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驕陽到是風雨不動,臉色未變的撇了一眼黎耀,看着他裝着一副病若西子,蘭花指半翹的妖嬈樣,不鹹不淡的說道:“你其實是當獸的吧。”
“……”
黎耀淚奔了。
丫的,爺好歹也是特種兵裡的精英羣種,原始森林滾過,槍林彈雨衝過,這樣的人生經歷,縱使不口述,只憑臆測,那也該是鐵骨錚錚的猛攻型選手啊,怎麼可能是娘炮的小獸呢?
委屈。
黎耀捻酸捏醋的揚着下頜撇着嘴角嗤道,“要是小獸都像本少爺這麼陽剛,哪個男人能當得了攻?”
莫驕陽撩了撩眼皮,雖然什麼也沒說,可是那眼神看在黎耀眼裡,就成了明晃晃的挑釁?
嘴角狠抽,黎耀真特麼想當面揭穿莫驕陽這隻大尾巴狼,過過嘴癮就算了,事事都要佔據先鋒的性子什麼時候能改改,尼瑪,非同類還硬裝內行,你還能僞裝的更強一些嗎?
這個時候,黎耀好像也忘了那句好基友,其實是玩笑,他和莫驕陽都是一類,那麼一想,到好像把莫驕陽排除在外,而他劃到了基友一列了。
莫驕陽雖然沒聽到黎耀的腹誹,卻是猜了個八九不離十,索性就把專業精神發揮的更淋漓盡致一些,“嗯,那就是攻獸同盟,原來是玩3p的。”
“……”
黎耀瞠大着雙眸,有些被驚嚇到的表情,真是好久沒做這樣的表情了,瞧着還有點生硬。
可是誰能告訴他,連3p這種事兒都能從莫驕陽嘴裡出來,這傢伙是從哪兒偷學來的?
既然是偷學來的,莫驕陽自然也不會讓黎耀失望,在他沒有語言應付的時候,他又說了一句,“,門口再排一隊等着被叫外賣的,看來,你的夜生活,還真是精彩紛呈啊!”
“……”
差一點,真特麼是差一點,黎耀就要擡腳把他從心底一直看重的男人,狠狠的、毫不留情的從幾十層的高樓重重的踹下去,而且還不帶一點保護措施的。
丫的,你這是看了多少五顏六色的故事兒情節,都趕在這會兒搬到他跟前了?
可是他怎麼就句句都聽的懂呢?
哀怨,絕對的哀怨。
彷彿一個純情的小男生,正在被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用語言給強/暴了,體力懸殊,連反抗都沒資本。
這下到是輪到莫驕陽嗤笑了,實在是黎耀哀怨的目光太五顏六色了,“這麼內含豐富的話你都聽的懂,再裝純情,是不是虛了點?”
話落,擡手拍了拍黎耀的肩膀,極爲同情,又極爲無奈的提醒了一句,“父子到底沒有隔夜仇,你媽都能原諒他,你也別太較真兒了。”
這是秒變知心哥哥的節奏啊。
黎耀臉上到是不見以前一提到他爸就滿面冰霜,恨不得拿你當仇人的表情,只不過這個問題目前在他這兒還沒有全票通過,只是挑着眉睨着莫驕陽的背影,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你介樣,你的泰山大人,造嗎?”
