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淑妃一句話,就可以扭轉皇帝的乾坤!
冷沐真暗暗不安,等到淑妃押上來,再用催眠術就來不及了。
如果淑妃修習過心法,催眠術也不一定管用,因爲心法有一定的防禦能力。
特別是遠程的催眠術,這裡人多,萬一被覺察出來,冷沐真的身份也會暴露!
正想着,外頭已經傳來腳步聲,其中就有淑妃的腳步聲。
冷沐真的心跟着一懸,冷軒卻意外鎮靜。
注意到丫頭的不安,寧蠑低調地伸手,安撫般拍了拍她的後背,“淑妃畢竟犯了事,且沒了生育能力,孃家於皇帝而言,也沒了用處。她的話,不一定能動搖皇帝!”
不一定的意思,就是有動搖皇帝的機率?冷沐真聽罷,心裡更是不安。
目光聚集之處,淑妃被宮人押了上來,微微垂着頭,一副罪過的樣子。
這麼多日沒看見她,如今一見,皇帝還是有一絲心疼。
在刑房,雖未用刑,但吃睡都不好。短短几日,她原本豐腴的身材已經消失不見,憔悴之色卻更叫人憐愛。
年長的幾位妃嬪中,除了寧墨蘭,便只有淑妃駐顏有術,如今還是二十出頭的模樣。
不只如此,淑妃還善解人意,比之前的婠容華更懂皇帝的心意。
正因如此,皇帝才尤爲寵愛,只可惜.......事與願違!
看到淑妃的一刻,皇帝無聲地一嘆,很快恢復了原本的漠色,“淑妃,朕問你,你可認識魔宮魔尊?”
淑妃轉眸,看了冷軒一眼,罪過的神情更多了一分恭敬,“屬下參見魔尊!”
六個字,既表達了自己的身份,又向魔尊表示了敬意,好一個言簡意賅!
看着淑妃的神色,似乎有一絲遊離,只有內行的人才懂,這是催眠術!
冷沐真一眼看穿,這才舒了一口氣,應該是莫彥提前催眠了淑妃。
這時,耳邊正好響起莫彥的聲音,“魔尊有令,提前左右淑妃神思,屬下已經成功催眠,還請小姐放心!”
原來是冷軒的命令,還是他想得周到!
聽罷莫彥的秘密傳音,冷沐真懸着的心才徹底放了下來。
見丫頭放心,寧蠑也猜到了緣由,並沒有多問。
沒想到淑妃真的順從於魔宮,皇帝驚異之間,更有幾分背叛的惱怒,“你真的是魔宮聖女?”
淑妃這才轉向皇帝,繼冷軒之後,纔給皇帝行禮,“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不懂催眠之術,遠遠看着,更看不出淑妃的端倪,只虛扶了一把,“你起身回話。”
到現在還不忍淑妃跪着,淑妃是催眠的狀態,卻感覺不出皇帝的情意,只漠然起身,“臣妾的身份一直秘密,皇上也一直尊重臣妾,還請不必多問!”
話說得含糊不清,意思卻十分明確,她就是魔宮聖女!
皇帝聽罷,語氣中更多了一絲憎惡,“你可知你犯下何罪?!”
淑妃低眸,“臣妾自知罪孽深重,不僅完成不了魔尊的使命,還暴露了自己、勞動魔尊親自來救。臣妾願領任何懲罰,還請魔尊息怒!”
魔尊、魔尊,她如今的嘴裡,就只能說魔尊麼?!
皇帝越聽越是氣惱,原先平放在腿上的雙手,現在已經開始顫抖,“你背叛了朕,是朕要處死你!”
面對皇帝,淑妃依舊漠然,“臣妾身爲魔宮中人,只有背叛不背叛魔宮之說,無干皇上!”
二十多年了,她居然說出這麼沒有良心的話!
皇帝氣得不行,冷沐真卻偷偷笑着。淑妃被莫彥催眠,說出的話並非本意,其實都是莫彥的話。
莫彥並不瞭解皇帝與淑妃的私下感情,原以爲他說不出什麼絕情的話,沒想到說得這般流暢。
平時一副戀愛白癡的樣子,遇事還是成熟的!
“你.......”皇帝氣得幾乎說不出話,深喘着氣一掃殿中數人,只覺顏面都掛不住,再一次拍案大怒,“朕何等寵愛你,你竟如此待朕?!”
淑妃有一刻的清醒,聽到皇帝的話,只覺莫名其妙。剛要辯解,再一次被莫彥牽制。
催眠術十分消耗內力,以莫彥的功力,遠程的控制根本支撐不了多久。
感覺到莫彥有點力不從心,冷軒馬上發話,“皇帝,你不必多問了!本座要帶淑妃走,你一句話,是戰一場還是主動放手?”
魔宮的兵馬,早已經候在大殿外頭,個個都是高手,功力不可估量。
但行宮之大,皇帝的隱衛、御林軍、警衛早將他們團團包圍。
若發動戰爭,就會出現兩個結果。一,魔宮突圍,淑妃被帶走;二,順利擒拿冷軒,淑妃不知如何處置。
以淑妃如今的情況,就算打入冷宮,也不足以平憤。
皇帝確實不忍心,可言官大臣與淑妃無情,不可能憐香惜玉,必讓皇帝處死淑妃。
從確立儲君的奏摺中,皇帝就能看出他們的固執。這一幫臣子,用久了便神氣了,敢與皇帝爭曲直!
