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強盜們借話壯膽之際,一束白光砍在強盜老大的腳下,如冰凌的冷氣讓所有人打了一個寒顫。
低頭一看,衆強盜腿顫了顫,這條分開的土縫,是馬車內的少俠所爲?
這時,那輛馬車的布簾動了動,衆強盜屏住呼吸,有些膽小的強盜腳步也開始後移,這少俠要是太厲害,還是跑吧!別跟老大混了,還是回家種田去算了。
直到那少俠扛着一把幾乎長過他身體的巨劍時,一干強盜提到嗓子眼的心落下了。
“哈哈!本代王當是哪路英雄豪傑,武林大俠,原來是個奶娃子,哈哈哈…。”強盜頭頭捧腹大笑,屁股大的小孩子還學大人拿劍?是把假劍吧?
“小鬼,你娘喊你回家喝奶,你還是快快交上錢財,回家喝奶奶吧!哈哈。”二號強盜頭子平時就愛作弄山寨裡的小娃娃,一看這自稱是少俠的小奶娃子,更是樂到不行,哈哈直笑。
“爹哋!銀家好餓餓,你有奶奶麼?”紫洛雨童真的聲音響了起來。
遠處停着的馬車上。
趕馬車的男人一頭栽倒在地上,啃了一嘴土,那男孩的聲音怎麼比小女孩還嬌氣?嗲嗲的樣子真讓人受不了,還有那話,爹爹就爹爹好,他怎麼喊“跌地”?還就真害他跌倒在地上了。
白玉珠簾撩動,骨節分明的手指拂出一片放遠的視線。
車內,一身乳白色錦袍的男子側身看着遠方,白玉腰帶系身,高貴的玉色一看即知他非等閒之輩,白玉發冠戴在墨黑的發上,一張如同玉色的臉上,最爲璀璨的是那一雙漂亮的眼睛,黑色的眼珠佔了三分之二眼白,漾着水印一般,他整個人給人一種溫潤到極致的感覺,對上他的眸,似乎想要永遠沉溺其中,無法移開。
“太子,您也出來看啊?”趴在地上的男人吐掉嘴裡的雜草,傻笑的問道。
尉遲清音黑眸掃過地上的男人,優雅的放下白玉珠簾,淡淡的說道:“走罷!”
地上的男人從地上爬起來,撣撣身上的灰塵,有些猶豫的說道:“太子,那兩個小孩,真的不救?”
太子也太冷血了吧?那兩個孩子才那麼小,遇上那些野蠻土匪,要是就這麼死了,或被綁架了,也太可憐了些,誰都知道土匪無人性。
“他們有自保能力,無需你多操心。”馬車裡傳出尉遲清音的話。
莫非那凌空的一劍是…。不會吧?那只是一個五歲大小的孩子。
男人墨墨跡跡的上了馬車,繮繩拿在手中,馬車向前行駛的也出奇的慢,沒聽見太子催促,男人暗自慶幸着,視線飄至小男孩的方向。
二號強盜頭子哪能會想到這小男孩說出這麼一番讓他窘迫的話來?
旁邊衆強盜已經小的前仰後伏,戲謔的聲音此起彼伏。
“老二,你去餵奶奶啊!噗哈哈。”老大用手肘撞了老二一下,黝黑的臉大笑開來。
“二哥,掏出你的奶奶給那小男娃看看,我記得二哥的奶奶會抖動。”三號強盜頭子邊說,便做出抖胸肌的動作,粗黑的眉毛也跟着一抖一抖,好不滑稽。
旁邊的強盜一陣鬨然大笑,東倒西歪,好不樂哉!
“大哥取笑我也就罷了,三弟,你也太過分了,跟着那娃子起鬨?還是不是我虎老二的兄弟?”衆人皆笑,唯獨虎老二笑掛着一張鬱悶的臉。
“二哥長苗條了,抖不起胸肌來了。”老四鑽頭說了一句,又縮到了後面。
“噗!哈哈……。”衆人樂的笑淚橫飛。
“老四你個混球,給老子死出來。”虎老二氣的跳腳,拿着手中的大刀作勢要去砍老四。
“別鬧了,先打劫了那兩個娃子再說。”虎老大粗着嗓子說道。
紫洛雨小眉頭皺的死緊,臥槽!小爺不打劫別人算是造福衆生了,丫的敢來打劫我?
