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月臺,其實就是劃月這座空中堡壘的頂層,本來高空中呼嘯的狂風,在防風魔紋等多重魔紋的加護下,在此如柔風拂面,溫和適中,配合那精心護理的盆栽花草,如同盛夏繁星之夜,滿是閒情逸致。
鳳晴朗心中對此嗤之以鼻,只覺迪王朝確實已經腐朽到骨子裡,就他所見,所有的官員出行,除了裡依諾面,哪個不是窮奢極侈到極致,好比眼前的堪稱華麗的移動空中花園,單單維護費用,想想就叫人咋舌,可對於劃月而言,不過是偶爾一晚的享受……這一切,花費的還不是王朝的銀子?
劃月仍舊是那般華麗,一樣的粉紅翠綠,不一樣的服裝剪裁,咋眼看去,已是滿滿的視覺衝擊感,當你還願意去關注細節,會發現無論是腰帶的手工,再或是靴子鞋帶的花紋……無一不是精緻到極致。
當這樣一具華麗的生物含笑坐到自己對面時,鳳晴朗心想,老子如果是個拜金女的話,現在一定是芳心亂動了
可他又不能像南星魂那樣完全無動於衷,只能努力裝出眼睛一亮,以示對這無論樣貌還是服飾都精緻華美的半男女生物,其實也不無欣賞。
在南星魂看來,鳳晴朗這樣的表演簡直爛透了,就差沒將“不屑”兩個字寫到臉上,誰知道劃月看起來卻十分滿意,與他的新任副官落座,幾句閒話過後,便問候起鳳晴朗的身體狀況:“火龍小姐,請恕我交淺言深,你的身體是否欠佳?劃月自問精通醫術,若你不嫌,我願爲你把把脈……”
鳳晴朗心想,老子嫌棄得很,比起你的武技,你的醫術起碼落後老子幾十條街……
不過他還是無可奈何的向對方伸出手,平靜道:“那有勞劃月閣下了。”
劃月一喜,自覺真武之下的病症,憑着自己收藏的大量名貴藥材,有哪樣不是藥到病除的,可是當一輪號脈之後,他的眉頭卻情不自禁的大皺起來,這樣紊亂的脈搏,與那些常見病症,根本沒有絲毫關聯。
鳳晴朗適時給對方一個臺階,微笑道:“我從小體弱多病,老孃也習慣於此,劃月閣下有心了。”
劃月皺眉道:“火龍小姐,你的情況可能比較複雜,你若對在下足夠信任,能否對我打開精神海,讓我可以準確的去判斷你的情況”
話出口後,劃月也自覺唐突了,共享精神海,那是要極高的信任度,纔可以做到。
果然,鳳晴朗似笑非笑,只是默默的將手收回來,別開玩笑了,開放精神海給劃月,讓他看到那波瀾壯闊一般的情景,想必他一定會不小心聯想到一些
幸好這份尷尬沒持續多久,一道雄起霸氣的身影,從天空盡頭一閃而現,當你想捕獲她身影的時候,她已經由小變大,猶如隕石一般砸向這座空中花園,南星魂只有一種錯覺,恐怕整個飛船都會被這道身影砸成碎片。
可是那身影卻穩穩的落在劃月的身邊,飛船連絲毫的顫動也沒有,眼見面大人駕臨,簫音慌忙起立行禮,這位身材高挑的女官,在裡依諾面旁邊,仿若一個未成年的少女。
裡依諾麪點點頭,算是迴應,拿起茶几中心的那壺熱茶,仰頭張嘴,便將整壺茶灌了進去。
劃月心疼道:“面大人,那茶葉很貴的,有你這樣喝的嗎?”
