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沒見過豬肉,總見過豬跑吧
可是周鬱藉着月色站在牀邊,看着牀凌亂的牀單,還有牀單的那抹紅暈,瞬間淡定不了。
她知道被刺破的時候會流血,可是流這麼多血,是不是有點過了
難不成她連大動脈嗎
如果不是剛剛拿着紙巾擦着下半身,讓她察覺到了異樣,估計她也不會想到,二十多歲,第一次跟男人發生這種事兒,竟然趕在了這種情況下
“怎麼會是浴血奮戰呢”
周鬱臉的表情真是欲哭無淚啊。
不過,追究有沒有浴血奮戰更讓她欲哭無淚的事兒,是她包裡沒有衛生巾的,好嗎
這是私人會所,前面賣酒,賣煙,賣乾果,賣果盤,可人家應該不賣衛生巾的吧
周鬱整個人都不好了,還沒來得及對這樣的人生第一次表示感慨,一下子被突然而至的好朋友沖毀了。
她剛剛站起來的時候,已經從牀尾撿過了底褲穿,可這會兒,她清楚的感覺到底褲被暈溼了。
“怎麼辦怎麼辦”
周鬱站在原地糾結,猶豫了半晌,所有的結論都在告訴她,趁着資本家還沒回來,迅速轉移。
可是這是私人別墅,進門之前,她注意到別墅的門鎖有別於普通的防盜門,她很懷疑她這麼走下去,會不會連門都出不去
尤其出了這道門,還要經過前面的會所。
這會兒,天邊泛起了魚肚白,若是環衛工人,這會兒到是早起了,可像金皇七號這樣專注於夜生活的會所,只怕不過十點,前邊都不會有起牀的。
最後,周鬱咬了咬脣瓣,心裡定了主意,一邊擡手把弄髒的牀單撤了下來,藉着窗外將明不明的光,看了一眼牀單底下的牀被明顯也染了一塊紅色,沒辦法,她認命的把牀被也扯了下來,然後開始慶幸,牀還有一張沒蓋的被子,這會兒到正好當牀被鋪去,而且,被子有被套,連牀單都省了。
周鬱憋屈的盤算着。
快速的整理完牀鋪,感覺下面流的量好像有加大的趨勢,不敢再耽誤,直接抱着東西躲進了衛生間裡。
還好,進衛生間之前,她記得把紙抽帶進去。
周鬱不知道,幾乎在她進了衛生間,剛剛打開花灑的時候,另一間房間的門,也隨之打開了。
衝完了澡的凌晨,不知從哪淘弄了一身未拆標牌的衣服,雖然是運動服,可在這樣的拂曉,到像是要準備加入早練隊伍的一員,沒有半點怪異的感覺。
他單手抄在運動褲的口袋裡,步子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放輕,走過自已房間的時候,他只用眼角餘光瞄了一眼衛生間的位置,收回目光時,恰好看到已經換過的牀鋪,心下閃過了然,腳步未再停留,徑直下了樓。
時間太早,如周鬱所料,前邊會所的工作人員還在深眠,好夢正酣。
不過,一大早接到凌少電話,算正做夢摟媳婦,也禁不住打起精神來聽吩咐。
昨天送凌晨過來的人,接過電話,一邊往身套衣服,一邊小聲應着,“好,馬到。”
凌晨等在門口不過兩、三分鐘,門從會所裡側打開了,開門的人因爲起的急,衣服的扣子系錯了還不自知,只躬着身子,說道“凌少,這麼早,要不要把車開過來”
凌晨以前留宿的話,不喜歡把車扔在前邊門口,所以,昨天下車的時候,車鑰匙扔給了這人。
這會兒他手一探,並不多說什麼,接過遞來的鑰匙,擡步邁過門檻的時候,交待道“你在這守着,我一會兒回來。”
“是,凌少。”
