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男,名賀標,其妻賀氏盧芽,共育有一子,原本其樂融融,卻偏喜歡與其他‘女’人勾三搭四,流連於勾欄妓館之中,終不得善報……
賀氏盧芽!
沈千尋的心又開始狂跳。
如果說,方纔在何家還是大膽的推測,那麼,此時此刻,她卻得到了確證!
龍天若見她兩眼放光,也不自覺湊過來看,他並不知曉上午的情形,是以‘迷’‘惑’不解的問:“這段話有什麼特別嗎?不過是官府爲推卸責任胡說‘亂’編罷了!”
沈千尋挑眉,回:“你知道那麼多做什麼?知道得太多,容易被人滅口!”
龍天若瞪眼:“這是犯什麼病?一天到晚就知道滅口!”
沈千尋輕哼一聲,合上卷宗,掖在懷裡,大步向殿下走去。
“哎,去哪兒?”龍天若在後面屁顛顛的跟着,“美人兒,到底要去哪兒啊!”
“抓兇手!”沈千尋回答,“你要不要一起去?”。
龍天若使勁點頭,“爺自然要去的!不過,你能告訴我,你是怎樣發現兇手的蹤跡的嗎?好像昨兒晚上還聽說你一籌莫展大半宿沒睡,怎麼一個早上就全盤想通了?”
他說了一大通話,沈千尋只簡單的回了四句:“不告訴你!”
龍天若幽怨的看了她一眼,低聲咕噥:“死丫頭!”
沈千尋吃吃笑,龍從文聽說要抓兇手,也巴巴的想跟上,卻被龍天若惡狠狠的瞪了回去:“你跟着幹什麼?你能幹什麼?萬事有爺在,你待衙‘門’等消息吧!”
“可是……可是我是負責這案子的官員啊,我……”龍從文無奈的解釋。
“官員個屁?”龍天若張口便罵,“就你那樣兒,聞兇案‘尿’十里,兇手聞到你的味兒早跑了,我們還去哪裡抓?你是真想讓父皇砍你的腦袋嗎?”
龍從文被他罵得直想哭,卻不敢爭辯,只得悶悶的退了回去。
沈千尋輕哧了一聲,大步走了出去,經過餘推官的房間時,把他叫上了。
“沈姑娘叫在下何事?”何推官不解的問。
“你知道盧屠戶的
墳地在哪兒嗎?”沈千尋問。
“這個自然是知道的!”何推官回答,“昨兒還跟父親去給他燒了把紙,孤魂野鬼的,可憐的緊!”
“那麼,帶我們去吧!”沈千尋看着他,“帶我們去墳地!”
“去那裡做什麼?”何推官訝然,他一早便出‘門’來府衙,自然不知道沈千尋在何府的事,就算見到了畫像,也渾然不知沈千尋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他年紀尚輕,盧芽離家時,他還不過是個‘乳’臭未乾的娃娃,自然不會記得這些。
“只管去就是了!知道得太多,容易被人滅口!”她仍拿這句話來回,何推官和龍天若對看一眼,一臉無語。
夏末的墳園,一片荒草蔓生,野‘花’草有枯有榮,黴爛腐朽的氣息和青青的野‘花’草味道並存。
三人拔開荒草前進,遠遠的,便見小土堆上有一個人正背對他們站着,黑袍闊袖,迎風招搖,沈千尋深吸一口氣,微笑道:“我的運氣真是好!還以爲要蹲守呢,不想一來就遇到了!好了,你們在這裡等着我,我去會會她!”
“殺人狂魔你也敢會?你活夠了!”龍天若伸手扯住她,“要去也是一起去,他的口味可重得厲害!”
“她其實沒什麼了不起的!”沈千尋笑,“充其量就是刀法‘精’妙罷了,而且,這刀法,只對死‘肉’‘精’妙,對我這樣的活人作用不大,所以,只管放心吧。”
“那也不可大意!”何推官在一旁說:“你還是聽三殿下的吧,他可殺了那麼多人呢!萬一出事怎麼辦?”
“我說你們兩個,還真是木頭疙瘩!”沈千尋哭笑不得,“我要是不上去做‘誘’餌惹她犯罪,你們怎麼好捉她?她可聰明着呢,嗯,當然,主要是我還沒有足夠的證據來證明,她就是那個殺人兇手,所以,只有捨命一試了!”
龍天若撇嘴:“一天到晚就知道捨命捨命,你以爲你是貓啊,有九條命!”
“我沒有九條命,可我不照樣活得好好的?”沈千尋聳肩,“由此可知,我的命是天不管地不收的,你們只管放心好了!”
龍天若翻翻白眼鬆開手:“嗯,你自己的命,自個兒都不‘操’心,爺‘操’心那麼多做什麼?放心,就算你被剁成了屍塊,爺也會一塊一塊把你撿回去的!”
“你咒我?”沈千尋橫了他一眼,“姐的命硬,你咒也咒不死!不過,你們有點耐心哈,一切聽我號令,要等她動刀時才能抓個現形,到時我會給你們手勢的!”
她說完,擼起袖口,捲起裙襬,大踏步向那個黑袍影子走去!
