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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鬱一覺睡到了中午,醒來的時候,渾身依然乏力,骨頭痠軟得不行,心裡把凌晨埋怨了n遍,終究受不住肚子的飢餓,扶着牀頭慢慢站了起來。
有點頭重腳輕。
周鬱在原地緩了一會兒,感覺頭重腳輕得沒那麼厲害了,才披着睡袍挪進了衛浴間。
解決了生理問題,簡單的洗了把臉,雖然肚子依然在抗議,人卻好歹有點精神了。
隨便的拿了皮筋把頭髮紮起來,繞了個髻,一張得到慰藉的小臉滿面紅光的呈現在鏡子裡,那副眉眼被滋潤過的模樣,真是怎麼看,怎麼熟悉。
周鬱有點忿忿,鼓着腮幫子瞪着鏡子裡的自己,自言自語,“怎麼就那麼沒有陣線呢?”
每次都沉淪在男人織就的浴海里,不知道耽誤了多少正事兒,卻屢屢不長記性。
哎……人生堪憂啊。
篤篤篤……
有人敲門。
周鬱猶自不覺,依然鼓着眉眼跟鏡子裡的自己大眼瞪小眼玩。
篤篤篤……
敲門聲再響,伴隨的還有詢問聲,“你好,送餐。”
呃……
聲音不高,隔着兩道門板,傳遞到周鬱耳道的時候,已經模糊了最後兩個字。
不過,她終於反應過來,敲的是她家的房門。
眸光一閃而過的詫異,周鬱對着鏡子看了看自己的穿着,心裡快速的篤定,這個時間敲門的一定不是凌晨,當然,要是他,也不需要敲門。
果斷的去衣帽間找了衣服換上,隨意的放下挽起的頭髮,胡亂的抓了兩下,腳步剛好到了門口,透過貓瞳,先看了眼門廳的情況。
“你是?”
對方穿了工作制服,所以很好認,周鬱開門的時候,好奇的看了眼她手裡提着的東西。
嗯,確切的說,是餐盒,打着帝豪金座商標的送餐盒。
所以……
“這是申經理讓送過來的,請您簽收。”
呃……
好吧,小服員不認識周鬱。
不過,申佳怎麼會知道她餓了?
呵,道理,不言而喻嗎。
周鬱一個問題升起,一個答案就配合而出,所以,接過餐盒,她也沒客氣,轉身去了餐廳,一個人坐在那兒大吃特吃起來。
她都要餓死了。
兩菜一湯,量雖然不大,卻很好吃,也足夠她一個人吃的很飽。
解決了飢餓問題,連帶着心情都跟着美好起來,對凌晨那點埋怨隨着美味的食味下肚,好像也慢慢消化了。
將殘湯剩菜收進了垃圾簍,簡單的洗過手,回到臥室的時候,她先摸過了手機,給家裡打了電話。
“媽,小睿今天還乖嗎?”
“乖,小睿乖着呢,我這會兒正帶着他在窗口曬太陽,小傢伙喜歡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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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淑慧手拍着孫子的屁股,看着小傢伙懶洋洋的側躺在那兒,一副享受的模樣,真是滿心滿眼的醉意,“要不,我給你發個視頻,你也看看。”
“好啊。”
周鬱被調起了興致,率先掛了電話,沒過半秒鐘,果淑慧的視頻請求發過來了。
點了接收鍵,很快,屏幕裡就出現了懶洋洋的小傢伙,背對着她,一副慵懶享受的模樣。
“媽,小睿怎麼又胖了。”
“沒覺得啊。”
果淑慧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孫子,雖然有些肉,可真沒覺得胖。
“他中午喝奶了嗎?”
周鬱到也不在一個問題上糾纏,心裡想着,可能是視覺效果,再加上果淑慧天天在家帶孩子,有些微的變化,未必就能察覺到。
不過,兒子只要不生病,胖點,壯點,顯得結實。
提到凌思睿喝奶的問題,果淑慧真是不得不炫耀一下,“我跟你說,上午的時候,媽有個朋友來做客,她們家的小孫子比小睿大一些,可你猜怎麼着,喝奶都沒小睿能喝。”
“是嗎?”
