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千夜冥已經不見了,冷亦寒驚得起身,立馬向寧蠑的院子跑去。
而此時,寧蠑與冷沐真都已經睡下了。
爲了明早的行動,今晚的睡眠,不能被任何人打擾。因此楓影、莫殤與芷蕾還不能休息,必須合三人的力,爲兩個房間護法,保證不被外界所幹擾。
他們三人的功力並不算強,兩人合力亦不是千夜冥的對手,但三人合力,便沒有那麼容易對付了。
屏障保護之下,千夜冥什麼都看不到、感覺不到,連丫頭睡或沒睡都不知道。
只是好端端的,爲何要用屏障?難道有什麼不能見人的事?
想至此處,千夜冥不由一驚,難道丫頭知曉了一切,決定與寧蠑在一起。然後今晚就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夜......
“沐真......”千夜冥不禁慌了神,想要衝破屏障,突然一道紫光閃過,將千夜冥一併帶走。
一心想要衝破屏障,千夜冥晃神之際,已經被紫光帶到清心寺外。
紫光一黯,一位身穿淺紫衣裳的妙齡少女,站在了他的面前。
少女亭亭玉立的身材,只比千夜冥矮了半個頭。清風拂面,拂開她微微凌亂的長髮,精緻的五官展露無餘。
巧笑倩兮,連黑夜之下,都掩藏不了她的白皙、她的曼妙。美目盼兮,一雙美眸若黑夜幽深,正如她淺紫的衣裳,神秘而美妙!
“你怎麼來了?”千夜冥卻不理會,別過頭一味平淡地問了一句。
他平淡的語調,她早已經習以爲常,卻依舊笑臉相迎,“太子讓人捎了口信,說是冰魄偃月刀被毀,我正好聽到了。”
又不是什麼大事,非要傳得人人盡知麼?
千夜冥微怒,眼神一如平常,不往她身上落一眼,“不過一把長刀,你是來嘲笑本太子的?”
女子神色無辜,忙搖了搖頭,“太子言重,爹要來洛商辦事,皇上便讓爹順道帶來新兵器,好讓太子防身。”
既是她爹帶來的,她多事什麼?
千夜冥冷應了一聲,伸手問道,“兵器呢?”
女子一笑,示意隱在一旁的護衛,護衛會意上前,雙手奉上,“這是頭些年,小國進貢的暗夜偃月刀,與太子的暗夜行者是一對的。太子一直想要,如今終於得到了,可見太子深得皇上寵愛!”
她不知千夜冥的真實身份,更不知這些年他所受的苦楚,所以言語上沒有忌諱。
聽到皇上二字,千夜冥自然知曉,她指的是凌晟皇帝。一提那人,千夜冥更沒了好臉色,接過暗夜偃月刀,便要回去找妹妹。
這時,護衛隱隱退去。
女子突然上前,從背後一把抱住千夜冥,“太子!”
幸而千夜冥警覺,沒等女子接觸到自己,便先一步用心法彈開她。
女子吃痛,一瞬倒在了地上。
護衛立時上前,輕輕扶起小姐。
眼看着千夜冥走向清心寺,女子突然開口,“太子離國,手下臣力微有叛亂。爹此番來,就是爲了找太子,說叛亂一事,還請太子前往爹的住處!”
原來是爲了叛亂一事,千夜冥這才恢復了常色,回身應了一應,“走!”
夜漸漸深了,清心寺內的人,也挨個都睡了過去。
一時間,清心寺安靜了不少,只剩下林子中動物的嚎叫。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寅時三刻。
寧蠑從軟榻起身,朝大牀上的冷沐真喊了幾句,“寅時三刻了,快起牀!”
冷沐真一個翻身,又昏昏沉沉地睡去。
就知道她會睡懶覺,寧蠑下了軟榻,一邊穿上夜行衣,一邊喊道,“還救不救冷亦寒了?你若不想起,由着他自生自滅算了!”
一聽冷亦寒三字,冷沐真才驚醒過來,“嗯?已經寅時三刻了麼?”
眼下還透着疲倦,身子還懶怠着。奈何要救哥哥,冷沐真立時下了牀,也開始穿衣。
“這夜行衣怎麼那麼緊?”冷沐真好不容易塞進了頭,奈何衣服太小,身子怎麼也包不住。
像是故意般,寧蠑偷偷一笑,“因爲這是四年前的夜行衣了,誰知你長得這麼快,才四年就穿不下了。”
四年前?!
“你!”冷沐真不由惱了,指着他的鼻子便罵道,“死人,你故意的!”
寧蠑無奈擺擺手,“我還帶着你四年前的夜行衣,說明我念舊,什麼死人?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念舊......那也不能給她準備四年前的衣裳呀!
在魔宮,她行事從來不穿夜行衣,所以目前也沒有合身的夜行衣。另外,她帶出的衣裳,基本都是淺色的,在黑夜中十分亮眼。
無奈之下,只好繼續穿上淺黃色的衣裳,怒瞪了寧蠑一眼,“都是你乾的好事!”