聽到背後的動靜,黑袍影子終於緩緩的轉過了頭。
沈千尋與她四目相接,轉瞬間,又無意識的移開了視線。
雖然她心裡很想好好的看看這人,但是,她還是忍住了,她只當沒看到她,徑直向另一座墳瑩走去,她手裡拿着些紙錢,裝模作樣的在那樣燒香叩拜,嘴裡還唸唸有詞,還硬是擠出了幾滴眼淚。
她完成了這一系列動作,黑袍人還是站在老地方,沒有動一下,沈千尋暗贊,這纔是變態連環殺手的風範,希望龍天若和何推官兩人藏得足夠隱蔽,不要被她發現。
燒完紙之後,沈千尋一臉憂傷的準備離開,那黑影前跨一步,擋住了她的去路。
她擡頭,作茫然狀,變態兇手一般在獵殺時,會喜歡看獵物驚慌失措,那會給他們帶來極大的快感,沈千尋決定滿足她這個願望。
“有事?”她簡單的問黑袍人。
黑袍人盯着她看,她的眼睛果然很漂亮,雙眼皮,長睫‘毛’,又大又黑,可是,也很可怕,睫‘毛’太黑太長,可能剛剛哭過,此時微見溼潤,都粘在了一起,給人一種怪異感。
當然,真正可怕的,並不是她的眼睛本身,而是她的眼神。
她的眼神很嚇人。
李百靈也有一雙異於常人的眼睛,當她第一次看着沈千尋時,沈千尋會覺得這人如獵豹一樣機靈聰敏又冷血,但黑袍人的眼睛比李百靈的可怕一百倍。
沈千尋無法述說面對這雙眼時的感受,她只覺得自己渾身的‘雞’皮疙瘩不自覺的豎了起來,一顆心不受控制的輕顫。
這是一雙死亡之眼。
她平靜,冷漠,殘忍,當她盯着你看時,你會莫名感覺到自己好像是一個已死之人,她看着你,壓根就不當你是活物,你只是案板上一塊鮮‘肉’,等着被她切割成各種‘花’樣。
“你是誰……你要幹什麼?”沈千尋呼吸急促。
“你以爲你知道我是誰!”黑袍人突然咯咯的笑起來,“可是你竟然不知道,看來,你不像傳說中那麼聰明嘛!”
“你到底是誰?”沈千尋大聲叫起來。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將會失去你的一部份身體!”黑袍人饒有趣味的打量着她,“你很美,一定有一對‘迷’人的‘乳’房和修長的雙‘腿’,我不喜歡這樣的美,我覺得我應該切割掉它們,你說呢?但是,他們又說你不能死,這是個棘手的問題,讓我好好想一想該怎麼切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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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神經質的唸叨着,長袖猛然一揮,一道黑煙噴‘射’而出,沈千尋在她揮袖的那一瞬間便已屏住了呼吸,等那陣煙霧散盡,她裝模作樣的晃了幾晃,軟軟的癱倒在地上,一雙眼睛猶自死不甘心的圓睜。
當然,只所以選擇睜着,純粹是想看這狠貨在碎屍之前會怎麼做。
許是對自己的黑霧之毒太過自信,黑袍人沒有過來試她的鼻息,轉身到放在一旁的一隻布袋裡找東西,沈千尋透過眼角的餘光,看到她從那隻黑袍裡翻出一大堆物件來,一齊攤放在地上,有寒光閃閃的剔骨刀,有亮閃閃的斧頭,當然,還有一堆形狀各異的模具。
沈千尋有點無厘頭的想,也不知這位姐姐,打算把她的‘肉’切成一朵什麼樣的‘花’,如果可以選擇的話,她比較喜歡白茶‘花’,太美了!
也不知是否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只見那黑袍人在地上拔拉了一會兒,拿起一隻模具對着陽光照了照,那形狀,果然像朵‘精’巧的茶‘花’。
沈千尋差點沒笑出聲來。
作好準備工作,黑袍人一手拎斧頭,一手執剔骨刀,鄭重其事的向她走了過來。
看她那樣子,好像要進行一項偉大神聖的工作,對於這工作,她絕對是一絲不苟兢兢業業的,她的嘴角掛着一抹詭異的笑,黑‘洞’‘洞’的大眼裡有異樣的興奮,在動手之前,她將自己身上的黑袍褪了去,‘露’出裡面的紅‘色’長裙,她把黑袍整整齊齊的疊放在一旁,又拿起兩隻手套戴上,便開始動手扒沈千尋的衣裳。
沈千尋繼續無厘頭的想,原來是先扒得乾乾淨淨的,然後再動手。
但令她意外的是,對方卻只是扒掉她的長裙,卻留下了中衣,然後拿手在她的小‘腿’處量了量,似乎在估算着
該從哪兒剁,她的指尖涼得詭異,隔着一層軟綢布,仍讓沈千尋‘毛’骨悚然。
量好尺寸之後,她終於揚起了斧頭,午後的陽光明晃晃的照在鏡面似的斧面上,現出一輪刺耳的光暈。
黑袍人重重劈下,等待着白骨應聲而斷帶來的快感,但那快感來得太遲,她的手,遲遲沒有落下來。
一雙修長卻有力的手,隔着一個斧頭的距離,緊緊的鉗制了她。
龍天若掌心向下,一個翻轉,只聽“咯嚓”一聲,黑袍人的腕骨似乎錯了位,她痛得慘呼一聲,暈倒在地。
沈千尋在一旁跳腳:“你怎麼把她的手‘弄’斷了?”
“不‘弄’斷,留着剁你的小腳丫?”龍天若皺着眉‘毛’不悅的瞧着她,“斧頭都揚起來了,你還躺在那裡不動,小殭屍,就算你想死,爺也不想拉血乎乎的屍塊回去!”
“可是,你‘弄’斷了她的手,以後還怎麼再殺人碎屍啊!”沈千尋嘖着嘴,一臉的可惜,何推官聽得直翻白眼,這話是怎麼說的?怎麼說的啊?
他自然不明白沈千尋的心思,當然,沈千尋的壞心思也不能讓他明白,她上前幫黑袍人醫治,手在她的腕間‘摸’索着,嘗試着,“啪”地一聲,是骨頭復位的聲音,沈千尋欣喜叫:“還好還好,這手還能用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