周鬱看着果淑慧誇張的笑意,嘴角也挽了起來,身體依着牀頭坐了下來,探手摸了被子搭到腰,學着兒子的模樣,側身,將背部留給陽光,一邊享受着冬末午後的溫暖,一邊傾聽着果淑慧帶着笑意的嘮叨,“可不是嗎,咱們小睿昨天開始,衝奶就要衝到一百五十毫升了,我那朋友今天來,親眼看到的,咱們小睿都喝了,她說,她家那小孫子,現在都二十個月了,一頓喝奶也就一百二十毫升,再多一點,都得吐。”
“不會吧。”
周鬱配合着遲疑了一下。
果淑慧當即就肯定的說道:“怎麼不會,她親口說的,還說咱們小睿長的多結實啊,她們家那小孫子,二十個月,也就二十斤左右,嘖嘖,你聽聽,我中午給小睿洗過澡,上了秤一稱,還十四斤半呢。”
“呵,那是媽照顧的好。”
周鬱這句話直接說到了果淑慧的心坎裡,聽得幸福指數爆表,不過,還不忘謙虛一下,“也是你跟小晨的脾胃都好,這小孩子也是隨了大人的,爸媽脾胃不好,一但遺傳,大人就算是照顧的再盡心,小孩子不吸收,想健健康康的都難。”
呵呵,婆媳倆越來越會聊天了,每每一通電話結束,彼此的感情都會更濃幾分,嗯,如果現在讓周鬱來形容她和果淑慧之間的婆媳關係,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說,那就是她的親媽媽。
一通電話結束,已是三十分鐘後的事了,掛了電話,周鬱又有點昏昏欲睡,被太陽曬得太舒服了。
不過,有人似乎不打算讓她繼續在家躲懶。
手機還沒等放下,來電鈴聲就響了起來,屏幕上跳動着兩個字——老公。
周鬱下意識抿起了嘴角,心裡腹誹着,時間掐的夠準的。
手指貼近手機屏幕的時候,眸現頑皮,“你好,你所撥打的用戶現在無法接聽你的電話,如果需要請在聽到提示音後,留言。”
凌晨:“……”
小女人越來越會玩了。
得,他也陪她玩一會兒。
“你好,請問你認識這個手機號碼的主人嗎,我是交通隊的,目前正在處理一起交通事故,手機的主人……”
“等等,你是哪兒的?”
號碼熟悉,可聲音不熟,周鬱一下子慌了神,沒等對方說完,就打斷了。
“噢,女士你好,你接聽了?”
周鬱:“……”
尼瑪,說正事兒。
周鬱心裡急切的啐了一句,“我一直在聽啊,你剛剛說的是什麼意思?”
“怎麼會一直在聽呢,不是需要留言嗎?”
周鬱:“……”尼瑪,死咬這個有用嗎?
心裡再啐了一口,周鬱握着手機的手都開始抖了,“麻煩你能不能別揪着這個問題不放,你先跟我說,你剛剛是什麼意思,這個手機的主人呢?你是交警,那是出交通意外了嗎?什麼情況,哪個路段,肇事現場嚴重不嚴重,有沒有人員傷亡?機主在哪兒?”
凌晨:“……”
這個時候如果笑場,會不會挨批鬥啊?
忍。
一直忍到周鬱說完,隱約聽到她聲音都開始顫了,凌晨才裝模做樣的嘆了口氣。
“很……嚴重……”
隔着電波,這一聲嘆氣,直接讓周鬱六神無主了。
她快速的掀了被子,光着腳跑出了臥室,直接在門口換了鞋,連大衣都忘了拿,卻記得拿放在門口的包,裡面有車鑰匙。
砰——
門板關合的聲音。
凌晨後知後覺的發現,玩笑開大了。
“呃……”
“嗯?”
周鬱手指觸上了電梯鍵子,正在等梯的過程中,電話裡的聲音陡然變了腔調,這是“老公,是你嗎?”
