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清狂從琳琅水榭出來,直接來到了藥房。
院子裡面的草藥們長得很好,看來皇甫絕應該派人很細心的照顧它們。
這一切,都是爲了她。
其實清狂什麼都知道,什麼都懂,可就是沒辦法敞開心扉去接納他。
她已經被感情傷害的體無完膚,連心都沒有了,還拿什麼去愛?
一直以來,她只是個自私自利的人,爲了目的,不折手段。
嘴角的笑容有些自嘲,她繞過園子,直接進了屋內。
熟悉的藥草香氣,她深深吸了一口,感覺就像回到了自己的地方,十分舒適。
上次的毒藥製作的差不多,很多現製成的草藥沫子也快沒有了。
她捲起袖子,開始忙碌起來。
不但要把一些完整的藥物打磨成粉末,還要加以摻雜調製,變成另一種新的品類,用酒精/水泡後,放在專用器具上風乾。
緊接着,她有重複性的這樣做。
做這些事情的清狂是快樂的,放鬆的,彷彿整個人都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內,沒有人打擾,沒有人來煩她,很安靜,很愜意。
轉眼間,天色漸漸暗下來,傍晚了。
呼……
抹了把頭上的汗,少女站起身,錘了錘自己的肩膀,輪了輪手臂,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屋內光線都變得不再充足。
算了,以後再繼續吧。
離開了藥房之內,她回到了琳琅水榭。
剛一進門,她就看到了滿桌子的菜餚和屏風後面準備好還冒着熱氣的洗澡水。
清狂目光環視,並沒有人。
難道是皇甫絕命人準備的?
懶得多想,她先是走到屏風後面,美/美的洗了一個熱水澡,披散着頭髮,隨便穿了一件雪色的衣袍便走了出來。
頭髮還溼漉漉的,筆直垂在身後,她就這樣坐到了桌前。
飯菜很香,倒不像是以往府裡吃的山珍海味。
反而像是民間的一些特色風味。
想不到皇甫絕這麼有心呢,知道她吃膩了廚房裡面的飯菜,特意命人準備的這些清淡一些的。
少女挑着眉,嘴角微笑,拿起筷子自行便吃了起來。
這個時候,房門被推開,一名低着頭的丫鬟走了進來,頭也不擡,直接跪在了她的面前,“小秋見過王妃。”
清狂動作一頓,疑惑的目光掃去,“你擡起頭來我看看。”
跪在地上的少女約莫十六七歲,容貌美麗,神色彷徨,小臉因爲營養不良顯得很瘦弱,眼睛都凹的下去,整個人面黃肌瘦的活像受了多大的折磨一般。
清狂的眼底劃過一抹訝然。
竟然真的是她?
“你是如何來的寒王府?”
她不是那個賣身葬母的丫頭嗎?
只是現在,她出現在這裡,又是怎麼回事?
當小秋擡起頭看到面前剛剛沐浴後的少女之時,不由得愣住了。
少女坐在那兒兒,端莊高貴,文靜優雅。那麼純純的,嫩嫩的,像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纖塵不染。
小秋內心驚歎,她從見過這般美麗輕靈的女子。
雖然她看起來比自己年齡小,尚且稚嫩,但不難看出,及笄之後,,該是有多麼的傾國傾城?
“恩?”
見她望着自己發呆,清狂輕輕的眨眨眼睛,又長又黑的睫毛如同蝴蝶翅膀一般,煽動起來十分唯美,襯得她一雙黑葡萄似得眼睛萬分迷人。
小秋連忙回過神,臉頰浮起紅暈,低下頭回道,“回王妃的話,奴婢是奔雷大人帶進來的,他說要奴婢好好伺候王妃您。”
奔雷?
清狂目光一閃,只怕是奔雷爲了圖省事,直接在街上看到了賣身葬母的小秋吧。
“你叫小秋是吧,我問你,你還有什麼家人?”
一聽到家人這個字眼兒,小秋明淨的小臉黯然下去,垂下眸子,掩住了內心的深深哀傷,“回王妃的話,奴婢……奴婢已經沒有任何家人了。”
“哦?爲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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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狂並不打算放棄,站起身,走到了她的面前,細細盯着小秋的神色。
小秋在她故意放出的壓迫力之下,忍不住顫了顫身子,老老實實的回道,“奴婢的母親不再世間,奴婢曾經有個哥哥,可……他再和奴婢其他兩個姐姐爭奪繼承權的時候,被殺死了……母親也不知怎麼回事,突然間得了怪病,活了不到兩個月,也死了,只剩下小秋一個人……孤零零的沒有任何親人了……”
說到這她的眼淚掉落下來,滿臉都是深深的絕望和痛楚。
清狂眯了眯眼,原來是這樣。
面前這個美麗少女,是如此的柔弱,就算是做了她的丫鬟,遇到突發事件後,很有可能丟掉小命,或者成爲她的拖累。
“你先起來。”
聽到清狂的命令,小秋從地上站了起來,低着頭,抹了抹臉上的淚水。
緊接着,她看到了眼前伸過來一隻小手,小手上面,拿着兩張五十兩的銀票。
“王妃,您……”
“這些錢你拿着,離開寒王府吧。”
小秋猛地睜大眼睛,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奴婢哪裡說錯了嗎?求求您不要趕努力離開。奴婢會改的,會讓您滿意的。”
一邊說着,一邊給她磕頭。
清狂皺眉,“不是趕你離開,而是給你錢,你安頓一下你母親的事情,然後找個好人家嫁了吧,總比在這裡做奴婢要好得多。”
若不是認識這個少女,她纔沒那好心去管閒事。
“奴婢……奴婢不敢拿……王妃您就留下奴婢吧,奴婢一定好好伺候您的。”
小秋膽子小,不敢去接銀票,畢竟她是奔雷帶進來,若是拿着銀票走了,豈不是成了貪戀財物之輩?
