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芷蕾的聲音,兩人下意識一鬆手,尷尬地坐遠了一步。
冷沐真亦是尷尬,假咳了幾聲示意芷蕾,“什麼方便沐浴麼?若不方便,還燒什麼熱水?沐浴的東西都準備好了?”
芷蕾也是精怪,“小姐若與世子忙,我便說沒準備好;若忙好了,我便說準備好了!”
“哪那麼多怪話?”冷沐真責罵一句,笑意更是尷尬,“你遮什麼眼睛?快把手放下來!”
芷蕾卻是搖頭,“我要是瞧見什麼不該瞧見的,世子和小姐會不會殺人滅口?”
該死的丫頭,什麼時候也學會逗趣主子了?
冷沐真立時惱怒,“話說得一套一套的,都是哪裡學來的?”
說着,一步一步爬下軟榻,“算了,不管你準沒準備好,我都先泡浴一會兒,你若沒準備好,就快些去準備吧!”
難得小姐說話,正式得十分尷尬。芷蕾只覺好笑,捂嘴偷笑了一會兒,又逗趣道,“世子與小姐一同入浴麼?奴婢要不要準備雙份的?”
“你個死丫頭!”冷沐真氣得小臉一紅,不過很快恢復了常色,也跟着逗趣一笑,“算了,我今日不洗澡了。反正我的浴池夠大,你和莫殤入浴去吧,記得準備雙份的洗浴用品!”
說到莫殤,芷蕾的厚臉皮亦是羞紅,“小姐胡說什麼呢?說話也沒個分寸!好了,我不說笑了,小姐要我扶着,還是世子抱着?”
還說不逗趣,這句話就不算逗趣?
冷沐真嗔了她一眼,伸手示意道,“當然要你扶着了,還不快點過來!”
“哦!”芷蕾這才放下手,一笑上前,小心扶着小姐的右臂,繼而對寧蠑一笑,“世子稍等,奴婢已經差人準備茶點了。”
“嗯。”寧蠑淡淡應了一聲,對冷沐真以外的人,他總是不冷不淡的。
若非芷蕾是丫頭的貼身侍婢,他連“嗯”都不會迴應。
瞧着丫頭一瘸一拐地離開臥房、去了浴室,寧蠑又開始研究麻將。
沒過多久,臥房外頭便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寧蠑並不注意,只一心研究着麻將。
外頭卻不由他不注意,“寧世子、寧世子!”
聽聲音是個男子,自然不敢踏入冷沐真的臥房,只在外頭高聲喊着。
很快便有一位侍婢進來,正是湘竹苑的侍婢,恭敬向寧蠑一拜,“稟寧世子,世子房中的小廝來說,司徒小姐突然犯了傷痛,還請寧世子過去一趟!”
想着丫頭方纔的話,即便不願意,寧蠑還是應承地一點頭,“你跟大小姐說一聲,本世子去去就回!”
“是。”侍婢應了一聲,目送寧蠑離開。 wWW ★тtkan ★¢ 〇
深怕丫頭畫的麻將丟失,臨走前,寧蠑還特地收在了錦盒中。
到了客房,冷亦寒已經提前趕到,“甯兒,你怎麼樣?究竟哪裡痛?”
“你來了......”司徒甯猙獰着面目,從語調中,也能聽出她的痛苦,“我方纔下牀倒水,不小心摔了一下,傷口正好裝在桌角.......我好痛,你殺了我吧!”
聽到寧蠑的腳步聲,冷亦寒一瞬欣然,“你千萬不要輕生,寧世子來了,他一定會救你的!”
安慰罷,冷亦寒竟也雷霆大怒,一對旁邊伺候司徒甯的侍婢們,“本世子派遣你們照顧司徒小姐,你們連給她倒杯水都不會麼?!”
侍婢們立時下跪,個個無辜地擺手,“不是的世子,奴婢們冤枉,是司徒小姐自己說夜深了,不必奴婢們伺候了.......”
“混賬!”冷亦寒狠心給了一腳,直接將那位狡辯的侍婢踢倒在地,“你們明知司徒小姐受了重傷,她不過客氣一說,你們便真偷懶起來了?有你們有何用,都給本世子滾出冷府!”
一聽要驅逐出府,侍婢們個個磕頭,“世子三思,奴婢知錯了!”
冷亦寒卻是不聽,向幾位隨從一擺手,“都給本世子扔出去!”
隨從聽罷,應了一聲,很快清理了這些侍婢。
司徒甯像是愧疚,還想爲侍婢求情,“你何必趕她們出府?她們說的沒有錯,是我不想麻煩她們伺候。夜深了,都是爹孃生養的,我不想累着她們!”
沒想到妹妹,也有這般善解人意的一面,冷亦寒欣慰一笑,“不過一羣侍婢,今日撥走了,明日便會撥來新的。你也不必內疚,專心養傷吧!”
寧蠑冷眼看着,並沒有說什麼,只是走向司徒甯,隔着紗布給她把了脈。
脈象還如早時微弱,不過服了藥之後,面色已經恢復了一些。
瞧着他專心把脈的樣子,司徒甯微微愣神。一時忘記回哥哥的話,只一心栽在寧蠑迷人的雙眸中,竟連傷痛都忘卻了.......
