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什麼?”咣噹。
那是一個男人的聲音,還有門板被大力關上的聲音。
杜若瞬間就變了臉色,慘白如紙,瞪着鄧辰的眼珠子恨不得都衝出眼框。
“是不是米米?”
聲音顫抖的像是剛被寒冰浸泡過一般,牙齒咬到了舌頭都感覺不到疼。
“是不是啊?”
杜若一步衝上去,抓住鄧辰的胳膊大叫着,從未有過的失態。
心底有個聲音強烈的告訴她,不是,一定不會是的,鄧辰不會這麼禽獸。
可是共同生活了四年的室友,同起同睡在一個不足十平米的房間裡,杜若怎麼會聽錯,那分明就是米米的聲音。
鄧辰的不否認,不點頭,似乎驗證了杜若的想法。
“鄧辰,你不是人!”眼淚瞬間滑落,杜若轉身就跑,朝着聲音發出的地方。
凌晨快步的追上杜若,轉身之前,眼底不屑的掃過鄧辰,心底早就有了猜測,這樣的事兒,他看的不少,對於這樣的男人,凌晨只能嗤之以鼻。
“不要,求求你,放過我吧,真的求求你,我有男朋友的。”
米米失去了最初的勇氣,看着那堆肥肉壓到自己身上的時候,米米噁心的想吐,她原以爲可以的,可是真的不可以,真的不可以。
“男朋友?你男朋友這會兒都拿了錢走了,還什麼男朋友,放心,看在你跟靜靜同學一場的份上,我不會虧待你的,雖然你不是我看上那個,不過不急,慢慢來。”
武爸爸嘲諷的看着卑微祈求的女孩,瞧瞧那眼淚淌的,那眼睛跟水洗過似的,躲在牀上孱弱的樣子,哪個男人見了都恨不得好好玩上一場。
雖然不是自己想要的那個,不過當個開胃菜也不錯。
男人越靠越近,米米連蹬帶踹着求情,口口聲聲的喊着鄧辰的名字,直覺告訴她,鄧辰不會走遠的,鄧辰不會走的。
“開門,開門,米米,開門。”
杜若瘋了一般的拍着那扇門,壓根就沒想過那扇門裡會有什麼,她得衝進去,不進去,米米就完了。
“杜若,讓開。”
凌晨第一次看到杜若這麼失控,那扇門又豈是這樣拍打就能敲開的,總統套房的門鎖都是經過高精加密的,沒有房卡,除非有特殊工具,亦或是手槍,不過這些他們兩個都沒有。
“凌晨,是米米,是米米,你救救她,救救她。”
杜若眼睛充血,緊緊的抓着凌晨胳膊,手指甚至都摳進了凌晨的皮肉裡,整個人瀕臨在崩潰邊緣。
“杜若,這是總統套房,隔音,門鎖,各方面設備都是頂級的,我已經讓人送門卡上來了,不然就算你用了再大的力氣也沒用。”
杜若不信,真的不信,她怕遲一步就晚了,原本孱弱的女子,這會兒像是角鬥士一般,狠狠的揮開了凌晨,又去敲擊,拍打着那扇門。
“米米,米米,你開門,你快開門,不管裡面的是誰,再不開門,我就報警了。”
鄧辰看着瘋了一樣的杜若,整個人都萎頓在了地上,雙手****頭髮裡,他想說後悔,可是棋已經走了出去,若是速度快的話,這會兒,怕是第一輪都結束了吧。
他心理就像是裝了兩個小人一般,一個揮舞着拳頭,一個揮舞着刀劍,正在各執一詞,一個希望米米還是完好的,然後被杜若救了,然後,他會瘋一樣的上去擁着米米告訴她,他愛她,他會娶她,另一個小人,卻在用刀劍亂砍着,把那隻拳頭打的鮮血淋漓,告訴他,人已經不是他的了,就算是再回到他身邊,也不是他一個人的米米了,雖然是他求着她去的,可是那裡,真的被一個老男人用過了,就算他嘴上說着不嫌棄,說着感激,可是他心理一定會硌應的。
凌晨盡力拉着杜若,不讓杜若受傷,一時間也有些懊惱,這層的總統套房幹嗎設計的這麼獨到,全s市,最頂級的總統套房就要數他淩氏旗下的摩根酒店,安保措施完全是世界頂級水平,防彈,防偷聽,防盜。
