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陽回身又按了播放鍵,背景牆的led電視裡顯示了歌曲的名字,《越單純越幸福》,杜若好像是第一次聽這首歌,覺得應該是女聲唱的,越單純越幸福,心像開滿鮮花的樹,聲音應該是清澈的,可是被向陽唱來,讓人在體味甜的時候,更沒有忘了那份傷。
杜若靠在莫驕陽的懷裡無聲哽咽着,耳道里鑽進了那個陽光般的大男孩祝福的聲音,“莫先生,杜若是我們班裡最純潔的女孩,從入學之初,就一直倍受大家的喜歡,那會兒,我們都說,將來能娶到杜若的人,一定會很幸福。”
一句莫先生,已經拉開了彼此的距離,卻以恰到好處的體現了自己的位置。
“莫先生,作爲杜若的同學,我們不敢對你提什麼要求,只是希望而已,希望,你能讓我們班裡最純潔的女孩,在人生的成長中,一直保有這份單純的幸福。”
因爲彼此地位的不對等,所以,向陽的聲音裡沒有苛求,卻又因爲想要看到同學收穫幸福而堅持己見。
莫驕陽在向陽開口的時候,其實是想拉杜若離開的,爲的,就是不想看到她哭的這般傷心。
如果知道這場聚會是這樣的意義,他想,他是不會讓杜若來的。
實在是這樣的哭,太過傷神。
杜若的身體,他護都來不及,怎麼會讓她哭成這樣。
可是看着這樣一羣熱血青年,爲這份友誼,他又替杜若慶幸,人生之中能結實真正的朋友不多,能看破錢財、利益,能爲對方負出一腔義氣的人,都是值得被尊重的。
所以,他是尊重向陽的。
在他眼裡,向陽就像是一個才經歷了創傷,慢慢走向成熟,還稱不上男人的大男生,在他自認爲是人生低谷的時候,還能把心中的美好留給曾經的同學,能看的出來,這個大男生還是很講情義的。
莫驕陽的手一下一下的輕撫着杜若的後背,直到哭聲漸消的時候,才淡淡的開口,“很高興杜若的大學時光能收穫你們這樣的友誼,在那些沒有我參與的歲月裡,能有這麼多人關心陪伴着她,她是幸福的,至於以後――”
莫驕陽垂首看在把頭埋在胸前的女人,墨綠色的毛衣雖然看不出水漬,可是胸前已然陰溼了一大片。
嘴角劃過一抹寵溺的笑,不見半分責怪之意,只把脣落到了女人的頭頂,淺淺一吻,雙臂用力的圈緊,仿似懷裡摟着的不是女人,而是珍寶一般,“我的女人,自然有我來守護。”
杜若想擡頭,可是男人的下巴抵在她的頭頂上,讓她只能乖巧的扶在男人懷裡,聽着男人胸腔的跳動,伴隨着男人霸道不容置疑的聲音,淺淺的合上了雙眸。
不得不說,有些人就是有這樣的人格魅力,在別人以爲千難萬難的事兒,在他說來,或許只要一句話,一個眼神,就足以讓別人信服。
向陽眼神明亮的笑着,這一刻,他把曾經最美好的記憶封殺了,在以後的人生道路上,他,已經不再希冀,收穫這種單純的友情了。
麥克風裡向陽的聲音是揮去了傷感的蒲公英,一絲微風,便可傳遍每個角落。
“對不起,我的同學們,我失約了。或許在以後的人生道路上我將不會再收穫這樣一羣洋溢着青春熱血的朋友,可是我還是不後悔今天的選擇,因爲這就是人生,變故叢生的人生。
我會記住那四年的美好,也會記住這一年半的情感歷程,待到經年以後,我會把這段經歷講述給我的孩子,甚至是我的孫子,告訴他們,人生路上,雖有風雨坎坷,可是那些經歷,卻如雨後彩虹般,絢爛奪目。”
沒有人想到,向陽會在這麼毫無徵兆的情況下選擇爲情遠走。
陸寧憤憤的聲音裡夾裹着更多的是不捨,“向陽,你他媽不夠兄弟。”