“錢財滴,統統滴交出來,不然,別乖本少俠刀下無情。”奶聲奶氣的聲音有些囂張,有些霸道,那張小臉故意擠出一副兇樣,可惜這張小臉上有雙靈動清澈的眼睛,無論他怎麼虛張聲勢都不能讓別人害怕。
“奶奶個熊,多大點的屁小孩?還想反打劫我們?小孩,你不知道叔叔我是混強盜的?”虎老大視財如命,咋聽這熊孩子要口出狂言,他氣不打一處來。
“混強盜有什麼了不起?你知道本少俠是混什麼的?”肩上的破冰劍抗久了有點累,紫洛雨小手一揮,破冰劍直立在了她的側,劍柄高出紫洛雨一個頭。
“老子管你混什麼的,不交出銀子來,今日別想離去。”虎老大才沒有興趣聽小男孩說的話,虎目一瞪,嚇唬老弱傷殘,嚇唬書生女流,沒有一次不嚇唬成功,而這次…。
“特麼的,活膩了,小爺不給你點厲害瞧瞧,你不知道小爺是混展昭的。”語畢,他拿着巨劍朝虎老大揮去。
生冷的寒意刮過每一個強盜的臉,大家低頭看去,虎老大腳前不足一米的地方,泥土翻出一道小坑,剛纔,貌似沒人拿着鋤頭來鋤地吧?那這地上的土……
衆強盜大駭,這小男孩真的是少俠啊!這一劍要是打在他們身上,不就成了一個血窟窿?好厲害的武功,嚇死人了。
“大…大…哥…怎…麼…辦…辦?”狐老三本就膽小如鼠,一緊張就嘴巴發顫,舌頭打結。
虎老大僵在原地,身體已經跟大腦分了家,剛纔差一點,這劍氣就往他身上打,死裡逃生,他是該小小的慶幸一下。
“銀子給本少俠統統逃出來,財留下,人滾蛋。”小男孩小手一擡,那把巨劍抗在肩膀上,對強盜,不要客氣,反正他們的錢也是搶來的,給口袋裡掏給她,不過是被她再搶一次而已。
衆強盜紛紛掏出懷中零碎的銀子放在地上,做鳥獸狀四處散開。
衆人皆散,獨留虎老大,他捧着手中的銀子,念念不捨的看着,比看情人還要溫柔,這幅德行讓紫洛雨瞬間想到了某個二貨神醫,也是摳門鬼一個。
紫洛雨邁着小腿走過去,踮起腳尖一把搶掉虎老大手中留戀不捨的一個大金元寶,看到虎老大黯然神傷的表情,紫洛雨心裡樂滋滋笑着。
“少俠。”虎老大伸出手,想要去拿被小男孩拿走的銀子。
“老伯,你可以走了。”紫洛雨擡起嬰兒肥的小臉,衝他甜甜一笑,彎身去撿地上的碎銀。
虎老大四十不到,但人總想別人把自己叫年輕一些,虎老大也不例外,乍聽小男孩叫他大伯,心裡難免有些鬱悶。
想到那個金燦燦的元寶不在他手中,眼中閃過一些神傷,他蹲下身,剛準備幫小男孩撿銀子。
“不準搶小爺銀子。”紫洛雨怒瞪着狐老大粗糙的大手,臉頰兩邊包着一股氣。
琉璃小手一伸,從虎老大手邊把銀子搶了過來,小手在地上像掃帚似的掃過去,銀子捧滿了小手。
“少爺,給你。”她把所有銀子放到錢袋中繫好,給紫洛雨。
紫洛雨喜滋滋的接過銀子,對琉璃拋去一個媚眼,說道:“琉璃,你對小爺真好,回頭小爺添你做十八房姨太太。”
琉璃真想一頭栽死在地上,小郡主越說越離譜了,老是拿她開玩笑。
“呦!撅着小嘴做99999甚?十八多吉利的數字,來,給爺笑個。”小男孩胚胚的說道,小臉掛上幾分邪氣。
“不理你了。”琉璃跺着腳,紅着小臉跑進馬車裡。
紫洛雨摸摸鼻子,搖頭笑笑,真是個不經逗的小女娃。
“少俠。”見到小男孩要走,虎老大有些急了。
紫洛雨奇怪的看着虎老大,這人明明就怕死,爲什麼還不走?
“少俠,你可不可以把那金元寶給我?狐老大願意爲少俠當車伕,當奴僕,任憑少俠調遣。”虎老大說道。
紫洛雨看了眼手中的金元寶,看來,些元寶有些故事。
“大家都是愛財之人,小爺爲什麼要給你?”
“我…。我並不是愛財。”他目光閃了閃,似有水漬。
紫洛雨仿若沒有看到,勾脣一笑,說道:“少來這套,若不是愛財,貪財,有豈會做強盜?”
虎老大手心捏緊,隨即放鬆說道:“我做強盜也是迫不得已啊!”
紫洛雨擡眼,掃了過他雙眸,眼睛是心靈的窗戶,萬象皆在其中看,它能反映出一人最真實的想法,也能反映出一個人的謊言欺騙,除非僞裝高手,一般的人還是逃不出紫洛雨的辨別。
“哦?”她今天收穫不小,心情好,就也有了一聽究竟的興趣。
“我本名叫做陳東籬,是南越國的一名將軍,三年前我被小人陷害,被吾皇打入大牢,隔日問斬,當夜,娘子孤身一人來大牢中救我,豈知,那奸人早有安排,故意放娘子救我,在外面佈下天羅地網想殺死我與娘子。”說道這裡,陳東籬臉上呈現痛苦,這段記憶,是他最痛的回憶,卻也是最不能忘掉的回憶。
紫洛雨頗感驚訝,沒想到他不是東風國的子民,難怪他會選擇當強盜,這是一個很好掩飾身份的辦法。
“娘子爲了救我,拼盡最後一口氣和我一起衝出重圍,我得救了,而娘子…。”兩滴淚水滑下陳東籬的臉,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
“那這…。”紫洛雨看着手心中的金元寶,恍然大悟,立即明白這金元寶對陳東籬的意義。
“嗯。”陳東籬點頭證實她所想,隨後道:“這是娘子斷氣之前從懷中拿給我的,她讓我一定要活着,就算爲了她,也要活着。”
將軍府一百零兩條性命,他的父母孩子都沒了,家不成家,他活在這世上還有什麼意義,娘子,你爲何不讓爲夫來陪你啊?