剛剛,杜若能聽到那個聲音,應該是這扇門被打開過,只不過很快又被關上了,所以,現在即便裡面能聽到外面的聲音,外面也不可能聽見裡面的聲音。
莫驕陽趕來的時候,就看到這麼一幅凌亂的場面。
“凌總,總統套房沒有備用門鎖。”客房經理有些歉意的看着總裁,這是規矩,整個摩根酒店,唯有總統套房的門鎖是沒有配備副鑰的。
“怎麼回事。”
莫驕陽冷着一張臉,一把扯過被凌晨護在懷裡的杜若,目光冷冷的掃過蹲在地上鄧辰,雖然記不住這個男人的名字,可知道是杜若的同學。
杜若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的扯着莫驕陽,“驕陽,快救米米,米米在裡面。”
凌晨點了點頭,“驕陽,沒有備用鑰匙,這是總統套房。”
莫驕陽瞭然,當初凌晨就跟他顯擺過摩根的總統套房是多牛x,就算是國家首腦來了,也不擔心被人偷窺。
“我來。”
這會兒不是再安慰的時候,莫驕陽拍了拍杜若的背,並沒有問任何原因,把她推到一邊,隨手就把腕錶解了下來,幾乎是兩三秒鐘的時間,莫驕陽的手錶就拆解成了一個可以用來解鎖的工具,凌晨看的目瞪口呆,丫的,這廝,難怪前兩年他說的時候,這廝一副不以爲然的樣子,原來這傢伙還會這一手。
杜若緊張着,壓抑着,雙手緊緊的攥着,不敢發出一個音階去打擾莫驕陽,哪怕只是兩秒,三秒,可在她的感覺,時間都是這樣的漫長。
啪嗒……
從沒聽過這麼美妙的音樂,哪怕是世界上最完美的交響樂合奏,都沒有此刻的一個單音階讓她有天上人間的感覺。
一步天堂,一步地獄,於杜若如是,於米米亦如是。
莫驕陽推開門的剎那,回手一個反擒,直接把鄧辰從地上抓了起來,扔了進去,杜若的反應從沒有現在這樣的敏捷,穿過莫驕陽就要往裡衝,卻被莫驕陽一把抱住了,而是對着那個跟上來的客房經理吩咐着,“進去。”
客房經理是女人,萬一裡面有什麼事兒,再合適不過。
鄧辰幾乎是踉蹌着滾進門的,總統套房很大,門被打開,聲音自然就衝了進去。
武爸被擾了好事,眼看着箭在弦上了,馬上就能發出去了,哪裡不惱火,扯過一條浴巾隨意的包裹在腰間,裡面還是中空,直接開了臥室的門怒氣衝衝的殺了出來。
鄧辰的闖入雖然在意料之外,可是武爸卻並不在乎,女人是他自己送的,這會兒想反悔,晚了。
胖胖的大腳一下了就踩到了鄧辰的背上,武家雖然是土豪,可武爸不是廢材,平時跟人家學些基本的防身術,身邊偶爾不帶保鏢也能應付兩下,像是鄧辰這樣的,壓根就沒放在眼裡。
腳下一用力,鄧辰剛剛直起的身子愣是被壓了下去。
“怎麼,想反悔,晚了!”武爸酒氣醺醺的臉上,虎目賁張,因爲肚子太胖,一說話還能看到那圈肉一顫一顫的。
客房經理這會兒有些尷尬,“這位先生,咱們酒店是正規的經營場所。”
酒店以爲這位先生是帶了小姐,而這位小姐跟外面的總裁沒準就有關係。
凌晨的花名在外,早就被淩氏旗下的高層認知了,再加上時間太倉促,誰也不來得及多解釋什麼。
武爸哼嘰的揚着眉,“老子有錢,老子包場了。”
杜若哪裡還撐得住,拉着莫驕陽的胳膊商量着,“驕陽,我得進去,米米,米米還在裡面。”
莫驕陽看了凌晨一眼,凌晨便先一步走了進去,莫驕陽把杜若放在自己身後,依次走了進去,在掃到武爸那身打扮的時候,莫驕陽的眼裡閃過一抹犀利。
側身之際,西裝外套已經兜頭罩在了杜若的頭上,把人緊攬在自己的胸前,大搖大擺的從武爸的身邊越過。
“你,你們,什麼人?”
