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薩滿是個喜愛清靜之人,在庫庫諾兒隱居多年,使得她不願接觸外面的世界,楊璟幾個雖然負責照顧大薩滿,但並沒有跟大薩滿住在一起。
魯麗格將楊璟視爲貴客,因爲乃馬真和禍女呂對楊璟身份的冒犯,使得她心中很是抱歉,便補償一般給了楊璟出入城的手令,還在大薩滿住處附近,給楊璟找了個宅子。
她是知道楊璟住不慣蒙古大帳的,是以這宅子多了幾分江南的風雅,裡頭寬敞又大氣,連宅邸裡頭的傭人,都是特意從漢人區找來的奴婢。
楊璟帶着答兒合力等一衆,來到了宅邸,便有不少奴僕出來接待,幫着斡勒忽納兀惕部的人卸下馬鞍,將馬匹都安置在宅邸後頭的馬廄裡頭,好生餵養草料。
雖然楊璟是魯麗格別吉的貴賓,又是大薩滿的貼身高徒,不少人都想親近楊璟,與楊璟攀結交情,可楊璟一概不見,這宅邸裡頭的傭人也輕鬆不少。
今日楊璟卻帶回這麼多斡勒忽納兀惕部的人,傭人們也是有些詫異,不過還是盡心盡力招待這些人。
答兒合力今次帶進城裡的一共有二十來人,都是部族中的年輕人,至於本部的人,則安扎在了城外二十餘里的地方。
楊璟讓人準備了宴席,款待答兒合力的族人,其實大部分時候,都由妮茉來主持,畢竟她是斡勒忽納兀惕部的人,與這些族人很是親近。
準備宴席畢竟需要時間,衆人便在廳裡用茶,這宅邸結合了蒙古和漢人的風格,講究實用性,那些個桌子椅子,自然是沒有的,廳中是個很大的地毯,上面這是地榻,衆人盤膝而坐,符合蒙古人的作風,卻又有着漢文化的文雅古風,結合得倒是相當不錯。
楊璟與答兒合力也沒太多話題,只是禮節性地寒暄了幾句,妮茉更像是主人。
坐了一會兒,楊璟便藉故走出了茶廳,來到了後院的小院子裡。
姒錦自是看得出楊璟的異常,也跟着走了出來,沒多久,便有四五個斡勒忽納兀惕部的人,也從茶廳之中走了出來,快步往楊璟這邊來了。
聽得腳步聲,楊璟也是激動地轉身,見得這幾個人,眼中竟然溼潤了起來!
姒錦撇了撇嘴,只是抱着雙臂,站在一旁,那幾個人來到楊璟面前,一個個盯着楊璟,眼圈都紅了起來。
“雲狗兒!”
其中一人如此喊着,便撲入楊璟的懷中,雖然她經過了易容,但楊璟還是認得,在城門的時候便認了出來,這可不就是鹿白魚麼!
難怪他們會這麼久纔上來,卻是爲了入城,特意找了妮茉所在的斡勒忽納兀惕部,這才混了進來!
姒錦一直在旁邊盯着呢,她是易容大宗師,自然知道這些人都是經過僞裝的,知道這個女人要抱楊璟,也非常清楚鹿白魚與楊璟之間的情愫。
只是她終究沒能忍住,抽出雙刀來,就殺向了鹿白魚!
楊璟一門心思都在鹿白魚的身上,也沒理會姒錦,他知道姒錦只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若真傷了鹿白魚,只怕楊璟第一個就饒不了她。
姒錦心裡酸溜溜的,刀子纔剛剛揮出去,那羣人之中便閃出一道人影,揮舞大袖,一股勁風撲面而來,竟然將姒錦硬生生逼了出去!
“別湊熱鬧!”
那人只是揮一揮衣袖,內力噴吐,便將姒錦掃了出去,除了楊璟,便也就只有宗雲,纔有這個本事了!