面大人展顏一笑,如同這春開得最美的花,繁星也爲之黯然,她道:“怪不得很好喝。”
她目光掃過南星魂和鳳晴朗,南星魂只覺目光相觸時,整個世界彷彿都爲之凝固剎那,心知雙方境界實在相差太過遙遠,哪怕人家沒動用任何法則力量,但也形成了巨大的落差感。想必這位身材魁梧雄奇,樣貌卻偏偏甜美如鄰家少女的人,是和劃月一個高度上的武者。
如今南星魂那“平凡”的容貌,沒引來裡依諾面的過多注意,但目光落到鳳晴朗身上時,不禁停頓了一下,不爲那傾世容顏,只爲那似曾相識,可是她飛速在自己記憶中瀏覽過一圈,也沒發現相對應的人物,只好晃了晃頭,將這種似曾相識揮去。
她目光重新落到劃月臉上,正重新泡茶的劃月點點頭,用聖痕語道:“但說無妨。”
裡依諾面便直接坐下,也不需椅子,可坐下的高度,與衆人也相差不遠,她見劃月故意不避嫌,於是也用聖痕語道:“南家的事,聽說了嗎?”
鳳晴朗只是心中一動,南星魂卻明顯有了情緒上的動盪,裡依諾面馬上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劃月忙道:“人家只是個小女孩,你可別嚇壞人家。”
裡依諾面想了想,便對南星魂溫柔一笑,道:“別怕,我只是長得比較大隻,但我不吃人。”
那種違和感頗具衝擊力,南星魂用力的眨眨眼,也不知如何迴應,但先前動盪的心情,現在是果斷收拾起來,在這兩人面前,真露出什麼破綻,那可將萬劫不復……
她轉頭看了眼鳳晴朗,鳳晴朗繼續風華絕代的淡淡然坐着,與樣貌出衆的裡依諾面和劃月相互輝映,不管他現在實力如何,起碼氣場上,絲毫不落下風
南星魂暗暗深吸一口氣,自問心境上,一定要向晴朗看齊。
劃月直接回到正題道:“南家的事,我聽說了。”
只是很普通的一問一答,不過裡依諾面卻不再廢話,直接道:“那你怎麼看?”
劃月苦笑道:“這樣驚才絕豔的表現,單憑一個真武,就帶着一個弱女子殺出重圍,而且,他名字的發音,也十分接近……”
兩人的對話極爲跳躍,偏偏在座的都聽懂了,鳳晴朗心中苦笑,他這兩個身份,終於被迪王朝的人聯想到一塊了。
裡依諾面平靜道:“我今天特地去看了維林那邊的情報備份文書,其實早有人向我們透露,南家的鳳晴朗,身份十分可疑,可是被唐軒硬生生壓下去了
劃月將新一輪泡好的茶,爲衆人倒上,口中道:“這樣的事實,需要寫進報告嗎?”
作爲同期天才訓練營的同學,其實裡依諾面和唐軒的關係歷來不差,如果裡依諾面覺得沒必要爲唐軒再添罪名,劃月也樂得賣一個人情,唐軒現在只是受家族牽連,需要抓回來接受審覈,可一旦涉及到叛逆者,那抓回去可就是另一種罪名了……
裡依諾面卻沒有絲毫猶豫,平靜道:“作爲軍人,一切當如實報告”
劃月聳聳肩,也不願深入這個話題了,同爲王朝精英軍團的團長,他多少有點兔死狐悲。他道:“叛逆者既然也在這一帶,我們需要分出部分人手,去關注嗎?”
裡依諾面搖頭道:“按原計劃,盯着明光就可以了,按我對晴朗的瞭解,他一定會回去的。”
這話說得斬釘截鐵,鳳晴朗卻聽得心中一驚。
劃月也做過相關的功課,笑道:“沒想到一個沒落的院校裡,那什麼靜心篇,還真的有效。”
裡依諾面苦笑道:“世事難料,不外如是。”
劃月放輕音量,柔柔道:“你說,我們也向明光要一份靜心篇的備份,也不是什麼過分的事情吧?”沒有一個勢力敢輕視兩個絕世強者的聯合要求。
裡依諾面卻正容道:“不要節外生枝,明光既然願意配合我們抓捕東帝天,我們就不要做任何過分的事情。”
劃月遺憾道:“行,這事我們就不聊了。”
他頓了頓,終於轉換了語言,用阿蘭斯通用語,輕聲道:“面大人,其實我們兩個真對上東帝天,你真覺得我們有機會拿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