武爸也是見過大場面的,在當地跟市領導,省裡的領導,甚至是國家的首領也沒少打交道。
只是後進來的這兩個男人,讓他感到了一種危機感。
前者微眯的鳳眸,眼波流轉之間,一股淡淡的邪魅之氣流露出來,偏偏那行走之間又是優雅盡現,邪魅與優雅交錯,就像是一個矛盾的綜合體,只是風華流轉的眼眸裡,突然像看到了什麼髒污的東西一般,瞬間化作了利箭,愣是將一張風流俊朗的面容生出一抹戾氣。
而後者,眸若深潭,優雅昂藏的身形如最受推崇的貴族一般,舉手投足間盡顯尊貴成熟典雅的氣息,只見他嘴角輕勾的弧度,露出絲絲冷意,深邃的眼眸淡淡的掠過,彷彿眼前掃過的只是塵埃顆粒,那樣冰冷的眼神,讓武爸這樣在生意場上打滾多年,甚至與官/場上的人也沒少打交道的老油條不禁有背後生寒之感。
目光剛要掃過那個被他用衣服罩住的女人,就感覺到一把冰封的刀劍瞬間破冰而出,飛射而來,周身像是被凍僵了一般,四腳都不靈活了。
這,是什麼人?
武爸的疑問瞬間形成?
目光再次落到鄧辰身上時,武爸瞬間勃然大怒,雙眼驟然迸射出一抹狠戾的寒光,咬牙切齒面目猙獰,“臭小子,敢玩老子?”
武爸,把這兒看成了一個圈套。
杜若到了臥室門口的時候,莫驕陽的步子就停了下來,拍了拍她的手,看着她進去,轉過了身子,把背影留給了內室。
客房經理很有眼色的轉身離去,剩下的就不是她該涉及的了。
凌晨譏笑的看着被武爸踩在地上的鄧辰,啐了一口,“沒種的東西。”
鄧辰,從來沒想過第一次做壞事,就被這麼多人撞破,這樣的難堪,幾乎讓他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嘲笑,譏諷,謾罵,似乎他都能想像着被所有人知道他幹下這種禽獸不如的事兒,米米的同學,還有他自己的同學們,會怎樣笑話他。
不行,他不能讓這些人把這事兒說出去,不然,他就完了,他的前程就完了。
目光閃過一抹陰狠,奮力的掙脫開武爸的鉗制。
“臭小子,你找死。”
因爲慣力,武爸被鄧辰的衝勁帶了個倒仰,整個人仰躺在地上,浴巾被劈開的兩條腿,生生的撐開了一道縫隙,大腿根處顫顫的贅肉都清晰可見。
“凌少,他想要的是杜若,他本來想要的是杜若。”
“你說什麼?”
莫驕陽微眯着眼睛,像是蓄勢待發的獵豹一般的盯着鄧辰,目光狠厲的幾乎讓沒經過多少風雨的鄧辰再次被壓彎了腰。
“我……我……”從來不知道一個男人的氣場可以這樣強大,只用一個眼神,就讓你害怕到顫抖,甚至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凌晨覺得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多沒事找抽,上門找死的人呢,難不成是看着社會治安太好了,總想給社會添點不和諧因素?