宗雲倒是沒有太多僞裝,外頭雖然穿了蒙古人的冬裝,但沒有結辮,而是仍舊盤着道髻!
楊璟與鹿白魚抱了一會兒,見得鹿白魚身後還有一個人,可不正是風若塵麼!
這些人聽得楊璟的消息,知道楊璟沒有死,竟然都上來了!
楊璟乾脆將風若塵也摟入懷中,二人見得楊璟戴着鬼面,身子消瘦得不成樣子,又一頭嚇人的白髮,早已心都疼碎了。
被楊璟這麼摟着之時,發現楊璟竟然沒有分毫內力,只道楊璟已經成了廢人,更是心中悲痛不已!
她們的內功不夠高深,無法像宗雲這種武道宗師,能夠感受到楊璟體內竟然凝結的內丹,內力全數藏在內丹之中,若不運轉內丹,是沒有絲毫內力泄露出來的。
畢竟還有宗雲和龐正元以及林爵在旁邊,二女讓楊璟左擁右抱,多少有些不妥,但她們都不是世俗女子,一個個都是特立獨行的人,與楊璟同生共死,如今再度重逢,哪裡顧及得這許多。
抱了許久,楊璟纔將她們分開來,鹿白魚幾次伸手,卻不敢去揭開楊璟的鬼面,倒是楊璟大大方方將鬼面取了下來。
當衆人見得楊璟那滿臉的刀劍之痕,也是心頭驚駭,好在鹿白魚是個蠱師,一下就看出了其中奧妙,簡單解釋一下,衆人才放心下來。
“這...這是她的傑作吧?”鹿白魚看向姒錦,朝楊璟問道。
對於姒錦仍舊活着,衆人初時也是極其驚駭的,但風若塵卻面色如常。
她是陪伴楊璟最長久的一個人,知道的秘密比別人更多,姒錦能夠活到現在,她也沒有太多的驚訝。
聽得鹿白魚如此說話,姒錦卻只是冷哼了一聲,扭頭就走,衆人面面相覷,楊璟卻搖頭苦笑道:“不去惹她就是了。”
宗雲眼下可非同一般,統領着數萬義軍,竟然還敢來到哈爾和林,這份情誼足以讓楊璟感動。
楊璟心頭一激動,便張開雙手,朝宗雲抱了過去,宗雲卻用劍鞘抵住楊璟的胸口,將他推開,白了一眼,高冷又傲嬌地說道:“別來這套,我可不喜歡男人...”
楊璟也笑了,不由看向了林爵,經歷了這大半年的戰爭磨礪,林爵早已成爲皇城司的斥候尖兵,領着皇城司暗察子滲透到雲中府的,正是林爵。
他可沒有宗雲這麼高冷,當即與楊璟來了個用力的擁抱,對於這個時代的爺兒們而言,擁抱實在太過矯情。
但林爵知道楊璟的行事風格,眼見楊璟並沒有死,果真如龐正元的情報那般,好端端在和林這裡活得有滋有味,這一抱滿是兄弟情義,讓他心頭激盪不已。
小院子裡有個涼亭,雖然天氣寒冷,但大家都坐了下來,這一聊起來就是大半個時辰,直到傭人過來稟報,說是宴席準備妥當了,這纔回到依依不捨地回到大廳之中。
也虧得妮茉的關係,宗雲等人才聯繫到了斡勒忽納兀惕部的人,只不過妮茉在族中並不算大人物,甚至許多人都已經不記得妮茉,宗雲能夠憑藉這一點點香火關係,讓斡勒忽納兀惕部的人冒着這麼大的風險,將他們帶入和林來,也足見宗雲的能力了。
草原的漢子都是豪邁爽快的,宴席上更是放得開,氣氛也是極好,只是宗雲等人與楊璟有太多話要說,便聚在一處,宴席一直吃到午夜,這才散了去。
他們剛剛來到和林,一路風塵,又喝了個酩酊大醉,便由着奴婢,一一安頓下去,好生歇息了。
宗雲與楊璟等人換了個隱私的地方,繼續暢聊,將這大半年來的經歷都說了,又相互交換了情報,直到天快亮了,這才散去。
楊璟回到房中沒多久,風若塵便從窗戶鑽了進來,兩人溫存了一番,正要天雷勾動地火,鹿白魚卻又來敲門,風若塵也來不及穿衣服,只好躲在了被窩裡頭。
本以爲楊璟會將鹿白魚打發走,誰知道楊璟將鹿白魚也帶了進來。
咳咳,由於這是比較嚴肅的歷史探案,男女之間只能寫到牽手的情節,再往下就不能繼續寫了,所以,久旱逢甘霖,三個人牽手牽了一整夜,聊的都是人生理想,也就不必細說了。
芙蓉帳暖春宵短,幾度春風各盡歡,繾綣纏綿日醒遲,不過終究還是要天亮的,爲了避免尷尬,風若塵早一些就穿好衣服,滿臉羞臊地起牀,從窗戶溜了出去。
這纔剛推開窗戶,一道刀光便如銀絲一般閃過,似那天邊微弱的晨曦一般,卻又帶着極其危險的氣息!