皮丘裹着濃重的鼻音,恨恨的瞪着向陽,“不就是失個戀嗎,你他媽至於嗎,三條腿的蛤蟆找不着,兩條腿的活人滿地都是,向陽,你他媽就是個重色輕友的傢伙,爲了個女人,背叛了友誼,你真他媽不像個男人。”
向陽仰着頭笑,因爲這樣的動作真的可以阻止眼淚往下流,他只是心太傷了,沒有人知道這些日子他是在怎樣的煎熬中度過的。
“皮丘,結婚的時候我不回來了,你也知道我現在沒什麼錢,紅包記着吧,等到以後,我要是發達了,送你一輛豪車。”
“向陽,不讓你打欠條了,可你不能在心裡忘了,一定要快點發達。”
向敏晴手臂用力的擦過眼睛,喃喃的聲音哪裡是想讓向陽送什麼,而是隱晦的提醒着他,別忘了跟這些人聯繫,哪怕隔了一年,兩年,三年,五年,都好,至少能聽到彼此的音信。
“一路順風。”這是鄧辰今天晚上說的第二句話,可是每一句都這麼不討喜。
向陽走了,因爲他定了晚上的車票,零點十五,離開s市,零點,已經是另一天的開始,也代表着他新的人生路程在這一刻,開始啓航。
包間裡的氣壓很低,很沉悶,沒有一個人去送行,不是因爲不想,而是向陽選擇了獨行。
杜若一度很沉默,似乎有很多事兒想不通,腦子裡有無數的問號一股腦的都涌了上來。
她不明白鄧辰和米米當初在學校的時候可以愛的那樣肆無忌憚,在青澀年華的時候共同交付着身體去品嚐那份禁果的快感,一個人獨自坐在角落哪怕沒有人跟她說話都能偷偷笑上一上午而不自知,可是步入社會才一年半的光景,或者說,連一年半都不到,怎麼就變成了這樣呢?
向陽追武靜的時候,也是費了心思的,這一路走來,武靜爸爸那樣刁難,甚至連上門女婿都願意做了,爲了自己愛的女人能付出到這種地步,還有什麼能把兩人拆散呢?
看到愛情帶來的傷,杜若忽然有些害怕,沒來由的害怕,不想去承認的害怕,以至於,她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圈緊了手臂,緊緊的靠在男人的身上,毛衣上還有她淚水的味道,可是同樣擋不住男人身上菸酒的味道,很真實,讓她知道,此時此刻,她還是能很真實的擁有着這份幸福。
莫驕陽不着痕跡的把杜若圈在了腿上,目光裡容不下別人的存在,因爲他感知到了懷裡的小女人那份不安,哪怕身體並沒有顫抖,可是內心深處還是潛藏着不安。
皮丘的動作,很突然,卻又像是在情理之中,騰的一下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越過陸寧,抱着杜若的莫驕陽,單膝跪到了向敏晴的身前,目光虔誠帶着褪了青色的霸道,“晴晴,我娶你,不管你同意還是不同意,明天就去領證。”
沒有任何的甜言蜜語,也沒有驚人的幾克拉鑽戒,甚至連最小的一對銀戒都沒有,可是向敏晴還是點頭同意了,一聲好,仿似在沉悶的空氣裡砸出了一道水花,蕩起的漣漪洗刷了每一顆蒙了塵的心,讓那份對愛情美好的憧憬與希望再度照耀在晴空上。
今天的夜色,再一次在杜若的記憶裡,劃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在悲傷之後,終於可以收穫一份喜悅,讓她的心,也隨之徜徉。
杜若是被莫驕陽抱到離開了,因爲哭的時間長了,一雙眼紅的跟小兔子似的,兩片脣輕咬着,望着窗外飄過的路燈有些迷離。
車子裡很安靜,莫驕陽單手嫺熟的控制着方向盤,另一隻手始終拉着杜右落在身側的手,十指緊扣,帶着無可奈何的安撫。
直到車門開了門,杜若才迷茫的看着地下車庫,後知後覺的問道:“這是哪兒?”
