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千儀琳臉色一變,冷伯諭連忙安撫,“筱兒說得太嚴重了,母后不必着急,保重自己的鳳體要緊。”
千儀琳卻不聽他解釋,只向冷筱問道,“真兒遭到了什麼人的圍殺?真兒現況如何?”問罷,才瞪了冷伯諭一眼,“諭兒,你怎麼敢胡說欺騙母后?你不是說真兒身子康健,全然無恙麼?!”
見她反應這麼大,冷筱亦是一驚又一驚,連忙擺了擺手,“皇后嬸嬸息怒,堂姐確實無事,只是受了一點傷,如今已經被寧世子救好了!”
聽得寧世子這個熟悉的稱呼,千儀琳先是一疑,而後又是一笑,“你說寧世子救好了真兒?”說着,又嗔了冷伯諭一眼,“你不是說他們吵架,寧蠑躲去了軍營,此生再不與真兒相見,如今又是怎麼一回事?”
冷伯諭無奈一笑,“那都是四年前的事了,母后久在北界,我又時常待在北詔,如今與你說妹妹的近況?原想等着他們大婚,再一併告訴你這個好消息的,誰知被筱兒搶先一步說了!”
瞧着千儀琳的表現,似乎很滿意寧蠑這個女婿。
要知道來往幾個長輩,具是不滿意寧蠑,突然有人滿意了,冷筱倒有些不習慣了,“皇后嬸嬸,中意寧世子與堂姐的婚事?”
得知他倆和好,千儀琳纔會心一笑,“那是自然了。我第一次見到蠑兒,他纔剛剛四歲,卻能修習寧族心經。看他一招一式,練得極其認真,我便看出他的爲人。他小時,便是老氣橫秋,做什麼事都拿捏得準分寸。
當時我身懷六甲,郎中說我懷的是個女兒,母妃與我便替真兒選着夫婿。而後看到蠑兒,我們具是一眼便相中了他!”
冷筱贊同地點頭,“寧世子處事認真、待人真誠,對小姐更是無微不至,連侄女也十分欽佩!”
千儀琳笑笑,“那就是了,蠑兒就是一個人見人愛的小子!”
冷伯諭不置可否地一笑,“祖母與母后都同意,祖父、二弟、燕王卻似乎都不滿意這樁婚事!”
冷軒和燕王,千儀琳都管不了,只聽着千夜冥也不同意,千儀琳才說嘴了幾句,“那是你二弟不知道蠑兒的好。這些年來,本宮探聽蠑兒與真兒的情況,他確實是真心待真兒的,各方面也很相配!”
這些話,冷伯諭的耳朵早就聽出繭子來了,隨即喊停了她,“母后,我和筱兒這次來,只是看看你、看看父皇,今日便要啓程離開的。”
千儀琳一怔,“這麼快?本宮還想傳喚一等公回來,叫你們父女見一見呢!”
想到冷洵給自己帶來的困擾,冷筱暗暗不悅,面上還是微微一笑,“不必了,我們這次是帶着使命來的。先前堂姐動用北界軍隊,惹得皇帝心慌,以爲北界與洛商爲敵,所以請我來調和。”
細說了這件事之後,千儀琳才一笑,“果然是個見識短淺的皇帝,不過五萬兵馬,有什麼可懼?”
三人一起用了午膳之後,冷伯諭與冷筱便要啓程返國,卻被千儀琳拉住,“對了,本宮差點忘了一事。”
冷筱眨眨眼,“皇后嬸嬸請說。”
“雲千柔.......”說起這個名字,千儀琳便是面色一肅,“我先前爲了探聽蠑兒和真兒的事,得知她與蠑兒親近,所以假意收她爲徒,讓她給我傳報消息。先前幾年,她還算純良無知,學武亦是刻苦。我便真誠教學,誰知她越來越陰險,如今必定已經一發不可收拾。我知道真兒與她交好,你務必告誡真兒,斬草除根!”
雲千柔的爲人,一向坦率,相貌亦是仙美傾城,在洛商頗受好評。
先前與冷沐真交好,冷筱亦是相信雲千柔是個可憐的好人,所以對她像對自己主子一樣尊重。
如今聽了千儀琳的話,冷筱才警覺了一分,“雲小姐真如皇后嬸嬸所說,陰險得一發不可收拾麼?”
