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啓震驚地反問:“這麼說刺客就是樑真安排的人?”
張鷗和李澤跪在殿下,仰起頭說道:“陛下,王夫人今日一早已經返回皇宮。”
劉啓心有餘悸地舒了一口氣,但是平靜之後還是怒氣衝衝對着張鷗叱喝:“張鷗啊張鷗,你居然敢瞞着朕做這種事情?你是不是嫌命太長了?”
“陛下息怒。”張鷗伏在地上。
李澤不忍張鷗受罵,於是多嘴又說:“陛下,張大人也是希望能儘快抓住刺客,以免禍害後宮。”
“你們抓刺客那是你們的事,你居然敢讓王夫人冒着這麼大的風險。”劉啓氣不打一處來,一提起便更加火大。
見勢不妙,張鷗和李澤紛紛住口;與此同時,馬不停蹄趕來的王姝也懶得派人通傳一聲,直接闖入宣明殿,對着劉啓解釋地說:“陛下,陛下您不能責怪張大人他們。”
“姝兒。”劉啓看到王姝完好無損,放下心來撲上去:“姝兒,朕剛剛聽說了昨晚上的事情,真是急死朕了,本來朕打算回漪蘭殿看看你的情況。”
“臣妾知道陛下會擔心,所以漪蘭殿暫時也不回了,先來宣明殿看看陛下才是。”王姝瞥了一眼張鷗和李澤,又轉身對着劉啓說道:“陛下,張大人他們何罪之有,陛下生這麼大的氣。”
“朕不是生氣,朕只是擔心你,所以纔會責罵了幾句。”劉啓頓了頓,又責怪地說:“說到這一點,朕還得說說你,你說你怎麼就不跟朕商量?居然要求張大人將你作爲誘餌引蛇出洞,那萬一當時情況不受控制,你受了傷或者更嚴重,你讓朕怎麼辦?”
王姝安撫地說:“陛下,難道您還信不過張大人?”
劉啓看了看張鷗,吁了一口氣說道:“這不是信不信得過,而是你不能再這樣冒險。”
“陛下請放心,臣妾就是想,也沒有機會了。”王姝聳了聳肩,不以爲然地說:“這一次抓住樑真這個大奸人,相信以後臣妾身邊也能有些太平了。”
劉啓拉回思緒,又認真地問:“這麼說來,之前所有事情都是樑真所爲?”
王姝抿了抿嘴,意味深長地說:“張大人暫時還沒有審訊樑真,是不是他一人所爲,姑且只能緩一緩。”
張鷗也繼續補充:“樑真在江湖中建立了自己的殺手組織,相信這麼龐大的組織能運行這麼久一定不簡單,臣唯恐在樑真身後還有更大的幕後黑手操控。”
王姝心裡想的就是這一點,好在張鷗這人還懂點味,便接着張鷗的話添油加醋地說:“陛下,您別忘了,樑公公是誰的人。”
劉啓恍然徹悟,驚愕地問:“慄妃?他,他是含章殿的人,難道幕後之手是慄妃?”
“娘娘,這可怎麼辦纔好?”月瑩在慄妃身邊轉悠,憂心忡忡地念叨。
慄妃心神不寧地叱喝:“你被在眼前晃來晃去,弄得我眼睛都花了。”
“可是奴婢覺得……”月瑩心事重重地說:“奴婢覺得樑公公的事情實在是太蹊蹺了,聽說張大人帶了不少精兵將公主府團團包圍,盡然這麼快
的時間趕到公主府救人,可見他們之前說不定是計劃好了的。”
慄妃雙拳緊握,咬牙切齒地啐道:“王姝她……她這個賤人居然敢陰我。”
“娘娘,您說樑公公會不會出賣我們啊?”
“不會的。”慄妃緩了一口氣,安慰月瑩的同時其實也是安撫自己的焦慮:“他不會的,他跟了我這麼久,一直都忠心耿耿,他不會出賣我們……”
“啓稟娘娘,陛下的步輦馬上就要到含章殿了。”有內侍在寢宮外面大聲地通傳,嚇得慄妃和月瑩馬上收拾好心情,出宮相迎。
“臣妾叩見陛下。”慄妃跪在地上,劉啓從步輦下來,瞪了一眼慄妃,然後怒氣衝衝地往寢宮走去。
慄妃命人將太子殿下找來,希望能看到太子的面子上,陛下能稍稍緩解怒氣;劉啓進入寢宮後一言不發,正因爲沉默,面色還極其難看,所以慄妃的心裡更加的慌張與心虛。
“陛下……”慄妃曾幾何時多麼希望劉啓能光顧自己的含章殿,可如今陛下人來了,反而令她越加的恐懼不安,甚至希望陛下暫時不要來含章殿,等事情風頭過了,她再作打算。
就在劉啓盤算如何開口時,月瑩將太子劉榮帶進寢宮,劉啓看到太子,果然氣消了一半,劉榮伏在地上叩首:“榮兒叩見父皇。”
劉啓對太子倒也沒什麼太大的不滿意,雖然有些行爲他的確不太喜歡,但也不至於看到兒子還一副怒氣沖天的模樣;可是轉身一瞅見慄妃的面容,真是可憎之人怎麼看都可惡,不由得心中那團火又莫名地竄了出來。
“朕問你,樑真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劉啓毫不留情地劈頭質問。
慄妃本來還有些心虛,可是她覺得這個時候心虛也是枉然,倒不如面對;剛下定決心,沒想到陛下真的是來興師問罪,儼然是聽信張鷗等人之言,將自己淪爲了嫌疑人之列,這首當其衝對自己不利的肯定是王夫人,這個賤人總算找到機會落井下石了。
“陛下,臣妾只想問您,您覺得臣妾知道多少?”