“我們的家。”男人的聲音低沉溫和,不給女人辯駁的餘地,解開安全帶的時候,已經把女人抱在了懷裡。
砰,車門被關上的時候,驚醒了電梯口中的感應燈,一時間燈火通明。
“大院那――”
還沒等說完,就看到莫驕陽落到她身上的目光,仿似在說,你確定?這個樣子,還可以回去。
杜若癟了癟嘴,透過電梯間裡消防栓的鏡子看到自己零亂的頭髮,還有哭紅的眼睛,這樣的自己,的確不合適回大院。
從一樓,到十五樓,期間沒有停頓,杜若的手臂攀着男人的脖頸,老實的把頭埋在了男人的頸間。
“放我下來吧。”
到了家門口,男人要拿鑰匙,杜若想下來,不然抱着她怎麼開門?
“這麼輕,單手抱都沒問題。”莫驕陽並沒有鬆手,嘴上雖然這麼說,可是兩隻手卻沒有鬆開的打算。
門鎖轉動,杜若竟不知道這個男人何時把鑰匙拿在了手上。
安心,似乎在這一秒起到了神奇的變化,只要他想,她就不必擔憂。
快兩個月沒回過自己家了吧,一時屋有一種常時間沒人居住的清冷味,杜若還來不及打量屋裡染了多少塵埃的時候,整個人已經被男人壓在了沙發上,火熱的脣不容反抗的欺壓而上,靈活的舌,更是在她來不及反應的時候,就已經探入了她的領地,霸道的巡遊。
一隻大手緊緊的扣着她腰,另一隻手悄無聲息的滑入她的髮絲,帶起的層層顫慄讓她的頭皮都開始發麻,一聲聲“若若”從他的脣間溢出,直接鑽進了她的口腔。
這一刻,她忽然體味到了一種怒,或許只是最初的時候是一種怒,隨後,因爲彼此身體的變化,這種怒被隱隱的剋制所取代。
口腔再度吸入新鮮空氣的時候,杜若連大腦都陷入停滯狀態了,完全沒有思路再去理會男人剛纔的吻都夾雜了什麼,只有大口的喘息着,才能讓她的肺部儘快的激活,不然,血液會停止流動的。
“若若,若若……”
纏綿入骨的聲音不停的鑽進杜若的耳道,有那麼一刻,帶着些微涼意的十指已經觸上男人火熱的肌膚。
無聲的邀約卻因爲男人的剋制而被迫停了下來。
“呵呵,若若,再等等。”
莫驕陽暗啞中絲毫不掩****的輕笑傳進了杜若的耳心,捲起的舌尖甚至輕颳着杜若的耳垂,可這樣的眷戀的動作在折磨女人的時候,又何償不是折磨着他自己。
要需要多大的剋制力在女人十指柔軟的撫上他後背的時候,才能讓自己喊一聲停。
若不是爲了顧及杜若的身體,他真恨不得做一回一夜七次郎。
可是他是愛她的,比起一次的歡愉,他期盼的是一生的歡愉,他寧願讓自己當一年的和尚,也要把杜若的身體調養好。
他從來不是個控制不住慾望的人,因爲對方是杜若,所以他才願意放縱自己。
那個吻,與其說是爲了滿足自己將近兩個月的思念,到不如說是爲了趕走女人心裡的小情緒,把她從今天晚上遇到的事情裡,拉出來。
雖然,很折磨人,可是不得不說,效果是顯著的。
對於杜若這般熱情的迴應,莫驕陽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滿意。
夜色靜謐,屋裡沒有開燈,也沒有拉上窗簾,月亮和星星絲毫不吝嗇把曖昧的光線投照在這一對有情人身上,趕走陰霾,迎接曙光。
一聲肚子叫,打破了兩人曖昧的姿勢。
折騰了小半夜,沒準會在這樣的情緒裡還有閒心吃東西填肚子,要不是臨出門前喝了碗湯,杜若估計早就餓了。
“去洗個澡,我看看家裡有什麼吃的。”莫驕陽眸間笑意點點,拉着杜若起來的時候,直接把她往衛浴間的方向送,順便把燈打開。
