刮過來一陣風,吹散了清狂頭上的發,挽起來發絲忽然間被風吹散,清狂用手裡的小刀輕輕的在頭髮上一割,落在了地面上一束。
過了一會兒,清狂走開了一點,那個花匠走了過來,撿了起來然後放在了懷抱裡面。
細碎的長髮覆蓋住清狂的額頭,“如果沒有什麼事情我就走了,免得惹人生疑,這裡處處好像都不安全一樣。”
清狂說完望了一眼妖紅,妖紅苦笑一聲,只能走開。
到了中午,妖紅去外面辦事。
他故意走到了外面,幾個人高馬大的漢子忽然從天而降一樣,將一個大麻袋套在了妖紅的頭上。
妖紅不動如山,彷彿故意似得,被拖拖拉拉的弄到了一個馬車上,然後搖搖晃晃的,馬車到了一個巨大的宅邸前面停了下來。
……
亭臺樓閣,池館水榭。
不知這裡是什麼地方,妖紅被鬆開了,慢慢的睜開了眼睛,但是妖紅始終沒有一點驚訝,只不過是淡然的看着面前的人。
那人站立在在青松翠柏之中,負手而立,“你應當知道我要你來是做什麼的。”
“知道。”
“我也知道你是自願的,不然不要說四個羽林衛,就算是成千上萬的羽林郎你也是可以將他們都打死的,我說對了嗎?”
皇甫絕忽然轉身,那些假山假石就好像完全沒有了氣勢一樣,因爲皇甫絕的氣勢實在是過於強大了。
妖紅很隨意的走到了花壇盆景旁邊,輕笑,“你比我聰明!”
皇甫絕不置可否的輕笑,“但是,有些事情我還是不明白!你能不能說一說,雖然我知道你這個人心狠手辣,但是還不至於說假話,你既然可以來,自然有你的理由!奔雷,上茶!”
奔雷聞言趕緊倒好了兩杯茶,藤蘿翠竹之間是一片桌椅板凳,這裡雖然不是皇家內苑但是處處也是一種奢華,更有竹葉與松柏點綴其間,倒是完全看不出來有什麼陰謀詭計或者別的什麼。
妖紅跟隨着皇甫絕坐在了那裡,皇甫絕舉杯喝了一口,然後笑笑,“我們又不是初次見面,你怕什麼爲何不喝?還是覺得不好喝,亦或是覺得朕會要了你的命?”
聽得出來皇甫絕是在開玩笑,不過妖紅還是喝了一口,然後放下了杯子。
“你想要知道什麼?”
皇甫絕纖長的睫毛動了動,眼睛就像寶劍一樣,露出了一種威嚴與不可侵犯,聲音更是冷靜的就像是一潭死水,完全沒有任何的波瀾,“首先你要告訴我,究竟!清狂是真的失憶還是假的!還有,清狂她現下在不在閒雲山莊?”
皇甫絕的臉上沒有絲毫紅暈,語氣裡面只有一種焦急,這種焦急被妖紅很快的捕捉到了,那是一種對於喜歡的人關懷備至的焦急。
妖紅看着皇甫絕的臉,那張古銅色的臉有一種威嚴在隱隱散發着,如果自己撒謊會被一下子識破的,他雖然與皇甫絕交手過多次,還是知道皇甫絕是一個真人君子,但是不免說道:“我說的話你全部相信?你不會覺得懷疑?你不會覺得我是東方鈺派過來的?”
“我爲何要覺得懷疑,我爲何要覺得你是東方鈺派過來的?爲何?”
聽到了這裡,妖紅這才放心了,妖孽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瞭然於胸的笑容,那笑容就像是天邊的陽光一樣柔和,“首先,第一個問題,清狂,也就是皇后娘娘是的確失憶了!”
看到皇甫絕的臉上顯出了一種病態的蒼白,手裡的杯子應聲而碎,看起來是再用力,不停地用力,手裡的杯子不但是碎了,而且幾乎是變成了粉末順着指縫慢慢的流了下來,“你說什麼?究竟是什麼事情導致的?”
“馬車出了意外,這個世界上什麼事情都會有意外,不是嗎?就連我走過來你都會覺得意外,更不要說區區一輛馬車?”
妖紅不卑不亢的說着,看了看皇甫絕,忽然覺得有一點羨慕,這樣子純粹的擔心與愛情是一般人所沒有的,看起來皇甫絕對於歐陽清狂是真的,不存在一丁點的假。
“然後呢!”高貴淡雅的王者氣勢還在隱隱約約散發着,他慢慢的鬆開了手,低着頭看着桌面。
妖紅繼續說道:“因爲是車子側翻,導致皇后娘娘的腦袋碰到了石頭上,然後醒來以後就不清醒了,想事情太多會頭痛,這一切都是偉大神明的天朝皇上所賜,難道不是嗎?”
是啊,當時不管怎麼說,自己都是有錯的,自己都是不配合清狂的。
清狂!
皇甫絕用手拍一下桌面,故作鎮定,“現下皇后還好嗎?”
妖紅頎長纖細的手指伸過去,接過了茶杯慢慢的喝了一口,“很好很好,當時是很不好的,因爲我幫了皇后娘娘很多,所以現下很好很好!我並沒有邀功的意思,只是一句話,希望皇上可以網開一面,我雖然是一個小人,但是也是知道了皇上的計劃,最近東方家的很多生意以及朝廷一些佞臣的死亡對皇甫家的打擊都是很大的,你知道我的交換條件!”
