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雪稚發現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玄聖燁最近對她冷淡了。
以前都是上牀就開始纏着她索歡,現在倒好,比她上牀還早,沾枕頭就着。
最近,他還辭了雪燁樓賬房的工作,整天呆在家裡的書房裡,看書,也不主動跟她說話。
但是跟孩子就不一樣了,有說有笑的。
這兩天她還感冒了,身體有點不舒服,他倒是無微不至地照顧她,給她煎藥,但是不喂她了。
觀察了幾天之後,南宮雪稚不得不想到四個字,就是七年之癢。
不管他們認識是不是已經超過了七年了,反正,玄聖燁對她是癢了。
她在鏡子面前反反覆覆照了小半天了,也沒發現自己哪裡走樣了呀,才二十多歲而已,身材還是那麼好,臉蛋也還那麼好看,到底哪裡不招人喜歡了嗎?
難道真就是膩了嗎?
應該是這樣吧,男人不管多愛一個女人,到最後都會對她感到厭煩的,再說了,她和別的女人還不一樣,她真的是任性到了極點,玄聖燁忍了她這麼多年了,應該是忍夠了。
想想當初,他曾經跟她說過,他會一輩子對她好的,這才幾年呀,他就忘了自己說過的話了。
南宮雪稚默默地嘆了口氣,又眯了眯眼睛,打起精神。
她決定了,在和玄聖燁鬧到離婚之前,先爭取一下吧。
反正,他對她好了那麼多年了,也是該她回報他的時候了。
可是現在不行,這兩天她還有事,她都和年又蕊商量好了,後天去拜祭冷熠寒。
這些年她一直都很忙,忙着酒樓的生意,忙着生孩子,現在終於有時間了,就回去看看她的寒哥哥吧。
她真的很想他呢,還有年又蕊,她也很想回去看看她的大師兄。
爲此,韓子墨還跟她鬧了好一陣呢,問她不是不還對她大師兄餘情未了,問她心裡有沒有他的存在,問她他和冷熠寒到底誰比較重要,還死活就是不讓她去。
因爲這件事,可給年又蕊煩死了,可是看看玄聖燁呢,一點反應都沒有。
要是換做以前,他一定比韓子墨的反應還要激烈。
南宮雪稚覺得,玄聖燁好像真的不愛她了,因爲這個,她這兩天心情一直都不好,飯也吃不下去,所以,病也沒那麼容易好。
她是害怕,害怕要是沒有玄聖燁的愛,她該怎麼生活下去,她已經習慣了他寵她愛她呀。
“小燁子,這藥好苦,我不想喝了。”晚上喝藥的時候,她故意跟他任性,想看看他的反應。
誰知道玄聖燁蹙了蹙眉,沒好氣地說道,“良藥苦口,不喝藥病怎麼會好?都喝了好幾天了,現在纔想起來難喝?快喝下去。”
南宮雪稚當時眼淚差點飈出來了,直想問他一句,“小燁子,你是不是真的不愛我了?”
可是她還害怕,害怕玄聖燁點頭,那她就真的沒轍了。
所以,等到和年又蕊去拜祭完冷熠寒之後,回來,她再想辦法把兩個人當年的感覺找回來。
當然,辦法她都已經找好了,就等着回來實踐了。
因爲要離開,所以玄瑞恩就只能交給玄聖燁和奶孃照顧了,玄世希倒還好,他都那麼大了,也知道該如何照顧自己了。
出發那天,大傢伙都來送她們兩個,韓子墨更是堵在最前面,緊緊扯着年又蕊的手,千叮嚀萬囑咐,讓她早點回來,不許在那逗留太長時間。
再看看玄聖燁,站在人羣外面,一句話都不跟她說。
門簾放下,馬車走了之後,南宮雪稚“哇”的一聲開哭了起來。
“雪稚,你怎麼啦?好好的怎麼哭了啊?”年又蕊被她突然驚天動地的哭聲嚇了一大跳。
“又蕊,怎麼辦呀?小燁子他好像不喜歡我了,他不要我了。”南宮雪稚嗚咽着說道,說完繼續大哭。
“怎麼會?你們兩個不一直都很好嗎?聖燁對你有多好,大傢伙可都看在眼裡呀,你別胡思亂想了,啊。”年又蕊拍着南宮雪稚的後背說道。
她有些莫名其妙,原本好好的兩個人,這是鬧哪樣啊?
南宮雪稚點點頭,決定回去和玄聖燁好好談談,如果實在不行的話,就離婚吧,她可不是沒臉沒皮的人。
既然留不住他的心,留住他的人又有什麼用?
與此同時,玄聖燁和韓子墨也在談話。
“老二,你和雪稚怎麼了?剛纔你怎麼不上去跟她說話啊?”韓子墨覺得玄聖燁有點陰險,自己酷酷地站在一邊,相比之下,他成什麼樣子了?