“並無大礙。”寧蠑淡淡一句,並不對着司徒甯,而是睨向冷亦寒。
繼而走到書案邊,揮筆在宣旨上寫了藥方,“這是止痛的藥方,你快些配好,讓司徒小姐塗抹在痛處,半個時辰便可止痛!”
他揮毫的動作,狂放而不羈,有一種說不出大將之風!
司徒甯一手捂着傷處,另一手搓着起被子來。不知爲何,心砰砰亂跳,只想他待在客房不要離開,這便是心動的感覺麼?
“止痛的藥方麼?”冷亦寒不覺妹妹的變化,只是向寧蠑一驚,“止痛的藥會不會對身子有害?甯兒的身子甚弱!”
шшш✿ тt kān✿ CO 雖說管不了司徒甯的身子,但醫者父母心,況且有丫頭的吩咐在先,寧蠑便多了一分耐性,“這是塗抹的藥,對身子有害,但極小,不會嚴重了傷勢。”
一聽如此,冷亦寒便鬆了一口氣,卻還不放心地多問道,“半個時辰會不會太久了,期間甯兒豈非痛不堪言?”
這邊哥哥在爲妹妹說話,那邊司徒甯卻一心凝着寧蠑,早已經將傷痛忘於九霄雲外。
原本今晚的傷痛,就是她裝出來的,支開也是她的主意。爲的就是磕在桌角,裝痛讓寧蠑趕來救治。
即便留不了寧蠑一夜,能見他一面,司徒甯也滿足了!
寧蠑看出了真假,冷亦寒卻完全被矇在鼓裡,還在爲妹妹考慮說話。
若非沐兒的吩咐,寧蠑不可能逗留這麼久。見冷亦寒問個不停,他也逐一回答,只是沒了最先的耐心,“冷世子若嫌半個時辰太長,我可以用猛性的止痛藥,一盞茶的工夫便可止痛,只是十分傷身!”
“那還是用這個方子吧!”冷亦寒問清楚後,才點了點頭,算是感謝。繼而轉向妹妹,臉上依舊掛着擔憂,“甯兒你等着,我這就去抓藥,你萬萬不可輕生啊!”
說着,又向寧蠑鞠了鞠躬,“甯兒方纔想要輕生,我如今離開實在不放心,還請寧世子替我看住甯兒,我快去快回!”
說罷,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客房。
他的隨從,並不知冷亦寒和司徒甯的關係。
對於自己主子異常的關懷司徒甯,他們只以爲世子動了心,並沒有想到質子、兄妹方面去。
隨從也跟着冷亦寒離開,侍婢又被打發走了,一時間,客房中只剩下寧蠑和司徒甯兩人。
看出了司徒甯的把戲,寧蠑自然轉身離開。
“寧世子......”司徒甯卻出聲,依依不捨地喊住他,“寧世子,你陪我一會兒好不好?”
寧蠑不屑一笑,“陪你?那誰陪沐兒?”
想到冷沐真,司徒甯還是懷着一絲感激的,遂愧疚地低頭,“等哥哥回來,我會讓哥哥去陪。哥哥傾慕大小姐已久,世子何不成全他們?”
成全他們?
若非司徒甯是位傷者、又是個女子,寧蠑一定動用寧族毒鏢,直接取了她的性命,再將她的屍體扔去林子裡喂狗!
“本世子與你沒什麼好說。”寧蠑耐着怒意,淡淡一句,又想要離開。
司徒甯卻下了牀,跑上前拉住他的袖子,故作柔弱地摔在地上,“世子,我真的好痛,你不是會點穴指法麼?能不能幫我止止痛?”
寧蠑輕輕一擡手,自她手中抽出自己的衣袖,淺淺望了她一眼,“沐兒還讓我救你,你如今這個樣子,她若見了,定然將你碎屍萬段!”
“她不會的!”司徒甯言語肯定,像是想到了什麼,振振有詞道,“她與哥哥一同長大,早已經定情了。不然哥哥怎麼可能爲她守候這麼多年,至今及冠也不娶妻?”
一個外人,胡亂揣測他們之間的情感?
寧蠑只是一隻耳朵進、一隻耳朵出,並沒有拿此當回事,“本世子聽不懂你的話,就此告辭,你想輕生,便只管去吧!”
沒想到他如此絕情,難道她的第一次愛戀,就要扼殺在搖籃裡麼?
司徒甯不甘心,拉着寧蠑,硬是不讓他走。
奈何她的身份特殊,寧蠑不好動手,只能試圖掙脫開她。
誰知她的力氣甚大,一把環住寧蠑的脖子,將他放倒,壓在了自己身上。
寧蠑的體重不輕,這麼一壓,差點壓出個好歹.......
只聽司徒甯慘叫一聲,正好冷亦寒抓了藥回來。
見寧蠑壓着妹妹,在門口也不知廉恥,不禁勃然大怒,“寧蠑,你做什麼?你這淫賊、畜生,豬狗不如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