恭謹的回答沒有半分不滿,看着凌晨離開的背影,他目不斜視的帶好了門,身體背靠着牆,試圖用牆面的涼意來驅散有意復甦的睡意。
金皇七號附近都是高檔小區,像住家的小超市,賣店這種營業場所,壓根不許開,因爲對這一帶的熟悉,凌晨開車直走了兩個路口,才找到一家二十四小時便利店。
只是,店找到了,東西
天將泛白的清晨,一個帥到掉渣的美男,手拿着一包粉色系的女士底褲,還有幾包不同長度、不同品牌的日用、夜用衛生巾,站在收銀臺前,等着買單,這是什麼概念
趴俯在收銀臺的女營業員還沒來得及慨嘆造物主的神,被收銀臺的東西驚到了,手一邊掃碼,心裡一邊腹誹着,這年月暖男都不只暖在外表了,連內心都被熱水燙過了
“等等。”
在收銀員掃過最後一包衛生巾的時候,凌晨面不改色的走回到了櫃檯邊,拿了一盒岡本,在手指抽離的時候,猶豫了一下,然後在收銀員的目光,繼續拿了兩盒,這才轉身重新走到收銀臺邊,“還有這個。”
成人用品,暖男,你有沒有這麼迫不及待啊
收銀員眨着星星眼,看着提着口袋離開的男人,心裡默默的飄着淚,什麼樣的女人能讓這樣的男人連浴血奮戰的忌諱都不顧了呢
凌晨把東西扔到車的時候,眼角的餘光瞟見了便利店旁邊,兩三個店面的位置,還有一家二十四小時的藥店,腳步在車門邊躑躅了半秒,收回視線的時候,順手拉開了車門,發動。
周鬱沒想到這裡沒有洗衣機,或者說,是單純這個房間沒有洗衣機。
她手裡捧着牀被,牀單,兩隻眼睛打量過衛生間空空如野的地面,連個洗衣盆都看不着影,最後,她沒有辦法,從洗手池下面的櫃子裡好歹翻出了洗衣液,一狠心,把手裡捧着的牀被,牀單統統都扔到了地。
花灑打開的時候,她拿着淋浴頭,直接往牀被和牀單染了血跡的地方淋,看着面被水意暈溼了,她又拿過洗衣液塗抹去,然後一點點的搓,感覺染了經血的位置暈圈慢慢變淡,隨着泡泡越來越多,手指下剛剛還有紅色的水跡,這會兒到都變成了白色。
周鬱幾不可見的舒了口氣,本來是私密的東西,又是染經血的,她無論如何也不好意思等到別人來洗,來收。
不過,洗乾淨容易,晾起來卻成了困難。
沒辦法,周鬱收起淋浴頭的時候,把地帶水的牀被和牀單又折了起來,規規矩矩的放到了水池子裡,想着等天亮了,或是用袋子裝了,或是讓打掃的人收了,反正看不出來痕跡好。
打理了被子,這會該輪到她了。
剛剛洗牀被她用了冷水,是因爲經理不能熱水處理,否則會沉痾血漬,很難清洗,甚至會一直洗不掉,可是因爲牀被是鋪在地的,冷水不免也鋪的她渾身都是,這會兒,小腹處隱隱泛着墜墜的痛意,周鬱暗叫不好,連忙把花灑調到了熱水的位置,把自已扔到了淋浴頭下,讓熱水一點點驅散小腹的涼意。
衝了好長一會兒,小腹的墜痛感減輕了不少,她擡手關了開關,扯過毛巾架的浴巾,先檢單擦乾了身的水漬,還有頭髮的水珠,等到一切做完之後,她又杵在這兒,出不去了,怎麼辦
算是沒有衛生巾可以用紙抽湊合,那底褲呢
總不能讓她只穿外褲,然後
“好了嗎”
“沒沒好”
周鬱正在糾結,不料資本傢什麼時候站到了衛生間外面,她磕磕巴巴的應着,慌亂拿着男士浴巾快速的想把身體裹起來,可裹面,露了下面,裹下面,又把面露出來,最最主要的是,她怎麼裹,下面的問題現在也解決不了啊
周鬱懊惱的差一點要哭出聲了,明明已經忘了的疼痛這會兒好像又重新殺了回來,她忍不住埋怨資本家幹嘛好端端的要睡她,算是睡,幹嘛不挑個黃道吉日
