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兄弟呢
兄弟是什麼
兄弟是該肝膽相照,兄弟是該互爲依靠,兄弟是該兩肋插刀,兄弟是該刀山火海爲你闖reads;。
莫驕陽腦子裡浮現的都是他那些左膀右臂的兄弟,黎耀,沈暘,陸聰,謝飛,還有凌晨。
這些人在他莫驕陽的生命中,從來不需要用華麗的辭藻來表達,只需要一個會心的眼神便能知曉對方的心意,尤其在部隊那些年,他之所以能爬的快,站的高,是因爲兄弟們彼此相扶、相承、相伴、相佐。
這些人都是鐵骨錚錚的漢子,從來不屑那種敷衍的擁抱,就算是抱,也是肩膀撞着肩膀,嗷嗷叫的抱在一塊,那種情誼,高如山,深似海,烈如酒,濃如蜜。
黑夜裡的男人幽深的眸光鎖定在一個名字上面,這一次,沒有半分猶疑的按了下去。
或許是職業習慣吧,電話在響了一秒就被接了起來,不過聲音還帶着濃濃的睡意。
“誰呀”
黎耀是早上纔回的b市,部隊最後一項任務完美落幕的時候,他甚至連部隊都沒再回去就直接回了b市,一是不捨那些兄弟,二也是家裡的情形太過緊急,他要是再不回來,這黎家,估計就沒他的位置了。
不過現在人是回來了,可是心還沒回來呢,他的手機鈴聲給莫驕陽、謝飛,沈暘,還有陸聰設的是一樣的音樂,能清晰準確的分辨出是哪裡打過來的,大腦的條件反射讓他還沒睜開眼的時候就按了接聽鍵,以爲是有新任務呢。
可是在接起來的時候,才恍惚的記得,自己是今天早上下的飛機,他還出什麼任務,他現在的任務就是儘快保住自己在黎家的位子。
“阿耀,你在哪”
莫驕陽也摸不準黎耀在哪兒,這個時間回沒回部隊,這幾天他的事兒是一件接着一件,那天晚上從陸聰那兒得知黎耀他們出了任務,本來說好了回來再聚的,可是他這兒就沒消停了,這電話也就沒再打過。
“老大,b市,我回b市了。”
黎耀聽出來是莫驕陽的聲音,情緒一下子就有些萎靡,他其實是真心想接到部隊的電話再讓他去出任務的,哪怕他去不了了,可是至少,他的存在,還是有意義的,至少,他還是被需要,被想念的reads;。
不過聽到莫驕陽的聲音,黎耀,一個奔三的男人,竟然委屈的想掉淚,有一種同道中人想要互訴衷腸,求得撫慰的感覺。
“老大,我”
“阿耀,有件事兒,想不想幹。”
莫驕陽沒功夫細細剖析黎耀的心裡,既然決定要做,就得抓緊時機,凌晨有句話說的對,既然這個事兒無論他插手還是不插手,都是要發生的,那麼,他何不把這塊肥肉吃進自己人的嘴裡,總好過看着別人吃的嘴滿流油,自己兄弟挨飯,這種事兒,他是從來不做的。
黎耀本來悲傷的想訴衷腸的情緒,一下子被莫驕陽打亂了,腦子裡瞬間繃成了一股弦,像是上了發條似的,“老大,什麼事兒”
莫驕陽甚至都能聽到那邊牀板子因爲男人翻身而起的動作太大,而發出的吱嘎吱嘎的響聲,腦子裡描繪的畫面就是這會兒黎耀一準在邊穿衣服邊聽他指示,這些流程,在部隊的時候,有緊急任務,大家都是儘量不讓自己成爲拖後腿的那一個。
莫驕陽言簡意賅的把大毒梟,還有黑幫私下裡有行動的事兒提了一下,當然,這裡面卻並不包括馮雅倩,“阿耀,你有人手嗎”
雖然這是個功,可是這人手卻得用的好,尤其這消息來源,黎耀這樣的人,剛回b市,一下子拿到這麼勁爆的消息來源,一定會引起別人的注意,這事兒,到時候一查,就有些麻煩。
