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陷阱都重新檢查過嗎?還有內堂的機關,仔細看看塗的毒有沒有蹭掉,一定要確保萬無一失!”
白府內,一羣人滿頭大汗忙碌着,小心翼翼將遍佈白府的機關陷阱重新檢查排布。白鳳簫在院子裡來回踱步,不放心地反覆檢查每一處機關,緊張面色青白交錯。
白清軒看得不耐煩:“至於嘛你?白鳳隱有這麼可怕?”
“你沒與她正面對峙過,自然不知道她有多瘋狂。”白鳳簫低道,“她不再是那個任人欺負的小丫頭了,我就是因爲小瞧了她才接連幾次吃虧。”
“你要不去惹她,她也不會主動跑來找你。反正這是你和她之間的事,要打要殺的你們自己解決,別牽連到我和爹就好。”
白清軒陰陽怪氣冷道一句,轉身躲得老遠。白鳳簫有些惱火卻無話可說,一眼瞥見角落裡偷看的白鳳兮,正想上前搭話,不料白鳳兮像躲瘟疫一樣掉頭跑掉。
原以爲會保護她的家人,如今卻把她當成掃把星,白鳳簫氣得咬牙,狠狠捏起拳頭。
白鳳隱已經知道她是左靖樓手下,而她三番兩次設計要害白鳳隱都以失敗告終,越來越擔心白鳳隱會報復,特別是得知白鳳隱有鬼帝庇護後,那份恐慌越來越濃。
左靖樓對她的擔心不屑一顧,也沒有保護她的意思,只是對她的苦苦哀求感到不耐煩,這才撥了幾個人幫她在白府佈置下重重機關陷阱。
至於能不能攔住白鳳隱,白鳳簫不能一口咬定,不過看着那些淬滿劇毒的暗器,她至少能安心許多。
晌午剛過,陰雲開始籠罩在帝都上空,風聲加劇的同時有鵝毛大雪飄落,很快將白府門前小路蓋成一片潔白。
白鳳簫看看惡劣天氣,心中鬆口氣,這種天氣在外面行走十分困難,就算白鳳隱真的有心向她尋仇,大概也不會在這種寸步難行的時候出來。
“你們在外面守着,警惕些,我去休息一會兒。”
吩咐手下將白府重重保護起來後,白鳳簫拖着總算放鬆下來的緊繃神經返回臥房,打算好好睡上一覺,因爲害怕,她已經整整半個月沒有睡過安穩覺。
寬闊奢華的臥房內,一大盆木炭熊熊燃燒,溫暖熱度裡還夾雜着陣陣馨香餘味。
白鳳簫有用薰香的習慣,提神的、醒腦的、安神的、解乏的……各種各樣薰香擺了整整一櫃。眼看火盆裡的薰香只剩下一小撮白沫,白鳳簫蔥白指尖劃過櫃子,最終停留在安神香上,用長長指甲剜出一塊,仔細填入火盆中。
閉起眼深吸口薰香香氣,白鳳簫露出放鬆神情。
“姐姐果然是心裡有鬼睡不安穩,否則也不會選擇這安神香。”
清冷女聲突兀響起,白鳳簫嚇得猛然睜眼,手一顫,握着的鐵爐鉤噹啷掉落。
驚慌回頭循着聲音望去,白鳳簫一眼就看到坐在角落木椅中的白鳳隱,儘管她大半個身子都被陰影遮擋,卻還是散發出令人不寒而慄的冰冷魄力。
淡色脣邊,如冬夜曇花般的清冷笑容一閃即逝。
“我來看看姐姐,順便……把姐姐送我的‘大禮’原樣奉還。”
白鳳簫的心差點被嚇得從心口跳出來,看着白鳳隱的眼神驚恐不已:“你、你是怎麼進來的?”
外面機關重重,從白府門外十步一直到白鳳簫臥房門口,白鳳簫怎麼也沒想到白鳳隱竟然會直接出現在自己房內。再看白鳳隱周身乾乾淨淨,一點風雪痕跡都沒有,更是心驚膽戰。
“姐姐在外面忙什麼?我在這裡等了足有半個時辰,都快睡着了。”白鳳隱伸個懶腰緩緩站起,負手踱步到白鳳簫面前。
她並非白家血脈,身高上要比白家人更高些,看着比自己矮半頭的白鳳簫需要微微低頭,這種角度讓她非常滿意。
當然,白鳳簫是不會這麼覺得的。
白鳳隱眉間沒有絲毫肅殺之氣,卻有種別樣的冰冷,那種感覺讓白鳳簫戰慄更深,忍不住向後退步。
一步,兩步……
終於,她的脊背遇上冰冷堅硬的牆壁,再無路可退。
“姐姐怕我嗎?因爲心虛?”白鳳隱眯起眼眸,微笑表情冰冷如刀。
白鳳簫吞口口水,拼命裝作鎮定:“我心虛什麼?你會遭遇不幸都是你咎由自取,如果不是你不自量力違逆左大人,我也不用對你出手!”
“何必這麼激動?我只是想和姐姐心平氣和聊聊天,說些關於你的左大人的故事。姐姐聲音太大嚇到我,我手裡的劍可說不好會不小心捅到哪裡。”
鳳隱劍無聲出鞘,鋒利劍刃在白鳳簫臉頰上緩緩劃過,留下冰涼質感。
白鳳簫雙腿開始篩糠,卻還是不肯服軟,硬着頭皮仰頭與白鳳隱對視:“白鳳隱,你以爲殺了我你能全身而退嗎?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時候溜進來的,但是你想出去可沒那麼容易!只要我一聲令下,外面左大人精心招募的殺手就會蜂擁而入,把你碎屍萬段!”
扭頭看看緊閉房門,白鳳隱做出一副誇張表情:“啊,好可怕,真是太可怕了,姐姐是想聽我這麼說?”
白鳳隱的態度,完全是把白鳳簫當做傻子來戲耍。精明如白鳳簫自然看得出來,一張嬌俏臉蛋從煞白轉爲赤紅,又漸漸變得鐵青。
“白鳳隱!你別逼我!反正任務失敗我早晚會被左大人懲罰,我纔不怕與你同歸於盡!”
冷然一笑之後,白鳳隱忽而後撤,同情目光在白鳳簫臉上打量一圈,而後虛情假意淡淡嘆息:“唉,叫吧。要是能叫來人救你的命,或許我還可以多些樂趣。”
白鳳簫已經被嚇得六神無主,根本沒多餘精力去想白鳳隱怎麼如此鎮定,張開嘴巴就想大聲呼救。
然而,從她口中發出的,卻是沙啞不成聲的古怪低吼。
任憑白鳳簫怎麼努力,求救的呼聲就是發不出來,她捏着喉嚨驚慌失措地看着白鳳隱,眼眸裡的畏懼害怕越來越明顯:“你……我的嗓子……”
“別怕,只是沒辦法大聲說話而已,普通交談還是可以的。一個安穩本分的女人也用不着大吼大叫,所以這對姐姐來說應該算不得什麼,對吧?”
白鳳隱餘光瞥了一眼火盆,脣邊笑意更冷。
“讓人無法大喊的蠱毒,我還是第一次給別人使用,因爲太低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