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
坐在高出的皇甫絕怒喝一聲,聲音冰寒,雙眸冰冷的望向歐陽冰雪:“皇后,你休要再無理取鬧了!”
歐陽冰雪聞言,當即一口氣堵在喉嚨裡上不來。
這段日子以來,內心的煎熬、妒忌、提心吊膽、擔驚受怕幾乎都要將她逼瘋了,今天晚上更是被皇甫絕連連刺激,怒火一瞬間衝上了大腦。
對着皇甫絕怒吼道:“我無理取鬧?我哪裡無理取鬧了?皇上,你不能這麼不明辨是非啊!”
皇甫絕雙眸不起波瀾,望着有着歇斯底里的歐陽冰雪,怒極反笑道:“朕不辨是非?”
忽的又是一笑,只是那一笑卻是讓所有的人皆是心底發寒。
“朕的確是不辨是非,不然也不會將你帶回了皇宮,頂替朕心愛的皇后的位置,而且,還是整整三年的光陰!”
聞言,歐陽冰雪的臉色瞬間變得毫無血色!
內心只有一句話,那就是:
皇甫絕知道了!
他知道自己不是歐陽清狂那個賤人了!
他知道了!
他知道了!
而其餘的人聞言更是面面相覷,沒想到皇甫絕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
其中愛慕皇甫絕的女子看着歐陽冰雪,眸光更是意味深長。
皇上三年前對皇后的一片真心,所有人都是有目共睹的,然而,皇上如今卻是如此落皇后的顏面,原來是因爲這個皇后根本就是一個冒牌貨。
一時之間,所有的人都是暗暗準備看起了好戲。
皇甫絕從龍椅之上緩緩站起,他拉着手邊的清狂,隨他一起站起,兩人並肩站在最高的地方,高高在上的俯視所有的人。
皇甫絕微微側首,看向自己身旁的清狂,眸子也是如同融化了寒冰的春風一般,微風暖暖。
清狂看着皇甫絕,嘴脣微抿,淺淺的小起。
歐陽冰雪看着皇甫絕這樣的動作,在看着清狂,雙眼睜大如同銅鈴,她伸出食指,不敢置信的指着清狂,嘶吼道:“你是歐陽清狂?”
沒錯!
肯定就是歐陽清狂!
哪裡來的什麼狂傾?那分明就是她拿來騙自己的,她根本就是已經回到了皇甫絕的身邊!
清狂看向下方面色扭曲、不忍直視的歐陽冰雪,笑容甜美,伸出沒有被皇甫絕握住的那隻手,輕輕的自耳後將面紗取下,露出了容顏。
一張同歐陽冰雪一模一樣的容顏!
所有人皆是倒吸一口冷氣!
這……這……
難道那個正值聖寵的神秘女子纔是真正的皇后嗎?
這未免也太戲劇性了吧。
“果然是你!”
清狂將面紗拿在手上,點了點頭,道:“的確是我,不過,你有是誰呢?”
“我是誰?”聞言,歐陽冰雪突然哈哈大笑,整個人猶如瘋癲了一般,笑的瘋狂。
一時之間,整個大殿只有她那刺耳至極的大小聲。
良久,她才停下大笑,咬牙切齒,毫不掩飾自己眼中恨意的望向清狂,“我是誰?歐陽清狂,你竟然連我也忘記了嗎?竟然會問我是誰?”
清狂眸子光芒微閃,“你是誰我怎麼知曉?”
“哼,想知道你是誰還不容易,來人,將這人拿下!”
皇甫絕一揮手,就有侍衛衝外面跑進來,將歐陽冰雪反扭扣住。
歐陽冰雪劇烈的掙扎,但她身上毫無武功,根本就掙脫不開有着武功底子的侍衛,反而將那兩個侍衛弄得不耐煩起來,將她扭得更加緊了一些!
知道掙脫無望,歐陽冰雪也看開了,不在掙扎,但是一雙眼仍是惡狠狠的盯着清狂。
如果視線可以殺人,那麼此刻的清狂已經被她千刀萬剮了!
清狂看着她這般充滿恨意的望着自己,也終於是開始思索起來自己何時將一個女子逼得這般恨自己起來!
