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意外的是,清狂沒有躲,任由飯糰砸到她頭上。
“你……”
冰雪雖然驚訝,可還是冷哼一聲,目光轉冷。
清狂無奈的苦笑,伸手把頭上的米粒掃了掃,“二妹,你誤會我的意思了。”
“誤會?你不就是想要我跟了世子爺,你好獨佔寒王不是麼?不用否認,你心裡想什麼,我很清楚。”
“不要用你的眼光衡量爲好不好?你以爲我好過嗎?你以爲我當真滿足了嗎?你以爲我真的快樂嗎?”
清狂吸了吸鼻子,眼淚仍舊控制不住掉下來,她沒有擦,而是淚眼迷茫的垂下眼簾,蹲在了地上嗚嗚嗚的哭泣。
歐陽冰雪一愣,“你哭什麼?你有什麼不快樂的?你有什麼不滿足的?歐陽清狂,你是故意在向我宣誓你的得意是不是?你故意嘲笑我是不是?”
清狂大聲的哭泣着,哭的比她剛剛還要慘,“我哪裡快樂?哪裡幸福?那裡滿足啊!你們都只看表面,卻不知我內心每日都忍受着深深煎熬,我有多痛你懂嗎?我有多麼的難受你體會得到嗎!”
說到這,她蹭的一下站起來,走到冰雪面前,指着自己的心口,眼淚狂流,怒吼:“你們誰都不知道!我其實喜歡的是世子爺,其實我愛的是他!呵呵,可悲的是,我居然現在才發現!二妹,你比我還痛苦嗎?你沒有!最起碼,你不會夾在兩難境地,不會做出令人痛心的選擇,我喜歡世子爺,可卻又要爲了歐陽家族把你說給他!你體會過我心裡的痛苦嗎?你瞭解我內心的煎熬和折磨嗎?我眼睜睜把另一個女子推到我喜歡的男子懷中,你可知……嗚嗚,這種感覺有多麼絕望嗎?”
歐陽冰雪呆在了原地,一下子蒙了,“你……你不是……不是喜歡寒王的?”
“那是假的!我當初也以爲自己喜歡的是寒王,可後來發現,我愛的是世子!不是他…不是他…”
清狂捂住臉痛哭,慢慢蹲在了地上,眼淚順着指縫流出,嬌小身子顫抖的如同風中落葉。
歐陽冰雪深吸了口氣,心裡雖然雀躍,可還是覺得哪裡不對勁,“既然你喜歡的是世子,爲何不和寒王取消你們的婚約?你知不知道這樣做,會害了很多人,還有我,你害得我也……”
後面的話沒有說,而是死死咬住了脣瓣,目光內盡是複雜。
清狂搖着頭,神色悲傷的從懷中掏出了一把匕首,嚇得歐陽冰雪立刻往後退了好幾步,“你幹什麼?”
“呵,你不用怕,這不是給你用的。”
清狂自嘲的笑了笑,隨後把匕首的鋒利刀劍對準自己心臟,神色絕望中帶着痛苦,她緩緩擡眸,,眼裡還有淚光,“二妹,我真的好痛苦,好難過,我的精神快要崩潰了!我受不了了,我堅持不下去了,我不想活了!二妹,我有幾句遺言要拜託你要告訴我娘和爹爹,你就跟他們說,是女兒不孝,沒能把事情辦好,女兒……女兒做不到繼續下去,嗚嗚嗚……”
話未說完,已經是泣不成聲。
歐陽冰雪神色複雜的望着面前痛哭少女,她甚至有點接受不了這突然的轉變,總覺得,那裡有些不對勁,可實在又想不出來。
“你、你當真要自殺?”
雖然巴不得她去死,可她若是死在這裡,定會讓人以爲是自己下的手,歐陽冰雪這麼想着。
清狂抹了把眼淚,苦笑道,“你放心,不會有人知道的,爹孃都不在,就算我死了,也沒機會活下來,你放心,他們不會以爲是你殺的我,就算是你不願意嫁給世子爺,就算是你知道我要把你和世子撮合,你也不會殺我的,爹孃一定會相信你,不會冤枉你的。”
她這麼一說,冰雪的臉色更難看了。
清狂緊緊攥着匕首,深吸了口氣,絕望的閉上了眼睛,“二妹,我走了,你要替我好好照顧爹……”
高高揚起匕首,猛地刺下。
“等等!”
歐陽冰雪猛地跑過來,一把奪過她匕首,衝着她吼道:“你幹什麼啊!你死了誰會相信我?他們會以爲是我殺了你的!”
清狂苦笑,搖着頭,“不會的,爹孃會相信你,來,把匕首給我,讓我去死。”
“不給!”
冰雪猛地把匕首扔到了牆角,雙手緊緊抓着清狂的肩膀,對着她吼,“你給我聽着,要死就去外面死,不要死在我面前,不要連累我,不要害慘我!”
清狂傻住了,彷彿是被嚇呆一般。
見狀,冰雪冷笑一聲,將她推開,“你死我不攔着你,但你不能死在這裡,不能連累我!歐陽清狂,我討厭你,討厭你身在福中不知福,討厭你不以爲然的東西,卻是我夢寐以求都的不來的!”
清狂又哭了,捂着嘴巴,拼命不讓自己崩潰的樣子,“嗚嗚嗚……”
忽然間,她猛地轉身,跑了出去。
歐陽冰雪冷笑一聲,目光不經意的一掃,看到了牆角的匕首,她心思一動。
皇甫逸軒是清狂最愛的男人?
