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鬱被凌晨帶上私人飛機的時候,只以爲是送送,可是這一送,直送到飛機起飛,她還坐在上面沒下來。
三萬英尺的高空,她背抵着飛機的窗口,眼睛透過男人的臉,看着他身後灰暗的天色,只覺得自己的意志力,也被蒙上了一層暗色,弱到沒底線了,她懊惱的咬着下脣,一臉做錯事的自悔樣,“我就這麼走了,奚總編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凌晨愜意的彎着嘴角,雙腿優雅的交疊在一起,一隻胳膊的手肘搭在膝蓋上,身體前傾,端在手中的紅酒杯,因爲他傾身的動作,致使酒液漾開了紋路,他不以爲然的抿了一口紅酒入喉,感覺味道不錯,擡腕輕嘖一聲,看着周鬱,意有所指的說道:“味道不錯,過來嚐嚐,法國那邊新送來的,比那天晚上的,口感還好些。”
呃?
這男人?
周鬱細如白瓷的臉蛋,因爲接收到凌晨刻意咬重的“那天晚上”,而不可抑止的爬上了紅暈,煙霞的色澤,竟是比瑰麗的脂粉,還要讓人着迷。
她猶不自知自已此刻的魅惑,只羞窘的閃躲開目光,逃避男人視線裡別有深意的光,牙齒緩鬆開脣瓣,她語氣染了商量,“要不,讓飛機掉頭吧?”
“呵――”一聲輕呵,帶着打趣,“你當它是爬行動物?”
“啊?”
周鬱腦回路慢了幾拍,沒明白飛機掉頭,跟爬行動物有什麼關係?
女人迷迷糊糊,傻傻呆呆的樣子,最能引起男人的腎上腺素飆高。
他滾動着喉節含下一口酒,將手中已經空了的酒杯,置於一旁的小桌上,回手時,順便解開了安全帶的扣子,啪的一聲輕響,在飛機飛行的時候,並不顯得突兀,可他突然走到周鬱面前的身影,卻讓腦回路剛剛變的清明的周鬱,充滿了詫異?
“嗚――”
突然壓下的黑漆影像,即便讓她不覺得恐慌,可嘴裡被強制推進的液體,還是讓她下意識的想要拒絕。
只是,凌晨想要做的事兒,又豈是她這點微薄的抵抗力,就能拒絕的了的?
脣瓣抵着她的脣瓣,右手穿過她的頸項控制她的後腦,他脣上略微施力,含在嘴裡的酒液就從縫隙中,流瀉而出,徑直穿過被他舌尖頂開的周鬱的脣瓣,流入她的嘴裡,穿喉而過……
周鬱從來沒這樣喝過酒,整個口腔,乃至整個血液,都被男人清洌的氣息,和淳香的酒液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包圍着。
爲了不讓自己嗆到,她被動的吞嚥男人推送進來的酒液,可一吞一咽的間,她喉嚨口裹吸他舌尖的動作,又讓男人情不自已的加重了呼吸,以至於,最初的最初,凌晨只想把酒渡給她,可玩到最後,竟然貪戀上這樣擁吻的方式,不可自拔。
“嗚……”
周鬱擰動着身子,不舒服的皺起了眉頭,兩隻手緊緊的攀附着凌晨的頸項,小臂向外,試圖推拒他,可十指穿插進他髮絲的動作,又像是在迎合。
矛盾的掙扎中,她感覺下一秒可能就要窒息,被男人添滿的口腔,試圖張開更大的空間,只求吸進一點新鮮的空氣,可男人的脣,竟是這樣的討厭,無論她把嘴脣瞠的有多大,他的脣都能毫無縫隙的壓緊她的脣。
凌晨從來沒有這樣貪戀過一個女人的身體,僅僅一個吻,就讓他控制不住的想要從她身上獲取更多。
他的舌,被她的喉嚨口吸裹着,那種別樣的感受,讓他有一種想把已經昂揚起來的巨龍送進去的衝動。
只是……
“呼――”
脣瓣終於得到了自由。
男人的舌施恩般的從她的口腔裡脫離,輾轉啃噬起了她上仰的下頜。
顧不得去感受下頜處細細麻麻的吻,周鬱努力的仰起脖頸,急促的喘息着,肺部瀕臨缺癢的慘況,因爲新鮮空氣在最後一刻的涌入,而得到了緩解。
凌晨微垂的視線,在啃噬着女人脖頸之餘,恰好收納了她胸線起伏的波紋,腦海裡自動勾勒了她胸型的美好,大手亦是自作主張的穿過她的外衣,隔着紋胸,罩上了她的峰頂。
“疼……”
後知後覺的反應,周鬱來不及去阻止凌晨下一步的動作,只把身體緊緊的朝他貼近,一隻手抓緊了他已然堅硬的小臂,急促的喘息,帶着幾分討饒,“還有點疼……”
含糊不清的話語,帶着幾分隱晦的羞赧,凌晨滿布慾望的眸子裡,忽然生出了一縷無奈,他罩在她峰巒上的手微滯,緩緩的退了出來,攬在她腰上的手一緊,兩手一用力,便把一站一坐的姿勢,變換了形勢。
周鬱被他抱在懷裡,騎跨的姿勢,那裡,他躍躍欲試的昂揚,隔着布料逼近她。
“不舒服,嗯?”