風若塵舉刀來擋,叮鈴一聲,火星四濺,便看到了姒錦那殺氣騰騰的血紅雙眼!
論起刺殺,風若塵可不輸姒錦,兩人短兵相接,快若閃電,眨眼間交手了十幾招,鋒刃都是擦着皮肉而過,髮絲都削落下來,身形互換了好幾次,險象環生那是驚心動魄!
風若塵畢竟還沉浸在昨夜的美妙又罪惡的感覺之中,心神難免有些無法集中,讓姒錦抓住一個破綻,鉤住了手腕,一把甩飛出去,雙腳在地面上滑出三五步,後背嘭一聲便撞在廊柱上,還未站穩,姒錦的雙刀便再度襲來!
風若塵這才躲避開,廊柱上已經多了個“乂”字刀痕!
“瘋婆子!”風若塵不由罵了一句,而姒錦卻是緊追不捨,抓住風若塵的破綻,佔盡了上風,一腳踹在風若塵的胸口上,將風若塵踢飛了出去,雙刀又如跗骨之蛆一般刺來!
風若塵是感到了十足的殺機,毫不懷疑姒錦一定會殺了她,心頭也是大駭!
正當此時,鹿白魚從旁邊插入,替風若塵擋下這一刀,兩人昨夜沒羞沒臊的事情都幹了,自是如同姐妹一般,風若塵得了喘息之機,便與鹿白魚一道,朝姒錦發動了反擊!
這一大早的,三個女人便拼了死命在鬥殺,也是讓人有些瞠目結舌。
楊璟聽得動靜,趕忙起身,也沒顧上穿衣服,只披了外衣便衝出來,見得這場面,也是頭疼不已,因爲三個人都動了真格,是真的要生死相搏的!
“讓她們慢慢打吧,這事你插手不了,幫誰都不對勁,還是陪我練功來得實在一些...”
楊璟聽得這話,扭頭看時,卻見宗雲懶洋洋地靠在門邊,抱着雙臂,笑眯眯地看着好戲。
“不插手的話,可是要出人命的...”楊璟也是哭笑不得,心說這宗雲也是不靠譜的貨。
宗雲卻撇了撇嘴,朝楊璟道:“聽說你練了皇極落日功,又凝了內丹,武功比師兄還好,雙魚山宗的人都說要迎你回去當宗主,我這個師兄可是不太樂意啊...”
楊璟聽得此言,更是頭疼,有些心虛地看了宗雲一眼:“你不會也想打吧?”
宗雲嘿嘿一笑,輕輕敲了敲劍鞘,神符劍從背後沖天而起,宗雲接住劍柄,挽了個漂亮的劍花,一劍便刺了過來!
“快陪你師哥練練再說!”
楊璟:“... ...”
都是些什麼人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