寒王對她那麼好,她竟然辜負了寒王。
她不屑一顧的男人,卻是她做夢都想得到的!
可她居然還愛着世子爺?
最令人嫉恨的是,兩個優秀男人都喜歡她!
太可恨了……
太可恨了!
瘋狂的怒火在她眼裡燃燒,通紅一片,理智,漸漸被燒沒,她緩緩向前走,彎腰,撿起了地上的匕首。
臉色一片陰沉,眸子中透着一道殺意。
……
……
歐陽清狂離開歐陽府,嘴角的笑容十分燦爛。
心情不錯的哼着小曲兒,馬車快速行駛,並未回去寒王府,而是朝着士兵訓練營地而去。
天朝的訓練營面積很大,一眼看不到頭。
當她出現在門口之時,並無意外的被侍衛攔下。
“軍營重地,不得女子入內。”
清狂什麼也沒說,只是掏出了皇甫絕的令牌給他們一看,二話沒說,守門的兩個士兵便立刻變得恭敬無比,低下頭讓開了道。
這令牌,還真好使。
少女笑了笑,收起令牌,邁着狹隘的步伐走了進去。
“嘿哈!”
“吼哈!”
“哈嘿!”
“站直!”
“分叉!”
“出擊!”
“扎馬步!”
隨處可聽士兵們操練的聲音,倒出都是男人,穿着士兵服裝的年輕男子們。
少女的出現,突然令這個很熱鬧的地方,安靜下來。
“咦,怎麼軍營裡面還來了漂亮女人?”
“什麼女人,你沒看到人家年齡不大,看起來小小的,還是個小女娃兒嗎?”
“嘿嘿嘿,這可真是稀罕事兒,這般精緻的小女子看起來不是一般老百姓,她來軍營作甚?”
“不會是來找小情人的吧?”
“哈哈哈,你就胡說吧。”
一些人忍不住大笑起來。
清狂帶着面紗,只露着一雙水靈靈的美麗大眼睛,顧盼之中,神采飛揚,十分靈動。
看的一衆年輕男子心癢癢的。
有個膽子大的士兵忍不住上前,仔細打量她一番,問道:“小妹子,你來這裡作甚?是來找人的嗎?”
面前的男子五大三粗的,不過態度還挺好,眼中裡面除了驚豔和疑惑之外,倒是看不到半分猥瑣和淫邪。
不愧是他的兵。
歐陽清狂眉眼一彎,露出了淺淺笑顏,聲音又甜又脆,“這位大哥哥,我來找我的未婚夫。”
“未婚夫?哎你未婚夫是誰呀?你說出名字來,我們也好告訴你他在哪個營區,不然這地方很大,你找不到。”
這個士兵是個熱心腸,爽朗的笑了笑,令人好感倍增,雖然是個滿身汗臭的男子,但不覺得反感。
清狂搖了搖頭,“謝謝大哥哥您了,我知道他在那裡,我自己去找他就好。”
士兵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後腦,嘿嘿笑道,“那好吧,你去吧。”
“大哥哥告辭。”
對着他行了行禮,少女即乖巧又讓人覺得喜歡,甜甜笑過後,轉身,朝着最裡面的一個營地走去。
清狂其實並未來過軍營重地,只是前世的時候聽說過多次,也就記住了一些,再加上這一世她打聽了好多詳細事情,自然也就沒有迷路之說。
一路上,幾乎是個個士兵都看她,有驚奇的,有好笑的,有訝然,還有看熱鬧的,雖然遍地都是男人,但沒有哪個敢出言不遜或者調戲她。
很強烈很鮮明的對比,萬綠從中一點紅,十分醒目。
少女白衣飄飄,看起來雖然年齡很小,和精緻的眉眼和一身脫俗出塵的氣質是怎麼也掩蓋不了的。
這樣的少女本就少見,更何況還戴着面紗,令人不禁幻想,面紗下容顏該是什麼樣子呢?
“喂!你是什麼人!”
就在這個時候,少女的出現終於引來了某個將軍前來,將軍看起來很年輕,似乎只有二十多歲,容貌俊朗,面色嚴肅。
看到她的正面後,他愣了一下,隨後皺眉,“你是何人?如何來的軍營重地?”
清狂一如既往,十分乖巧,對着他眨眨眼,“大哥哥,我有令牌,不是偷着進來的哦。”
少女的眉宇間異常精緻,很少有這般精緻的少女,那個年輕將軍莫名的紅了臉,輕咳一聲,繼續道,“你哪裡來的令牌?”
“我未婚夫的令牌。”
未婚夫?
少年將軍一見這般氣質出塵少女竟然已經有了未婚夫,心下一陣失落,隨後又覺得自己莫名其妙,掩住內心複雜,伸出手來,“把你的令牌給我看看。”
他的語氣明顯柔和了許多。
“好的。”
清狂拿出收起來的令牌遞給少年將軍,只見他原本不經意的神色突然一轉,立刻變得嚴肅恭敬起來。
目光詫異古怪的看了眼面前少女,少年將軍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姑娘請隨末將前來。”
這麼快就改口了,這個少年將軍很有眼色。
“好。”
點了點頭,少女跟在將軍身後,朝着其中一個方向走去。
這時傳來某兩個士兵談話聲。
“別看了,人家小姑娘都走了。”
“哎呀,這小丫頭可真討人喜歡吶。”
“美得你,行了行了,大家都散了吧。”
周圍看熱鬧的士兵們都散了,對將軍突然轉變的態度感到不解,有的笑話將軍是被美色迷住了,有的嘲笑將軍是看上人家了,總之,衆說紛紛。
當然,他們並未看到那塊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