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傾盤膝坐在地上,想着之前的情景突然覺得好笑,明明是要和夜爵決一死戰的,莫名其妙冒出來一個聖靈殿殿主就把一切給攪黃了。
現在不說殺夜爵,或是找到傳送法陣了,他們所有人都被困在了這所謂的兩儀山,連出路都沒有,前途一片渺茫。
“凌燁,這地方你來過嗎?”君傾望向凌燁問。
凌燁沉默了一會兒才點了頭,“我小時候,曾經在這裡關過禁閉。”
君傾一聽這話就來了精神,“那你知道怎麼逃出去嗎?”
“這兩儀山,又叫冰火兩儀山,”凌燁拍了拍下面冰封的地面,“這一面,冰,而山的對面,就是火。這裡是禁地,你可以想象成類似於神魔戰域那樣的獨立空間,外面那老頭不肯放人,我們是絕對逃不出去的。”
君傾無力扶額,直接就要回府邸卻被凌燁拉住,“你放心,那老頭應該也不至於關我們一輩子。”
君傾沒有應聲,直勾勾的望着凌燁讓他心底莫名發毛,“怎麼了?”
“凌燁,你爺爺……”見凌燁臉色微沉,君傾咳了一聲,忙改口道,“我是說那老頭,你對他其實沒太大的恨意吧,至少,沒有像對夜爵那樣。”
“你怎麼會這麼問?”凌燁擰眉望着她,“我對他,和對夜爵,有什麼不同嗎?”
“算我的直覺吧,”君傾索性又在他身邊坐了下來,“你對那個老頭說話的態度,和對夜爵不同。對夜爵,你或許還可以下手,但對那老頭,你不能。”
凌燁抿了脣,半晌沒有應聲,君傾也不催促,只是靜靜的坐在他身邊,任由他將她的手握在掌心。
“怎麼說呢,”他終是開了口,微垂着頭,聲音有些低沉,“每個孩子小的時候,心裡都會有一個英雄吧。我從出生起就沒有見過父母,是那老頭一手將我帶大的。他是聖靈殿殿主,在聖靈殿中,所有的人見了他都是畢恭畢敬的,他很強大,地位也是最尊貴的。我小的時候就想,等我長大了,也要成爲像他那樣的人,受萬人敬仰,成爲無人不知人人崇拜的大人物。”
君傾輕笑,“他就是你心裡的英雄啊。”
“沒錯,”凌燁道,“他以前其實對我很好,疼我寵我,教我很多東西。我闖禍了他會教訓我,但也會在我生氣的時候,想盡辦法哄我開心。那時候,在我心裡,他就是最親的親人。”
說到這兒的時候,他的聲音微微一頓,“可越是這樣,我就越是無法接受。當我知道他們將我送到天麓山的真正目的時,我根本就不敢相信。我不明白,爲什麼他會那樣對我,是我做錯了什麼,他要那樣殘忍的拋棄我?明知道那是讓我去送死,他還是要讓我去,這到底是爲什麼?我不明白!到現在我都想不明白。”
凌燁的情緒明顯有些激動,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的感覺。
君傾想勸,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聽凌燁發泄似的繼續說着,“我曾經以爲,是因爲夜爵,聖靈殿不需要兩個繼承人,他選擇了夜爵,所以捨棄了我。這是我這十幾年來,想到的,唯一能說的通的答案。”
“可今天看到那老頭,我又覺得不是那樣……”他的話驀然頓住,捂住額,聲音帶着掩不住的疲憊,“我不知道,真的想不明白。”
“那就不要想了,”君傾拉開他的手,“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不要勉強。這不是你的錯,你沒有必要這麼折磨你自己。這些年,你以凌燁的身份照樣活的好好的,你只做你自己不就好了?”
凌燁聽了君傾的這話卻是笑了起來,將她擁進懷裡笑道,“笨十七,爺現在才發現你真是笨,連哄人都不會哄。”
“什麼哄人,”君傾一本正經地說道,“我明明就是很認真的在安慰開導你。”
“所以爺才說你笨!哪有你這麼安慰人的。”
君傾就鬱悶了,“我覺得我說的話明明每一句都很有道理。”
“但在一起說就是一堆的歪理,根本就說不通。”凌燁將頭埋在她頸間,“不過你這麼煞費苦心的安慰我,我真的很開心。”
君傾耳尖兒微紅,“我這不也是爲了讓你趕緊振作起精神,找法子出去嗎!”
“從這冰火兩儀山出去的法子爺是真的不知道,”凌燁道,“我小時候也試過很多方法,不過從來都沒有成功過。除非找那老頭求情,這事兒我可幹不來。”
君傾擰眉道,“主要是現在壓根兒就不知道該從什麼地方開始入手。”
“姐,”桑華突然從府邸中出來,對君傾道,“我感覺到了乾坤劍的氣息。”
“真的?!”君傾瞬間來了精神,“你的意思是乾坤劍的斷劍在這裡?你確定?”
