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過去了。
感覺時間有時過得很快,這麼一天天的度過,她的世界也變得越來越精彩。
莫塗明日纔會利卡,今天格外的粘着清狂。
搞得她一上午都沒時間去藥房。
中午時刻,歐陽府忽然間來人了。
“大小姐,老爺說請您回去吃一頓團圓飯。”
小廝是這麼說的,清狂懷疑自己耳朵聽錯了。
團圓飯?
想必這個時候,歐陽興是最不想見自己的吧?
又怎會主動讓她自己吃飯呢。
看來,這裡面一定有貓膩兒。
把小廝打發離開後,她便帶着小草和莫塗,一起坐上馬車去了歐陽府。
說起來,歐陽興也夠摳門的,自從她搬進了寒王府,朗月閣的東西一件都沒讓她帶走,甚至連藥房的東西,都不允許她拿過去。
清狂別的倒是不在乎,可藥房裡面的草藥都是她的心肝寶貝,又豈能留下?
正好,趁這次機會,她把她的藥物都拿過來。
小草和莫塗在歐陽府是下人,被留在了門外面,清狂坐在椅子上,始終保持着天真微笑。
若曦命丫鬟上茶,笑着道:“姐姐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平時爹爹和大娘想的緊呢,這不,今日把姐姐請來,咱們一家子就是吃個團圓飯,熱鬧熱鬧。”
今天在場的,除了歐陽興與李香蓮,還有歐陽冰雪母女,只是歐陽冰雪的臉色不太好,看向清狂時,都沒什麼好臉色。
清狂當然知道,歐陽冰雪是因爲寒王的關係。
“來人,上菜。”
隨着歐陽興一聲令下,下人們趕緊網上端席。
清狂坐在了若曦和大夫人的中間,歐陽興緊挨着若曦,另一邊就是二夫人和冰雪。
當滿桌子熱菜齊了之後,若曦便十分熱情的爲清狂夾菜,“來姐姐,嚐嚐這個湯,廚房煲的很香呢。”
清狂謙虛笑道,“不用了,我自己來。”
“還是讓我爲姐姐盛吧。”
“真的不用了,本應是我給若曦盛纔是。”
“姐姐跟我客氣什麼,我來盛。”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我盛吧,姐姐不要推辭了。”
“真的不用了。”
若曦把盛滿熱湯的小碗遞過來,在清狂謙虛的推辭下,故意把碗一翻,倒在了自己的身上。
“啊!燙死我了!”
若曦蹭的一下站起身,緊忙拿着帕子擦拭身上的熱湯,用一種失落黯然的目光看向了清狂,委屈的幾乎要落淚,“姐姐就這般討厭若曦麼?”
清狂一怔,彷彿沒想到會是這種結果,連忙道歉,“對不起若曦,我……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好了!”
歐陽興猛地一拍桌子,面色不渝瞅着清狂,“若曦好心好意給你盛湯,你爲何百般不願,怎麼?你是不是不承認若曦身份?”
清狂慌亂搖頭,滿臉無措,“我沒有,我真的沒有那麼想,我剛剛不是故意的,爹爹,我真的……”
“不要說了!原本好端端的氣氛被你弄得一團糟!若你不願意,一開始就不該回來!”
歐陽興的話說的實在是重了些,可在場的人,沒有一個人爲她說話。
李香蓮冷眼旁觀,彷彿被罵的不是她女兒一般,想來是在生清狂那天不搭理她的氣。
而歐陽冰雪,不但沒有說話,眼底甚至還閃過幸災樂禍的笑意,二夫人低着頭默默不語。
若曦嘆了口氣,滿臉失望,“爹爹不要罵姐姐,都是我不好,是我不該留在這裡,不管姐姐的事……”
她的話說着的同時,眼淚一顆顆掉落下來。
歐陽興忽然面色一沉,將筷子往桌上一砸,迅即站了起來,大聲斥道:“不吃了!你趕緊回你的寒王府,我們這個小廟容不下您這尊大佛!“
這話,說的自然是歐陽清狂。
她眼睛發紅,淚光打轉,“爹爹,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隨後她看向若曦,眼中滿是難過,“若曦,你爲何這麼說?我明明沒有針對你呀,你幹嘛要害我?”
若曦不可置信睜大眼睛,咬着脣瓣,“姐姐,你怎能這麼說我呢?我好心好意請你來,你竟是這般看待我的嗎?我知道姐姐不喜歡若曦,雖然你不說,但我還是知道……”
清狂一愣,一時間沒有說話。
歐陽興橫眉怒目,對着清狂喝道,“你趕快滾!這裡不歡迎你!”
“爹爹……”
“別叫我爹爹!自從你搬進寒王府那一刻起,我就不是你爹了!”
歐陽興看向她的目光十分冷厲,說完之後,又看向若曦,目光瞬間柔和下來,摟着她肩膀,輕聲哄道,“若曦別難過,你永遠都是爹爹的好女兒。”
這麼鮮明的對比,誰都看得出歐陽興偏心。
可,誰也沒有可憐清狂。
一個個全都冷眼旁觀。
陌生的令人害怕。
清狂垂下眼簾,自嘲的笑了笑,“原來,我在這裡這麼不受歡迎啊……”
她默默地離開了飯桌,低着頭像是個被衆人拋棄的小可憐。
二夫人明秀眼裡閃過一絲憐憫,可她人微言輕,也只能嘆氣了。
若曦看着她離開,眼底劃過一抹冷笑,歐陽清狂,這纔剛開始。
“等等!”