黎耀的腦子同莫驕陽一樣快速的運轉着,一邊排除着利弊,一邊盤算着在不把莫驕陽扯進來的情況下,誰來當這個傳遞消息的人比較好。
這個人,必然不會是他爸的手下,他爸的手下要是有這樣的消息,恨不得遞給那個私生子,好讓那個私生子一時名聲大躁,能順利進入黎家。
嗯,這事兒,可以從另一個人那入手,而且保管誰也沒膽子去查,就算是查了,也能縫的嚴實。
“老大,等我好消息吧。”
黎耀掛電話的速度很快,因爲事情緊急,他現在又不能着急從屋裡出去,得接個電話,接個電話才行reads;。
黎耀悄悄的換了一張卡,這張卡有點特殊,是當年他進特種部隊的時候,他外公給他的,這張卡,他沒用過,因爲上面存的人物信息,他以爲他不會用到。
進特種部隊,尤其有這莫驕陽這樣的隊友在,他不想動作任何關係讓自己變的特殊,他們湊到一塊的這幾個人裡面,真要是擺關係,誰他媽也不差,可是誰也沒擺關係,就是陸聰身體不好,可人家乾的那些事兒,都是他們這些人幹不了的,這就是個人價值。
黎耀從來沒用過這張卡,可也知道,這張卡上的每個人只要聽到是他黎耀打過去的,就一定會知無不言,有求必應。
黎耀拿着卡先給他外公打了個電話,只說他安排的線人得了這麼條消息,至於這個線人什麼時候安排的,他沒提,他外公也沒問,當然,黎耀還委婉的表示,這個事兒一但做成了,只怕會引來許多人的關注,到時候這消息的來源,希望他外公幫着遮掩一下,如果別人隱晦的去問,他外公不點頭,也不搖頭,就這麼一個模棱兩可的態度,就會把那些打着小算盤的人頂回去。
當然,黎耀也知道,在政界和軍界混的這幫人,哪個不是老油條,沒誰會傻的當面去問,嚴老啊,你外孫子這次立下這麼大的功,是你給牽的線吧,這是擺明了說你老人家這外孫子不受用啊,你老這麼大歲數了,還得替小輩操心。
這可是大忌。
現在哪家當老人的,不希望聽人家說,嚴老啊,你老這外孫子可真有出息啊,將來啊,一定能成大氣侯。
黎耀得意的揚着眉眼,聽着那邊外公落下電話時頗爲輕鬆的語調,知道這事兒的確算的上他重回b市站穩腳跟的關鍵一仗。
黎耀悄悄的把睡前脫下的衣服又穿上,弄的跟沒換衣服就累的睡着了一般,不一會,果然,樓下的電話響了,黎耀也不急,這個時候,這個電話,他接不合適,得別人來接。
第一遍直到響完,電話也沒人接。
黎耀在等。
第二遍,電話像催命符一遍叫囂着,然後他聽到一聲惱怒的摔門聲,想來是他那個想要造反的親爹受不住這份鬧騰了。
五、四、三、二、一
“黎耀,電話reads;。”
黎耀詭譎的笑了,五個數,老頭子要是知道這個電話會給他帶來什麼,沒準直接就得把電話線拔了。
莫驕陽從辦公室出來的時候,看到走廊裡幾乎被煙霧包裹起來的凌晨,兩道濃黑的眉不禁蹙了一下,帶着點不滿的味道。
凌晨聽到聲音側眸看去的時候,正好把這點不滿看盡了眼裡,知道莫驕陽把事兒安排完了,接下來,就是等消息了。
心情一鬆,調侃道:“怎麼,跟老情人聊夠了”
莫驕陽停在原地沒動,因爲一會兒還要去病房,要是現在走過去,那些浮動的煙霧難免會沾到身上,杜若一定會聞的出來的。
“什麼時候娶個媳婦吧。”
咳咳
凌晨剛剛彈開最後一個菸頭,那一口菸圈還沒吐出來,生生被嗆進了喉管裡,整個肺部都飄起了小泡泡。
哀怨的眼神帶着十足的控訴,大哥,你這是得有多盼着我早死啊
不就是讓你吸了兩口二手菸嗎
