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莫璃給凌晨當了司機,出了莫家,剛拐到一處十字路口,正好變燈,冷莫璃就把車停了下來。
“不對啊?”
凌晨一個人嘰嘰咕咕了半天,兩人中間就隔了一個扶手盒,可是冷莫璃也就聽到了這三個字,翻了個白眼,“老爺子給你吃什麼了?刺激成這樣?”
冷莫璃對研究新藥很感興趣,凌晨不同往常的變化直接就讓斷定爲某種食物搭配產生的化學反應,如果提煉出來,會有什麼效果?
凌晨要是知道這會兒他被冷莫璃腦補肢解的話,估計嘀咕的內容又得加一項了。
凌晨昨天晚上是在醫院歇的,早起也沒回家,這會兒襯衫已經有了褶皺,連領口的扣子都開了兩粒,可是他還是憋悶,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好像被算計了。
動手扯開了第三粒釦子,連口水都沒喝的身體竟然有高溫的趨勢,難道是心裡那道火噴的太猛了?
冷莫璃看着紅燈變綠燈,車子啓動的時候,眼角的餘光正好捕捉到了凌晨還要再往下脫的動作,連忙喝停,“那個,凌少,你不會是打算明天上頭條吧。”
“什麼頭條?”
凌晨都有好些日子不在娛樂版面轉悠了,沒覺得不自在,反倒挺暢然的。
冷莫璃抽搐着嘴角指了指平行而過的那輛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QQ,“剛剛,要是我沒看錯的話,應該是被拍了。”
“被拍?”凌晨透過車窗睨了過去,對方的車窗貼了太陽膜,這會兒漆黑一片,除了駕駛位能看到人影,後座椅什麼也沒有。
“沒看到?”
冷莫璃不會忽略到剛纔眼角被打起的閃光燈交了一下,估計對方是怕拍攝的效果不好。
“你確定看到了?”
凌晨一肚子火氣正愁着沒地方發呢,這會兒要是真碰到哪個孫子想上門找揍,他是真不介意展示一下拳腳。
冷莫璃點了點頭,語氣平靜的沒有波瀾,“應該是藏在了後座。”
對方或許是察覺到被發現了,這會兒正在並道抄車,比起房車,加長車來,這種小QQ到是佔了便捷的便宜。
凌晨眼睛瞬間眯了起來,擺明了這是作賊心虛啊。
“追上去。”
冷莫璃聳了聳肩,這傢伙心情不好,還是找個地方發泄發泄,不然,說不定誰又要倒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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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着死道友不死岔道的原則,冷莫璃一腳油門轟開,車子也鑽行進了車道,本就比QQ性能超出幾倍的奔馳GL450卻因爲體積不如人家小巧玲瓏,生生追了兩個路口,才堪堪把車子堵在了綠化帶邊上。
凌晨拉開車門的時候,不忘鄙夷的對着冷莫璃哼道:“下次找個代練指導指導。”
冷莫璃拉開車門的手一頓,撫額望天,就兩個路口,這火星子怎麼就濺到他身上了。
“下車。”
凌晨直接扯開了QQ的後車門,不管裡面是男人還是女人,冷着臉吃喝着就要往下扯,那架勢,還真有幾分賣菜大媽打架的感覺。
冷莫璃把小QQ堵在了隔離帶跟奔馳中間,除了副駕那邊能打開門,主駕這邊除非把自己變成老鼠才能鑽出來,不然,你就在裡面呆着吧。
“哎,你這人,光天化日,你想幹什麼?”
