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將歸元真氣打入女帝體內,便被女帝的內力一彈,冷沐真慣性地後退了兩步,微微驚愕看着女帝。
女帝則是處之泰然,靜靜睨了冷沐真一眼,笑容舉止盡是大方端莊,“朕寫字時,不喜歡他人觸到朕的胳膊。”
冷沐真很快恢復了常態,故作難爲情地一笑,“我無意碰到,只是習慣動作而已,差點忘了苗川皇帝在寫字,有沒有碰壞了你的字?”
聽着兩人的對話,好似十分正常,皇帝卻感覺到一股異樣。
打從丫頭暴露了真本事,皇帝便一直忌憚着她的武功。
如今冷沐真故意上前,以看字爲由接近女帝,是否與今日的計劃有關?
但想着魔蠍心腸無色無味,又恰到好處地隱藏在冰塊中,丫頭的醫術再高強也不可能察覺,皇帝又打消了疑心。
飯菜中的清心丸,也恰到好處地被菜香、味道掩蓋,丫頭不可能察覺。
就算察覺,也不會懷疑到魔蠍心腸上。就算懷疑有毒物,獨善其身即可,不會想着救一個素昧平生的女帝。
就算要救,也不可能察覺冰塊的異樣,也尋不出救治的辦法!
如此想着,皇帝徹底打消了疑心,對着女帝一笑,“沐丫頭向來冒失,還望夏皇帝不要介懷!”
冷沐真聽罷撇了撇嘴,她以前可是乖乖女一個,何時冒失過?這皇帝,也是個睜眼說瞎話的主!
女帝提筆沾了沾墨,回了皇帝一笑,“洛商皇帝放心,朕並非小肚雞腸之人!”
書法寫得差不多,便有太監上前,將兩人的紙張位置打亂,再由指定的學士做評判。
評判期間,女帝再一次定睛雲千柔,“雲小姐似乎十分緊張。”
只是調侃的一句,雲千柔原不緊張的,被她說得竟心下一緊,勉強回之一笑,“與苗川皇帝比試,我確實有些緊張。”
皇帝聽罷哈哈一笑,“柔兒,你不必緊張,不管勝負你盡力即可!”
話是這麼說,真若輸了比試,雲族怕是再無翻身之力了!
這個道理雲千柔明白,所以用心寫了書法,一點不曾敷衍。
女帝不曾認真對待,只是覬覦着雲千柔的性命,奈何皇帝盯得太緊,一點空隙也無。
琴技、棋藝、書法,這三次比試,女帝皆算是敗了!
想着最後一項畫畫,必要找到機會,女帝暗暗計劃着,外頭已經送來了比試結果。
皇帝接過送來的紙張,微微蹙眉打開一看,只一眼便喜笑顏開,繼而展示於衆人眼前,“這局柔兒可算勝了!”
送來紙張的一刻,雲千柔亦是緊張萬分,見到展開的是自己的作品,一瞬鬆了一口氣。
衆人亦是歡喜,“第一局爲平局;第二局,夏皇帝勝了一子半;這局雲小姐勝。兩人各勝一局,看來決勝局就在畫作了!”
皇帝笑着點頭,“不錯,若最後一局柔兒勝了,無疑此次比試,柔兒得了最終勝利。若夏皇帝勝了,朕便贈夏皇帝黃金千兩!”
黃金千兩.......聽起來很有誘惑力,女帝卻是不屑。
此番入京,就是爲了取走雲千柔的項上人頭,一千兩黃金算什麼?
以洛商皇帝的“精打細算”,說不定還要拖延幾日、甚至幾年,或者還要索取更多,或者只是一時的慷慨之語.......反正女帝不信他真能拿出一千兩黃金!
雖是這麼想,女帝還是提前謝了恩。
謝恩罷,對策也想了出來,女帝起身拂了拂衣袖,“朕的作畫技巧,不能被人學去,還請洛商皇帝給朕安排一個單獨的房間,朕要獨自作畫。”
走了正好,省得他這麼費心盯着!
皇帝點頭而笑,慷慨一個拂手,“這有什麼難?李佺,帶夏皇帝去隔壁的房間!”
“是。”李佺先應了一聲,而後對女帝做出請的手勢,“夏皇帝請!”
女帝的心思,冷沐真看得出,自然也瞞不過皇帝。
想借自己離開,鬆懈他的防備,趁機殺害雲千柔.......皇帝暗暗一笑,這女帝也算有點心機!
只是奇怪,究竟有什麼恩怨,女帝非要殺了雲千柔不可?
難道是嫉妒她的才貌?
這麼一想,皇帝又否定了自己。
以他的觀察,女帝的才貌根本不輸雲千柔,外頭的評價亦是高於雲千柔,沒必要生出嫉妒之心。
既然不是嫉妒,又是什麼呢?
按說苗川與雲族,應該沒有恩怨纔對!
想着,女帝已經離開。皇帝一個眼神,示意隱衛潛伏在隔壁房間,觀察女帝的一舉一動,隨時稟報給皇帝!