杜若頓住步子回身看着莫驕陽,快兩個月沒住人的屋子,能有什麼吃的,“我記得廚房裡應該有幾盒沒開封的方便麪,冰箱裡可能還有幾個雞蛋。”
“好,我去做,你去洗澡。”莫驕陽並不反駁,似乎杜若想說什麼,他都不會拒絕。
當心中的陰霾被莫驕陽這般放縱的方式驅趕而光的時候,杜若站在衛浴間的門口,竟有些不捨男人的目光。
“或者,我陪你洗?”莫驕陽不動聲色的欺身上前,擡手動作似乎正要幫杜若寬衣解帶。
“啊?不用,我自己洗,吃過飯,你再洗。”
杜若連忙後退一步,擺了擺手,臉又不禁紅了。
雖然知道剛剛在沙發上男人就剋制了,可是真要進了衛浴間,兩人坦呈相見,她怕,最後剋制不住的人是她。
今天晚上,若是身體可以,其實她更渴望以另一種方式得到撫慰。
不過莫驕陽能顧忌她的身體,她又怎麼會不知道沒出四十五天,小產或是生產過的女人都不適合發生性關係的。
水籠頭傳來嘩嘩的響聲,莫驕陽眸光微沉的靠着牆壁,單手插在褲兜裡,一盒香菸正被他攥在手心,卻沒有要抽的意思。
大概站了兩、三分鐘,才轉身進了廚房,在儲物櫃裡找到了杜若說的方便麪,又從冰箱裡拿出了雞蛋,把大勺裡添了水,打着了煤氣,等着水開的時候,轉身又進了臥室,找出了兩套睡衣,一套女士,一套男士,自己先換了睡衣,又把杜若的睡衣拿到了客廳,這才轉身去了廚房。
洗好了澡,杜若都能聞到雞蛋飄進來的香味了,擦乾了頭髮纔想起來,自己沒拿換洗的衣服。
衛浴間的門適時的被敲聲,男人清冽的聲音裡夾裹着淡淡的笑意,“我進去幫你穿,還是你出來我幫你穿?”
呃?
或許是水蒸氣太熱,所以杜若臉頰的紅暈這會兒還沒消。
頭髮還在滴着水,杜若拿着毛巾的手卻愣愣的看着隔着一道毛玻璃之外男人挺拔的身姿,手臂上明明搭着她的睡衣,可是這男人要不要這麼盡職盡責啊?
那哪裡是一道選擇題,分明就是一道自命題,強硬,霸道。
“一般沉默都表示同意,也就是說你相信我的選擇,既然這樣,我就進去幫你穿好了。”
“我……”
噝啦――
杜若拒絕的聲音還沒說出口,莫驕陽已經拉開了衛浴間的門不顧地上的水氣走了進來,閒適的姿態,就像是在客廳裡穿堂過室一般,沒有任何的不適感。
只是在看到杜若還在滴着水珠的髮尾時,眉心一蹙,“先用毛巾包一下,一會兒吃了飯,再用電吹風吹乾。”
睡衣搭到了毛巾架上,自然而然的拿過沉睡在杜若手上的大毛巾,手法嫺熟利落的從髮尾到發頂盤了個小結,然後才重新拿過杜若的睡衣給她穿上。
明明該是***的畫面,可是男人的自制力好的期間連半點引發火苗的小摩擦都沒有發生過。
甚至杜若覺得莫驕陽給她穿小內內的時候,都像是套在自己身上一樣稀鬆平常。
女人的情緒很奇怪,當男人對你產生慾望,因爲各種原因需要推拒或是阻止的時候,你的心裡還會升出無數個小氣泡,帶着幾分勝利者的虛榮。
可是一但當你****坦承的站在男人面前,沒有半分阻攔遮擋就可以被欺壓,男人卻無動於衷的時候,女人心裡就會有點小情緒,會覺得自己是不是沒有魅力了,如果這會兒站在男人面前的不是自己,而是別的女人的話,是不是男人早就化身爲狼了。
杜若有些小糾結,實在是這個夜晚太混亂了,再加上兩人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這麼單獨的呆在一起,完全是屬於彼此的私密小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