從黎耀的辦公樓下來,正值午後陽光最暖的時候,以手遮額,雙眸微眯着望向高高擎掛在朗朗晴空下的那一輪圓,金燦燦的光芒流轉着五色斑斕的光暈。
莫驕陽身上穿着黑色的羊絨大衣,或許是黑色吸熱,這樣以手遮額的動作不過持續了幾分鐘,就感覺自己周身被溫暖浸裹,即便冬末的風還透着寒意,可是在初春腳步越奔越急的時候,它那苦苦掙扎的嘶吼也顯得極爲無力,至少,此刻,吹在身上,竟未打透他身上這件並不算厚實的羊絨大衣。
拉開車門,坐進去的時候,有一瞬間的黑暗,視力低下,應該與剛纔對視強光有關。
閉了會眼兒,默默在心裡計時一百五十秒,緩緩拉開眼簾的時候,眼角的餘光好像撇到了副駕駛的車座上有什麼東西在閃耀。
左手搭在方向盤上,身子已經側擰過去,右手更是直接探過去摸索,空空如也。
車裡剛開暖風,可是車座子上卻已經有了溫度,像是,之前有人坐過。
莫驕陽有些貪戀這樣的溫度,右手停在上面許久,仿若在感覺着某個人曾在這裡坐過一般。
目光暖暖的停留在視線齊平的位置,腦海中正在勾勒出一張虛幻的影像,那道影像隨着筆觸的速度越來越快,變的越來越清晰,影像是個女人莞爾一笑的樣子,還有她目光裡滿滿的愛戀。
右手緩緩的蜷縮成拳,虛空了一道縫隙,留出來的空間,不大不小,正好容納一隻女人的手。
車廂裡響起了男人自言自語的聲音,他說,“若若,還有九十個小時……”
車子駛離似乎沒有目的的,可是誰又能說這樣一個充滿算計的男人會漫無目的的在街上游走呢?
凌晨打來電話是事態已經結束的時候,對於這樣的結果,凌晨還是覺得有點不夠,只不過力有所及,有所不及,調動b市那些紈絝,他的資格還差了些。
但是他不行,不代表莫驕陽不行,不代表黎耀不行,既是坑壑一氣,就該有個坑壑一氣的樣子,所以打電話的時候,他的態度不大好,“怎麼這麼快就收手了?”
手機被莫驕陽放到了儀表盤上,他不喜歡耳朵上戴藍牙耳機,所以就開了免提,凌晨不滿的聲音在整個車廂迴盪。
莫驕陽目光深暗的睨了眼儀表盤上閃着藍光的手機屏幕,那樣辯不出情緒的目光似乎正透過手機電波傳遞給彼端的男人。
沒聽到莫驕陽的聲音,凌晨捏着電話的手不由的緊了一下,他也知道剛纔語氣衝了些,可是馮雅倩這種逼死人不打算償命的節奏也的確讓他恨的牙癢癢。
不過――
搖了搖頭,再開口的時候,凌晨聰明的加了三個字,“我妹子什麼時候能脫離苦海?”
瞧瞧,什麼叫聰明人識時務,凌晨就是大大的聰明人。
隔着電波,縱然連半點聲息都沒聽到,縱然連莫驕陽的臉都看不到,可是他還是能聰明的把自己擺到另一個高度上去,用這個高度來緩各兩人僵持的態度。
莫驕陽很給面子,畢竟是多年的兄弟,這個時候也不是跟兄弟犯硌應的時候,所以便接了口,只不過這態度,還真特麼不冷不勢。
用黎耀的話來形容,那就是典型的用過就扔,過河就拆橋。
“八十九小時四十三分零一秒。”
“……”
對於某人精確的計算方式,凌晨心裡嘖嘖的慨嘆,早知道他也在腦子裡植一個cpu的芯片了,瞧瞧這大腦回路,就是比二般人都要強幾個檔次。
不過話說回來,馮家那狼窩,會不會多一分鐘就分一分危險啊?
“那個,驕陽,要不,咱們再使點力?”
“你就不怕用力過猛?”
凌晨想到的,莫驕陽何償沒有想到。
只是有些招數用來對付馮雅倩還說的過去,對於馮志存?
搖了搖頭,他心裡想說,你這是打算把人家網站整癱瘓了吧?
凌晨也知道媒體輿論被引導,被縱容也是因人而異的,要是這些言論的攻擊對象轉換成馮志存,怕是秒秒鐘被封殺不說,連累了大批網絡熱心追捧者都要被停號待查。
哎,真特麼揪心。
“早知道被馮家認回去這麼麻煩,還不如像原來一樣,太太平平的呢。”
凌晨也知道這樣的抱怨沒什麼意思,可是這事兒連着事兒,他就是覺得杜若太辛苦了。
所有的打抱不平,無非來自於心疼。
莫驕陽到是沒說什麼,有些事兒最開始是他想錯了,不過縱然他想攔,老首長已經有所懷疑,怕是他也攔不住。
這些話,說多無異,也不跟凌裡浪費口舌了。
“b市這邊的紈絝子弟什麼時候跟你交情這麼好了?”
