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的保證,皇甫絕這才緩和了下臉色,嘴角也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暖意,“清狂,我們繼續吧。”
“嗯……啊?”
歐陽清狂心裡正在無語,聽他這麼說下意識點頭,可下一瞬便驚訝睜大眸子,繼續什麼?她要準備走了啊,誰願意跟他沒事找事瞎轉悠。
“那個……寒王,我真的有事要……”
“陪我!”
皇甫絕似是不容她有半點拒絕的意思,突然伸手猛地拉住了她小手,嚇得清狂下意識要抽回,卻見對方抓的很緊,偌大手掌將少女小手整個包裹起來,溫暖從她手背上傳來,清狂一下子怔住了。
他這算不算是調戲她呢?
可清狂一看對方那張沒有絲毫變化的冰山臉,頓時不滿了,“寒王殿下,清狂已經答應做竹蜻蜓作爲補償了,您還想怎麼着?天色已經很晚了,清狂還要趕回家吃飯呢!”
皇甫絕默默看了眼驕陽整烈的晌午頭子,嘴角不禁一抽,“一個時辰。”
“嗯?”
“一個時辰後,你自行離開。”
“……”
怎麼辦?
她好想殺人啊。
清狂臉上笑容幾乎就要維持不住,連續深吸了好幾次,才壓下了心口翻騰的怒意,“我答應……”
隨着她的話,明顯感覺到手腕上的大手微微鬆了一些,緊接着,在他錯愕目光下,清狂猛地接機抽回自己被攥的小手,說完了整句話,“我答應纔怪!”
有句話不是說過麼,忍無可忍,無需再忍!清狂向來不是一個委屈自己的人,既然不願意爲何要勉強?難道上輩子勉強的不夠麼?!
她自認跟皇甫絕並不深交,幾次見面下來,她只不過是打算看着他是如何一步步打敗皇甫逸軒的,說來說去她都是屬於自私的人罷了,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自己,絕非是想要真的和這個寒王之間有什麼!
上輩子因情而傷的痛苦還不夠多麼?她這輩子爲何還要跟情愛染上關聯?她自從重生那一天便對自己發誓,除了報仇還是報仇,她要眼睜睜看着那些人在地獄中翻滾,現在計劃正在一步步發展,她豈能被另外事情纏住步伐?
絕對——不、可、能。
不等皇甫絕發怒,歐陽清狂毫不猶豫轉身離開,卻看到了兩個意外出現的人,眼底閃過一抹詫異,隨即就是冷笑,若曦好大的能耐,這麼快就把環境扭轉了,不過這樣更好,玩起來帶更有趣不是麼。
不錯,來者就是歐陽冰雪和若曦,只見歐陽冰雪站在距離清狂他們不遠地方,目光驚豔的望着清狂……身後的皇甫絕!
好吧,又是一個被美男色迷住的少女,問題是,歐陽冰雪纔多大?小小年紀就懂得被成年男子吸引了嗎?
真可笑。
若曦站在歐陽冰雪後面,自打看了眼這邊後,便低下頭,一副乖巧伶俐的丫鬟模樣,不得不說,這若曦的確比歐陽冰雪城府深,鮮少把真正情緒露在外面。
既然碰面了,自己也沒必要不打招呼不是麼。
歐陽清狂臉上掛起了招牌笑臉,燦爛無比的彎起眉眼,上前幾步,故作驚訝的說道:“二妹也出來玩了呢。”
歐陽冰雪聽到聲音,這才把視線從皇甫絕身上移開,冷着臉瞧着面前白衣少女,心中嗤笑,看你能裝到幾時?於是冷冷說了一句,“大姐不在府裡帶着,居然單獨和陌生男子在一起,這事若是傳到爹爹耳中,大姐要如何自圓其說?”
歐陽清狂錯愕,心道小丫頭故意爲難她是吧?好吧,她就如了她的意,清狂神色嬌羞的瞥了眼一旁的皇甫絕,臉頰飛起紅暈,輕咳一聲,道:“二妹哪裡的話,這位是當今寒王殿下,爹爹他不會生氣的。”
寒王?
歐陽冰雪不着痕跡掃了眼皇甫絕,見他俊美無雙,高大威猛,渾身一派冷冽高貴的霸氣,一看就不是凡人,原來他就是當今寒王,那個傳說中戰無不勝的戰鬥大皇子?
瞧着清狂明顯一副春色盎然的羞澀模樣,不知爲何,歐陽冰雪心裡十分不高興,“就算如此,大姐貿然與男子獨處,這恐怕有失名節,就算爹爹不追究,事情若傳出去,歐陽府豈不成了人人口中笑柄?”
清狂心下冷笑,這明擺了讓她難堪呢,可她又豈是逆來順受的主兒?
她頓時冷下臉,面上溫和柔順統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別人從未見過的嚴肅和冷厲,她目光如刀,冷冷盯着歐陽冰雪,“二妹這是什麼話?我事先出府是經過爹爹同意的,恰巧碰到了寒王殿下而已!這件事世子殿下也知曉,二妹若是還不信儘管去問世子爺!原本我不想跟二妹生氣,但沒想到你揪着矛頭不放,非要讓我難堪,二妹難道是故意的麼?就算是故意的二妹也應該注意你的言辭和態度,不是任何人都會平白遭受你的污衊!二妹如果柿子專挑軟的捏,可你別忘了兔子急了也會咬人,莫非你連這點都不懂?退一步講,這事若真鬧到爹爹那裡,相信結果怎樣你我心裡自然清楚,不用姐姐我把話說明白了吧!”