幹好事還要被瞪?不講理!
寧蠑無謂一笑,示意三人收了屏障,先一步躍出院子。
冷沐真一驚,忙跟了上去。
爲了掩護冷沐真,兩人不能藏得太近,只好藏在不遠處的草叢後面,悄悄觀察着冷亦寒房間的動向。
久久不見異動,冷沐真便起了疑心,“你確定哥哥在房間裡頭?會不會被轉移了?”
寧蠑顯然也有這方面的疑惑,輕輕蹙眉,“我去看看!”說完,施展輕功向冷亦寒的房間而去。
沒一會兒,寧蠑便回來了,“咱們多慮了,在房間睡得正香呢!”
冷沐真卻不放心,“你確定那人,不是別人易容的?”
寧蠑無奈一笑,“易容能瞞得過我的眼睛麼?我都看清楚了,真是你那混蛋哥哥!”
“什麼混蛋哥哥?!”冷沐真再一次被激怒,伸手便是一掌,只是沒用內力推,以免傷着他。
爲了哥哥罵他,還爲了哥哥不傷他,親生哥哥就算了,一個假哥哥至於嗎?
寧蠑撇撇嘴,叫板道,“推什麼推?有本事用內力推!”
“你!”冷沐真一惱,衝動之下,還真想用內力。
突然被寧蠑攔下,冷沐真得意一笑,“怕了吧?”
“不是怕了!”寧蠑伸手,將她高調的頭按了下來,壓低了聲音輕聲道,“有動靜了!”
有動靜了?!冷沐真一驚,推開他的手,小心探頭去看。
果然,有幾道人影閃過,輕輕向房間內吹了一管子迷魂香。
冷亦寒不傻,猜到皇帝懷疑自己的身份,自然高度警覺。一聞到迷魂香的味道,立時封住了自己的氣脈,伺機而動。
在魔宮待久了,迷魂香也不少見,冷沐真一驚。這樣迷昏了可不好了,手起刀落就是一命!
冷沐真剛要行動,卻被寧蠑拉住,“他們不用毒藥,卻用迷魂香。看來不是要冷亦寒猝死,而是要神不知鬼不覺......咱們不急,且看他們要玩什麼花招!”
神不知鬼不覺?難道他們真要轉移冷亦寒,讓冷亦寒從此失蹤?
不得不說,這招確實比猝死高明。失蹤,就怪不到他們頭上,更怪不到皇帝頭上。老太君若問起來,便說冷亦寒連夜出走了,不知所蹤。
然後皇帝再假好心地,派去一堆侍衛去找。不僅除掉了冷亦寒,連仁君的形象都鞏固了!
狡猾如皇帝!
兩人按兵不動,悄悄觀察着屋子裡的動靜,突然又是幾道人影閃過,朝清心寺外而去。
冷沐真一驚,與寧蠑一個對眸,迅速追了過去。
此處下山,離魔宮毒林最近。冷沐真想着,果然他們往毒林去了!
毒林多猛獸,又有毒障,若將冷亦寒丟在那兒,必死無疑!
寧蠑一邊施展輕功,一邊笑着,“馬上就到你的地盤了,不必我動手了吧?”
她的哥哥,敢放在她的地盤,也算雲狂這幫人“深思熟慮”了!
冷沐真一笑,施展內力,喚出魔靈之鏡,將自己易容成魔宮聖女的樣子。
又見她聖女的模樣,寧蠑不由晃神,一個沒留神,差點摔了下去。
冷沐真忙扶好他,不解一眼,“你的內力怎麼突然不穩了?着魔啦?”
寧蠑難爲情地一笑,面對陌生的丫頭,突然襲上一股緊張感,口不隨心地一句,“可能受毒障影響......”
冷沐真聽罷一笑,“得了吧,你體內的凝香丸,被你發揮到了極致,毒障能影響你?”
談笑間,黑衣人已將冷亦寒置於毒林之中。
冷亦寒原無事,受毒障影響,突然全身無力,只能軟在樹旁。
見黑衣人得手,寧蠑才肅了面色,“我去看着冷亦寒,你解決掉這幫畜生。一定不能留活口,不然冷亦寒就算活着出去,也會被這些‘證人’證實,爲魔宮黨羽!”
冷沐真會意一笑,“放心吧,本小姐出手,一向不留活口!”
說着,幾個旋轉躍身,到了黑衣人上方,一掌將幾人拍了下去。隨即自身一落,擋住了黑衣人的去路!
“魔宮聖女?!”其中一名黑衣人驚叫了一聲。
沒想到黑衣人中,還有慧眼者,竟識得她是魔宮聖女,看來這幫畜生確實不能留活口!
其他黑衣人不曾認出,那名黑衣人便急急解釋,“江湖聲傳,魔宮聖女在毒林的嗜人沼澤修習,身穿淺黃近白的裙子,輕功極具特點,一看便曉!”
其他黑衣人明白似地點頭,怯怯向冷沐真一句,“你究竟是不是魔宮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