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發覺了一絲危險,那是來自林夕菡身上的冷意。
原還想幫幫她,她不感恩就算了,居然一副想殺人的樣子。冷沐真的脾氣也倔,偏偏看不慣這樣的人,隨即挽起哥哥的手臂,“咱們走,不跟這種沒臉沒皮的人混在一起!”
三年外出,妹妹果然膽大了不少,居然敢當衆罵人了,真是叫人另眼相看啊!
看着兩兄妹離去的身影,林夕菡柔和的目光漸漸陰下來,“把爹爹給我的暗衛叫來,即刻殺了冷沐真,記着,不要留下證據!”
這種文武不通的廢物,殺她根本不費吹灰之力,她有什麼資格狂?
侍女應聲退去,身後突然想起一聲,“林小姐要留什麼證據?”
剛剛只顧着冷亦寒,差點忘了小山坡下還有一堆人,林夕菡微微一震,轉身便見一位男子走近。
很快恢復了平常的溫婉笑容,林夕菡向那男子微微一福身,“六皇子安!”
劉笙的嘴角帶着淡淡的笑意,於一丈之距停步,一股自有的茶香隨即襲來,“林小姐方纔說什麼證據?”
聞着他身上淡香的茶味,林夕菡的笑容也跟着淡雅,“不過家宅瑣事而已,不值一提,六皇子不玩蹴鞠?”
小山坡下,幾位皇子、公主正在玩蹴鞠。
劉笙淡淡一眼,轉眸對林夕菡一笑,“玩了十幾年,早就玩膩了,林小姐若想玩,本皇子倒可以捨命陪女子!”
“不必。”林夕菡禮貌地一笑,嘴上卻毫不猶豫地回絕,除了冷亦寒,她無意與別的男子接觸。
劉家人都是高人一等的思想,不甘被人拒絕、冷落,劉笙也不例外。
聽到她的拒絕之語,劉笙心下不是滋味,面上卻不表露,依舊是淡雅的笑意,“若本皇子可以分享一些,關於冷世子的事,林小姐也不玩?”
冷亦寒永遠是她的軟肋,一聽“冷世子”三字,林夕菡便態度一轉,“真的麼?”
見她態度有變,劉笙微微滿意一笑,“本皇子什麼時候說過假話?”
暗戀冷亦寒多年,她還是一點不瞭解他,尤其是喜好、性格方面。劉笙爲六皇子,與冷亦寒也有所接觸,且他們都是男人,難免談過心?
想着,林夕菡已經露出期盼的目光,目不轉睛地迎上他的眸子,“那......我就陪六皇子玩一次蹴鞠吧?”
沒想到這麼容易上鉤,沒意思!
劉笙移目他處,換作一臉高傲不屑的神色,“求本皇子!”
沒想到他這麼不留情面?!
頹然間一陣屈辱感襲上心頭,但爲了冷亦寒,林夕菡還是生生忍下,深深一福,“請六皇子!”
眼見着她福下身子,頓時一陣征服感襲來,劉笙再次滿意一笑,“委屈麼?”
怎麼可能不委屈?他不過一個不得寵的皇子、她可是堂堂奉常丞嫡系千金,憑什麼要她跪他?
心下這樣想,林夕菡還是強忍下來,搖了搖頭,“不委屈。”
劉笙呵呵一笑,“你不委屈,本皇子可委屈得很,跟你這種沒意思的女子一起玩,簡直降低本皇子的身份!”說罷,揚袖而去,臉上盡是拒絕別人的快感。
果然是耍她的?!林夕菡咬牙起身,換就一臉陰色,敢耍她,她也不會讓他好過!
另一頭,兩兄妹已經拿着紙鳶,找到了一個寬敞的地方。
今日陽光明媚,也多風,不必費太大力,紙鳶就放了上去。一時間,已經螞蟻大小了!
好久沒有放紙鳶了,也早忘記了放紙鳶的樂趣,冷沐真若第一次放紙鳶般,天真地笑着、跳着、跑着。
看着妹妹忘我的樣子,冷亦寒也欣慰一笑,真想時間都停留在這一刻。他與妹妹放着紙鳶,什麼雜事都不必管,也沒有其他煩擾的人。
“當心腳下,別摔倒了!”冷亦寒出聲囑咐一句,妹妹卻已經跑遠。
遠遠地就看見妹妹一個踉蹌,差點摔一跤。
冷亦寒大驚失色,施展輕功,以最快的速度衝到妹妹身旁,雙手順勢抓住她的雙肩,“怎麼回事?不是叫你當心一些嗎?”
感受到哥哥的溫暖,冷沐真轉眸一笑,空出一隻手,指了指地下的石頭,“都怪它!”
順着她的手指,冷亦寒的目光移到石頭,突然一個劈掌,拳頭大的石頭瞬間被碾成粉末......
“瞧見我的厲害了?下次還敢讓我妹妹摔跤麼?!”一邊劈掌,冷亦寒一邊幼稚地訓斥石頭,極其憤怒,與石頭有深仇大恨似的。
被他的幼稚行爲逗笑,冷沐真哈哈地笑出聲來,一時沒注意到紙鳶,突然感覺到紙鳶斷線的預兆。
驚地擡頭時,只見一股極強的掌風一拂而過,紙鳶的線被掌風折斷!