忽然,歐陽興叫住了她。
清狂回頭疑惑看去,“爹爹。”
歐陽興冷着臉,放開若曦,徑直走到了她面前,皺眉說了句,“以後你待在寒王府,再也不要回來了。”
清狂臉色一白,顫抖的睜大眼,“爹爹,您爲何不讓我回家?”
“因爲你是寒王的人,再也無法給家族帶來半點利潤,所以,你再也不屬於歐陽家族。”
一個對於他沒有任何利益的女兒,留着無用,反而若曦成了他新的希望。
歐陽興目光冷漠,言語無情,誰能相信,這樣狠心的話竟是出自一個父親的嘴裡。
清狂顫抖着身子,求救般的看向李香蓮,“孃親……”
李香蓮冷冷撇過來,看着清狂的目光十分陌生,“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從你選擇寒王的那一刻,便不再是歐陽家族的人,更不是我的女兒,我沒有你這麼不爭氣的女兒。”
爲了保全自己,她只好犧牲清狂,更何況,自己今天這樣,還不都是她害的。
清狂目光徹底冷了下來,面無表情站在原地,不悲傷,也不絕望,冷冷看着他們。
歐陽冰雪幸災樂禍,若曦得意,歐陽興冰冷無情,李香蓮冷漠不語。
這些人是這麼的現實,又是這麼的可憐。
一羣可憐又可悲的人,清狂忽然間笑了。
看到她笑,在場人的表情各異,認爲她一定是嚇傻了。
清狂微微抿起的嘴角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微微擡起下巴,目光掃了一圈,對着他們說道:“我是寒王妃,歐陽府我想來便來,想走便走,你們,誰也沒資格命令我!”
“你說什麼?!”
歐陽興當即大怒,剛要上前,便聽到清狂冷冷嘲諷,“你敢得罪寒王?”
他猛地一頓,怒氣在臉上渲染,“你用寒王威脅我?!”
氣氛變得僵硬起來,所有人都用毫不關己的態度看着發生一切。
清狂墨澈雙眼裡溫柔的笑意愈發濃重,下巴微揚,冷然俯視着面前的男人,雅緻的語聲緩緩道來,“對寒王妃不敬,便是對寒王不敬,爹爹,你可是要造反?”
這一刻,她不再是天真愚蠢的小女孩,而是高貴優雅的寒王妃。
她含笑的眸子閃動着聰慧犀利的光芒,一一掃過他們,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只覺得背脊都竄過一抹冷意。
昔日柔弱遲鈍的小女孩彷彿消失了,眼前的她,散發着高傲與銳利,脣角笑容大方得體卻又不怒而威,整個人彷彿變了個人一樣!
整個廳堂忽然變得靜悄悄的,所有人都瞠目結舌,只覺得,事情發生的是那麼的不可置信。
歐陽興接觸到她目光時,忍不住渾身一震,表情卻驟然僵住了。
他死死抿着脣瓣,目光陰沉,半天沒開口,就那麼看着她,彷彿看待一個陌生人,心裡有疑惑,有不解,更多的是寒意。
一向溫柔乖順的小白兔竟然長出了利齒,這叫他如何不震驚!
心在胸脯跳得就像大杆子使勁撞城門一樣,不但不均,而且一次緊似一次!
甚至是李香蓮都吃驚的睜大眼睛,不明白女兒怎麼變得如此大膽,如此犀利?
忽然,女兒那詭異目光看向了她!
“孃親,您說女兒的話對麼?”
清狂在對着她笑,可李香蓮卻覺得這笑容十分不對勁!光是被她看着,她竟然覺得不寒而慄?
她經受不住那銳利的目光!
見李香蓮身子輕顫,臉色難堪,清狂粉脣的笑意伴隨那詭異而奇怪的弧度輕輕挑起,目光一轉,看向了座位上的另一個少女,“二妹,你說呢?”
“我……我……”
歐陽冰雪腦子裡轟然一響,感受到那股凌厲的目光,不由打了一個冷戰,全身上下都冒出了一粒一粒雞皮疙瘩,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
這根沒就沒法說!
說了得罪爹爹,不說就是藐視寒王!
見不得女兒爲難,明秀緩緩站起身,柔和的目光看向清狂,對着她恭敬而又敬畏的說道:“寒王妃說得對,我們平民百姓自是不敢對寒王不敬,更不敢造反。”
剛說完,便接收到歐陽興幽寒的目光,明秀身子一顫,低着頭裝作沒看到。
清狂滿意勾脣,自己的效果達到了,果然啊,人都是欺軟怕硬的動物!
隨即她溫柔輕笑,不似之前的鋒利,又變回了以往嬌憨單純的小姑娘,掩着脣脣瓣嬌小,“好了啦,不用這麼拘謹,咱們是一家人呢。”
一家人?
衆人心底同時冷哼。
不過,再也沒有誰敢小瞧她。
若曦目光一閃閃的幽暗無比,彷彿是在思考什麼,又彷彿是在狐疑什麼,打量着清狂的眼神就好像重新認識她一般。
半響後,她笑了,上前緩緩道,“姐姐,剛纔的事情是若曦不對,姐姐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妹妹計較了可好?姐姐剛剛也說了,咱們是一家人呢。”
她眸光閃動,分明就是不懷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