車子裡的人不知道是心虛,還是害怕,反正抱着司機的靠背椅就是不出來。
凌晨輕嗤了一聲,“幹什麼?想把你扒光了拍兩張照片發YELLOW網上去,看看能賣個什麼價錢,怎麼樣,要不要試試。”
“你——”
冷莫璃聽着那聲音是一個女人,確切的說像是個女孩吧,應該年齡不大,或者對這S市也沒多深的瞭解,不然,見到凌晨這張臉,還不知道痛快把東西拿出來,那就只能說這姑娘勇氣可佳了。
“這位小姐——”
“什麼小姐,你纔是鴨子呢。”
顯然這姑娘現在毛刺兒了,看到冷莫璃抱着雙臂站在一旁看好戲的樣子,就直接把兩人定在了一丘之壑上,尤其剛纔在車裡,那個淩氏的總裁還扯着衣服釦子,旁邊這男人還性感的睨了一眼,哼,擺明了兩人有一腿,難怪,最近組長們都說拍不到淩氏的總裁跟哪個小明星搞曖昧,跟哪個名媛一夜情了,原來是味口換了,這要是發出去,一定是大獨家。
小姑娘在心裡罵着冷莫璃,現在這鴨子都流行走高冷路線了。
冷莫璃是想幫忙解圍,卻沒想到被人誤認爲鴨子,瞬間便黑了臉色,冷哼一聲,扭頭看向了一旁,擺明了置之不理。
比起後座這位,前座的人顯然是知道惹不起這凌少的。
“凌少,你看,是不是誤會了,怎麼好端端的來堵咱們的車了?”
女人的歲數至少也有四十多歲的樣子,好像是做什麼雜誌的,凌晨也記得得了,不過應該是見過。
不過女人的樣子像是很識趣,前車門副駕駛那站着冷莫璃,凌晨站在馬路牙子上,胳膊搭在了拉開的後車門上,因爲馬路牙子的高度,車門明顯被刮出幾道劃痕,不過這些細節,凌晨完全入不了眼。
目光嘲諷的眼着後坐上還負隅頑抗的小丫頭,譏諷道:“小丫頭,想爲社會做貢獻?”
駕駛位的女人臉色一白,連尷尬的笑都維持不住了,凌少平時瞧着風度翩翩,嘴角帶笑的,可是據傳,這男人,手段狠佞無情,但凡出手,必是慘絕人寰,絕無東山再起之力。
如今淩氏旗下涉獵的尖端科技、地產、紡織、酒店、醫院等領域皆爲業界之最,試想,能把一個企業發展王國的男人,怎麼可能會是好相與。
可也正是因爲這樣,纔會有更多的人想去探究這個男人身上的秘密,哪怕是與之沾邊的花邊新聞,都能把當天的版面賣到爆棚,那紅顏色的票票仿似傾盆大雨淋漓盡致的揮酒,只差一步,只差一步啊。
“小鬱,把東西給他吧。”
識時務者爲俊傑,誰也不想錢多到花不完的時候,人卻沒了。
“啊?白姐,幹嘛給他,我就是拍輛漂亮的車子,我是窮人,不像人家有錢人,喜歡就能買,我家裡連網線都扯不起,只能靠拍來回味了。”
冷莫璃原本觀望的神色一動,雖然看不到裡面那姑娘的面容,可是這丫頭辯解的本事兒,還真不是一般的強啊。
凌晨也是輕嗤一聲,冷莫璃看不見,不意味着他看不見,這女人年歲不大,可是那雙眼睛來回轉動的樣子,分明是心虛,前一刻,他才從莫爺爺那學來的與人對視要直視,不能拐彎,不然,你就輸了,這纔多大會兒功夫啊,就有人送上門來見證了,他是不是也應該大度無爲一回,給這小丫頭上堂課啊。
“一……”
“你……”叫做小鬱的姑娘咬了下脣,拿着挎包的手一緊,顯然作案工作就是在那個裡面了。
“二……”凌晨眼着小鬱的眼神越來越鋒利,即便是一個字出口,卻仍然帶着狠厲。
“凌少……”被小鬱叫做白姐的女人臉色再次蒼白起來,甚至出口的聲音都帶着顫抖,心裡想着再提醒提醒小鬱,不能爲了條新聞就把小命搭裡去,她還從來沒見過臉色這麼難看的凌少呢。
“虛張聲勢,我不怕你。”
初生牛犢不怕虎,說的可能就是小鬱這姑娘吧。
凌晨再次輕嗤的時候,已經半彎着身子,鑽進了車裡,在小鬱猝不及防的情況下,直接扯過了挎包的肩帶,可是因爲女人一直緊緊的拉住包身,而沒有一下子拿到手。
凌晨嘲諷的睨着小鬱的面龐,能看出來小姑娘年紀不大,可是年紀不大,這膽子到是真不小,還沒眼色,這種丫頭竟然混進了記者這一行,還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呢。
冷莫璃與凌晨或者是心意相通吧,在凌晨鑽進去的時候,單手扶着後車門就繞了過來,然後,看到車裡一個用力,小鬱就栽到在了凌晨的身上,手機按住快門拍下來的是凌晨一臉嫌棄的往後避,而車裡的女人兩手緊緊的手抓着凌晨的胳膊不讓走。
“嗯,小鬱是吧?你的確選擇了一條比較輕便的捷徑。”
冷莫璃對自己拍到的東西很滿意,甚至腦子裡都開始盤算着要跟雜誌社,報社那邊拿多少分成好呢?