果然啊,這人啊,就不能生活的太安逸,瞧瞧,飽暖思****了吧。
“我勸你,最好還是老老實實的說,不然……”
凌晨又恢復了那副痞氣,一點也不像一個號令s市經濟變幻的風雲人物,可是但凡瞭解凌晨的人,都知道,他這副樣子,不過是一層掩蓋罷了,凌晨最大的本事就是笑裡藏刀,出其不意。
“死小子,別渾說。”
武爸也不傻,強龍不壓地頭蛇,他就算是猜不出這兩人的身份,可也不會輕易樹敵。
“渾說?你敢說你不是打的杜若的主意,剛剛在樓下吃飯的時候,你不是一直在打聽杜若的事兒嗎,什麼多大了,在哪工作,家是哪的,這可不只我一個人聽見了,還有,剛纔我們送你上樓的時候,你不是說了,只要我幫你把杜若弄到手,你就給我十萬的好處費。”
狗咬狗,一嘴毛。
鄧辰每說一句,莫驕陽的臉色就暗沉一分,直到最後,莫驕陽的臉上都看不出半分情緒的時候,凌晨到是放鬆的抖了抖肩,挑了沙發的一角,自在隨意的歪在了上面。
“嘖嘖,武先生是吧,初到s市?”
實在不怪凌晨這樣說,這樣的歲數,一瞧就是走江湖的老油條,到了地頭下拜貼,這是規矩,連s市新上任的市委書記都不認識,只能說這傢伙要麼是初來,要麼就是白癡。
不過一瞧那一身肥肉,估計是白吃不少。
武爸也是見慣風雲的,起身的時候,浴巾大大方方的重新圍好,學着凌晨的樣子,也坐到了沙發一角,兩人一角,對一角,頗有幾分談判的架勢。
“是,初到。”
“武先生是來?”
“我女兒在這。”
凌晨長長的噢了一聲,眼睛撇向毫無溫度的莫驕陽,那傢伙,估計心理早就給這老男人開小竈了,哼,皮鞭加鹽水,再兌點辣椒水,這小竈,開的不錯。
“武先生的女兒是?”凌晨也不是傻子,這會兒擺明了就是明知故問。
武爸這會兒到是有些尷尬了,男人吧,都是生意場上應酬的,這些事兒,本就習以爲常,就是他想弄個小的陪着,也沒啥大不了的,只是這事兒吧,要是用了強,自己知道就行,被別人,尤其是不太熟的外人看到了,就不大好了。有損男人英明。
“醫大畢業的,在這上班呢。”
凌晨點了點頭,“聽說裡面那位是你女兒的同學?”
武爸抽了抽嘴角,“先生貴姓?”
“凌。”
武爸點了點頭,對於s市,武爸是真不熟,武靜在這上了幾年的學,武爸都沒來過,錢財到是沒斷過,雖然能猜出這個姓凌的不是個簡單角色,可根底,還是不清楚。
不過商人天生敏銳,而且能聞得出市儈的味道,從姓凌的身上,武爸聞到了,心理一亮,都是生意人,有些話就好談了,生意場上的生疏遠近一向以利開道,武爸最不怕的,就是錢,最多的,也是錢,所以,這會兒,臉上添了笑意,哈哈樂道:“凌少,年少有爲。”
“不敢。”凌晨心理想樂,這老爺子,不會是腦補的想跟他攀交情吧,就憑着他敢肖想杜若,他腦子讓驢踢了纔跟他攀交情呢。
“哎,沒事兒,現在年輕人,花樣多,厲害着呢,都說長江後浪推前浪,我們這些老傢伙,都要被拍死嘍。”
凌晨點了點頭,終於聽到一句讓人心情舒暢的話,“武先生有覺悟。”
武爸嘴角一抽,這tm哪來的二貨。
“凌先生是做?”
“生意,呵呵,小生意。”
武爸不信,揚了揚眉,“不瞞凌先生,我手裡也是有生意的,而且還是無往不利的生意。”
那意思,顯擺啊。
凌晨挑了挑眉,嗅了嗅味道,“煤?”
“哈哈……哈哈……”武爸笑的張狂,張狂又帶着幾分得意,“凌先生好嗅覺,跟我養的那條拉旺犬有的一拼。”
凌晨到是面不改色,原本只是淡笑的臉上,卻像是揚起了明媚的陽光一般,“武先生是做煤礦生意的?”
武爸笑哈哈的點頭。想從凌晨臉上看到一絲豔羨,只可惜,半晌,凌晨的目光還是那樣的平淡。
凌晨輕點着食指,看了一眼莫驕陽,見人家壓根就沒有開口的意思,得兒,還得當好馬前卒。
“風險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