再說,剛剛這男人是什麼語氣,他怎麼覺得他老子來了呢,不對,不是他老子,他老子纔不是這個腔調呢,是他家的老太爺,只有他家的老太爺,纔會這麼看着他,裝着溫和慈愛,實際上滿腦門子算計,拉着他的手,噁心巴拉的來上一句,小晨啊,快點娶個媳婦吧,娶個媳婦,爺爺就能閉眼了。
凌晨一想到他們家老爺子拉着他這麼說話的感覺,就像是身邊擺了一副上好的棺材,老爺子垂涎的恨不得立刻,馬上就躺進去,卻因爲沒見到孫媳婦眼巴巴的望着他。
不過就衝着這股子眼巴巴的勁,他也不敢把媳婦娶進門啊,回頭傳出去,還不得說他這個當孫子的巴不得老爺子早點死,弄個女人就去糊弄老爺子啊,這種事兒蓋棺定論,他可是想洗白都沒機會嘍。
凌晨抖了抖肩,抖落了一地的傷心,眨巴着眼睛,可憐兮兮的看着莫驕陽,委屈的就像是被自己喜歡的人逼迫着嫁娶似的,“驕陽,人家不要嗎”
莫驕陽風雲不變的臉上只有眉頭輕抽了一下,不過也就那麼一下,定力十足的望着煙霧漸漸消散去,凌晨那越來越清晰的眉眼,“早早晚晚,有合適的就娶了吧。”
凌晨眉峰一挑,像是惡作劇一般,開口的時候,更是滿臉燦笑,“驕陽,我到是想娶個合適的,只可惜,人家是名花有主了,你說,我要不要再去撬過來”
莫驕陽晦默如深的看着凌晨,看着那雙眼睛裡似真似假的情意,嘴角揚起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寧拆一座廟,不破一樁婚,這是古話,你們家老爺子不是最愛講古的嗎”
莫驕陽的語氣不急不緩,甚至臉上的表情也沒有什麼變化,平靜的像是月夜的湖面,說出來的話,也不過是在規勸着誤入迷途的入年,學會知返。
凌晨咂巴着嘴角,像是在口味着這十個字,眸底漸漸凝成了一股挑釁的光,略揚了揚下巴,讓自己在氣勢上更足一些,“可是這世上,拆廟的還在繼續,破婚的也與日俱增,你說,多我這麼一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吧,反正日子過的舒暢不舒暢,只有自己知道,對不”
莫驕陽慢慢地收起了嘴角那抹笑,緋薄的脣抿成了一字,因爲閉合的太過嚴實,而讓人有種不近人情的感覺。
似海的深眸漫不經心般的望進凌晨的眼底,因爲走廊裡有感應燈,這會兒白熾的光線映照着他的瞳仁,讓那一個小圓點越發顯得精亮,當這抹精亮準確無誤的進凌晨的眼球時,毫無預兆的將那雙眸底,甚至是潛藏在男人心底刻意被掩埋的東西,一層層的,連根拔起。
凌晨沒有躲,也沒有避,他不知道當這些他努力掩下的東西被拔起以後,會對淩氏,對凌家造成什麼影響
可是這一刻,他放縱着自己的任性。
也或許,今天晚上是個特殊的夜,因爲今天晚上,他看到了對面這個男人真情流露的一面,所以他其實是不怕的,至少這個男人是重情重義的,而且這個男人又是個極理智的。
試想想,一個把理智和重情義摻雜在一起的男人,就算是衝動,也不會做出讓自己失控的事兒reads;。
這樣一想,凌晨的膽子一下子就大了不少,心情有點小愉悅,因爲偷窺了別人的小秘密,才讓自己突然倍增了底氣,這種心情,還真是超好。
就像是抓住了男人的軟肋。
雖然這麼說有些不厚道,像是利用了多年的兄弟情一般。
目光收回,莫驕陽自信的昂首,步子鏗鏘有力邁開,並不因爲這樣有可能會打擾別人而收斂半分,那是一種由心而發的霸氣,王者之態。