“是朕先問你,你反過來質問朕?”
“要不是王姝那個賤人在陛下身邊吹枕邊風,陛下會懷疑到臣妾頭上嗎?”慄妃大聲地喝道,她以爲理直氣壯了,反而能讓劉啓減輕對自己的懷疑,可她萬萬沒有想到王姝的手段,絕不是她所想的那麼簡單。
在來之前,王姝雖然去了宣明殿將矛頭指向了慄妃娘娘,然而接下來等劉啓驚疑的時候,王姝卻巧妙地勸道:“陛下,其實臣妾覺得慄妃娘娘一定不是主謀。”
“何以見得?”王姝的認定非但令劉啓產生好奇,就連跪在地上的張鷗和李澤都有些丈二摸不着頭。
“樑真極有可能是另有目的地潛伏在娘娘身邊興風作浪。”王姝踱步分析:“雖然說平日裡娘娘有些囂張跋扈,然而再狠的事情,娘娘也沒這麼膽子啊?所以臣妾寧願相信娘娘是被惡人矇蔽了雙眼,絕非她的本意。”
劉啓蹙着眉頭,暗歎地說:“慄妃要你的命,你卻處處爲她說盡好話,朕以爲,這件事情也
不簡單,所以提審樑真應該刻不容緩。”
“那陛下先暫時消消氣,不要與慄妃娘娘過不去。”王姝越是這樣說,劉啓的氣越是無法平息。
“朕知道該如何做。”劉啓咬着牙又對着張鷗吩咐:“你們務必儘快從樑真口中得知真相,不能耽誤審訊。”
“請陛下放心,臣等絕不會有辱陛下之命。”張鷗和李澤站起來,兩人一同退出了宣明殿。
自宣明殿的事情之後,劉啓越想越不舒服,所以纔會趕來含章殿問個明白,雖然他也知道問不出什麼所以然,可是他卻對慄妃大大的失望,簡直是失望透頂。
“你說是王夫人在朕耳邊吹的枕邊風?”劉啓切齒地罵道:“可是朕要告訴你,姝兒在朕耳邊卻說,這件事情跟你毫無關係,是你被樑真矇蔽了雙眼,所以纔會被隱瞞着,你卻如此惡言對待,你說說你,還企圖妄想着要做朕的皇后,朕當初真是看錯了你。”
慄妃踉蹌後退,支支吾吾地辯解:“陛下,臣妾……臣妾冤枉啊,那,那王夫人的確是跟臣妾過不去,她想臣妾死,想臣妾不能做皇后的。”
“究竟是誰想誰死?”劉啓咆哮地吼道,嚇得慄妃縮成一團。
太子劉榮看到母親被父皇如此呵斥,立刻奔過去抱着母親,嚷道:“父皇,您怎麼了?您以前不是這樣的,母親犯了什麼錯,您如此生氣?還是那個奸妃王夫人又跟您說了什麼對母親不好的話?”
“榮兒……”慄妃是攔都攔不住,這就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常年都在慄妃的教唆下成長,劉榮就算是個成年人了也同樣對王姝恨之入骨,所以纔會對劉徹以仇相待。
“你……”劉啓氣得臉都白了,他沒想到太子居然也對王夫人這麼大怨恨,看來慄妃平時的教導還真不少啊。
慄妃見勢不對勁,便拉着劉榮跪下賠罪:“請陛下恕罪,榮兒剛纔說話也不是有意針對誰,只是看到母親受委屈,榮兒出言不遜……”
“這就是朕的太子,居然說朕的愛妃是奸妃。”劉啓冷哼一聲,厲聲道:“看來不少人在朕身邊說的那些話,朕確實是該好好掂量掂量。”
慄妃有種極爲不好的預感,她擡起頭,悲憐地哽咽:“陛下,臣妾知錯了,臣妾真的知錯了,陛下千萬不要遷怒於他人啊。”
“早知現在你又何必當初?”劉啓絕情地怒喝:“朕對你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讓,從你還是良娣的時候起,朕就知道你與王夫人水火不容,處處刁難她,可是朕念在舊情不想對你做太多的懲罰,沒想到是朕的縱容使你變本加厲。”
“不,不是的,臣妾也知錯了,臣妾……”慄妃跪在爬過去,抱着劉啓的腿,泣聲嚷道:“陛下,臣妾知錯了,再也不會針對王夫人了,真的,臣妾知錯了啊。”
“你的本性如何,朕一清二楚。”劉啓一腳踢開慄妃,頭也不回地說道:“朕對你仁至義盡,你好自爲之吧。”
“陛下……”慄妃哭喊一聲,悽然一身;劉啓抱着慄妃淚流滿臉,這兩母子嚇得瑟瑟發抖,這一次她是真的害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