可惡的寧蠑,好不容易放個紙鳶,也不讓她太平!
冷亦寒似乎也瞧出了端倪,臉色驟然陰冷下來,“欺人太甚,你放我的紙鳶,我去找他算賬!”
沒想到哥哥這麼男人,不過他哪裡是寧蠑的對手?
剛要阻止,冷亦寒已經施展輕功走遠......冷沐真無奈一嘆,剛想小跑去追他,突然一羣暗衛唰唰落下,擋住了她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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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的氣息很弱,三丈之內根本感覺不到他們的存在,若非近在眼前,冷沐真還沒察覺到。
目測大約六人,以一個不知名的陣勢站着,個個都是黑衣蒙面、持刀持劍,極其神秘。
常人見到這些動刀子的人,都是一臉驚懼,冷沐真卻不屑一笑,“白天穿夜行衣,你們也夠創新的!”
暗衛頭子舉劍上前,用他那冷到骨子裡的語調,對冷沐真一句,“奉上峰之命,取你項上人頭!”
上峰?誰?
冷沐真微微一想,她回府不過幾日,就算得罪過不少人,卻也不至於動用暗衛殺她吧?
“什麼上峰?”冷沐真弱弱問了一句。
那羣暗衛再沒有話,以擺好的陣勢齊齊上前。冷沐真驚地退後幾步,緊緊握住袖中的蔓天綾。
這裡雖然僻靜無人,可四周都是皇室、貴族的人,她若此時動用魔宮的招數,一定會暴露自己。
寧族心經也不能隨意使出,畢竟摻雜了魔宮的東西,很容易被人看出來。
如此,只能單純地用蔓天綾。
可蔓天綾才練了三四天,怎麼打得過這些暗衛?
該死的冷亦寒,居然這個時候離開!
眼見着暗衛殺來,冷沐真才展開蔓天綾,與他們正面交鋒。
不能動用內力、不能用魔宮的招數,蔓天綾就等於失了靈性,笨拙得就像一個武學新手!
三招之內冷沐真已經退了二十步,有內力護着雖然沒有受傷,卻也處於下風,不佔一絲優勢。
“林氏的佈陣!”冷沐真終於瞧出了他們的陣勢,暗暗一嘲,沒想到林夕菡的動作這麼快!
她不過奚落一句,那個賤人居然動用暗衛殺她!
冷沐真連退十步,本想找個機會逃走,那六名暗衛卻招招致命,絲毫不給她逃跑的機會。
“哥哥、哥哥!”無奈之下,冷沐真呼救,心下期盼着冷亦寒趕快回來!
這時,冷亦寒已經找到了馬車邊上的寧蠑,上來便要擒他的手臂,“欺人太甚,你什麼意思?!”
寧蠑輕鬆躲開,淡淡瞧他一眼,“本世子不是女人,你少動手動腳,另外,本世子不叫欺人太甚!”
沐兒都跟他跑了,他還想怎麼樣?寧蠑一臉不爽,悶悶不樂地坐着,憑什麼那個丫頭只跟哥哥親近、只維護哥哥?
想罷,一個警告的眼神過去,像是在說:你再胡扯一句,我就對你不客氣!
本來就氣惱,他一來,寧蠑更是來氣。
冷亦寒也毫不相讓,一點不懼他的警告,恨恨地磨了磨牙,“宮宴那日,你明知道我在宮外等真兒,偏偏纏着她繞了一大圈皇宮,害得我和她到現在還沒機會去醉仙樓!
還有今早,你明猜到我在寧府東門等她,非帶她從西門走,故意避開我!這些我都忍了,剛剛你又是何意?”
剛剛?
聽着他的一大串抱怨,寧蠑本是一臉平靜,只聽得一句“剛剛”,雙眉不由一蹙。
剛剛他只是坐着發呆,想着那丫頭爲什麼對自己愛理不理,礙着他們什麼事了?
想至此處,便聽冷亦寒的語調一升,憤怒又上了一重,“剛剛我和真兒放紙鳶,別提多高興,你倒幼稚,居然出掌斷了紙鳶的線?!”
血口噴人!他出掌?他什麼時候出掌了?他連他們去哪兒都不知道!
“有病!”寧蠑斥了一句,不願多說地轉身,像是要回馬車睡覺。
突然被冷亦寒一把扯住,“你也輕狂夠了,本世子今日便替所有人教訓你!”
聽這語氣,不像在說假話......
寧蠑更肅幾分,寧族的掌法並非獨門秘技,除了寧族的人,江湖上也有不少人懂。
冷亦寒方纔說,他用掌風斷了紙鳶的線,可實際他並沒有,那就是有人冒充他?
爲何冒充他呢?難道......沒錯,一定是衝着丫頭來的!
那丫頭不能暴露武功,一定不是別人的對手!
想至此處,寧蠑反扯住冷亦寒的衣領,急切似地擡高了語調,“大小姐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