難得被別人叫了一回鴨子,他可不能白受了。
小鬱就算是再笨,也看出這兩男人的伎倆了,可是前頭白姐不幫忙,後頭男人的力氣天生比女人強悍,她是努力了再努力,也沒保住自己的成果。
凌晨直接拿走了存儲卡,挑了挑眉,哼道:“不自量力。”
凌晨把心裡那點鬱結之氣發泄完了,心情也好了,拿起電話先給杜若打了一個,“小若若,怎麼樣?”
杜若正翻着醫書看,賈美雲到是瞭解她,專門給她找來一些打着註批的醫書,原本晦澀難懂的字眼兒因爲有批註在,也變的輕鬆許多。
“你走了?”
“嗯,公司有事兒,沒來得及跟你說再見。”
“呵呵,沒事兒,我挺好的,不用擔心。”
“那好,我掛了。”
冷莫璃看着陰轉晴的男人翻了個白眼,同樣是對女人,還真是天差地別啊。
“那東西怎麼處理?”
“你不是說我很久沒上頭條了嗎?”
凌晨得意的揚了揚眉,還擺了個迷人的POSS,當然,要是這個POSS呈現在剛纔那張照片裡,效果會更好。
或許是看出冷莫璃的猶豫,凌晨揶揄道:“怎麼,不會是看上那青湯掛麪了吧?”
冷莫璃翻了個白眼,看上,他怎麼可能喜歡那種小麻雀似的女人。
“別忘了,人家可是叫你一聲鴨子呢!”凌晨難得把好記性用對了地方,嘴角的笑都帶着挑釁的味道。
“我說莫璃,你不會,真的在那方面,有特殊需要吧?”
凌晨雖然算不得濫情,可身邊主動送上門的女人也不少,需要的時候,也不會委屈了自己。
白沐川那傢伙更不用說了,最近忙着把他家那匹野馬套上繮繩,聽說那丫頭懷孕了非要打下去,兩人鬥智鬥勇忙的不亦樂乎。
冷莫璃這傢伙算的上是另類了,身上也沒貼異性勿近啊,可怎麼就沒有女人緣了呢?
冷莫璃向來就知道凌晨這嘴裡吐不出象牙來,可是偏偏這人吧,埋汰人的時候還非得把自己裝的跟解語花似的,扭捏作態。
“我來辦。”
冷莫璃就知道這男人一肚子壞水又不想沾手,他性取向正常不正常,這麼多年,哥幾個能不知道?
凌晨撇了撇嘴,頗有些意猶未盡的意思,“你要是真有這方面的需要,沒事兒,哥幾個支持你。”
“……”
冷莫璃握着方向盤的手不自覺的加大了力度,那股子咬牙切齒的感覺,就像他手裡拿的不是方向盤,而手術刀。
凌晨抽了抽嘴角,知道玩笑適可而止,風水輪流轉,萬一哪天他小腦抽筋,大腦堵塞了,冷莫璃再把舊怨一拾,好嗎,他腦子裡那兩根血管沒準就得搭錯。
車子開到醫院的時候,冷莫璃下了車,凌晨換到了主駕上,再次轟踩油門,便拐了出去。
“驕陽,中午有空嗎?”
“沒有。”
莫驕陽按着眉心直接就回絕了。
凌晨一噎,這一個兩個的,真是惹了爺的爆脾氣。
“中午一塊吃飯,我的車子十五分鐘後到市委,樓下見。”
凌晨掛斷電話的時候,還不忘腹誹,爺也不是好惹的。
莫驕陽抽搐着眉心,看着手裡掛斷的電話,這好像還是凌晨第一次主動掛他電話吧?這小子不會是抽筋了吧?
