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還是大大方方地在花園裡訴苦,可合計之後,王姝和長公主幹脆去了寢宮,關上門來商議對策;要說長公主被慄妃氣得是死了心,雖然說劉榮是皇太子,誘惑很大,可是慄妃不願意,那麼她再厚着臉皮貼上去也於事無補,爲今之計,而是想到其它對策來應對這個囂張的慄妃,今日王姝的話點醒了自己,令長公主心中又燃起一絲希望。
王姝明知故問:“長公主,您沒事吧?有什麼話不能在外面說,反而將我拉入寢宮,還將其它宮女全都支開了。”
長公主握着王夫人的手,似笑非笑地說道:“王夫人是聰明人,相信不用我說,你應該也能猜到七八分。”
“若是因爲小兒的戲言……”王姝遲疑片刻,長公主卻一本正經地說道:“怎能是戲言?就當徹兒是小不懂事,可是你這個做母親難道也是說戲言?”
王姝踱步,謹慎地問:“莫非在長公主心目中已然有了對策?”
“對策談不上,至少我們要共同努力。”長公主堅定地說。
王姝故意說喪氣的話:“可是事情已成定局,劉榮如今是皇太子,徹兒也只是個膠東王。”
“哼,劉榮是皇太子不錯。”長公主厲聲說道:“可是皇太子又不是皇帝,立廢之間也是陛下一句話的事情。”
王姝一怔,認真說道:“長公主,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皇太子這麼位置也不是那麼好坐的,稍有不慎,從上面掉下來也不是不可能。”長公主自信滿滿地說道:“如今慄妃在宮中不得人心,而王夫人你就不同了,且不說陛下鍾情於你,就是宮中的內侍和其它嬪妃也都對你敬佩有加,所以說來,勝算還是掌握在我們自己手中。”
“雖然說慄妃不得人心,可是她很聰明,知道幫太子拉攏身邊的幕僚。”王姝嘆道:“當時我還是算錯一步,以爲將陛下的心抓住就萬無一失,可是我忘了,很多事情,陛下也是身不由己。”
長公主說:“雖然魏其侯是太子的老師,可是他畢竟只是一個外戚,他的作用還是很有限的。”
“據我所知,魏其侯在皇太子的事情上下了不少功夫。”
“但是他並不能左右皇太子。”長公主說道:“並且慄妃這個人也有弱點,只要讓陛下對慄妃死了心,相信他們也不會有好日子過。”
“雖然陛下現在減少去含章殿,可是在陛下心目中還是對慄妃存有舊情。”王姝說道:“我也不能讓陛下對慄妃有什麼看法。”
“我能。”長公主從衣服裡掏出帛書遞給王姝,說道:“王夫人,相信你看到這個,一定會很震驚,不過現在不是震驚的時候,這上面的內容足以讓她在陛下面前撕掉僞善的面具。”
王姝將信將疑地接過帛書,攤開了仔細閱讀,果然王姝見到後難以置信,正如長公主所料的震驚;長公主將帛書收起來,拍了拍王姝的肩膀,安撫地說道:“這件事情總算真相大白,當初我們都懷疑始作俑者究竟是不是莊紹鬱,看來我們的懷疑是對的,他只不過是個棋子,後來變成慄妃的替死鬼。”
王姝平復心
情之後,面無表情地說:“她一直都不放過我,無論什麼時候無論何地,她都出手狠毒,置我於死地。”
“你不會是懷疑那些匪徒的事情也是……”
“這有什麼不可?”王姝扭頭說:“若是慄妃早就知道我會去長陵,那她完全有可能在路上派人埋伏。”
長公主怔然說道:“沒想到慄妃盡然敢做出這樣的事情,那我們更加不能讓她得逞,不能讓劉榮成爲儲君,因爲以慄妃的個性,若是讓她得志,她絕對不會放過我們。”
王姝深吸一口氣,點頭說道:“長公主,你我聯手,必定有希望,現在我們還不能將帛書交給陛下。”
“爲何?”
王姝分析地說:“皇太子剛剛冊立,若是馬上有動靜,可能會讓慄妃有機會找藉口脫身。”
“你是說,現在將帛書交出去,陛下反而不相信?”
“極有可能。”王姝說:“這件事要從長計議,我們斷不可如此心急,所謂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長公主狡黠一笑:“你說得對,說的太對了。”
後宮時局分割,擁護皇太子爲首的含章殿更是不可一世,儼然這時候,慄妃以爲自己離登上皇后之位不過是一步之遙,她想,陛下先立皇太子,不久後一定會立後,而身爲皇太子的母親,陛下沒有理由不首選自己;所以說,王夫人努力那麼久,到頭來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就算她費盡心思地誕下皇子又如何?還不是枉然,害得之前自己還擔心了那麼久,早知道這麼容易,她也就不會花費心思地浪費時間在她身上了。
想起之前的事情,慄妃多少有些忌憚,何況那天長公主又莫名其妙地說了一些話,不曉得長公主是什麼意思,難不成她知道什麼?沒理由啊,知道她陰謀的人全都死了,他們死無對證,就算長公主知道了什麼也拿她沒有辦法;心裡七上八下地不舒服,身邊宮女看到後,也覺得奇怪,自從公子榮冊立爲皇太子後,慄妃娘娘的心情一直都不錯,可是面色浮現愁雲,還真是有些令人不太理解。
“娘娘……”月瑩捶着慄妃娘娘的後背,小心地問:“不知道現在還有什麼事情令您這麼擔心?”
