌位跟前。而他自己,則啃着兩個冷饅頭。
道士衝我們笑了笑,然後一把掀開了塑料布,走了進去。
乞丐顯然嚇了一跳,驚呼一聲:“你們是誰?”
道士看了看地上的酒肉,又看了看乞丐手中的冷饅頭,笑着說:“做叫花子做到這麼敬業的,倒是天下少有,佩服啊,佩服。”
乞丐狐疑的看着我們,很快,他的目光落到我的身上了。
他有些生氣的說:“兄弟,這兩個人是你帶來的?”
我點了點頭:“他們是我的朋友。”
乞丐愣了一會,試探着問:“你的朋友,是想加入咱們丐幫嗎?”
姚東笑着說:“要不然說你敬業呢?你還真是爲了把丐幫發揚光大,殫精竭慮啊。”
乞丐笑了笑:“看樣子,兩位是沒有這個意思了。不過……你們來這裡有什麼目的?”
道士淡淡的說:“我們想知道,你們這一行,是怎麼回事。”
乞丐輕輕地咳嗽了一聲:“什麼怎麼回事?四處乞討,勉強生活,還能怎麼回事?”
道士搖了搖頭:“沒有那麼簡單。你不是普通的乞丐。我勸你還是老實說了吧。不然的話,等大家撕破臉了,對你也不好。”
道士和姚東都裝出一副惡人的樣子來,乞丐勢單力孤,苦着臉看我:“兄弟,你就這麼害我?”
我苦笑了一聲:“老兄,我怎麼覺得,是我先被你給害了呢?你可不知道,這兩天有多少孤魂野鬼來找我的麻煩。”
乞丐聽到這裡,就乾笑了一聲:“我早就告訴你了,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損將來的有餘,補現在的不足。你自己沒往心裡去,哪能怪我呢?說白了,咱們乞丐不是在乞,而是在借。看起來是不勞而獲,實際上是跟將來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