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霸天牽馬,正準備繼續趕路,擡頭看見那對老夫婦又折回來了,坐在兩頂二人小轎上,轎子沒有簾,肖霸天遠遠的就看到了他們。原來他們是集體出遊,怪不得腿腳不好的兩個人會出現在這深山裡,說不定這兩個讓人討厭的老東西還有些來頭?居然是走到哪轎伕擡到哪。說不定他們的臭脾氣就是讓這幫下人慣出來的。在她們的身邊還有一個武夫打扮的年輕人,穿着短袖上衣和褲子,看上去很利索的樣子。慕容復也看到了,衝肖霸天笑笑說:“看來這讓你等着,還真有下文。”
離肖霸天還有些距離,那對老夫婦就命令轎伕停下,然後老頭用柺棍指着肖霸天惡狠狠的說:“就是他。”
“孫兒知道。”那武夫模樣的人原來是這對老夫婦的孫子。
“給我狠狠的教訓他們,讓他們看到我就害怕。”老先生真是蛇蠍心腸。“廢了他們的武功,把他們全廢了。”
“先廢了那個牽馬的大個。”老嫗也不閒着,指着肖霸天說。
年輕人走到肖霸天的身邊,一臉浩然正氣的模樣。“是你們欺負我爺爺奶奶麼?”說着還用大拇指指了指身後的老夫婦。
肖霸天笑着說:“不是我們,是我。”
老夫婦很高興,像是大仇馬上就要報了。兩個人用手的用手,用柺棍的用柺棍,都指着肖霸天說:“就是他,沒錯,就是他。”
年輕人看着肖霸天蔑視他的眼神,心裡有些沒底,畢竟才學功夫沒多長時間,這世上的高手多了。“你這麼年輕,欺負兩個老人,難道你不覺得自己很無恥麼?”
“不覺得。”肖霸天冷冷的說,後面的人笑成了一片。
兩個老人在後面着急了,他們想看到肖霸天被打的滿地找牙。“別和他廢話,直接廢了他。”老頭在後面惡狠狠的喊道。
“那我就對你不客氣了。”男孩光說不動。
“那你就趕緊打我啊。”肖霸天也不耐煩了。
男孩擺開架勢,看造型像是猴拳,可手型又是螳螂的模樣,應該才學功夫沒多長時間。慕容復覺得這個武功有意思,就一把推開肖霸天:“好奇怪的功夫,讓我來領教領教。”
男孩惡狠狠的說:“你們都得死。”
“少廢話。”
慕容復和男孩廝打起來,打了半天也沒分出個勝負,主要是慕容覆在學習男孩的拳法套路。兩個老人看到自己的孫子和慕容復打併不落下風,就猖狂起來,對着肖霸天大喊:“你這算什麼本事,自己不敢上,讓別人幫你,告訴你,我孫子厲害着呢,到時候你們誰也跑不了。”
肖霸天長舒一口氣,這對老東西可真夠賤的。
很快,慕容復就摸清了那男孩的套路,形式開始好轉,那男孩不出招便罷,一出招就被自己的招式一通打。打了一會兒,男孩竟不敢出招了。
兩個老人看自己的孫子處於下風,紛紛給男孩出主意。“扇他臉。”“踢他褲襠。”“挖他眼。”“你倒是動手啊。”又打了一會兒,慕容復甚至能預判男孩的出招了,男孩還沒出招就開始被打。兩個老人實在看不下去了。“打不過先別打了,先打那個大個。”用柺棍指着肖霸天。“廢了那人的武功再說。”“挖了他的眼睛。”
青年直接被肖霸天無視了,肖霸天朝兩個老東西走過去,一人一耳光,兩個老東西瞬間閉嘴了。青年看自己的爺爺奶奶被人扇了耳光,趕緊過來攻擊肖霸天,肖霸天一巴掌打在男孩的臉上,男孩正欲還手,又是一巴掌。青年惡狠狠的看着肖霸天,肖霸天又是一巴掌直接把男孩打哭了。男孩捂着臉哭着看着肖霸天,肖霸天一揚手,男孩轉身跑了。
轎伕看情況不妙,趕緊擡着兩個老東西跑了。肖霸天站在那衝他們喊:“我在這等着你們呢,回去喊人去吧!”