慄妃閉目養神,聽到月瑩這麼問,便幽幽地嘆道:“上次長公主衝進花園,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像是……”
“像是什麼?”月瑩又問。
慄妃突然沉了臉,扭頭盯着月瑩質問:“本娘娘的事情,你最清楚了,你……不會出賣本娘娘而把我的事情告訴長公主吧?”
月瑩嚇得怔愣,緩過神後連忙跪下來喝道:“娘娘明鑑,奴婢是娘娘身邊的宮女,一直以來都是伺候娘娘的,當然不會出賣娘娘,何況現在跟着娘娘纔是最有出頭之日,月瑩討好還來不及呢,怎敢做出對娘娘不利的事情。”
月瑩的確是知道太多了,雖然她是自己的心腹,可是她也很聰明。慄妃頓了頓,心裡暗忖:可是月瑩說的也對,她沒理由出賣自己而討好長公主啊!看來長公主知道什麼,應該不是月瑩告的密。
“好了,起來吧。”慄妃懶懶地說道:“我不過是隨口說
說而已,你何必怕成這樣。”
被主子懷疑是任何宮人都擔心的事情,而慄妃又與別人不同,她的手段殘忍,月瑩是最清楚不過的,自然有些害怕恐懼。
從寢宮退出去之後,月瑩依然心神不寧,她這是第一次被慄妃娘娘懷疑,雖然不知道長公主與慄妃說了什麼,可她知道這不是個好兆頭,因爲人的心,一旦浮現疑心,就一定會越來越膨脹。
“月瑩宮女。”
“欸。”本來路過的宮女只是與月瑩打招呼,可是月瑩心情有些不好,反而將小宮女叫住,小宮女止住腳步,回頭看了一眼月瑩,欠身說道:“不知道月瑩宮女有何事?”
“你是綵鳳?”月瑩想了想,問道。
綵鳳頷首回道:“奴婢正是綵鳳。”
“你有事嗎?”月瑩又問。
綵鳳心裡一沉,搖頭說:“綵鳳沒什麼事,準備回房休息了。”
“沒事就好。”月瑩拉着綵鳳說:“陪我喝喝酒。”
“喝酒?”綵鳳吸了一口氣。
月瑩也不管綵鳳願不願意,拉着她就往自己房裡走,別看月瑩是個女流之輩,其實她在自己房裡藏了幾罈子好酒,之後綵鳳去拿了一些小吃進來,兩人坐在月瑩的廂房果真喝了起來。
“你進宮多久了?”月瑩一杯下肚,瞥了一眼綵鳳問道。
綵鳳畢恭畢敬地斟酒,戰戰兢兢地回答:“綵鳳進宮差不多十年之久。”
“啊,應該快到出宮的年齡了吧。”月瑩算了算。
“如果可以,奴婢明年就可以申請了。”綵鳳說。
月瑩抿了抿嘴,搖頭說道:“申請也不一定能選中出宮。”
“可是……”
“可是不申請就一點希望都沒有。”月瑩嗤笑一聲,自嘲地說:“我本以爲一輩子都會留在皇宮,雖然是宮女,卻也過着錦衣玉食的生活,起來這錦衣玉食來自不易,不要也罷。”
“月瑩宮女,您沒事吧?”
月瑩吃了一口小點心,不以爲然地說:“沒事,我就是想找個人聽我發惱騷,你運氣不好,偏偏被我遇到。”
綵鳳尷尬地說:“綵鳳有幸能聽月瑩宮女發惱騷,並不覺得不好,只是綵鳳希望月瑩宮女有什麼不開心的可以說出來,或許心情就好了。”
“哼哼,你不懂。”月瑩又喝了一杯,吧唧一下嘴脣,說:“你不會明白的。”
綵鳳若有所思地說:“奴婢以爲月瑩宮女被慄妃娘娘倚重,不管怎麼說,也是後宮的大宮女,是我們這些宮女的榜樣。”
“哈哈,是嗎?”月瑩苦笑地說:“這種榜樣不要也罷,算了,不跟多說了,你回去休息吧,我沒事。”
“可是……”
“我有些醉了,想休息,你回去吧。”月瑩的反常令綵鳳莫名的擔憂起來,平日裡與月瑩的交集甚少,可是月瑩給她的感覺一直都是意氣風發,而今怎麼看到慄妃得勢,她反而有些心事重重,莫非與慄妃娘娘鬧了矛盾?沒理由啊,她剛剛還去了寢宮見娘娘,也沒聽到什麼吵鬧聲,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