“啊?”凌晨一愣,有些不解莫驕陽話裡的意思,“我在b市的人脈都是你跟黎耀的,就是認識點紈絝,也是上不了多大臺面的,哪裡能指揮動那些太子爺動手,難道不是你乾的?”
莫驕陽眉頭凝了一下,目光看着前方的路段,紅、黃、綠的交通指示燈正在交錯的變幻着,堅守紀律的車輛即便在無人指揮的街道上,一樣小心翼翼的前行着,因爲現在多了電子眼,聽說很多司機抱怨他們比狗還勤奮,比貓還多事兒,比耗子還能裝大爺,卻偏偏每個都要在這位大爺的腳下喁喁前行,沒辦法,你一衝動,票子沒了是小事兒,本本沒了纔是大事兒啊!
可是那些抱怨於普通老百姓而言是大事兒,於他們這些有根有底有苗有基的官二代,官三代來說,真特麼不是什麼事兒。
比起商人用錢砸,這幫官後代們可是真接拿權砸,砸的交通隊那幫執行公務的人敢怒不敢言不說,還得卑躬屈膝的賠禮道歉,瞧瞧,這就是世風日下。
綠燈行,莫驕陽不緊不慢的啓動了車子,在茫茫車流中,不疾不徐的前行着,隔着電波,他深邃的目光有一道暗光流轉,流轉着他隱隱猜到的可能,“查一下賈峰。”
呃?
凌晨揚了揚眉梢,有點不相信,可是又覺得這事兒,真特麼沒什麼可不信的,這件事兒裡面推波助瀾的人真特媽不少,而且還特媽都是聰明人,知道在什麼時候說什麼話,知道怎麼樣引導輿論的走向,這哪是一般的水軍能幹出來的層次啊。
“成,我現在查,回頭聯繫你。”
“不用,與我想的一樣,就別給我打電話了。”
莫驕陽是想着一會兒怕是沒功夫接凌晨的電話了,也不是不能接,而是不方便說這件事兒。
一點即透,凌晨也痛快的應了,“那行,你去辦事兒吧,跟首長打個商量,杜若心不貪,沒必要扔老爺子那兒等着承繼大統,要是沒事兒就早點接回來吧。”
莫驕陽抿了抿嘴角,幾不可聞的嗯了一聲。
掛了電話,凌晨到是比莫驕陽想像的直接,找人查,等他媽查明白,黃花菜都涼透了,索性,他就直接把電話打給了賈峰。
他和賈峰,就屬於你知道我,我知道你,各據一邊,卻互不侵犯,主動打電話聯絡溝通感情,好像真沒什麼必要。
可是誰都知道對方的電話。
“賈少。”
凌晨撇了眼自己的手機,要是他沒聽錯,電話裡好像還傳來對方敲擊鍵盤的聲音。
“說。”
賈峰有傷未愈,被老爺子勒令在家修養,當然,他現在也沒心思直奔外面的花花世界,一臺電腦,就讓他有的忙了,連來家裡給老爺子拜年的人,他都沒空搭理。
凌晨覺得自己怎麼着也算是親近和善那一類吧,怎麼賈少的聲音聽起來就透着那麼直接的不待見呢?
哎,人啊,果然是習慣找虐,那些巴巴圍着他轉的,他恨不得一腳踢到太平洋去,偏偏今天還得幹着上趕着不是買賣的事兒。
可是他心情好啊,連說話都帶了不自知的親近與嬉笑,“賈少,今兒我算見識到了什麼叫決勝千里之外了!”
這該是恭維吧?
凌晨覺得自己心挺誠的。
“嗯。”
賈峰又用單音階回覆了一句,像是有多高冷似的。
凌晨忍不住把手機從耳邊拿開,想着要不說一句,賈少,咱哥倆視訊吧?
