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天總會黑的很早。
橘黃色燈光下,溫思暖就坐在牀邊,視線一直落在那張眼眸微閉的來容顏上。
溫思暖在下了樹,和皇甫墨一塊兒回到別墅沒多久,皇甫墨就睡了過去,只是在他熟睡的時候,他的手還一直緊握着她的。
溫思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這個男人會站在他的面前,和她說,我喜歡你,我喜歡你了將近二十年。
溫思暖一直以爲,皇甫墨之所以會和她表白,之所以能夠和她在一起,不過是因爲他習慣了她在他的身邊。皇甫墨不習慣被人碰觸這是衆所周知的事情,甚至於在他的一米範圍之內,不準任何人踏入,除了她。
皇甫墨的絕對領地沒有人會去觸碰,即便是那個撒嬌成性的愛麗絲也不可以。
溫思暖很少去照鏡子,因爲她不喜歡自己的這張臉。
每次在照鏡子的時候,鏡子中的容顏似乎都在提醒她說,皇甫墨真正想要表白的對象,真正想要留住的人不是你冷魅,而是專屬於皇甫墨的暖暖。
後來,在溫思暖的情感無法得到宣泄,在她知道自己深陷入了叫做皇甫墨的泥潭後,她知道自己完了。
溫思暖不止一次的想過,那麼就這樣吧,至少皇甫墨現在愛的人是自己,至少他是對着她說的,他愛她。
溫思暖一點點的沉溺進入,一點點的深陷,就在她快要沒頂的時候,突然有人給她當頭一棒,將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了她,他們告訴她說,皇甫墨真正喜歡的人就是擁有這張臉的人,他從九歲就已經下定決定要娶回來的女人。
溫思暖再淡定,也沒辦法再次自欺欺人下去。
溫思暖一直都認爲,女人可以爲了愛情不顧一切,可是絕對不能夠犯賤。
犯了賤,那麼你就真的是什麼都不是了。
溫思暖無法忍受如此的自己,那麼她就只有收拾好一切,從他的身邊離開吧。她溫思暖不想做替代品,曾經,在沒有人告訴她的時候,沒有人捅破那層她的保護紙的時候,她可以繼續自欺欺人下去,可是在人捅破了之後,她在如此這樣下去,就沒有任何意思了。
溫思暖覺得自己已經變了,變得讓她都覺得有些嚇人了。
她曾經是一個完全不會被別人的情緒左右的人,但是在她將那些畫紙甩在皇甫墨的臉上的時候,她多想皇甫墨轉身過來拉住自己,然而他沒有,他什麼都沒有做,而是極爲愛惜的蹲下身子撿起那些畫稿。
那個時候,溫思暖才真正的聽到了自己的心塌陷的聲音。
輸了,輸的徹底。
潰不成軍。
在溫思暖以爲自己可以暢通無阻的離開的時候,皇甫墨從樓上直接跳了下來,扭了腳,只爲攔住她。
皇甫墨跳樓的事情她是不知道,可是在聽到那聲巨響的時候,在她聽到那一陣陣驚呼的時候,她怎麼可能會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那些對她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溫思暖想要的,只是儘快離開這讓她呼吸不過來的地方。
在皇甫墨找過來的時候,溫思暖儘量的將自己藏了起來。她就是怕皇甫墨找到自己,她用了各種辦法,製造了許多混亂人們視線的足跡,然而他愣是輕易的就找到了她。
在她絕望的時候他,他卻坐在大樹下,柔聲的一點點的和她將當年的故事,那些她不知道的故事。
溫思暖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情,心底的震驚已經讓她忘記了反應,她怎麼能夠相信,一個被她完全忘記了的人會如此深刻的掛念着她。
當年有許多事情,在她繼續資料的時候,那些極難查詢的資料總會莫名其妙的就查到了,當時她以爲是自己手下辦事能力強了起來,原來路子出在了這裡,是皇甫墨一直在暗中幫助她。
原來,他守護了她那麼久。
橘黃色的燈光下,皇甫墨的面容顯得極爲柔和,他的腳有些凍傷,之前因爲扭的腳沒有及時處理,此時青腫一片,看起來極爲的嚇人。
辰寶貝已經累的睡了過去。
溫思暖的手指一點點的在皇甫墨的臉頰上滑動着,就是這麼一個要什麼有什麼的男人,因爲她,委屈了那麼久。
就似受了什麼蠱惑一般,溫思暖俯下身子,垂下頭,微涼的脣輕輕的印在他的脣上,久久不曾離去。
對不起……
一滴清閒的淚水滑落眼角,落入她的脣角。
溫思暖在反應過來後,她連忙要起身,可是她的身子剛動了一半,她就看到那個原本閉着眼眸的男人突然睜開了眼睛。
那雙望不盡底的眼眸就那麼柔和的看着她,輕易的就能夠讓她深陷。
皇甫墨擡手,輕輕地擦去她眼角的淚水,他嘆息的將她攬入自己的懷中,“傻瓜,哭什麼。”
皇甫墨躺在牀上,溫思暖是趴在皇甫墨的身上的,她的頭趴在皇甫墨的胸口上,她可以清晰的聽到他沉穩的心跳聲,她的脣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來:
“金主,我有沒有說我,我很愛你?”