無數的慶幸小紅心開始冒泡,周鬱這會兒真要謝天謝地謝交警了,能開口,至少不會是重傷。
輕傷不要緊,多住幾天院,好好調養調養就ok了,最怕重傷,她都不敢想像,萬一他再昏迷一次,那樣暗無天日的時光,她要怎麼熬。
嗚……
眼淚不睜氣的掉下來,周鬱咬着嗓子,努力不讓泣聲流瀉,怕凌晨在那邊擔心她,一手捂着手機的傳聲筒,一邊猛吸了兩下鼻子,仰着頭,讓酸意倒流,這才試探着問道:“老公,你怎麼樣,在哪兒,我現在過去。”
凌晨:“……”
對不起媳婦,我錯了,下次保證不開這麼大的玩笑了。
凌晨後悔了,好端端的,幹嗎找這樣的玩笑開啊,瞧瞧給周鬱嚇的,都嚇哭了。
就算她捂了傳聲筒,可他那麼瞭解她,她的聲色一變,他就猜出了端倪。
可現在是,怎麼圓場?
難道真要造一場車禍?
呃,還是算了吧,別弄假成真,最後再讓周鬱識破,那可真得不償失了。
“阿鬱,我沒事兒,就是蹭了下車,堵了交通,沒什麼大礙。”
輕描淡寫。
周鬱不信,“怎麼可能,交警都驚動了……”
“真沒事兒,湊的巧了,正好有交警管制,這才驚動了。”
“那你手機怎麼在他那兒?”
而且還打給她的。
凌晨撫了額,繼續編,“是剛碰撞的時候,我腦袋有些暈,所以交警同志可能嚇到了。”
“你都暈了,怎麼會沒事兒。”
正好電梯到了,周鬱連忙邁了進去,按了負一層,下降的過程中,她又開始擔心,“你現在還暈不暈,要不你先掛電話,我給晨光那邊打電話,讓他們安排車去接你,交待好了,我再給你電話,你別不接啊。”
“阿鬱,不用,朱市長過來了,我這邊有他處理,你別急啊,在家等我,我一會兒就回家了。”
凌晨哪敢讓周鬱過來啊,一過來就穿幫了。
朱崇被拉來頂缸,也是挺無語的,開始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就聽這人變了腔調跟電話那邊的人通話,聽來聽去,到是聽出點端倪,心裡真是把這兩口子啐了n多遍,臥槽,他這娶個媳婦還得跟八年抗戰似的,人家這特麼秀起恩愛都玩着花招秀,真是人跟人不能比啊。
周鬱這邊已經到了負一層,聽了凌晨這樣說,卻沒有妥協的意思,“你先把位置告訴我,我去找你,你都暈了,還回什麼家,必須去醫院。”
這個時候,周鬱更擔心是異國那次有沒有什麼隱性後遺症顯現出來了。
所以,對凌晨提到的暈,格外的重視。
凌晨也沒想到周鬱會這麼固執,不過,其實只要他沉下心來,也能猜到她固執的原因,無非是異國那次的受傷,讓她害怕了。
哎……
也是怨他,好端端的,非說自己出什麼車禍啊。
再一次埋怨一遍,可也知道光埋怨沒用,連忙扯了朱崇幫忙,手機遞到他耳邊,凌晨用脣語求幫助,“跟阿鬱說,你送我回去,讓她在家等着。”
朱崇:“……”
尼瑪,秀恩愛不算,還得拉他當墊背的,這年月,都神馬跟神馬啊?
不過,這一招到的確好用。
朱崇不過兩句話,便壓下了周鬱那邊的氣焰,而且,給了時間上的保證,“二十分鐘後,我們會到,凌太太在家等着最好。”
“那麻煩你了朱市長。”
周鬱無奈的掛了電話,卻也沒安分的等着,而是又給晨光那邊打了電話,讓救護車直接來家裡。
“現在怎麼辦?”
朱崇拿肩撞開了不作不死的男人,抱臂環肩,一副等着看好戲的模樣。
怎麼辦?