慕容復走到肖霸天的身邊。“你是不是出手太重了。”
“全當給他個教訓吧。”
慕容復說的是那兩個老人,肖霸天說的是那個青年。
一行人繼續趕路,遠遠的望見前面有個小鎮,走了好幾天沒有人煙的山路,終於看到人煙了,心情輕鬆不少。
走完這個下坡就是平原了,遠遠的,看到一支大概五十人的隊伍,有騎馬的,有坐轎的,還有步行的。走近了,纔看到那兩頂熟悉的二人小嬌,在隊伍的最前方,是被肖霸天打得半邊臉腫的像發糕的青年。青年止住了哭,後面的兩個老東西卻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看到肖霸天,他們哭的更厲害了,像是死了親人。青年向旁邊一個消瘦的,留着山羊鬍子的中年男人指了指肖霸天,山羊鬍子的眼神立刻憤怒了起來。隊伍停了下來,沒有人說話,只有兩個老東西啊啊的哭聲。
山羊鬍子從馬上下來,向肖霸天走過來。慕容復看看肖霸天說:“其實這樣感覺也不錯,至少路上不會覺得太悶。”
肖霸天下馬,慕容復也下馬。肖霸天正欲上前,慕容復攔住他說:“讓我來吧。”
肖霸天覺得胸口有些憋悶,想發泄一下,他把慕容復攔在身後,徑直朝山羊鬍走去。兩人距離還有五步的時候同時停了下來,肖霸天看看那青年,那青年不敢看肖霸天,用手捂着臉;肖霸天看看那對老人,他們現在也不啊啊的哭了,都充滿期待的看着肖霸天,像是不看到肖霸天被打得滿地找牙就不解恨。肖霸天覺得他們就像這世上的垃圾一樣,怎麼打掃都打掃不完。
“在下杜銘偉,如果你們中的人有誰能逃跑的話,我杜銘偉就是你們不共戴天的仇人。”山羊鬍子說話的語氣豪氣沖天。
肖霸天覺得這都是廢話。
杜銘偉看肖霸天半天不言語,才發現自己這是在對牛彈琴,對方還小,狗屁不懂的年紀。“我們開始吧。”杜銘偉說着擺開了架勢。
肖霸天還是沒動靜。
杜銘偉喊叫着開始進攻,肖霸天只躲不還手,他倒要看看這麼猖狂的一個人,到底有啥本事。
杜銘偉打了半天,把平生所學幾乎都使盡了,也沒碰肖霸天一下。兩人僵持了幾秒,又急又怒的杜銘偉嚎叫着朝肖霸天衝過來,完全忘記了防守,肖霸天抓住空檔,一招降龍有悔,把杜銘偉打出十幾米遠。肖霸天手掌還沒觸到杜銘偉的時候就開始發力,掌力是虛的,雖然杜銘偉被打出了十幾米,但傷勢並不重。
杜銘偉被打飛了,所有人都是一驚,開始兩人僵持的時候還有人躍躍欲試的想上前幫忙,看到肖霸天這一掌所有人都嚇得往後退了一步。所有人都在想,杜銘偉死了麼?
沒人攙扶,杜銘偉自己顫顫悠悠的站了起來。杜銘偉忽然想起了他師傅說過的話,輕敵乃武者大忌。杜銘偉覺得自己這一掌挨的活該,誰叫他輕敵呢?開始還以爲是涉世不深的小毛孩,捱了這一掌讓杜銘偉覺得自己必須認真對待了,還有就是這面前的男孩沒什麼內力,看似傾盡全力的一掌,他竟一點事都沒有。
杜銘偉緩緩的走向肖霸天,又擺開架勢,兩眼像鷹一樣直勾勾的盯着肖霸天。肖霸天以爲他會知難而退,沒想到對方竟像狗皮膏藥一樣死纏爛打。肖霸天不想和他玩了,想趕緊結束戰鬥。杜銘偉在走到足夠的距離之後,忽然跳起,不知道是什麼招式,肖霸天也懶得管他要用什麼招式了,又是一招降龍有悔,杜銘偉被打到地上,在地上拖行了幾米才停了下來,肖霸天用了三層的力。杜銘偉傷的不清,鮮血從嘴裡噴涌而出,胸前的衣服都被鮮血染紅了。
杜銘偉開始敗下陣來,隊伍裡開始有人轉身準備逃跑。
杜銘偉又站了起來,滿嘴的血,吐了一口,看着肖霸天,滿臉的殺氣。“取我的刀來。”杜銘偉伸着手,很快,隊伍裡兩個人從後面擡出來了一把大刀。杜銘偉拿着刀,雄姿英發,感覺像換了個人。杜銘偉站的筆直,一手握着刀,一手捋了捋山羊鬍,對肖霸天說道:“閣下也請亮出兵器吧。”
肖霸天擺擺手,示意不用。
杜銘偉看肖霸天這樣,心中的火更旺了。他拿着大刀舞了兩下,那大刀感覺就像是黏在他的手上似的。杜銘偉拖着大刀朝肖霸天奔來,走到跟前,掄起大刀直取肖霸天首級。肖霸天后仰躲過這迅猛而投機的一刀,把手掌掄圓了又是一招降龍有悔,打在了杜銘偉的胸口,杜銘偉口裡噴着血飛了出去,手裡的刀也扔了。
這一刀是杜銘偉的拿手好戲,不但快狠,而且出人意料,他在平常的打鬥中很少使用這招,擔心對方躲閃不及會出人命,並且他還一直想着,要是哪天自己真的用了這招,就要招招致命,他覺得自己練得完全可以靠這招名震天下,揚名立萬,沒想到這被杜銘偉寄予厚望的一招,在肖霸天面前顯得那麼的平淡無奇,並且被第一次見到這招的肖霸天很輕易的發現了大破綻,一招慘敗。杜銘偉心中不甘,他不甘心承認自己練了這麼多年武藝,竟是個連小毛孩都打不過的廢物;他不甘心承認失敗,當着自己這麼多崇拜者的面吃下失敗的苦果,讓兒子看不起他,讓父母對他失望。可事實就擺在面前,不管他接受還是不接受。他都沒有能力再戰了。
肖霸天目送着人羣潰逃,目送着那對老人跑下來趴在兒子的身上痛哭,以爲兒子死了;看到兒子攙扶着離開,看到杜銘偉又恨又不甘心的眼神。人都走了,只留下了兩頂兩人小轎停在路中央。
慕容復走到肖霸天的身邊。“剛纔那一刀好快啊,你有沒有覺得?”
肖霸天長舒一口氣。“沒什麼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