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明媚,鳥語花香
“大小姐,您的頭髮真好,又黑又長,摸起來真讓人愛不釋手。”
小草站在歐陽清狂身後,輕輕爲她疏離一頭長髮,看着鏡中少女絕色之姿,發自內心的讚歎。
“頭髮是很長了,考慮要不要剪去一些。”
清狂也看了看,覺得太長的話可能會影響到以後的一舉一動,太不方便了。
小草連忙出聲,“千萬別,小姐這頭髮這麼漂亮,若是剪去了,可就不好看了。”
斜着掃了她眼,清狂失笑,“頭髮而已,不過留着確實挺好看的,算了,先這麼招,以後礙事的時候再剪吧,對了,涉靈閣有什麼消息傳來麼?”
“據說若曦被關在柴房以後,大夫人好一頓折磨,再過兩天,就要被趕去後院做粗使丫鬟了。”
小草把今兒一早從外面得知的事情告訴了一遍,心道這也算是她罪有應得,自作自受。
清狂微笑着道,“不作死,便不會死。”她站起身,看了眼鏡中簡單卻不失靈動的髮鬢,不禁誇讚,“小草手藝真不錯。”
小草被誇的羞紅了臉,“大小姐模樣美,怎麼梳都好看。”
好笑的看了她眼,清狂朝着外面走去,“若曦受了這麼大苦,我這個好姐妹怎能不去瞧瞧呢?”
瞧着大小姐離開,竟能還能笑得這般燦爛溫暖,後面的小草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幸虧她沒有選擇跟大小姐做對,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來到柴房,小草推開門之後,清狂便看到了裡面的若曦。
不錯,即便沒死,也只剩下幾口氣了。
“若曦?若曦你怎麼樣?是誰把你這麼成這樣的?”
小草看着自家小姐就像突然變了個人似得,神色擔憂心疼的撲了過去,忍不住嘴角一抽,她不得不佩服大小姐這堪比神蹟換臉速度。
若曦被歐陽清狂搖的渾身疼痛,原本就被用了刑法,哪裡經得起這般搖晃,不禁艱難的張開眼睛,一看到來人,她立刻緊緊抓住了對方的手,雙眼滿是恨意,“是你?是你告發我的對不對?是你對不對?”
清狂滿臉無辜,“你在說什麼?我沒有告發你啊,我怎麼會那麼做!昨夜我被孃親叫去後花園賞月,後來頭很昏,就被孃親送了回去,我不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麼事啊。”
“真的?”
若曦眼裡盡是狐疑,但抓着她的手卻是鬆了一點點。
清狂點頭,滿臉真誠,“真的,你好好想想,不管是誰,都不可能是我啊。”
小草心裡腹誹,往往最不可能的纔是最可能的。
若曦無力垂下手臂,愣愣看着地面,是的,她其實也並不認爲會是歐陽清狂所爲,她沒必要這麼做,那麼會是誰呢?
難道……
是李香蓮?
她藉此機會引她上鉤,然後折磨死她?
若曦越想越覺得可能,牙齦死死的咬着,心裡的恨意瘋狂滔天,李香蓮已經是兩次對她用刑了,他日這仇必須報。
“若曦,你不要難過,我這就去求爹爹和孃親放你出去。”
眼看着清狂要離開,若曦連忙喚住了她,虛弱的道,“不要去……大小姐你聽我說。”
“你說什麼?”
清狂又退了回來,蹲在若曦面前,滿臉心疼之色,彷彿這痛苦在她自己身上一般。
“咳咳咳……”
這一激動,若曦忍不住劇烈咳嗽起來,身上到處都是鮮血,可見李香蓮對她用了多少刑法,但這一次李香蓮謹慎了許多,並未把若曦弄昏過去,而是讓她受盡了皮肉之苦,可也正是這種痛苦纔是最讓人疼的。
“大小姐,是若曦犯了錯,你去求也沒用,若曦過兩天便要被送去下等丫鬟行列,那個時候只希望大小姐能夠多多照顧我一番便好了。”
小草在一旁聽着,忍不住心裡嗤笑,都到了這種地步還不忘記利用大小姐,果然是自作自受。
清狂二話不說,點頭答應,“好,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
若曦一愣,不知爲何,她所說的照顧總覺得有點不一樣,但她又說不上來,只好作罷,她嘆了口氣,“大小姐一定要答應我,不要去找老爺和夫人,不然他們會更加生氣的。”
這事情原本就是自己被李香蓮設計陷害,正好還沒老爺當場抓住,若是清狂再去求情,恐怕會害得她更慘。
“好,我答應你。”
清狂重重點頭,拿起手絹輕輕擦了擦若曦臉上鮮血,絕美小臉上全都是對若曦的擔憂和心疼,就連一旁的小草都差點信以爲真。
“大小姐,有人快要來了,我們避一避吧。”
小草這個時候出了聲,清狂嘆了口氣,站起身說道,“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保重。”
若曦點了下頭便閉上了眼睛。
主僕兩個離開之後,果然看到碧青提着鞭子走了進去,歐陽清狂嘴角微微一勾,笑的乾淨溫暖,猶如初升的太陽,燦爛的讓人炫目。
“我去藥房,有事去叫我。”
“是。”
看着大小姐遠去,小草也自動回了朗月閣。
**
**
涉靈軒內,一片沉重之氣,歐陽興看着手上的茶杯,滿臉憂慮,“世子爺定是怒極了,若是他將此事告知皇上,那我們……”
李香蓮連忙安撫,“老爺何必把事情想的這般極端,老爺可別忘了,世子爺是真心喜歡清狂,不看增面看佛面,怎麼着,也不會對我們怎樣,老爺無需多慮。”
“唉,話雖如此,可我這心裡還是寢食難安。”
歐陽興再度深深一嘆,把茶杯放在住上,想了想,說道,“若曦怎麼樣了?”
