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出口,白鳳隱就後悔了。可是有句話怎麼說的來着?
自己挖的坑,流着淚也要往下跳。
容定塵像只計謀得逞的老狐狸,片刻前那份憂愁一瞬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我早知如此”的欠打表情。
“嗯,好,那就交給你了。鳳隱姑娘敢於擔當,深得我心。”
白鳳隱倒吸口氣,這才意識到自己中了這傢伙的苦肉計,忍不住連翻白眼:“王爺,你知道臉皮兩個字怎麼寫嗎?合着不是我給自己挖坑,是你給我挖坑然後把我往裡推呢!”
“鳳隱姑娘有勇有謀有臉皮,主動請纓爲天下百姓謀福祉,幫助長門司多做些好事,也算是爲自己積福了。”
積累多少福報才能不被這嘴黑心更黑的男人坑騙?
她這輩子是不是註定要被掛着王爺名頭的男人虐到死?
猛一蹬腿把容定塵踢下牀榻,白鳳隱狠狠一瞪眼:“滾出去,我要睡覺!”
“睡之前先把藥喝了,調氣的。”端過藥親手送到白鳳隱手中,容定塵眼看她喝下藥,這才滿意點頭,“好了,睡吧。鳳隱姑娘健健康康平安無事,才能更好爲長門司貢獻力量。”
白鳳隱懶得理他,咚地倒在榻上,沒等到容定塵如她所願滾出房間,就在濃烈睏意驅使下閉上眼沉沉睡去。
見殘留着疲憊之色的臉頰漸漸平和,容定塵放下加了“料”的藥,眼神變得沉重。
負手走到榻邊,微微俯下身仔細打量白鳳隱睡容,容定塵自言自語:“你究竟是誰?”
無意識間,修長如竹的手指順着白皙臉頰緩緩劃過。那份柔軟,那份滑膩,那份溫度,與其他女子沒有任何不同,卻讓他莫名感到,她是特別的。
覺察到自己行爲有些怪異,容定塵挺直身子嘆口氣,從袖中取出一隻精巧的小瓷瓶和一根銀針。
銀針小心翼翼刺破白鳳隱指尖,幾滴殷紅血液順着蔥白指尖落進小瓷瓶裡。而後容定塵又仔仔細細擦拭傷口,將單薄衣衫覆蓋的玉臂輕輕放回棉被裡。
“夏班,去趟城南老宅,把這個交給沈珏。”喚來夏班簡短吩咐後,容定塵並沒有離開的意思。
夏班撓頭:“王爺,您不去歇會兒麼?這麼沒日沒夜的奔波,身體會吃不消吧?”
“再坐一會兒我就去休息。”隨意擺擺手,容定塵又落座榻邊,目光始終離不開那張熟睡的面龐。若有若無的笑意,不自覺掛上脣角:“看着她這麼有活力,連我都不覺得累了。”
愣頭愣腦的夏班聽不明白,又不敢多問,只好撇下嘴默默退出房間。
白鳳隱這一覺一直睡到次日天亮,狼吞虎嚥把糕點風捲殘雲一掃而空後,洗漱一番出了門,又往陽春館奔去。
放在陽春館的東西要取回來,僞造的戶籍要及時銷燬,另外還有些銀子,她得從不勞而獲的老鴇杜媽媽處拿回自己手中。
開玩笑,三百兩初夜前,一百兩贖身錢,總不能白白便宜老鴇吧?
然而白鳳隱沒想到的是,這一趟陽春館之行,她所收穫的遠不止銀子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