凌晨用額頭抵着周鬱的額頭,眸子輕擡,瞳仁裡滿布她的倒影,低低的詢問着。
周鬱明顯感覺到他問她的時候,他下面,頂起帳篷的部位,正試圖貼緊她,一時間,臉色未消的紅暈,又濃重了色彩,女孩子在有些問題上,總是難以啓口的,她沒法自若的表達,又怕不表達什麼,男人一時興起,真的再拉着她做起來,那可就更是有口難言了。
所以,折中之後,她睫毛輕顫了兩下,含含糊糊的“嗯”了一聲,算是迴應。
“不好意思了,嗯?”凌晨似乎很喜歡逗弄這樣的周鬱,明明看出她的不好意思,偏偏,還抓着這個問題不放,纏着她多說點什麼。
周鬱只覺得,男人的目光太過蠱惑,尤其他的瞳仁清楚的倒映出她的影像的時候,她心裡那些膽怯的,不敢出口的話,似乎都添了勇氣,“你別問了……”
女人的聲音染了幾分矯情,帶着羞臊的躲避,凌晨聽着只覺得心裡軟軟的,柔柔的,好像她的小手正撫摸在他的胸口,“別問什麼,嗯?”
周鬱感覺到擱置在她身後,男人的手,惡劣的把她的身體,朝他推進了許多,他分開的雙腿架開了她騎跨在上面的雙腿,那裡……
“放我下來。”
軟軟的聲音裡,帶了幾分相求的味道。
周鬱沒辦法在這樣的姿勢中,安然自若的跟男人說話,只覺得分分鐘都有可能失控。
可是,凌晨睨着她的眸子,分明染了幾分調侃,“又沒真碰上,你躲什麼。”
周鬱從來沒跟男人這麼說過話,就算是以前跟陳婺源在一起相戀的時候,也沒被這麼惡劣的對待過,一時間,只覺得渾身無力招架這樣的攻勢,想要擰動身體退開,又想到早上,男人陷害她的話,說她亂動,怎麼怎麼樣的……
凌晨瞧着懷裡的女人糾結着小眉頭,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樣子,忽爾就笑了,心底之前上涌的****,也被他壓了下去,“說說,這兩天,有沒有想我,嗯?”
這麼沒營養的話,問出口的時候,凌晨都覺得腦袋被門弓子抽了,可他嘴角瀰漫的笑,又透着青春期晚至的騷動,那種牽一下小手,都覺得臉紅的年紀,在他走過十幾歲至三十多歲的時光裡,壓根就沒有出現過,那些曾經圍繞在他身邊豔羨的目光,一度讓他煩擾的恨不得拿蒼蠅拍把她們拍死。
可是這會兒,他看着懷裡的周鬱,看着她緋紅的面頰,閃着晶瑩水光的眸子,忽然就想要知道這種白癡的問題得到的答案,心裡,竟是隱隱的期待。
幸福來的太突然。
突然到周鬱完全沒有理清線索的機會。
她被凌晨珍愛般的抱在懷裡,額頭相抵,氣息相融,他說的每一個字,似乎都隨着她吸進的空氣,飄進了她的肺裡,流動在她的血液裡,鐫刻進她的心裡。
想,沒想?