然而,想了半天,腦海中卻也實在是沒有這方面的印象。
皇甫絕握了握她的手,看出了他的想法,道:“想要知道她是誰還不簡單,除下她的面具就好。”
“我倒是忘了。”
清狂快速吐了一下舌頭,調皮一笑。
當即就想要下去。
皇甫絕卻是緊緊握住她的手沒有鬆開,清狂疑惑的望向皇甫絕。
皇甫絕將清狂向自己的方向微微拉過來了一點,但卻又隔着一些距離,然而,在下面的人的眼裡,他們卻是姿態無比親密。
南宮落羽低頭,用寬大的衣袖遮掩着,飲下了一杯酒,掩蓋住了眼底那讓清狂知道,定會讓她困擾的目光。
在大殿最偏僻的一處角落,一個其貌不揚的男子,在看到高臺上的這一幕時,眼底閃過了一抹他自己都不知道爲何的憤怒。
“朕的皇后,怎麼可以輕易去幹那種事情。”
皇甫絕輕笑着,對清狂說道。
“可是,她既然被人送到了這裡,所用的法子,一般人也定然是看不出來的。”
清狂不放心的說道。
“無妨。”
皇甫絕鬆開清狂,剛剛還如同春風一般的臉色眨眼之間又恢復爲了一貫的冰冷:“來人,去將妖紅叫來。”
“是。”
皇甫絕拉着清狂,再次坐下,對清狂說道:“妖紅你也是可以放心了。”
清狂笑着點頭,道:“的確,易容這方面,妖紅比我還要精通。”
“恩。”皇甫絕淡淡的嗯了一聲,端起龍案之上的酒杯,輕輕抿了一口。
在去請妖紅的這空擋,下方的人們也是趁機開始紛紛的交頭接耳起來。
大意都是這場宴會扯出來的皇家秘密。
有一些人開始暗暗擔心起來,糾結自己要不要先行離去。
畢竟這已經算是皇家醜聞了,被自己等人知道,皇上盛怒之下,未免不會殺人滅口。
而精明一些的卻是毫不在意的飲酒,看皇上這樣子,分明就是故意趁今天宴會將此事說出來,所以,殺人滅口什麼的也根本就是不存在了。
女子們卻是毫無這方面的顧慮,她們想的更多的還是,看皇上這架勢,大有繼續後宮唯有皇后的趨勢啊,如此一來,她們還怎麼入皇上的後宮啊!
很快,一身紅衣、姿態風流的妖紅手握摺扇不急不緩的就來到了大殿。
他一雙鳳眸微眯,勾魂攝魄,一張雌雄莫辯的臉瞬間就將一些姑娘的心神完全的吸引了過去。
走進大殿,第一眼見到的就是已經除去面紗,露出真實容顏同皇甫絕坐在一起的清狂,其次就是狼狽不堪被侍衛扣押着的歐陽冰雪。
妖紅心中立刻了然。
走到大殿之間,躬身行禮道:“參見皇上,參見皇后娘娘。”
“不必多禮。”
看到妖紅的身影,皇甫絕的面色更加不好,顯然又想起了在宴會開始之前的那件事。
妖紅直起身子,看向自己身旁的歐陽冰雪,笑道:“皇上讓我前來,就是因爲這件事吧。”
皇甫絕緩緩點了點頭,“不錯。”
妖紅繞着歐陽冰雪走了兩圈,踱着腳步,口中嘖嘖有聲。
在歐陽冰雪被他看的心底發毛,感覺自己的一切都在這一雙鳳眸之下無處隱藏的時候,妖紅收回目光,對高處的皇甫絕道:“皇上,我無能爲力。”
聞言,皇甫絕的身子微微前傾,緊緊盯着妖紅,目光不善:“妖紅你身爲千雲山五位長老的親傳弟子,面對此等小事也是無法?那朕還怎麼信任與你?”
這句話的潛義詞便是:你連一個易容之術都沒有辦法,皇后的身體我還怎麼能放心的教給你呢?
聽着皇甫絕話語之中含有潛在威脅的話語,妖紅微微一笑,說道:“並非妖紅學藝不精,而是此人易容的方法,用的是——”
妖紅微微側首,看着歐陽冰雪,眸子裡有着玩味,紅脣開合,吐出兩字:“換皮!”
換皮!
顧名思義,就是將自己身上的皮膚除去,換上別人的皮膚。
一時之間,所有的人都震驚的擡起了身子,不敢置信的望向歐陽冰雪。
本就狼狽至極的歐陽冰雪接受着這麼多人一起的注視,面上有着屈辱的神色。
妖紅繼續說道:“此人易容的方法是將她自己的五官全部毀去,重塑,然後換皮,她自己已經是沒有她自己的那一張臉了,所以,我也是無能爲力。”
不知道是那個女子嬌笑一聲,開口嘲諷道:“假冒皇后娘娘三年的光陰,果然是一個沒臉的賤人!”
