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知道要死人啊?”木槿反駁,“王妃招你惹你了?你是 第一天認識她嗎?她是什麼人你不知道?她跟咱們家主子以前一樣 ,面冷心熱!她要真是個惡人,老早拿刀把你給剁了!還容得你小 子在這裡亂叫?”
“我也不是要針對她了,我只是見不得她對主子壞!你不知道 ,她真的好過份的……”阿呆急急分辨,卻被木槿毫不客氣的打斷 。
“我知道的比你多!因爲我見過她對主子的好!比柳蔓的好要 好一千倍一萬倍!她以前對主子有多好,現在就有多憤怒,你要是 被人騙了,還不準發發脾氣嗎?再說,主子當時確實沒安什麼好心 ,不是嗎?”
“木槿,你什麼意思?”阿呆跳腳,“你還說我喜歡上蔓公主 了,我看你是喜歡上王妃了!咱們主子是皇上,不是她好不好?你 怎麼胳膊肘子往外拐呢!”
“好了好了!都別吵了!吵得我腦仁痛!”阿癡捂着頭,站到 兩人中間,勸道:“你說主子小夫妻倆鬧點彆扭,你們跟着摻合什 麼勁兒?”
“那是鬧彆扭嗎?她都已經走了!”阿呆氣咻咻叫,“這個沒 良心的!主子爲了她,什麼事都做了,他長那麼大,對誰這麼百依 百順過?她居然還是不領情!你沒見他剛纔那難受勁兒嗎?我瞧着 都……”
阿呆撇撇嘴,一幅要哭的神情,木槿癟癟眉,回:“主子難過 ,我們大家都不好受,只是,王妃也受了不少苦,主子裝死那一回 ,她有多難過,你該看得比我真切吧?”
阿呆還要再反駁什麼,卻被阿癡擋住,他呵呵笑道:“別擔心 別擔心,有緣會再見,小別勝新婚……”
“啪”地一聲,阿呆和木槿的手掌同時落在他肩頭,兩人一齊 對着他叫:“滾!誰要聽你的漂亮話!”
阿癡翻翻白眼,不屑的回:“倆男人跟倆老孃們似的,爲這事 糾扯不清!有膽跟我打賭沒?我賭王妃一定會回來,小別勝……”
又是一聲“啪”,這回阿癡被放倒在地上,阿呆和木槿衝下去 ,在他身上一陣狂掐。
“主子那麼難過,你居然要拿這事打賭!”阿呆咬牙,“看我 不撕了你的嘴!”
“就是!你簡直喪心病狂!”木槿亦照着他的屁股狂抽。
阿癡哇哇亂叫,場面一片混亂,混亂的揪打聲和叫喚聲遠遠的 傳過來,落在龍天語的耳朵裡,他想了想,打開門走了出去。
他一出現,現場登時鴉雀無聲。
“阿癡!”他揮手叫。
“快去受死吧!”阿呆和木槿興災樂禍。
阿癡苦哈哈的走了過去。
“你在跟他們打賭?”龍天語好脾氣的問。
“主子!屬下失言,屬下該死!”阿癡欲哭無淚的作自我檢討 ,“屬下不該拿主子的事來打賭!”
“這廝確實過份了!”阿呆和木槿一齊落井下石,“主子罰他 去打掃茅房吧!”
“你剛纔說什麼來着?”龍天語歪頭看他,“再說一遍給朕聽 !”
“啊?”阿癡苦苦臉,含糊不清的回:“屬下說……呃……有 緣再相聚……小別勝新婚……”
“還有呢?”龍天語又問。
“還有……”阿癡快要哭出來,“主子,您知道的,屬下是老 實人啊,一向只說實話的,屬下還說,王妃一定會回來,不信就跟 他們打賭……”
“說得太好了!”龍天語用力拍他的肩,“阿癡,朕就喜歡你 這喜歡說實話的人!老實人說的老實話,一定會實現的!朕心甚喜 ,朕要,重重的賞你!”
“賞……賞?”阿癡懵了。
“賞你三尺白綾!”阿呆叫。
“賞你一碗毒酒!”木槿喊。
“啊?”阿癡嚇壞了,“主子,莫如拔了阿癡的口條給主子下 酒罷,好歹留條命,還能給主子使喚!”
“亂講!”龍天語扶他起身,“你這口才甚好,說出的話,甚 是中聽,朕如何捨得拔你的口條?要拔也是攏他們的!”
“啊?”阿呆和木槿慌忙捂住自己的嘴。
阿癡卻以爲他說反話,越發迷糊。
“阿呆,木槿,你們兩個,居然敢詛咒朕的王妃再不回來,真 是大逆不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從明兒起,凌雲峰的茅房,就 由你們兩個負責打掃!”龍天語壞脾氣的揮手,“快滾快滾!朕再 不想看到你們!”
“那屬下呢?”阿癡眼巴巴的看着他。
“阿癡是老實人,又會說吉祥話,朕自然是要賞的!嗯,就讓 阿呆給你端洗腳水怎麼樣?朕知道的,他慣常欺負你!”龍天語說 。
“啊?”阿癡喜形於色,“回主子,這自然是極好的!”
“好了,都散了吧!”龍天語飄然返回,剩下阿呆和木槿欲哭 無淚,阿癡抱臂,得意大笑。
數千裡之外,帝都皇宮。
原本大氣典雅的大殿,現在完全變了一幅模樣。
牆壁上,昔日懸掛着的梅蘭竹菊,現在變成了清一色的美女圖 ,或妖冶,或嫵媚,或清純,或魅惑,美色繁多,各有千秋。
只是美女圖倒也無傷大雅,只是,畫上的美人無一不穿得又輕 又薄又透,以各種露骨的姿勢凝望着每一個走進這座大殿的人,定 力不好的男子立時兩眼發直,嬌怯害羞的女子壓根就不敢擡頭直視 。
而地上鋪着的,是腥紅的地毯,地毯上擺着的桌椅傢俱,卻是 深深淺淺的綠。
這樣濃烈鮮豔的色彩搭配,給人以強烈的視覺衝擊,一眼望過 去,已覺眼花繚亂,光影流離,只是,這詭異的色調,比起美人塌 的龍天若,卻又算不得什麼了。
自封爲天邪帝的龍天若,此時確實又逆天又邪氣,一襲大紅繡 金龍袍披掛在身,映得他那張臉愈發白皙,他五官本就生得極美, 此時又刻意妝飾,着紅袍,敷朱粉,紅脣微咧,那股子妖冶入骨, 把他身邊環繞的鶯鶯燕燕們襯得如土如泥。
他似一朵罌粟花,招搖在紅花綠草中央,張狂,邪妄,詭異。
沈千夢立在一旁看了又看,嘴角浮起不明意味的笑容。
只有她自己知道,那笑容,意味着嘲諷和厭惡。
同樣的一張臉,生在龍天語的身上,令她瘋狂迷戀,如癡如醉 ,欲罷不能,可生在天邪帝身上,卻令她的胃液翻滾,忍不住想要 嘔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