千儀琳肅然點頭,“他父親的許多事,都是她幫着出主意和施行的,如今他們家的地位,也是靠她的計謀撐着的。她是一個爲了地位不擇手段的人,你叫真兒千萬當心。”說着,轉向冷伯諭,“還有你,諭兒,幫着真兒把雲千柔給殺了,絕不能留有後患!”
“可是這位雲千柔,似乎移情別戀上了二弟,二弟的人,兒臣怎麼好動手?”冷伯諭兩難地笑笑,這事在來的路上,冷筱就對冷伯諭說過了。
一聽這事,千儀琳便是一陣冷哼,“本宮不可能讓這種人做兒媳婦,她亦是配不上你二弟。若你二弟動了情,趁早叫他收心回來,不然被騙得一無所有、連性命都丟了,本宮可就不管他這麼沒用的兒子了!”
冷筱搖了搖頭,“二堂兄倒沒有動心,只是雲小姐一廂情願,堂姐之前也有意撮合的。既然嬸嬸忌憚這人,侄女回去就與堂姐一說,殺了那個後患就是了!”
反正雲千柔於冷筱而言,也沒什麼特別,殺了就殺了吧!
如此,堂兄妹一起,動身離開了北界。
另一邊,江北避暑的人,也提前半個多月,啓程回了京城。
這是劉笙的建議,不過沒有提起寧蠑重傷的事。
寧蠑的重傷,是他一手促成的,他自然要去圓滿這個計劃。
幾日的工夫,所有人回到了京城,一切都回歸了原樣,冷伯諭、冷筱也回了京城冷府。
劉笙沒來得及去東宮,就帶着解藥,直奔冷府而來,沒想到被冷府的下人擋在門外。
因爲寧蠑重傷,所以寧梨吩咐不見任何人。
而後通報了一聲,冷沐真像是意識到了什麼,才放了劉笙進來。
意識到了,冷沐真卻不揭穿,故作不知地問了一句,“太子有何貴幹?”
劉笙故作愧疚地一嘆,“此事說來話長。寧世子重傷,其實是有人刻意爲之,這人便是父皇。父皇嫉妒你們相愛,所以急於除去寧世子,於是買通了嶽孟前輩,借他之手殺了寧世子。你可知嶽孟前輩爲誰,那可是多年之前,叱吒風雲的洛商武學第一人。
可憐寧世子,武功盡失,竟被嶽孟前輩丟進荊棘林。我聽說之後,甚爲難受,於是懇請父皇提前回京。對了,我還盜了父皇房中的解藥,你快給寧世子服下!”
冷沐真懷着疑心接過解藥,細細審視了一番,才放心給寧蠑服下。
服下不過一刻鐘,果然寧蠑的面色有所好轉,冷沐真淡淡一笑,“多謝太子送藥!”
聽冷伯諭說,皇帝上癮了一種藥,如今已經自顧不暇,怎麼可能有空害寧蠑?冷沐真暗暗想着,劉笙這麼做,必定跟他的謀反計劃有關。
果然不出所料,劉笙之後便提了要求,“這些都是舉手之勞,大小姐不必感謝。本太子冒險盜藥,只爲取得寧世子和大小姐的信任,本太子是誠心善待你們的!”
說着,壓低了聲音才繼續說,“皇兄已經下了藥,父皇命不久矣。到時京城大亂,本太子和皇兄,都希望寧世子和大小姐出兵相助,事後絕不會虧待了你們!”
前四位皇子都已經沒了,劉笙的皇兄,如今只有劉麒一個。
沒想到劉麒同意了謀反一事,冷沐真暗暗一驚,“此話當真?劉麒親手給皇上下的藥,沒有你的參與?”
劉笙一笑,“自然了,皇兄對父皇深惡痛疾,要拿父皇的性命,償還他母后受過的罪難!”
沒想到劉麒要做這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冷沐真輕輕一嘆,隨後便聽寧蠑喘息一聲。
冷沐真聽得驚喜,“正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