“開下門,有東西給你。”
等了一會,凌晨沒等到裡面的人開門,他垂眸看了眼手的東西,重新敲了門,然後在不經周鬱的允許下,徑直拉開了衛生間的拉門。
沒有鎖
周鬱差點哭出來的神情瞬間又僵住了
她怎麼會忘了鎖門呢
可是,誰來告訴她,門鎖在哪兒
拉門兩側無論是相接的位置,還是不相接的位置,壓根沒有扣鎖,暗鎖,各種鎖的痕跡。
她驚慌的抱着自己的身體跑到了拉門的另一邊,不被推開的位置,躲了起來,一邊躲,一邊顫着聲音商量着,“我沒穿衣服,你別進來。”
呵
好新鮮的論調。
剛跟人家睡完,回頭告訴人家,我沒穿衣服,你別看我
凌晨幾不可見的抽了抽嘴角,本來,他的確沒打算進來,不過,聽到這樣的論調,他突然興起,身體還靠在拉門的邊,可腳已經擡起來,越過了拉門半邊的距離。
藏在拉門最裡側的周鬱一眼看到了資本家米白色的運動褲,還有腳的脫鞋,當即作揖了,“求求你了,裡面都是水,進來鞋子溼了,衣服也白換了”
凌晨挑了挑眉,玩味的勾了勾嘴角,在步子凌空躑躅了足有半秒之後,才善心大發的把手的袋子扔了進去,這會兒,他可沒管地有沒有水,而是裝着非禮勿看的紳士,轉身走向大牀,“你用的”
啪
一句話沒說完,身後傳來了拉門被推嚴的聲音,凌晨側擰着身了,摸了摸牌子,自言自語的說道“東西。”
那麼一大包東西,衛生間又不黑,周鬱的眼睛也沒出毛病,怎麼可能看不見。
只是,她完全沒想到,資本家竟然會這麼好心
剛想誇一句及時雨,可是又想到她被那個資本家睡了,這會兒不過是給她買幾包衛生巾,她至於感激涕零嗎
他應該是罪魁禍首,好嗎
要不是他睡她,她至於把自已弄的這麼狼狽嗎
周鬱剛剛反轉的情緒很快又被抱怨所取代,不過,她也沒只顧抱怨,不知道打理自已。
地面都是水,超市袋子提起來的時候,還有溼嗒嗒的水滴淌着,還好裡面的衛生間都是**包裝,而且,資本家給她拿的底褲竟也都是**包裝的。
周鬱連這會兒要不要臉紅都忘了,快速的拆包,拆標籤,也顧不得新身的底褲應該用水洗一下再穿,反正隔着衛生間呢,再髒的東西,還能髒得過每月流出的血
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周鬱已經穿戴整齊了,她深吸了口氣,腳步停留在衛生間外面的拉門和大牀之間,看着半靠着牀頭,眯着眼睛,彷彿在休息的凌晨,蠕動了兩下嘴脣,似乎有話要說。
不過,凌晨一下子睜開的眼睛,打亂了周鬱的節奏,他看了一眼周鬱身的衣服,褶皺是避免不了的,“今天班,還是在家歇着”
呃
周鬱一愣,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凌晨這話裡的暗指,已經消了紅暈的臉,不自覺的又漲了起來,“班。”
“在家休息吧。”
凌晨目光繞過她兩腿之間的位置,雖然眼光清明,可是這樣的視線,不免讓周鬱又想到了半夜時,兩人還做了那樣的運動,一時間,剛剛顯得自然的情緒,又變的尷尬起來。
“走吧。”
凌晨嘴角有幾不可見的笑意在流動,他似乎很滿意現在的情況,糊里糊塗,不追究,不聲討。
周鬱看着凌晨出了臥室,又看了看自已身的衣服,站在原地躑躅了一會兒,便擡步跟了過去,算是班,回家換身衣服也是避免不了的。