李香蓮眸光一閃,輕笑,“老爺放心,妾身只是訓了她幾句便把她關在柴房內,三日一到,立刻將她打發後院去做苦工。”
“恩,是該給她點苦頭嚐嚐,這般放肆的事情做出來,也是因爲我對她的無聲放縱,若不好好管教,以後還得了?但切記,萬不可傷她性命。”
李香蓮掩住內心冷笑,“妾身明白,老爺放心。”
“皇上口諭——”
這個時候,宮裡太監從外面進來,歐陽興與李香蓮緊忙出門迎接,跪倒在地,“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公公面無表情的喊道:“皇上口諭,招歐陽興與歐陽清狂父女即刻入宮,不得耽擱。”
“草民遵命。”
公公宣佈口諭之後,便匆匆離開,歐陽興從地上起來,面色有些緊張,“皇上難道是爲了昨晚事情?”
大夫人搖頭,“老爺去一趟吧,也許不是您想的那般,世子爺萬不可能害我們家,因爲他還是喜歡清狂的。”
歐陽興點點頭,帶着滿臉的沉重之色說道,吩咐下人,“去把大小姐找來。”
下人快步而去,不多時,清狂在小草的陪伴下走了過來,疑惑道:“怎麼了,爹爹?”
“皇上宣我們父女進宮。”
“皇上爲何要宣我們入宮?”
歐陽興搖頭,“去了就知道,記住,說話千萬小心,萬不可給家族惹上事端!”
李香蓮知道老爺提醒的什麼意思,於是柔聲對着清狂道,“你爹的意思是讓你在宮裡不要衝撞了皇上,也不要和任何人發生矛盾,只有這樣才能保我們平安,女兒啊,你可一定要記住。”
歐陽清狂重重點頭,“女兒明白。”
聽她這麼說,歐陽興與李香蓮才放下心。
“走吧。”
“恩。”
做上了馬車,父女倆一路無言,不到一個時辰,便進了宮。
大殿之上,文武百官兩排站,氣氛嚴肅,有些緊張。
“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兩父女行跪拜禮之後,皇上一聲平身讓他們兩個站了起來。
老皇帝面無表情,“朕宣佈,三日後歐陽興嫡女歐陽清狂與景王府世子訂親,待歐陽清狂及笄之後,當即可成婚!”
這話一出,歐陽興立刻從緊張變成了欣喜若狂,連忙跪拜,“謝主隆恩!”
清狂愣在原地,一瞬間有些發怔。
老皇帝高高在上的聲音傳來,“歐陽清狂,你對朕的聖旨可有不滿?”
此話一出,全場轟然,紛紛對她投以不悅的目光,無非就是一個小姑娘怎麼大膽,怎麼無禮。
歐陽興連忙拽了拽她,意示她跪下謝恩,可清狂仍舊站立着,她緩緩看向龍椅上的老皇帝,沒有絲毫的膽怯,“皇上,您當初答應清狂,婚事就此作罷的,可爲何,您又食言了呢?”
“放肆!不得對皇上無禮!”
老皇帝身邊太監指着她便是一聲呵斥。
清狂不搭理那太監,目光直視老皇帝,想要從他的臉上看出倪端,沒有絲毫退讓之意。
半響後,老皇帝說話了,面無表情,一派威嚴,“歐陽清狂,朕的話就是聖旨,當初是當初,現在是現在,現在朕下令讓你與世子定親,你便不能違抗,你若執意不尊聖旨,那朕只好斬了你,因爲皇宮絕對不容一個膽敢藐視皇權的女子活着。”
清狂心下一震,眼裡閃過諷刺,呵,這便是皇上,說話不算話,威脅要殺她?以爲她怕嗎?可是……
她大仇未報,又豈甘心這樣死去?
怎麼辦?
若繼續對抗下去,老皇帝定會斬了她,若答應嫁給皇甫逸軒,豈不是走了前世的路?她不甘,心不願,想想就覺得萬分噁心。
“你是要死,還是要活。”
老皇帝面無表情的話在頭頂響起,現在的他,再也不是以往那個笑的慈愛的老人,而是一個明顯袒護皇甫逸軒的皇上,她在他眼中只是臣民,而皇甫逸軒在他眼中卻是掌中寶,兩者根本從一開始就不同。
歐陽興見女兒猶豫,急得頭頂冒汗,用很小聲提醒,“清狂快快答應,千萬不要猶豫了,不然你會連累整個歐陽家族!”
老皇帝不耐煩了,冷冷道:“你若不說便是藐視皇權,藐視朕!朕立刻便讓人拖你去午門外斬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