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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少,到了。”
一個多小時後,縣一高,一輛奔馳緩緩抵達一高之外,車子裡滿臉傷痕,接近被毀容的楊明紳才苦哈哈的對着郭正陽開口,而說話時楊明紳的聲線也很嘶啞,完全是被郭正陽收拾的話都快說不出來了。
隨着這話,郭正陽也平靜的睜開眼,看了楊明紳一眼,那邊急忙擠出一副燦爛而討好的笑容,郭正陽倒沒有理會這些,而是爽利的下車,下車後一轉身,對楊明紳揚了揚手裡的一個包裹,才轉身離去。
看着那邊終於走了,楊明紳這在縣城呼風喚雨的黑老大,卻當場就哭了,兩行熱淚止不住往下流。這一次真是徹底完蛋了,以後他還想活下去,必然是要費盡心力討好那位纔能有一絲活路了。
該說的不該說的,爲了活下去他都全說了,證據也全在郭正陽那裡,只要郭正陽一個不喜,把手裡的東西隨便送出去幾分,他楊明紳也馬上會變得上天無路下地無門啊。
可不是麼,對於一個涉黑人員來說,最讓人恐慌畏懼的不是被人掌握殺人放火的證據,而是被人掌握着一些足以讓他各方後臺知道後,都必然要滅掉他的把柄。
他能混的風生水起,不就是靠那些後臺麼……
殺人放火被人知道,捅出去也可以靠背景和關係網去壓制,但後臺對他出手,那就真是死路一條了。
尤其是今天他不只是把很多不該被人知道的事,被郭正陽拿捏住,之前在別墅裡他也被郭正陽整的欲仙欲死,好多次都忍不住想直接一死了事了,那一個多小時,最開始爆出來不少事讓自己免得一死後,結果他剛包紮了手腕的傷口,讓那裡不再留血,郭正陽就又對他下手了,那各種手段,真是讓楊明紳痛不欲生。比較起來最初被郭正陽抓着脖子一直推着他向桌子上撞?後面的真是太小兒科了,那情況隨讓讓他差點毀容了,但和郭正陽後來的手段比起來,真的就是超乎想象的幸福了。
而默默流淚中,楊明紳更深深的納悶起來,郭正陽真是縣委書記家的?
尼瑪,他那些整人的手段,很多連他這個黑老大都見所未見聞所未聞,那的確要比太多作奸犯科的人能想出來的整人手段都先進和兇殘了太多。縣委書記家的大少,在這方面竟然比他這個黑老大還熟悉,而且從折磨人肉體和心靈的技術來說,更是完爆他幾條街?
他在被折磨的那段時間,真的不止一次恍惚起來,他和郭正陽到底誰纔是涉黑人士?
而現在郭正陽終於走了,楊明紳也真的感動的涕淚橫流,終於不用再對着那個惡鬼了,這是暫時逃出昇天了麼?
狼狽不堪的擦了把淚,楊明紳才又突然擡頭看向駕駛座,“楊九,郭少都問過你什麼?”
擡頭之後楊明紳情緒雖然很萎靡,說話也有些有氣無力,實在是被折磨的太慘了,但這句話,卻也驀地有了一絲陰森。
因爲有些事他不得不防。
他爲了活命時向郭正陽爆了很多猛料,而郭正陽也不是那種他說什麼對方就信什麼的人,所以在他竊竊私語之後,郭正陽當時也很快就走向楊九,和楊九又私語了片刻,最終纔回來給了留了一條小命。
難道郭正陽是向楊九求證了?
如果真是那樣,有些事的確是要防範的,別的什麼都不說,楊九也是楊家的人,是他侄子,雖然不是親侄子,但的確也是能和他弟弟說上話的人,萬一這位也知道了那件秘密,這,這也是個炸彈啊。
“郭少問了很多,第一次過來是向我打探二叔家的情況,我也是實話實說,就說了二叔的名字,還有二嬸,小光他們的一些情況。”楊九倒是沒有聽出後面老狐狸心中的殺意,很快就轉頭開口。
而楊明紳聽着聽着,雖然眉頭微皺但還是馬上道,“把他當時的原話,還有你說的,全部給我複述一遍。”
他向郭正陽爆料求生時話語很輕,不可能被楊九聽到,但郭正陽和楊九都說過什麼,他也的確不知道。
“好。”楊九也再次利索點頭,等一句句重複當時的情況時,楊明紳才猛地鬆了一口氣,這樣子看來郭正陽當時問的很有技巧,在楊九口中,那位一開始就問你二叔叫什麼,在省城靠山是誰,等楊九說他也不清楚二叔的靠山時,對方又在這方面追問了幾句,才問起了他二叔家裡的情況,比如老婆是誰,夫妻關係如何等等。
而楊九也是實話實說,直說二叔和二嬸關係極好,夫妻挺恩愛,同樣挺疼兒子之類。
這,也的確是表面上的事實。
當然,郭正陽問楊九的不止這一個,因爲楊明紳爲了求生,向郭正陽爆的料也不止這一個,其他比如還有他和市裡另一位大佬之間,黑吃黑的齷齪事等等。
這些郭正陽都是轉身單獨和楊九私聊,彼此印證無誤後纔給楊明紳活路的。
“那沒事了,走吧,回家。”又追問了幾次,把後來兩人的對話也聽了一遍,楊明紳才擺擺手示意楊九開車。
楊九也乾脆利索的點頭。就是他根本不知道在開着車轉向時,後面的大伯盯着他的視線,也又多出了一絲隱藏的很深的冷意。
“楊九應該不知道我都說了什麼,剛纔他的表情神態也不像作假,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他知道了,或者自己察覺出什麼,麻煩可就大了。”
很快就閉上眼靠在車座上,楊明紳看上去像是在閉目休息,其實心下已經對前方的侄子生出了殺意。只不過這殺意,很快就又被滿腔的悲痛代替,不過片刻功夫,楊明紳這呼風喚雨的黑老大就又捂着臉默默淌淚。
媽的,其實他最想殺的是郭正陽啊,因爲他自己的命都在對方一念之間,但他真被郭正陽收拾了一次,卻連升起這念頭的勇氣都沒有了。
雖然這主要是因爲自己有太多絕不能被他人知道的秘密掌控在對方手中,但也有不小一部分原因是因爲他真對那個大少生出了由衷的敬畏和恐懼之情。
今天晚上他經歷的一切根本就是一個噩夢,這別說是普通人不可能有那麼多變着花樣折磨人的手段,就是在積年慣犯和殺人兇徒,都很難有那麼多匪夷所思的手段啊,這些手段的受害人如果不是楊明紳,如果他只是旁觀,怕不是都要佩服的頂禮膜拜,拿那些手段當做教科書去觀摩學習的。
而有這麼多手段,施展起來的時候不管他多慘,郭正陽也都只是平靜的笑,根本沒有一點表情波動,不管怎麼看,就是積年慣犯都沒那種冷血態度啊,這樣的郭大少,真的讓他太惶恐了。
可是在車子行走後,又淚眼模糊的看了一高一眼,楊明紳馬上就哭的更兇猛了。
坑爹啊!
這麼一個不出世的超級兇徒,竟然是校園裡的學生???把他收拾的這麼殘之後,竟然回去上課學習了?
真沒有比這個更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