趁着皇帝忙活,冷沐真暗暗退了幾步,不知不覺地走出了大殿。
本想看看皇帝的隱衛,卻只注意到草叢之中的血色。湊近一看,正是一堆隱衛的屍體.......
動作這般快,連身手高絕的隱衛,都不是苗川皇帝的對手?
冷沐真不由驚愕,轉頭看看女帝所在的房間,下意識走過去,推門而入。
見是冷沐真,女帝並沒有什麼反應,只專心作畫。
她作畫的速度亦是極快,配合着內功,手法更是精妙。沒多久,畫作便完成了近半。
“外頭的隱衛,都是你殺的?”冷沐真輕聲問了一句。
女帝嘴角一挑,“朕早說了,不想他人窺看,是洛商皇帝不識好歹!”
冷沐真無奈一笑,“我並非說你狠毒,只是佩服你的功力,與我年紀相仿,內功卻這般高深!”
女帝謙虛一笑,“咱們師出同門,何必佩服朕?真正論起來,朕還是你的師妹呢!”
師妹?冷沐真低眸一想,試探般睨了她一眼,“你的師父是誰?”
早知她會這麼問,女帝一心動筆,不曾回答冷沐真的話。
“你師父是不是告誡了你,不能向外人提起她?”冷沐真又一步確認道。
女帝依舊不語,淺淺畫就幾處,便放下了手中的筆。
“你要去哪兒?”冷沐真明知故問一句,身體已經不由自主地擋在她身前。
瞧着冷沐真稚嫩的小臉,女帝淺淺一笑,“這是朕的恩怨,還請冷小姐不要干涉。”
說着,伸手想推開冷沐真,卻被她再次攔住,“你不是說我是你的師姐麼?師姐的話,你敢不聽?”
聽着她稚氣的語調,想着自己還比她年長了幾歲,女帝便是噗嗤一笑,“剛說你是朕的師姐,你便開始命令朕了?”
算起來自己的年紀小一些,命令卻是不合禮數......
不過她從來不是守禮的人,冷沐真遂硬了態度,“我就是命令了,你不許動雲千柔一根汗毛,你就說聽不聽吧!”
她這個樣子,倒是挺俏皮的!
女帝掩嘴一笑,同時眼下多了一抹不知名的情緒,“若朕說,你想從雲千柔口中知曉的事,朕可以告訴你,你還不準朕殺她麼?”
真的?冷沐真試探一眼,雙眉跟着一挑,“你先說了,我再考慮殺不殺!”
她倒是機靈!
女帝無奈一笑,“行了,時辰也不多了,你再耗下去,朕就該白來一趟了!”
看了看天色,女帝的語氣中,也多了一分焦急。
知曉自己這麼說,冷沐真也不會放行,女帝遂使了一招陰手,雙指一併向冷沐真的穴道點去!
幸而冷沐真提前有了防備,及時閃開了她的陰手。
她這一手,倒是提醒了冷沐真,勸說不行,還可以點穴嘛!
冷沐真袖子一動,三枚金針已經插在指縫中,沒有片刻的思慮,便向女帝的穴道射去,“得罪了!”
女帝的身手敏捷,輕易躲過三枚金針,直接向門口而去。
冷沐真也不讓一分,奈何腳傷還未痊癒,踏雪無痕根本使不出來,只能無賴地貼在門上,“你不必出去,除非你殺了我!”
“你以爲朕不會殺你?”女帝不由蔑笑。
冷沐真一陣錯愕,“會不會我不知道,只是不准你傷害雲千柔。不只因爲她知曉我想知曉的事,還因爲她關係着我的美容院,更因爲她是我看中的嫂子!”
“嫂子?”女帝微微一驚,不知爲何雙頰一紅,“你哪位兄長的嫂子?”
哪位兄長?
真正的榮親王不曾納妾,只生了千夜冥一人。
至於假榮親王,生出的兒女皆比她小,不曾有什麼庶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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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系麼.......她也不曾瞭解,幾乎沒有什麼來往。
女帝突然問哪個兄長,難道她也知曉質子一事?
這也不奇怪,她們若師出同門,那麼女帝也是母妃的徒弟。母妃知曉質子一事,或許曾與她提起。
雖這麼想,冷沐真還是不能表露,遂模棱兩可地答了一句,“自然是親生兄長。”
“親生兄長.......”女帝嘀咕了一句,低眸笑得嬌羞。
注意到女帝的一抹嬌羞,冷沐真不由一驚,這位“師妹”不會也暗戀千夜冥吧?
這樣一來,又多了情敵的怨恨,女帝豈不非要殺了雲千柔不可?
想着,女帝已經恢復了常色,試探般問了一句,“你說的是凌晟的千夜太子吧?”
她果然知曉質子一事?!
冷沐真心頭一震,立時抓住她的雙手,“是誰告訴你的?她現在在哪兒?也住在苗川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