只不過,在坐凌晨副駕的時候,周鬱垂着首,低聲道“我過兩天想搬回去。”
“晚回家裡吃飯,你準備一下。”
周鬱“”
凌晨送周鬱到了公寓,拔車鑰匙的時候,從兜裡掏出手機,沒看周鬱,一邊推車門,一邊說,“我給奚主編打個電話,給你請幾天假。”
“等等。”周鬱還沒想明白,她之前說的想搬出去的事兒,凌晨是聽見還是沒聽見,她想着等會樓,再跟他好好說說,發生這樣的意外,兩個人再住在一個屋檐下,怎麼感覺,都彆扭。
可是她這想法還沒實現,凌晨拋出了另一個問題給她,怎麼可能讓他親自給老處女打電話請假,回頭老處女不活劈了她都怪了。
而且,她跟凌晨這樣的關係,本來沒人知道,這會兒,連請假這種事兒都由他代勞了,傳出去
周鬱果斷了搖了搖頭,拉着凌晨的手腕,阻止了他下車的步伐,眸光裡閃着不贊同的意思,“我自已打。”
她其實想說,我不用請假的,可看凌晨眼裡的意思,怕是她不請假,他真的會主動打這個電話的,幾經思量,周鬱選擇了妥協。
凌晨送了周鬱樓,換了衣服,離開的時候,又不着痕跡的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說什麼,卻終究什麼也沒說,便轉身離開了。
可能是因爲發生了那樣的關係,周鬱再一個人留在屋裡,只覺得哪兒哪兒都是男人的氣息,無論是她坐在沙發,還是走進廚房,或者去臥室,哪怕進衛生間,四處逃不掉的,都是資本家的氣息。
清冽又夾雜着淡淡的菸草香的氣息。
周鬱不由自主的臉紅,好像爲某些不受控制的記憶羞赧。
難道,她也犯了所有女人的通病
都說男人有處女情節,女人有破處情節。
周鬱不知道自已這樣的反應算不算迷失在破處情節,可是她知道,她一定不能再胡思亂想下去了。
“噢,對了,給老處女打電話。”周鬱恍惚的拍了下腦袋,能分散精力的最好方式是投入到工作,不過,顯然她今天工作是困難的,打電話請假還是必須要的。
不過,周鬱想了又想,最終電話還是沒打給奚彤君,而是打到了張學寬那裡。
“學長,我今天想請個假。”
“是不是不舒服”張學寬還在班的路,聽到周鬱難得開口請回假,下意識的以爲她身體出了問題,“我在路,去你住的地方接你,送你去醫院。”
“不用,學長。”
周鬱連忙拒絕,“我是昨天晚跟微微一高興,喝了點酒,有點頭疼,今天想耍個賴。”
“昨天晚”
張學寬的聲音一頓,看着前方路況的眼睛不由的緊了一下,心裡輕嘆,到底還是走心了,不過,嘴卻勸着,“你自已不都說了,老處女這人嘴巴壞,臉色冷,可做起事來,也沒那麼難相處,何至於把她的話放在心。”
周鬱不成想張學寬誤會她借酒澆愁,可這會兒,她也沒多解釋,“嘿嘿,學長,我是發泄一下,沒事兒,歇一天好了。”
“行,那你歇着吧,要是覺得累,不如趁機請幾天假,出去走走,這兩年,你也沒少受累。”
“算了,自已出去走多浪費啊,還不如趕在有采訪的時候,用公款出去轉轉呢,那才叫一舉兩得呢。”
“守財奴。”張學寬失笑的聲音傳了過去,“我開車呢,你好好休息吧,要是還難受,晚下班,到家時吃飯,洋洋還說要謝謝你的禮物呢。”
“今天算了,等改天吧,學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