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楓在旁邊皺緊了眉頭,若非這裡沒有他說話的份。他早爲婉柔小姐打的不平。
可即使如此,他也在時刻準備着,萬一上官婉柔有個好歹,他必定先出手。
“既然皇子已經允你坐下了,那麼你便坐下吧。”尚練說道。
“是啊,坐吧。別端着架子了,這是皇子的命令。”
跟着其他的兩人也紛紛勸道。
上官婉柔盯着那椅子,微微蹙眉頭。
只看到椅子是實芯木所做成,瞧着外面一層鋥亮之光,隱隱的還反射着其他座椅所不具備的瑩光。
對於祁振衣的手段,上官婉柔多是知道的。
可即使如此,她也瞧不出這椅子上有什麼門道。而且她翻遍了所有祁振衣的手段,也找不出一樣來與現在這種情形相似的。
莫非是……
她看向齊藥師,但見這人正望着自己,有些生氣。似乎是憤怒於自己的不識擡舉。
“啪!”
“上官婉柔,你想違抗本皇子的命令不成?!”
祁振衣一摔筷子,俊臉震怒不已,瞪着上官婉柔大叱,“當着齊藥師的臉,你居然如此不給本王面子。你好大的膽!”
上官婉柔知道,若是自己再對抗下去。指不定今日祁振衣便會直接找藉口拿問自己。
這下子簡直不費吹灰之力,就囚了自己。
而這椅子坐下去,卻也不一定有個好。
總之左右都逃不過一劫。
上官婉柔一狠心,呯地聲,一屁股坐到了那座椅之中。
“嘎吱嘎吱嘎……”
耳邊頓時傳來一陣嗜咬之聲,奇怪的讓人心頭髮寒。
而看她坐下之後,祁振衣的神色這才顯得稍好一些。
繼續讓人滿酒,吃菜。
而這時候齊藥師卻是站着的,祁振衣衝侍候的侍衛看去,“怎麼不爲齊藥師拿椅子啊,快點去取!”
“是,皇子!”
那侍衛答應得爽利,很快一把嶄新的椅子被取來。
須臾,齊藥師便舒舒服服地坐了上去。
看到這一幕,紫楓黑了臉,剛纔不是說沒椅子嘛,怎麼眨眼就又有了。等婉柔小姐坐下之後,又搬來了新的椅子!
再看小宴中在座的其他人,竟沒有一個感到奇怪,彷彿早已料到如此。反而神色如常地用飯。
“婉柔小姐……”紫楓不放心上官婉柔,在旁邊輕呼一聲。
只看到上官婉柔面色如常,甚至輕輕應了一聲。繼而拿筷夾了片素炒山芋。對着紫楓一笑,“你莫要着慌。大祭司與四皇子之間生疏得很。一個不知道府內有椅子,另一個卻知道府內有很多椅子。這很正常。所以皇上至今對四皇子如此寬厚的呀!”
這番話瞧着沒什麼毛病,可是卻一語戳中祁振衣的痛點!
上官婉柔的言外之意非常精確,皇上僅僅廢了他的太子之位,而沒有直接把人殺掉。完全是因爲他舉薦大祭司有功。可是西月國百姓皆知,大祭司犯了大錯,纔會連累得太子被廢。
如今這番話,豈不是明裡暗裡的嘲諷與警示?
祁振衣當場寒了臉,一扔筷子,森怖地盯向上官婉柔。
而上官婉柔卻是滿臉無辜,“皇子殿下,您這樣看着婉柔是何意、莫非是覺得婉柔說錯了?您與大祭司實際上很親密?”
這話簡直越發地不堪入耳。
桌宴上的其他人俱是迴避地別開了臉。
尹傲涵聽得,漂亮的臉都扭曲起來,一拍桌子大斥道,“上官婉柔你休要胡說八道!”
次次吃上官婉柔的虧,尹傲涵焉能嚥下這口氣?
今日便是她故意讓上官婉柔在這裡丟臉的。可是沒想到,對方居然能反擊。尤其是坐了那樣的椅子之後,她居然看起來還沒事!
眼看着戰火開燃,其他的世族家主閉嘴不語。
齊藥師倒是瞧着很興災樂禍的樣子。
而祁振衣的臉則是越發沉冷下來。
“哎呀,諸位都莫要介懷,這些菜都涼了。快些用菜吧!”齊藥師興趣非常地朝上官婉柔看了眼,並着意打量了她身後所坐的椅子,嘴角掠過意味深長的笑。
祁振衣冰着臉,神色清寒,伸手正欲默默用菜。
上官婉柔波瀾不驚的眸子盯向他,最後落在氣怒不已地尹傲涵身上。爾後她徑直取了筷子,非常迅速地在祁振衣所夾的那盤菜中,精準地奪走他要夾的那片芋肉!
“大膽上官婉柔!你居然敢搶皇子殿下的菜,該當何罪?!”
尹傲涵正愁找不着上官婉柔的錯處,如今一看,頓時像找到了出口般。涌洶的怒洪奔赴着朝上官婉柔瀉來!
“哦,這菜是皇子殿下要吃的嗎?我好像沒發現呢?尚家主,你發現了嗎?還有齊藥師你呢?”上官婉柔輕描淡寫而笑,手上卻不屑地扔掉那片芋肉,並丟下了筷子。她神色那般淡漠,而動作卻如此地鄙夷,令人一眼便瞧出她的表裡不一。從而產生更大的怒火。
而尹傲涵恰好看到這些,怒火更盛,指着上官婉柔大叱,‘你給本祭司站起來!這裡沒你坐的位置,起來!”
上官婉柔在她逼人的怒火之下,竟順從真站了起來。嘴脣輕抿着,眼眸又深又有力度地退出座位,“大祭司的話,婉柔都聽了。不過連皇子殿下都還沒發話,您這是要代他而行事麼?真是能做得了主呢!”
見上官婉柔一站起來,齊藥師神色一緊,下意識地朝着那座位看去。
而尹傲涵早顧不得這些,被上官婉柔一句句話給刺激得,她恨不得當場就將這賤人碾碎!
“看來這場宴會真的不歡迎婉柔呢?殿下,您還要婉柔在這裡用菜麼?”上官婉柔淡淡地看向祁振衣,脣角微微勾動起來。
“滾。”
祁振衣無情地吐出一個字。
“多謝殿下。”
與之相反,上官婉柔卻表現得落落大方,從容不迫。不見半點急迫,不緊不慢地轉身出了皇子府。
紫楓等人跟着追出去,這小宴便一時安靜無比起來。
兩大家主都沒怎麼用菜,尤其是看到殿下那陰沉的臉。哪怕再精美的飯食,也是吃不下去的。
在祁振衣說出“散宴”之時,兩大家主如蒙大赦,疾快地匆匆離開。
陰涼的院子內,只剩下齊藥師、尹傲涵和祁振衣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