凌燁的神情也嚴肅了起來,“這冰火兩儀山存在已久,若是真的有乾坤劍斷劍在這裡,不可能不被發現。桑華,你確定感應到的是乾坤劍的氣息?”
“絕對可以確定!”桑華的語氣無比肯定,“我已經和乾坤劍的劍靈融合了,若是之前我或許還不敢確定,但這次乾坤劍劍靈都有感應,絕對不會有錯的。”
君傾和凌燁對視一眼,同時有了猜測,說不定,這乾坤劍的斷劍就是破解這冰火兩儀山的關鍵!
“桑華,你感應到的位置在哪兒?我們現在就去找!”
“在這山的下面兒,”桑華道,“埋得很深,似乎被什麼東西刻意阻隔了氣息,若不是因爲劍靈有召喚,我根本感應不出來。”
“這山的下面兒,”君傾擰眉想了一會兒,“咱們這裡誰比較擅長挖坑?”
沒有。
還是緋焰比較靠譜,在冰火兩儀山周圍轉了一圈兒,當真找出了幾個會挖坑了靈獸。
一番威脅利誘之後,幾個靈獸組成的挖坑小隊就根據桑華指示出的位置開始工作了。
據桑華說那一截斷劍埋的很深,所以就算是急也沒用,只能慢慢等。
他們是在冰域,緋焰卻是比較喜歡火的,就在火域那邊兒溜達了,回來的時候,還帶回了一塊赤紅色的石頭。
君傾敲了敲那石頭,“這東西有什麼用?”
“我剛看到這上面兒有東西來着,”緋焰說着又對着那石頭哈了口氣使勁兒擦了擦,可那石頭光滑的表面上還是沒有一丁點兒的變化。
緋焰不信邪的又對着那石頭砸了兩下,“不可能!小爺剛纔明明在上面兒看到人影了來着!”
凌燁聽到他這話,像是想到了什麼,將那石頭接過來,“讓我試試。”
仔細觀察了一會兒,他用指尖兒在那石頭上劃了幾個符文,那石頭上這次倒當真是顯現出了畫面,似乎是一間房,房間裡空蕩蕩的並沒有人。
君傾越看越覺得不對,“這分明是我在府邸中的房間!”
緋焰的眼睛登時亮了起來,“哈哈!好寶貝,原本是能用來偷窺的!”
凌燁輕笑,“這下沒錯了,這東西是我當年從老頭那兒偷來的寶貝,後來丟了,沒想到是落在這冰火兩儀山了。”
緋焰一聽這話忙一把將那石頭抱在懷裡,“小爺纔不管是不是你當年丟的東西,既然現在已經被小爺撿到了,那就是我的,你可不許和我搶!”
凌燁不在意的擺了擺手,“這東西能用的次數有限,當年每天被我當鏡子玩,如今能量怕是都要耗盡了,最多也就再用上一兩次,以後廢了就是塊破石頭。你要是想要,就給你好了。”
緋焰一聽他這話臉上的笑容立刻垮了下來,狠狠地瞪着凌燁,“這麼好的寶貝你竟然就當個鏡子玩!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凌燁聳了聳肩,“現在已經這樣了,再抱怨也沒用。”
君傾想到什麼,突然對那石頭來了興致,“緋焰,把那東西給我。”
“不給!”緋焰抱着石頭不肯撒手,“這是小爺找到的東西,又不能用兩下了,纔不給你糟蹋。”
君傾不善的眯起眼睛,“你給不給!”
說着作勢就要將懷裡的糰子給拉出來。
緋焰咬牙,“你也就那點兒本事!就會拿小祖宗來威脅我!”
君傾笑容甜美,“那你是給還是不給?”
緋焰一臉肉疼,最後還是隻得妥協,“給你就給你!反正很快就要變成破石頭了,小爺也不稀罕。”
他說着把那石頭扔給君傾,傲嬌的別過了頭去。
“謝啦!”君傾笑眯眯的把石頭接過來,興致勃勃的問凌燁,“這個要怎麼用才能看到我想看的東西。”
凌燁又在那石頭上畫了幾個法紋,說道,“兩手放在這石頭上,腦子裡想着你想要看到的東西,自然就能看到了。”
“就這麼簡單?我試試!”君傾小心的將兩手放在石頭上,閉上眼睛心裡默默想着什麼。
待到她再睜開眼睛將手挪開的時候,那石頭上出現的,赫然是夜爵房中的情景!
此時房中不止夜爵一個,聖靈殿殿主也在他房裡,似乎正在給夜爵療傷。
緋焰好奇的湊過來,凌燁卻是登時變了臉色。
見凌燁起身就要走,君傾忙拉住他的手,“你就只是坐在這兒陪我也不行嗎?”
凌燁臉上的表情微微一僵,卻耐不住君傾的眼神攻勢。最後雖說是在君傾身邊坐了下來,卻執拗的彆着頭不肯看那石頭上的畫面。
君傾也不介意,饒有興味朝着那石頭看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