若因淑妃的事,與臣子開戰,洛商必有一場大亂。只能慢慢偷換臣子,用一批恭敬的新臣,才能真正安穩朝政。
如今,不是開戰的時候。
或許放淑妃走,能保她一條命,且看她對魔尊的恭敬,想來她是願意走的!
六十出頭,別人都是子孫滿堂、愛人在側。
而皇帝,卻是屠殺親子、愛人逐個離去!
想至此處,皇帝的心又是一痛,再不忍看淑妃一眼,“既然魔尊親自來了,咱們便和平解決此事吧!”
冷軒自然明白皇帝的意思,一個拍掌,便有人扛着一箱銀子入殿,將銀子示於衆人。
皇帝懶得聽銀子的數目,只點了點頭、擺了擺手,“帶她走吧!”
這些銀子,只爲皇帝一個顏面,等到冷軒出宮,這些銀子都會奉還。
以皇帝對淑妃的感情,他不想用銀子衡量她。反而冷軒替他照顧淑妃,未免淑妃受罰,皇帝還要倒貼銀子,希望淑妃過得好一些!
冷軒分毫不虧,皇帝補了路費、還貼了一大筆銀子,可謂滿載而歸。
心下感嘆,孫女讓跑這一趟,果然很值!
出了帝青宮大殿,淑妃便已經恢復了神智,冷軒怕她胡說,便點住了她的穴道。
強行將淑妃送上了魔宮的馬車,一行人完好無損地離開了江北。
出江北時,已經過了晚膳的時辰,夕陽一沉,又是一片夜幕!
冷沐真要偷偷出宮,去見冷軒一面。
冷軒與寧族有怨,一向不喜歡寧蠑,寧蠑有自知之明,便拜託冷伯諭跟着保護。
冷伯諭也正想見一見祖父,便陪着妹妹偷偷出宮。
兩人施展輕功,很快追上了魔尊一行人停下休息的馬車。
這時,淑妃才悠悠醒來,醒來的第一句便是皇上,“皇上,臣妾冤枉、臣妾實在冤枉,臣妾被人蠱惑了心,不知說了什麼,惹得皇上惱怒.......”
辯解的話還沒說完,便見周圍一羣陌生人,淑妃跟着一驚,“你們是誰?竟敢綁架本宮?!”
再看自己的衣裳,不知何時,已經換成一身淺黃。
她看過魔宮聖女的畫像,這件衣服,就像極了魔宮聖女的衣裳!
“怎麼回事?”淑妃左右看看,又看看自己,神情一瞬變得無助。
這時,冷沐真與冷伯諭一落,與冷軒同坐在露天酒館的長椅上。
冷沐真下意識拿起一罈酒,沒等給自己斟上,便被冷軒與冷伯諭一同阻止,“女子不許飲酒!”
原想趁着他們不注意喝一口,沒想到他們反應這麼快,冷沐真一個白眼,放下了酒罈子,“不喝就不喝!”
說着,轉眸淑妃一個挑眉,“打算怎麼處置她?”
冷軒跟着一個轉眸,不屑一笑,“找個地方殺了,只是要浪費一點化屍粉!”說着,又不放心地問道,“你們出宮,沒引起皇帝的注意吧?”
冷伯諭一笑搖頭,“放心吧,我們是穿着夜行衣出來,出了江北才脫掉夜行衣的。一路行來,盡是低調!”
冷軒這才放心,“再低調也要小心行事,皇帝不是個好對付的人。”說着,才反應過來,瞧着冷伯諭一驚,“你怎麼回來了?早時談判,你就一直在?”
說到這事,冷沐真便是欣然一笑,“爺爺沒聽說麼?大哥取名冷伯諭,已經入了冷族族譜。”
冷伯諭.......早在傳授武功時,冷軒就知道他的真名,隨即點頭,“前段日子閉關,前幾天纔出關,對外界不甚關心。回來也好,省得老婆子怨婦般,責怪咱們離她而去!”
冷沐真恍然一笑,“離開魔宮幾月,我差點忘了爺爺閉關的日子,功力全部恢復了吧?”
沒等冷軒回答,淑妃便插話進來,“好啊,冷沐真,你果然是魔宮聖女?!你跟魔宮勾結、背叛洛商,你要遭到報應的!本宮這就回去,回去揭發你,敢算計本宮,本宮要把你碎屍萬段!”
聽到淑妃辱罵聖女,隨行的侍人具是惱怒,看管淑妃的人更是一個巴掌,“不許詆譭聖女?!”
這裡是江北外的一個小村,村裡的人並不多,來往亦沒有人。這家酒館是魔宮的地方,所以他們可以暢言。
淑妃捱了一巴掌,怒意更濃,卻聽冷沐真一笑,“你以爲你還回得去嗎?本小姐出宮,就是來送行的,送你的黃泉行!”
一聽黃泉二字,淑妃心頭一震,想要逃跑奈何被人押着,“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是被奸人所害啊!”
可惜這裡遠離江北行宮,皇帝再好的耳朵、再深的內力,都不可能聽到。
寧墨蘭的設局,劉霆究竟是誰的孩子,淑妃到現在還不明白,冷沐真遂將真相告知。
淑妃這才一驚,“原來霆兒也不是本宮的孩子,都是寧墨蘭那個賤人!”
冷沐真一笑,“皇后娘娘睿智,你蠢笨無知,自然被算計其中。現在你都知道了,可以安息瞑目了吧?”
說着,向押着淑妃的人吩咐,“這裡就挺僻靜的,就在這解決吧!”
“是!”四人齊聲一應,押着淑妃起身,遠離酒桌一步,才揮刀而去。
突然一道光影,淑妃消失於夜空之中,冷沐真跟着一驚,“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