玄聖燁懷裡抱着玄瑞恩,修長的鳳眸危險地眯起,冷哼了一聲,“不說話,等她回來的,我跟她好好說道說道,這兩天我是看她生病了,怕她不吃藥,所以沒找她算賬,等着吧,等她回來的。”
韓子墨吞了口口水,看着玄聖燁眸底的兇光,吞了口口水。
這兩口子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呀?
一路上,南宮雪稚都不怎麼說話,年又蕊一直嘰嘰喳喳的,可南宮雪稚就是沒心思搭理她。
半個月之後,終於到了無憂宮了。
無憂宮一點都沒變,換了新的宮主,給兩個人安排得很周到。
晚上,兩個人睡在同一張牀上,都睡不着覺。
“雪稚,我現在還是好難受,大師兄就這麼離開了我們,我們現在那麼幸福,就少了他一個人,你說要是大師兄也在,多好呀。”年又蕊嘆了口氣,側頭,溼漉漉的眼睛去看她。
“就是說啊,就少了寒哥哥一個人,我現在閉上眼睛,那天的畫面還是那麼清晰,寒哥哥是爲了救我才離開的,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他。”南宮雪稚轉身,鑽進了年又蕊的懷裡。
年又蕊覺得兩個女人這樣在一張牀上,摟在一起,影響很不好。
可現在也只有她們兩個人,也只能互相安慰了。
“怎麼會是你的錯呢?你別這麼說……別哭了,明天我們就去看大師兄了,你再把眼睛哭腫了,多醜啊。”年又蕊拍了拍她的後背,輕輕地安慰她。
南宮雪稚點點頭。
第二天一早,兩個人早早便起牀,吃了早餐之後就去了冷熠寒的墓前。
“大師兄,我們來看你了。”年又蕊說着,彎身將一束芙蓉花放到了冷熠寒的墓前。
南宮雪稚也將花束放過去,起身,揚起嘴角,笑了笑,“寒哥哥,好久不見,我……我很想你。”
“我也很想你。”年又蕊接着說道。
“寒哥哥,我們現在過得很好,很幸福,真的,我和又蕊都做了孃親了,又蕊是我們幾個裡最先做母親的,她的兒子叫韓經宇……”南宮雪稚話說到此,被年又蕊打斷。
“哎,你說你自己的好不好?我用不着你替我說。”年又蕊小聲埋怨道。
要不是在她大師兄面前,她早就和南宮雪稚吵起來了……拌嘴啦,只是拌嘴。
南宮雪稚眨了眨大眼睛,點點頭,接着說道,“寒哥哥,我現在是兩個孩子的媽媽了,哥哥叫玄世希,妹妹叫玄瑞恩,我已經讓他們任你做乾爹了,等他們再大一些,我就帶他們來看你。”
“還有我,大師兄,我的兒子叫韓經宇,也是你的乾兒子呢,到時候我和雪稚一起把他帶過來看你。”年又蕊笑着說道,笑着笑着,眼眶就紅了。
南宮雪稚看了她一眼,用手肘碰了碰她。
年又蕊深吸了一口氣,眼淚還是沒止住,“大師兄,對不起,纔過來看你。”
她一哭,南宮雪稚也止不住了,淚水“啪嗒啪嗒”往下掉。
這麼多年過去了,對冷熠寒的思念,誰都不曾說出口,可是這一次,所有的情緒都像洪水一樣,氾濫而出,席捲着兩個人。
南宮雪稚一直都在後悔,如果當初,不是她非要離開玄聖燁,不是她要呆在那裡,司徒妙萱也不會找到他們,冷熠寒就不用因爲她,離開這個世界。
如今,她和玄聖燁修成正果,卻犧牲了他。
說是修成正果,現在不也還是一樣,玄聖燁對她的感情越來越淡了,說不定就在不遠的將來,他就會離開她。
要是當初,她選擇和冷熠寒在一起的話,就不會落得如今這麼悽慘的地步了。
這麼說,其實是不對的,她並不後悔選擇玄聖燁,就算當初她能預料今天,她也還是會選擇和玄聖燁在一起的,因爲她真的愛他。
呃……現在好像不應該想這些的,可是玄聖燁這兩天的態度,卻是讓她很傷心。
她想和冷熠寒訴訴苦。
不過最後,南宮雪稚還是沒說出來,她不想拿自己不開心的事去打擾冷熠寒,更不想讓他替自己擔心。
兩個人坐在墓前,陪冷熠寒聊了大半天,到了傍晚才離開。
沒走幾步,南宮雪稚突然停了下來,頓了頓,側頭對年又蕊說道,“又蕊,我想留下來……”
“南宮雪稚,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來就不會再回去了,你這個狠心的女人,到現在了,你還忘不了他,爲了他,你寧願拋棄我們拋棄我們這個家,你……”玄聖燁突然從旁邊的樹林裡竄了出來,站在南宮雪稚的面前,滿眼控訴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