與凌晨肩膀交措是,莫驕陽蒼勁有力的手掌重重的落到了他的肩上,目光依然看着前方,連眼角的餘光都沒給凌晨半分,出口的聲音是多年來的瞭解積累下的自信,還有對自己的堅信,“凌晨,你不敢。”
連拍三下,莫驕陽只說了這五個字,擡步的時候,手掌已經收了回來,沒有回頭,挺直直背脊,瀟灑的離開,直到走廊裡只餘下凌晨一個人的時候,嘴邊的苦澀像藤蔓一般迅速的擴散,包裹着自己,沒有半絲空隙,連呼吸都快成了困難。
凌晨望向夜空,浩渺無邊,剛剛明明還明亮的夜空,不知何時,月亮和星星也偷偷的躲了起來,或許,是想給他留一分尊嚴吧。
也或許,是因爲那個男人走了,連帶着散發着光芒的月亮和星星也隨着漂移了。
莫驕陽在越過凌晨的時候,整張臉就沉了下去,甚至連帶着濃郁的心情都跟着加了一筆濃墨。
有些事情,大家心照不宣,是一種心情,有人想要打破,又是一種心情。
偏偏,這個人,又的確是他在意的人。
甚至,他壓根就沒想過,凌晨這樣玩世不恭的人,會起這種心思。
不過他又是瞭解凌晨的,他不敢,絕不是他憑空猜測,而是因爲他對凌晨的瞭解,這小子就算是有賊心,也沒賊膽,不是因爲他自己不夠優秀,而是因爲這小子和他一樣,重情,看得這份兄弟情。
如果
莫驕陽晃了晃頭,不想去想這種假設的如果,除非他不認識杜若,或者,是凌晨把自己的女人介紹給他的時候,他才認識的杜若,那會兒,他敢發誓,他一定不會對杜若有任何肖想,這是規矩,兄弟可以有通財這義,卻沒聽說哪家有媳婦共用的reads;。
連電視裡的狗血劇情都無數次的上演兄弟爲女人翻臉,這種事兒,莫驕陽從來都是嗤之以鼻的,這世上又不是沒有女人了,兩個男人爭一個,腦子進水了,有那個時間,還不如去大街上再發掘個好的呢。
這一天折騰的有點頭疼,莫驕陽揉了揉眉心,在杜若的病房外又呆了幾分鐘,才推門進去,落了鎖,擡着胳膊直接把衣服扯了下去,又解了腰帶的暗釦,褲子脫下來扔到了牀尾,大牀夠大,他得閉會眼睛,明天還一堆的事兒呢。
醫院的被子總有一股子消毒水味,他不怎麼喜歡,把頭埋進女人的頭髮裡,沒有洗髮露的味道,是汗漬的味道。
莫驕陽卻一點也不嫌髒,一隻胳膊穿過女人的頸下,另一隻胳膊攬着女人的腰,或許是因爲小腹那裡突然少了一個胚胎,莫驕陽胳膊肘碰到的位置只覺得有點空,空的心又跟着難受起來。
悶悶的呼了口氣,命令着自己不去想了,人家說七、八個月才顯懷,他們的孩子纔多大點啊,杜若的小腹還沒鼓起來多少呢,怎麼會空呢,不過是因爲心裡空罷了。
莫依嵐一大早上陪着賈美雲拿着小米粥,煮的笨雞蛋,還有一鍋雞湯進的病房,推門的時候眼睛一酸,差點沒哭出聲來。
她昨天晚上走的時候,記得她嫂子的眼睛不是這樣的,她哥也不是這樣的,不過一宿,兩人的眼睛跟熬了幾個通宵似的,血紅血紅的。
“哥,嫂子”
“驕陽,杜若”
賈美雲比莫依嵐慢了一步,不過莫依嵐的步子停在了前邊,她就把門板推的再大些,目光落到病牀上的時候,也嚇了一跳,她是當母親的,這一眼的心酸,比莫依嵐來的重多了,眼淚連崩都崩不住了,邊哭邊說着,“驕陽,你怎麼不看着點杜若,她現在是什麼時候,女人小月子也不能哭,將來眼睛壞了,你給她當眼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