這道聲音雖然說話聲音很輕,但卻是所有的人都聽到了,很多人都紛紛用袖袍遮掩住嘴角,低聲咳嗽起來,掩飾自己的尷尬和笑意。
“你,哪個賤人!是那個賤人?”
歐陽冰雪聞言,怒聲咆哮道:“給我滾出來。”
“嘖嘖嘖,看看這模樣,果然是沒臉的賤人啊!”又是一道聲音開口道。
“誰?誰?!”歐陽冰雪現在感覺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在了自己的身上,而那些目光中,有的,都是慢慢的嘲諷。
這讓她想拿一把刀,將這些人的眼睛都挖出來!
“夠了。”皇甫絕聲音冰寒,輕喝一聲,所有的聲音立刻戛然而止。
“皇上,皇上!”歐陽冰雪的眼中突然升起一抹希望之火。
皇上讓那些人住口,不然他們繼續詆譭自己,那是不是說明皇上心中其實是有着自己的,所以,他無法接受那些人對自己的嘲諷,出口前來維護自己的。
“皇上,你是喜歡我的對不對?皇上,我喜歡你,我真的喜歡你,我愛你啊!”
歐陽冰雪猶如發瘋一般,語無倫次的開口道。
與此同時,她的身體也再次開始奮力掙扎起來,力氣之大,讓兩個侍衛扭住她的動作都有一些力不從心起來。
歐陽冰雪眼神火熱的看着皇甫絕,同瘋子一般繼續對着皇甫絕訴說着她對皇甫絕的情誼:“皇上,我從你還是寒王的時候,我就喜歡上了你啊!皇上,我愛你,我愛你!”
“我爲了你,不惜拋棄一切,沒有了我自己的身份、沒有了我自己的性格、甚至就連我自己的臉也換上了歐陽清狂那個賤人的!我不惜放棄一切、放棄我自己!只爲了和你在一起!皇上!皇上啊!”
歐陽冰雪撕心裂肺的喊道,身子也終於掙脫了侍衛對她的禁錮,踉踉蹌蹌的就向皇甫絕的方向奔去。
近在咫尺的妖紅笑吟吟的揮舞着自己手上的摺扇,半點攔下歐陽冰雪瘋狂動作的意思都沒有。
恩,他皇甫絕得到了美人如此相待,自己若是前去阻攔,豈非不是太過於不識好歹了嗎?
妖紅看熱鬧固然可以,但那兩個侍衛卻沒有那個膽子,兩人急急上前,再次將歐陽冰雪抓住。
“放開我,你們放開!”
歐陽冰雪劇烈的掙扎,然而,兩個侍衛在剛剛不慎讓歐陽冰雪掙脫之後,就被皇甫絕冰雪慢步的眼神看了一眼,嚇得是後背出了一身的冷汗,所以,就算歐陽冰雪現在掙扎的多麼劇烈。兩個侍衛不敢有半點的鬆力。
皇甫絕居高臨下的俯視着歐陽冰雪,薄脣輕啓,冰冷的聲線緩緩響起:“與朕何干!”
四個字,聲音不大,但在歐陽冰雪的耳中卻是無異於是平地驚雷。
她呆愣了一下,似是沒有想到皇甫絕會這麼說,隨即,她不可置信的堆着皇甫絕嘶聲咆哮:“你怎麼可以這麼說?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你不能這樣?你不可以這樣!”
清狂在一旁聽得都想仰天大笑了。
果然天下什麼人都有。
你爲了皇甫絕做了這麼多,付出了這麼多,完全是你自己一廂情願,別人誰也沒有讓你這麼做,也沒有人逼你這麼做,你完全就是自己自作自受,卻將這一切都推到別人身上,讓別人負責,真是貽笑大方!
清狂從龍椅之上站起,一步一步的緩緩走下臺階。
她走到了歐陽冰雪的身旁,在歐陽冰雪似要將她千刀萬剮的眼神之下,嘴角揚起,笑容嘲諷:
“雖然我還沒有猜到你是誰,不過你不覺得你太過於可笑了嗎?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你自己選擇的,你有什麼資格讓皇上爲你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