雖說她現在過得不好,家裡也缺錢,甚至沒有錢處理母親的後事,可她有她的自尊,絕度不是那種見錢眼開的人。
清狂皺眉微微皺起,“我不是說你做的不好,也不是說你哪裡不對,我只是暫時不需要丫鬟,我給你錢是讓你回去,好好過日子,不要再給別人做奴婢了。”
她好不容易坐一會好事,怎麼還有不領情的呢?
真叫她鬱悶了。
“王妃,您……您真的要讓奴婢走?’
小秋睜着眼淚汪汪的眸子,即使震驚又是疑惑。
“恩。”
把銀票塞她的手裡,清狂讓她站了起來。
小秋深深的看着眼前的少女,眼裡滿是複雜之色,她咬着脣瓣,深吸了口氣,轉過身,跑着離開了寒王府。
清狂扯了扯嘴角,轉過身回到了牀榻上,閉上眼,休息。
這一睡,天就黑了。
她是被強烈的目光驚醒的。
“誰!”
“是我。”
皇甫絕站在牀榻前面,目光幽深的注視着少女。
“絕?你知不知道,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這大半夜的,你不睡覺,跑來我的牀榻前做幽靈啊?”
原本很好的一覺被打擾,清狂的語氣自然好不到哪去。
皇甫絕目光沉了沉,坐在牀榻上,俯下身子,將少女禁錮在雙臂之中,低頭,緊緊看着她的眼睛,“爲何要把丫鬟趕走?” щшш ◆тт kān ◆¢ O
“什麼?”
清狂不明所以,滿臉無辜,“我沒有趕她呀,我只是給了她些銀票,讓她回去好好過日子罷了,這就叫做趕呀?”
皇甫絕猛地逼近,眼裡帶着怒氣,低聲道,“你知道的,我不是因爲你讓她離開,我只是不想讓你在一個人孤零零的寂寞下去!”
清狂一愣,很奇怪的問他,“我哪裡寂寞了?我一個人很好呀,而且不是還有王爺您嘛,我一點也不寂寞,我很悠閒呢。”
真是令人無語,竟然把寂寞這根本說辭用在她的身上,非常不適合好不好?
她又不是那種需要男人的女子,況且如今的她還是個小女孩兒,也不至於寂寞呀。
真不知道,這個男人從哪裡看出來的。
她雖然說的那樣,但停在男人耳中卻像是在強裝歡笑。
“身爲本王的未來王妃,身邊怎能沒有丫鬟伺候?以前你把很多丫鬟都打發走了,如今這個是奔雷特意爲你找來的,難道你也不要?”
“……”
“清狂,不要再拒絕了,一個丫鬟而已,只是伺候你的生活起居,你究竟在顧慮什麼?”
“……”
她顧慮的可多了,說上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既然這個丫鬟你不喜歡,那好,明日本王再讓奔雷重新找一個,直到你滿意爲止。”
“那個,絕,你太重了,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皇甫絕自顧自的說完,這才發現,被他壓在身下的小女子,一副很不好受的樣子。
他擡了擡身子,卻沒有放開她,而是直接摟住她坐起身,讓她依偎在自己寬闊結實的胸膛內。
這個姿勢……
清狂臉色又紅了。
幹嘛總是這麼曖昧?
“你臉紅什麼?”
男人溫熱的氣息噴灑過來,竟是用脣瓣含着她的小耳朵,清狂渾身一顫,瘋狂電流從頭竄到腳底下,頭皮都發麻了。
少女一驚,連忙低下頭,“誰說我臉紅了?”
“我看到了。”
“你哪隻眼看到了?這屋裡的燈火就是紅色的,興許是把我的臉映襯成紅色了,你可不要亂說。”
少女可愛的努了努小嘴,嬌憨的小模樣實在是令人憐愛不已。
“本王能夜視,你瞞不住我。”
他霸道的搬過少女的小肩膀,粗糙大手在她薄弱的小肩頭上,彷彿只要輕輕一用力就能夠將其折斷。
偉岸的男人體魄,在少女面前異常高大,也更顯的她的嬌小,彷彿被主人疼愛的寵物一般,乖巧的任由主人擺佈。
“你要幹嘛?”
男人一雙比暗夜還要深邃的星眸,深深凝望着眼前面容精緻的少女,那雙冷酷冰冷的眸子此刻充滿了灼熱,深不見底的神秘莫測,彷彿一個漩渦,緊緊吸住少女身軀不放。
清狂被他看得莫名其妙,忍不住低垂下的長長的睫毛,像黑水晶一樣閃爍着的眸子不安的亂動着,彷彿一隻手足無措的小白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