聽到這裡皇甫絕光潔的臉龐上有了一個笑容,狠戾的很,“你爲何覺得我會幫助你,我爲何要網開一面,要知道這張網布置起來很費事,並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的!朕已經想盡了一切辦法,就算是狡兔三竄,朕也會有辦法,這一次朕絕對不會心慈手軟!”
那張臉忽然之間緊繃起來,並且是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
皇甫絕比任何的人都清楚目前的形勢,自然是知道投鼠忌器的,在沒有完全的把握時候是不敢輕舉妄動的,以免功虧一簣。
那雙烏黑深邃的眼眸望着妖紅,“你沒有欺騙我?”
“皇上是真龍天子,我不過是一介小民,哪裡有機會敢犯欺君之罪,再說了欺君之罪是可以株連九族的,小民啊小民,自然是自保放在第一位的,再說了我也沒有必要欺騙皇上!”
妖紅漫不經心地說着,語氣裡面是一種刻意的挖苦與揶揄,皇甫絕才不管這些,只是問道:“我不會放過東方家族,你知道的血海深仇我不會忘記的!”
“哦,雖然如此,我也是會幫助你的,主子早就料到了你們會有正面交鋒的一天了,我會保護主子的,但是我還是會幫助你。”
“爲何?你爲何會幫助我?”
皇甫絕自然是想不通的,這個人死心塌地是沒有辦法的,皇甫絕不會傻里傻氣的去說服這個人棄暗投明,如果真的有那種想法又何必自己說出口,不過皇甫絕也是知道這個原因的,只不過輕笑,“我知道了,你不用說了。”
妖紅一雙眼睛泛着迷人的色澤,“還有一件事情我想要告訴你,皇上是萬乘之主,想必會痛苦萬分,小民一直在想該不該告訴皇上這件事情?”
聽到這句話,皇甫絕那濃密的眉動了動,不知道妖紅還有什麼要說的,看起來很重要的信息一樣,雖然慢了一拍但是還是問道:“還有什麼要說的,你只管說!”
妖紅絕美的脣形動了動,“我要告訴皇上,歐陽清狂也就是您的皇后,過不了多久就會是另外一個人的枕邊人,這個消息不知道對於皇上來說是好是壞?”
聽到這裡,皇甫絕的臉色徹底的變了,一掌就拍裂了面前的石桌,黃全連忙走上前來,“皇上,您是萬乘之主,一定要注意龍體,再說了羽林衛已經在想辦法了!皇上!”
皇甫絕擺擺手,黃全這才退了下去,“爲何?東方鈺突發奇想?清狂是朕的皇后,是朕唯一的皇后,朕的六宮之主,怎麼可以改嫁其他男的人?堅決不可以!”
“這就是我這一次過來的目的,皇上你也說了,這些羽林郎是綁架不了我的,我不過是過來通風報信罷了,至於怎麼樣阻止這件事情的發生,我想皇上是有辦法的,小民就不多說了!”
妖紅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他也是委婉的說過想要幫助東方鈺求情的,但是沒有辦法,東方家族與皇族以前確實有過很多的干戈,沒有辦法一句話就可以軟化既定的事實,以前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沒有任何辦法,但是現下的既定事實還沒有發生,妖紅想要皇甫絕去阻止發生,應當是有辦法的。
“你需要什麼?”看到妖紅要走,皇甫絕站了起來。
“不用了,算是我和皇后娘娘的交情吧!”
妖紅站起來,望着頭頂的竹葉,高貴與優雅在他的身上乍現,這個人其實也不是非常壞,這個世界上有一種人對什麼人都是心狠手辣唯獨對自己喜歡的人呵護備至,妖紅正是這樣子的人之一,爲了清狂可以不被東方鈺折磨竟然冒着危險到了這裡通風報信。
“需要我保護你的安全?”
皇甫絕濃密的眉毛揚起來,望着妖紅,妖紅輕笑,“不需要,我要說的都已經說完了,只需要你相信我,我會告訴你他們大婚的日期,到時候你過來攪局就好了!”
妖紅這句話說得有一點惡趣味,但是皇甫絕非但沒有笑容,就連心口也是空空的,疼痛的很。
等到妖紅走了以後,皇甫絕這才坐在了石凳上面,“來呀,三千羽林衛化妝成商賈小販,繼續盯着閒雲山莊!”
奔雷走了過來,領命而去,皇甫絕忽然問黃全,“靜軒去了哪裡,這幾日怎麼沒有看到靜軒?”
黃全輕笑,和藹可親的說道:“皇上是忘記了嗎?靜軒是去了……”
話還沒有說完,皇甫絕是想起來了什麼,拍一拍桌子,“果然是忘記了不少的事情!”
在這裡鬧了一會子,這些人都回了宮,因爲是微服,沒有人看得出來這麼多人是做什麼的,大概是做生意的也未可知。
到了龍域殿,皇甫絕換好了朝服,五色織金龍紋的寬袍在羣臣面前一掃,“將東西呈上來。”
原來是剛剛進宮,就受到了消息,說是暗裡的羽林衛已經有了收穫,皇甫絕從黃全的手中接過了一個盒子,盒子裡三層外三層的,皇甫絕打開了盒子,最裡面是一片青絲,皇甫絕拿在手中看了看,忽然間嘴角綻放了一個曇花一樣的笑容,那笑容美麗的很,不過轉瞬即逝,嘴角又是冰封的狀態,冷然道:“確定這個是朕的皇后的頭髮?”
“回皇上的話,這個是好不容易得到的,確定無疑!”
皇甫絕緊緊的握住了頭髮,“清狂,朕明白了你的意思,朕一切都明白,朕會第一時間殺進閒雲山莊的,你等着朕!朕一定不會讓你嫁給那個喪心病狂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