答案,似乎是毋庸置疑的,不只爲今天兩人的纏綿,還有前一晚那個夢。
只是,那個夢,她是無論如何說不出口的。
“嗯。”
又是一聲輕嗯。
“嗯是想,還是不想?”
男人不依不饒的聲音,纏纏繞繞的飄蕩過來。
周鬱咬着脣,鼓起勇氣盯着男人的眼睛,看着他的眸子,帶着瞭然的笑意,一副心知肚明的表情,卻非要逼着她親口承認的惡劣,咬在下脣上的貝齒不由加了些力道。
凌晨的視線裡,女人的下脣被貝齒不留情面的刻下了印記,那一道,半深半淺的齒印,似乎在傳達着女人的羞窘,紳士的男人或許會在這個時候放過她,可他卻玩味的把脣瓣往前送了送,離她的脣瓣,距離又近了些,並不去刻意掰開她的貝齒,而是玩味的警告她,“想讓我吻你,就繼續咬。”
“不……”
周鬱大腦反射弧快速的傳遞到牙齒,幾乎在凌晨話音未落的時候,她的牙齒就已經收了回去,連帶着嘴脣,也被她閉嚴了。
凌晨失笑的看着她那副生怕被侵犯的樣子,只覺得,這樣的飛行時光,甜蜜的不想降落。
情侶之間所有沒營養的話,似乎都是彼此心中的甜言蜜語。
直到下飛機,一對男女在想不想這個問題上,已經糾纏了三十多分鐘,而不自知。
飛機降落的俯衝讓周鬱沉浸在甜蜜氛圍的大腦終於開始回籠了,她抵在凌晨肩窩的眉眼有一閃而過的慍惱,又有因爲這份關係確認而帶來的甜蜜,那種捨不得分開,又要顧着工作,不得不分開的心態,讓她體味到了消失了很久的優柔寡斷,這種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一個男人身上,所有的喜怒哀樂都願意先爲這個男人着想的心態,已經缺失了好久,她以爲,再也不會有這樣的一個人出現了。
眼睫,微潮。
她在心裡,悄悄的說着,真好。
飛機停穩,有眼色躲進駕駛艙的尹嘯先下了機,守在舷梯口,一邊打電話通知等在停車場的司機,飛機到達,一邊等着總裁攜太太一同下機。
周鬱與凌晨十指交握着一同出現在舷梯口,由上而下,一步一步的走下來。
尹嘯手裡提着東西,先一步朝出口的位置走去,凌晨和周鬱不急不緩的邁着步子,走在後面。
因爲是特殊通道,過了安檢,就算是出了機場,周鬱站在出站口的位置,腳步忽然就停了下來。
凌晨感覺到指間有脫離的意思,腳步也跟着頓了下來,偏眸,回頭看着周鬱,挑了挑眉,一別不明所以的樣子。
周鬱沒敢咬脣,或許是因爲在飛機上男人的警告吧。
她只是抖動了眼簾,看着男人疑惑的眸子,小心的開了口,“我想訂航班回去。”
也不知道今天有沒有飛去的航班了?
實在不行,她就只能轉火車了,倒車雖然麻煩了點,可今天沒準就能到市裡,明天就可以下到縣裡。
凌晨微凝的瞳仁一絲不落的收攏了周鬱的表情變化,幾乎她眼裡轉動的流光,所想的意思,都被他猜了個大根,不過……
“你的任務,奚總編自己會做好,還有,那個什麼約翰……”
“夏約翰。”
周鬱低聲補充着,更像是一種強調。
凌晨拉着她的手,略微緊了緊指骨,因爲稍稍用了力,有點微痛的感覺透過她的指骨,傳達進了心臟,她垂着頭,不解的擡了起來,與他四目交纏,忽然就從那雙眼眸裡,看到了不贊同。
“這麼危險的採訪任務,凌太太不跟自已的先生報備一下,是不是不太好?”