歐陽冰雪滿目錯愕,似是不相信那個平時總是好脾氣的少女竟然也會這般犀利?不光是她,就連後面的若曦也訝然,原來兔子急了真的會咬人呢,不過若曦倒不覺得歐陽清狂難對付,她只是覺得歐陽冰雪愚蠢,用的方式不對,這不明擺着自尋是非麼。
歐陽冰雪瞪着清狂,一下像是失去了語言能力,對方犀利指責和質問她竟然無法爲自己說話!
誰也沒注意到,另一邊的皇甫絕眼裡閃過光亮,像是突然間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情一般,原本之前的怒氣也消失一乾二淨,嘴角甚至揚起了明顯的孤度。
原來看似柔弱的少女不是一隻小白兔竟是一個爪子鋒利的小貓咪。
思及此,皇甫絕大步走來,停在歐陽冰雪面前,面無表情道:“小小年紀這般狠毒,本王懷疑歐陽興是如何教導你的。”
歐陽冰雪聽此話,臉色一下子白了,似乎受了不小打擊,她眼裡漸漸浮上淚水,恨恨瞪了眼歐陽清狂,一下子轉頭跑了,若曦對着清狂露出個尷尬笑容,隨後便緊跟着追去。
歐陽清狂望着歐陽冰雪跑掉的背影,心下嘆氣,其實她本不想這麼早跟她翻臉,可有些事情一味裝溫善是沒用的,看這個情形,若曦可能早已馴服了歐陽冰雪,就像前世那般,她們兩個合夥處處針對自己,一個在明,一在暗。
不過,她這一次再也不會像上輩子那樣逆來順受,她要做的就是反擊,還會讓她們後悔招惹她!
思及此,清狂嘴角露出了溫柔笑容,臉上的怒氣彷彿沒有出現過。
“看來有很多事本王並不知道。”
耳邊傳來男人低沉性感的嗓音,雖然冷清,卻明顯比剛纔柔和了一些,清狂掃了他一眼,隨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皇甫絕皺眉,既無奈又氣憤,他很不喜歡被她冷漠對待的感覺,非常不喜歡!
……
……
喧譁熱鬧的街頭。
清狂並未回去,而是去布衣店買下一件青色男裝,並且戴上斗笠才從後門出去,一路的她十分低調,看起來就像個不及冠的小男童。
她來到了一所錢莊門口才停下看去,面前是一個掛着‘金’字招牌的錢莊。前些日子聽丫鬟們說,這個錢莊是歐陽家族新開的,短短一個月時間就把對面南宮家族的錢莊生意都搶了去,這令歐陽興大爲喜悅。
在前世她離開歐陽家後無依無靠,以至於最後被趕出後手裡沒有一文錢,景王夫婦也從不給她銀子,說起來是個世子妃,其實連個丫鬟都不如,景王夫婦不在,皇甫絕下了命令,清狂無法從王府拿到一文錢,到現在還記得,當時爲了救孩子她身無分文,只能跪在歐陽家錢莊門口去求爹爹,一跪就是一整天,可歐陽興冷血無情,竟然讓人將她打了出去,拖着傷痕累累的身子,她在街上抱着孩子沿行乞討,終於有了給孩子治病的銀子,也就是在第二天她帶着孩子回景王府,原本以爲孩子到了景王夫婦手中便安全了,她纔去找皇甫絕,意外聽到了裡面的對話。
直到死去那一刻她才明白,原來那一切都是他們設計好的,從她被強暴到沒錢給孩子治病,甚至跪在歐陽錢莊求歐陽興,全都是他們一家合起來設計她。
想到這,歐陽清狂垂下眼簾掩住了裡面的洶涌恨意。
片刻後。
再擡起頭之時,她又是一片溫柔善良的輕笑模樣,轉過頭看向了對面那所生意蕭條的南宮錢莊,那裡冷冷清清的與對面成了鮮明對比。
據說在錢莊商界有個規定,那就是存錢時必須繳納利息。
也就是說,一個人若是要存十兩銀子,錢莊要收十文錢的利息,相反,錢莊也是發放銀子的地方,借取十兩銀子要交保證金,數量不限,並且也要收十文錢作爲利息,待借取的十兩銀子歸還回錢莊之時,錢莊自會將保證金還給借主。
這樣一來,錢莊就會有大量利息賺取。
思及此,斗笠下的她嘴角勾起算計的笑容。
大步上前,清狂直接進來南宮家族的錢莊。
老闆一看到終於有人來他們店裡,頓時驚喜連連,十分熱情的忙上前笑道:“公子您是要取錢呢還是存錢呢?我們這裡……”
話未說完,就被她打斷,“我不存錢也不取錢。”
老闆笑容一頓,疑惑道,“那您是……”
“我有筆買賣要跟你們家主子談,勞煩掌櫃去通報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