可是手機裡依然不停的傳來鍵盤啪啪敲擊的聲音,筆記本的鍵盤帶着點鈍音,不比外接的鍵盤敲擊聲大,可是如果敲擊的人頻率太快,也難保會有哪個鍵子調皮的蹦個高音階出來。
凌晨耳尖的聽着那邊鍵盤還在不停的敲擊,電話裡除了這點聲音,連半點人聲都沒有。
突然靈光一現,扯過茶几上的筆記本,又在百度裡重新搜到了那條熱貼,此刻因爲關注度還在不斷的攀升,已經快漲到了頭版頭條的位置,丫的,一眼沒注意,竟然關注度到了十幾億。
而且,貼子熱鬧的程度非但半分未減,還正在曲線攀升的形式不斷的增加,而這個增加的主因,在凌晨這個對八卦頗有研究的人看來,估計跟之前衝進來的那批紈絝子弟,高門貴女們撇不開關係。
網絡發達,這些人在社交網站可是出了名的財大氣粗,背景強硬,親爹不是掛着這個部長,親孃就是哪位重要領導人的媳婦,名利佔據一線的時代風氣下,這些人很容易就能招集到一羣等着隨時約炮,隨時捧臭腳的腦殘風跟風,瞧瞧,之前還匿名跟貼的紈絝們,似乎一下子被正義附了身,竟然真刀真槍的上陣,連頭像都換成了本人專用,然後在這些人的每一條評論下,都跟着數以萬計的回貼。
尼瑪,凌晨真是看的想跳腳,要是平時,早特麼一蹦老高罵這些腦殘粉沒大腦,沒智商,不知道努力,就求着不勞而獲了,可是現在,他發現,有的時候,扔有一羣腦殘粉,真是蠻有用處的。
要不,他也去社交網站註冊個個人帳號?
手機亮着的屏幕不知道什麼時候暗了下去,或許是他不小心碰到了掛機鍵,也或許是賈峰主動掛了機,因爲太忙,沒功夫跟他打電話。
好吧,被人拒絕其實挺沒面子,可是他不但不生氣,還忒特麼高興,這日子過的,大過年的,自己給自己找虐作。
雖然是賈峰控制着b市那幫紈絝,可是凌晨心裡有數,這小子不會傻到給自己招麻煩,莫驕陽能想到的事兒,賈峰也一定能想到。
目光在電腦上盯了一會兒,那些紈絝們也個個精明的只談道德,不談私利,一個個就像黑社會大哥急於洗白一樣,因爲以前沒有機會,所以一直沉默寡言,我行我素,如今好容易有這個平臺了,可着勁的給自己臉上貼金,那些道貌岸然的官腔官調就跟被親爹親媽附了身一般。
凌晨看着看着就想笑,不過那笑容裡的涼薄與譏諷又不像是誇讚,到像是譏嘲着某人曾經一副高高在上的趾高氣揚,此時又該是如何的抱着鼠躥?
網絡上熱鬧的像炸開鍋的菜市場,抑揚頓挫,參差不齊,只是這樣的熱鬧似乎渲染了很多人,卻獨獨在馮家主宅後面的小院留下了一番平靜。
杜若兩耳不聞窗外事兒的看着手中的書,屋子裡的電視只能看cd,沒有電腦就更不用想聯網了,手機在她爸那兒,所以她現在幾乎是完全脫離了現代的電子設備,迴歸到了一種寧默靜謐的環境中。
於性格張揚的人或許早就瞠不住要鬧騰了,可是杜若卻樂在其中,偷得浮生半日閒,不錯。
今天的中飯,杜若沒用陳德送,而是自己用着廚房裡的食材做了一個簡單的麪條,時間難得這麼充裕,她除了以前寒暑假回家的時候,能吃到一口方曉擀的手擀麪,平時想吃,只能買超市裡壓好的,機器的味道總是帶着生冷,少了熟悉的人情味。
她的飯量不大,一小塊麪糰做出來的手擀麪她自己也吃不了,正好陳德過來看她,她就笑說,“德叔,你要不要吃點?”
陳德目光有些複雜的看了一眼廚房的水籠頭,那裡面蘊藏着某種不被察覺的情緒,很快被他掩飾而過,搖了搖頭,“我吃過了,小姐自己吃吧。”
杜若到是沒在意,低頭把碗裡的解決了,拿着紙巾擦了下嘴,才道:“他要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