一上午,該安排的都安排了,接下來就是等消息了,莫驕陽知道凌晨不是個無事攪事兒的人,這麼找他,一準是有事兒。
交代了謝朗他出去,辦公室的電話看着接。
謝朗應了一聲,在莫驕陽擡步的時候,小聲道:“莫書記,以後晚上要是再出去,我給你開車吧。”
作爲市委書記的第一秘書,謝郎敏銳的嗅覺與快速的反應力讓他在這個位置上越來越稱職。
莫驕陽側擰着身子,瞥了眼站的筆直的謝朗,像是接受領導巡檢一般,不躲不避的眼神透着一股子軍人特有的執着與倔強。
“嗯。”
幾不可聞的一聲輕應,卻讓謝朗眉目疏朗,收起右腳的時候,打了個正規的軍禮,手落下的時候,嘴邊的虎牙也跟着露了出來。
莫驕陽被小夥子逗的眉心那點雲霧也漸漸的撥散開來。
“莫書記,嫂子沒事兒吧?”
“沒事兒,幹你的活吧。”
凌晨知道莫驕陽的時間不算多,可是他要說的事兒,不能隨便找地,所以車子還是一路開向了金皇七號。
白天的金皇七號還沒有開始營業,凌晨作爲老闆之一,直接從後門進了幾人慣常用的大包,這間包房還有個好處,就是隔音板一拉,外面聽不到屋裡的聲音。
莫驕陽難得看到凌晨臉上這般鄭重其事的表情,坐下的時候,也就不耽誤時間的問道:“急事兒?”
“驕陽,我被算計了。”
凌晨是準備拿莫驕陽當知心哥哥一吐口水了,畢竟有些話,他不能跟別人說,可是這股子鬱悶憋在心裡又難受的要死。
莫驕陽抽搐着嘴角,只當凌晨這小子是昨天晚上的後遺症,被嚇到了,“膽子小了?”
凌晨翻了個白眼,他是那麼沒種的人嗎?
“我真被算計了。”
“心甘情願的?”莫驕陽不瞭解女人的時候就瞭解了凌晨,這種瞭解讓他熟悉凌晨每一個表情變化,甚至是每一個小動作帶來的引申含義。
“嗯。”原本挺直的背脊一彎,像只鬥敗的公雞似的。
莫驕陽到是眸中隱現笑意,聯想到之前莫偉天給他打的那通電話,前前後後一猜,差不多也知道是誰算計了凌晨,可是他還有些納悶,爺爺是怎麼算計這小子的。
眸光流轉掩下了然於心的笑意,出口的聲音帶着疑惑,甚至是不解,又夾裹着一絲氣憤和半分不滿,“誰?”
只一個字,卻把男人的情緒充分的傳遞了出去,充分的讓凌晨感覺到了兄弟有難,手足同當的情分。
一瞬間那點被算計的鬱悶就被甜絲絲的感情所取締,胸口像是被蜜罐包了起來,“驕陽,你在生氣?”
莫驕陽翻了個白眼,那表情,就仿似在說你傻了吧?
兄弟被算計了,他這個當大哥的不得衝鋒陷陣,明明昨天晚上兩人還並肩作戰呢,這才分開多大會兒了,腦子就被水衝了?
凌晨這會兒真是被莫驕陽溫暖了,總算不妄當年兩人穿一條褲子的情分。
“算了,本少爺今天高興,算計就算計吧。”
莫驕陽挑了挑眉,語帶不悅的問道:“就這麼屁大點事兒,還折騰我一趟,你當我閒的慌?還是你閒的慌?”
凌晨心情一好,又恢復到了平日痞裡痞氣的模樣,腦子裡篩出了不必要的信息,獨獨留下了莫偉天的一句話。
眉眼微揚,上上下下的在莫驕陽身上打着轉,不斷的問着自己,莫家這盤棋到底要下多大啊?
“說話。”莫驕陽本來就不是好性的人,這會兒被看的惱了,眉鋒一豎,便有利箭出峭之意。
凌晨嚥了咽口中水,一邊懷念着剛纔如旭日般溫暖了他的男人,一邊小心翼翼的打探道:“驕陽,你,到底能走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