皇甫墨的身子微微一僵,撫摸在她後背上的手也有些微微的停滯,他的氣息平穩,可是溫思暖卻是清楚的聽到了他急促的心跳聲。
溫思暖說過她愛他。
皇甫墨記得。
甚至溫思暖說過的大多數的話,皇甫墨都清楚的記得。
可是,他還是要說,“沒有。”
溫思暖靠在他的身上,笑的渾身顫抖,笑過之後,溫思暖將自己的頭顱從他的胸口上擡起來,那雙棕色的眼眸定定的看着他,她說:
“墨,我很愛你,很愛很愛你。”
環在她腰間的手微微收緊,皇甫墨將他緊緊的抱在自己的懷裡,腦袋深埋在她的脖頸處,身體在微微的顫動着。
溫思暖原本想要笑的,可是也就在她想要拍開他的時候,她清楚的感覺到了自己脖頸處的微涼和溼潤,溫思暖的身體微微有些僵住。
“金主……”溫思暖的聲音卡在了喉頭,她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就似千言萬語都卡住了一樣,她有些無助的看着那牀頭燈,手都不知道該放在什麼地方了。
“別動,就這樣,這樣就好。”
皇甫墨向來都是冷硬的主,這人在外人面前是軟硬不吃的,只要是他認定了的,他不折手段也要把你弄到手,他不管你是疼不疼難不難過,只要他認爲這些是對的,那麼不管我怎麼折磨你,你都得要映襯着。
別現在他皇甫墨那裡討價還價,不會有的討好的份兒,你越是不服,他對你的手段會更狠,直到你對他服服帖帖爲止。
曾經,在皇甫墨和溫思暖之間的情感還沒有被捅破的時候,在皇甫墨還一直處於“暗戀”階段的時候,皇甫墨對溫思暖一直都極狠,甚至曾有一度,溫思暖極爲的害怕皇甫墨。
皇甫墨從未表現過他對她有什麼異樣的情感,他一貫用她是他的所有物來保護着她,在她面對那些娛樂圈的時候,他能夠強硬的將所有的所謂的潛規則打破,在她初入那個圈子的時候,有多少人窺竊她?然而最後的結果是什麼樣的?一個個的都炮打她的面前,祈求她的原諒,這一切不過都是因爲她的身後有一個他的存在。
溫思暖曾有一度不喜歡皇甫墨,甚至有些排斥,可是漸漸的,大概也是因爲習慣問題,她在他的面前一點點的卸下她堅硬的外殼,露出自己最稚嫩的皮肉,將自己最脆弱的部分泄露在他的面前,大概那個時候她就知道,只有在他的身邊,纔會讓她更加安心更加安全的吧。
皇甫墨一直都知道溫思暖在不安,即便是在她告訴他她喜歡他的時候,她也在不安着。
然而現在,溫思暖卻睜着她那雙惑人的眼眸,認真的告訴他說:墨,我很愛你,很愛很愛你。
皇甫墨有種終於等到了的感慨,他等了差不多二十年,只爲等來她的這麼一句話,只爲這一句。
溫思暖沒有動,就那麼趴在他的身上,眼眸微閉,脣角帶着淡淡的笑意,安心的聽着他沉穩的心跳聲。
“你都不知道……”皇甫墨的脣貼在她的肌膚上,輕輕滑動,他的嗓音喑啞惑人,“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愛你。”
他一直隱藏着那份愛,他怕流露太多嚇着她,他壓抑了多年的情感,在發現一個突破口的時候,他會止不住的,全部將之發泄出來,他擔心到時候嚇着她……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愛你。
這一句話在溫思暖的心間縈繞着。
“嗯,謝謝你。”溫思暖的的嗓音有些莫名的低啞,她說,“還有,我愛你。”
皇甫墨原本想要說的話全部卡在了喉頭,他擡頭,漆黑的目眸中浸着的滿滿的都是歡喜,而眼眶卻是紅紅的。
溫思暖雙手支撐在他的胸膛上,擡起上身。
她的脣角帶笑,她在他同樣帶笑的眸光下,一點點的向他靠近。
皇甫墨莫名的開始緊張起來,他知道她要做什麼,他們做都做過了,做過的次數也不知道有多少了,接吻更是不計其數,然而現在他卻莫名的緊張了起來,他能夠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臉頰在發燙,耳根在發熱,也就在他無措的時候,她勾着脣角,輕輕地吻上了他。
不帶任何情慾的味道,只是很溫馨的相互擁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