凌晨目光睃了眼安安穩穩停在法院院裡,自己那輛車,呶了呶嘴,“把你鑰匙給我。”
朱崇嘴角抽搐的掃了凌晨兩眼,極其厚道的把鑰匙扔了過去,見他轉身朝着自己那輛車走去,他很好心的提醒一句,“刮壞了管修。”
“成交。”
什麼時候修,可不知道。
凌晨壞壞一笑,拉開朱崇的坐駕,點了火,不緊不慢的朝着自己的車頭撞了過去。
袁大頭帶着人收隊,這邊大夥還沒坐進車裡,就看到了法院院裡那詭譎的一幕,一時間,小夥伴們都驚呆了。
大家都認識那是朱市長的車,也知道被撞的是淩氏總裁的車,而詭譎的一幕是,淩氏總裁開着朱市長的車,把自己的車給撞了,這是幾個意思?
有錢人真會兒玩,這麼貴的車,保險公司都不給上險吧?
嘖嘖,4s市又能創收了。
大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嘴角均都掛着看好戲的笑,卻沒誰真的開口說什麼。
袁大頭大概也是這種場面見多了,對於凌晨的作法,不予理會,招呼着隊員,“快點上車,別磨蹭。”
“好嘞,頭。”
“這幫臭小子。”
袁大頭在原地笑着搖了搖頭,看着下屬們一個個關了車門,他把目光眺進了法院院裡,剛好凌晨也從朱崇那輛車上下來,檢查自己撞的情況。
“技術含量夠不,免費指導要不要?”
臥槽。
這是來湊熱鬧的?
凌晨回頭看了眼隔着大鐵門瞧着熱鬧的袁大頭,扯了扯嘴角,“袁頭那車兒怕是要淘汰了吧。”
“撲哧。”
袁大頭樂了,“凌少就是聰明,怎麼樣,給咱們拉點贊助唄。”
凌晨也樂了,這傢伙是打算趁火打劫啊,他挑了挑眉,眼梢撇向站在一邊事不關己的市長大人,呶了呶嘴,“父母官,你下屬跟你抱屈呢。”
我靠。
禍水東移啊。
袁大頭幸災樂禍的表情一僵,沒好氣的白了凌晨一眼,訕笑搖頭,“朱市長,沒事兒,我們先走了。”
比起跟朱崇,顯然,袁大頭跟凌晨更近一些。
說了一句,算是交待,沒聽到市長大人的其他吩咐,袁大頭再不多留,拉開車門坐進去的時候,直接讓駕駛位的人踩了油門。
一排警車快速消失在法院門口。
剛纔的庭審雖然出了點小波折,可收尾還是挺漂亮的。
朱崇兩手抄兜,回眸看向通往法庭的臺階,目光深沉若暗夜深淵,不可窺探。
“行了,市長大人,接下來,麻煩你送我一程。”
凌晨滿意的看着兩車刮花的痕跡,剛剛角度掌控的好,撞痕並不明顯,所以,就算外行人也能一目瞭然,車禍不大,頂多受點驚。
既能在周鬱那兒交差,又不至於被拆穿,不錯。
凌晨果然是精於算計的,朱崇送他回來的時候,開的是凌晨的車,下車特意看了眼那處刮痕,撇了撇嘴,“摳門。”
刮的那麼小,就是維修,也花不了多少錢。
凌晨:“……”
明明可以不花這個錢的,好吧?
“老公,你怎麼樣?”
突然一道力氣撲了過來,從凌晨身後,緊緊的抱住了他的腰。
熟悉的氣息,是周鬱。
凌晨詫異的回身抱了抱周鬱,感覺到她身體的顫抖,心裡再度爲自己玩笑開過頭懊惱了一陣,“怎麼從後面過來的?”
應該在樓上或者樓門口啊?
“我一個人着急,又怕錯過你,就一直等在小區正門。”
所以,剛剛看到他的車子進來,她就一路跑着追了回來。
“好了,阿鬱,我沒事兒了,不怕,不怕啊。”
凌晨細聲輕撫着周鬱緊繃的神智,知道這個時候說再多也沒什麼用,便用同樣的力度回抱着她,讓她感覺到自己的溫度。
周鬱埋首在凌晨的肩窩裡,努力的吸了吸鼻子,任由他清冽的男性氣息侵佔了她的感觀,直到這一刻真實的觸摸,才讓她的心,慢慢歸於安寧,不再撲騰撲騰的失了節奏。
緩了好一陣,周鬱纔敢擡頭,仰眸仔細的膜拜着凌晨那張毫無傷痕的臉,不太確信的問道:“你真的沒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