這話,問的無可厚非,亦是理所當然。
只是,周鬱回答的話,也是理直氣壯,“那個時候,我又沒先生呢。”
雖然是反駁之語,可因爲她心裡喜歡他用太太和先生的稱呼來表達她倆的身份,所以,這句話,其實一點反駁的力度也沒有,反而有點女人使小性子的矯情。
凌晨也正是因爲聽出了這種矯情的音調,眸光裡的笑意也變的溫軟許多,“所以,你先生這會兒特意飛了幾個小時,又倒了幾個小時的車,專程把你帶回來,接受你的請示。”
“呃……”周鬱眨了眨眼,被男人的理論打擊的連反駁的話都忘了說。
所謂自恃有理,大抵就是凌晨這般吧。
瞧着周鬱又變成了傻愣愣,大腦運轉空白的狀態,他眸光微轉,逮着時機,不再多言的拉着女人的手,大步往機場外走去。
“可是不行啊,奚總編是因爲我纔去的,我回來了她……”
“她是因爲這條線索背後相關的利益而去的,你以爲,一條沒有價值的線索,能勞動她親自出馬?”凌晨頭也不回的反擊周鬱的辯解,腳下的步子不停,心裡卻在想着,周鬱這種凡事都只看到好的一面的性子,也不知道是好,還是不好,以奚彤君壓着她好幾層的身份,一但起了私心,這條極有價值的線索,很可能就成就了她個人的功名。
不過,別的事上,有他看着也就是了,這件事兒,她願意成就,他也不攔着她。
雖然他並不歧視艾滋病人,可不代表,他願意讓自已的女人深入這樣的羣體,那些潛在的危險讓他沒辦法看着她遊走其間,而安之若素。
找到她的那一刻,幾乎沒有猶豫的吩咐尹嘯交代奚彤君,這一次的任務,採訪,可以做,跟蹤報道,也可以做,包括拉動社會募捐,還有連帶的教育,醫療,甚至社會地位這些問題,都可以做,可唯一不能做的,就是這件事裡,不能再把周鬱拉進去。
說他有私心也好,說他不分輕重也罷,他只知道,他好容易想跟一個女人好好的過日子,絕不容許任何意外,打破這種平衡。
周鬱並不知道凌晨跟奚彤君已經達成了共識,只覺得自已這樣不負責的行爲,跟上了戰場,又臨陣逃脫的小兵一樣,丟臉。
而且,凌晨怎麼能用這樣的語氣去埋汰奚彤君,以她現今的地位,完全沒必要陷入這樣的隱性危險中,就算是坐在辦公室裡,只等着她拿成果,不一樣能貫上她的名字,提起《晨光》,在雜誌界裡,難道還有人不知道坐陣的是她奚彤君?
“即便如此,真正受益的,也是雜誌本身。”
周鬱緊跟着凌晨的腳步,看着他挺直的背影,還想商量商量,“而且,夏約翰和湯祖臣也還在那兒,我就這麼一走了之……”
“那個夏約翰原本就想做這種報道,你不過是給他提供了一個捷徑而已,沒準,人家巴不得你把這條線索只給他一人發表呢。”凌晨拉着周鬱到了尹嘯打開的車門邊,腳步一移,便把她塞進了後坐,推着她往裡挪了一些,自已也跟着坐了進去。
尹嘯擡手關了後一門,一轉身,拉開了前車門,坐進去的時候,跟司機說,“開車。”
車子如流線般駛出機場,尹嘯趕在後坐周鬱開口之前,側過身子,看着凌晨說道:“總裁,公司那邊財務部,營銷部都打過電話,幾份預案,還有兩分開支,需要你親批。”
言下之意,公司事多着呢,你看看,這車是往哪開啊?
“回公司。”
凌晨擡手抓住了周鬱放在膝蓋上的手,放到了自已的膝蓋上,一邊摩挲着,一邊吩咐尹嘯。
“好的,總裁。”
尹嘯閃着眼睫快速的調轉過頭,很聰明的把前後座的隔板升了起來,然後又調動了一上車載cd,找了一張頗有幾分溫情浪漫腔調的碟子,放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