也許是壓抑的太久,他把臉埋在腿上像孩子一樣嗚嗚的哭了起來,那種喪失親人的絕望,那種苟活於世的痛苦,全在這一刻發泄了出來。
紫洛雨靜靜的陪着他,自己也陷入了沉默,這種生離死別的絕望她沒有經歷過,但她懂,就像那一次,老爸需要兩千元的手術費時,她拼了命的背謎語,其實,沒有人知道她當時的心情,她害怕,害怕失去父親,謎語就像她的救命稻草,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緊緊抓住,拿到獎學金。
嚎啕大哭轉爲低聲抽吸,紫洛雨知道此時他已平復了心情。
小手拍拍他的肩膀,紫洛雨說道:“大伯,金元寶還你。”
陳東籬猛的擡起頭,紅腫的的雙眼感激的看着小男娃,顫抖的手接過小男娃給他的金元寶,動容的說道:“少俠,陳東籬出言守信。”
紫洛雨知道他出言守信指的是屈身給她當奴僕,必須承認,這男人是個真漢子,不說虛言。
“不用了,本少俠也不是奪人所愛的地痞之人,這金元寶本就屬於你的東西,不必對我有什麼感激之情。”擺擺小手,紫洛雨朝馬車走去。
陳東籬看着那小小的身影,感觸涌上心頭,一個五歲大孩子,遇險不驚,處事果斷,拿捏到位,比起一般大人有過之而無不及,將來必定是人中龍鳳。
紫洛雨小腿快要走到馬車的時候,一看那馬伕的位置空空如也,她差點沒氣的罵人,太坑爹了,那小販還說什麼要去哪裡車伕把她送去哪裡,誰來告訴她,車伕咧?
圍着馬車頭轉了一圈,出了這頭傻乎乎的馬之外,那還有那大漢?表面看上去挺憨厚的啊!不像卑鄙的小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少俠,不如就讓虎老大來爲你駕馬車吧!”陳東籬起身,走到馬車前,毛遂自薦。
也無他法了,紫洛雨點點頭,說道:“好吧!我要去的地方是正在打仗的戰場。”
陳東籬還沒來的及說話,樹上就跳下來一個玉面青衫的男子,正好落在了馬伕坐的位置。
“戰場可不是人人都能去得,他不行,不如就讓我來代勞吧?”
紫洛雨眼睛發疼,這廝不是那個“本尊”麼?他什麼時候坐在樹上的?她爲毛一直都沒發現。
“我們很熟嗎?大哥。”
玉面男子勾脣一笑,從馬伕的位置跳了下來,走到紫洛雨面前,見她退後,他一把抓她過來,用只能兩人聽到的聲音說道:“陳東籬是南越逃將,你確定要他送你去?”
紫洛雨心裡冷哼一聲,也知道他說的有理,拍掉他抓在她手臂上的鹹豬手,冷冷的說道:“你我非親非故,你爲什麼要幫我?”
玉面男子輕聲一笑,說道:“誰說我們非親非故了?你是小狐狸主人,我是小狐狸救命恩人,說來,我們也應該認識認識,對嗎?”
紫洛雨一驚,他居然知道她是易容的,還把她身份摸的這麼透徹,他到底有什麼目的?他如果真是妖女的入幕之賓,又爲何不乾脆直接把她捉去討妖女歡心?
“娃娃,別擔心,我沒有惡意,只是不想你受傷,讓小狐狸擔心罷了,我對那小狐狸這般好,那小沒良心的東西整日躲在王府,也一定是不會想我的。”說罷!玉面男子做西子捧心狀,被玉面遮住的臉也會非常精彩吧?
紫洛雨磨着牙,恨不得上去咬他幾下,他們很熟嗎?她爲毛要想他啊?切~還真是…。
這張玉面之後藏着的到底是怎麼一個面容?她很好奇,趁他不備,小肥手伸了過去,真慶幸馬上就要解開他玉面的時候……
“孃親說,揭開尊兒玉面的人必須嫁給尊兒,如果你想嫁給尊兒,馬上揭開吧!”他沒去阻攔她,含笑的雙眸緊緊的纏繞在她的小臉上。
紫洛雨手一抖,像碰到燙手山芋一般縮了回來,又是一個有着不成文規定的面具男,不看就不看,誰稀罕了。
“特麼的,你不介意,小爺建議,小爺可是個男人。”這話說的賊心虛。
“我不介意啊!你可以抱着小狐兒一起嫁給尊兒。”
噗!誰來借她一口血噴噴?這男人是個非人類。
想到什麼似的,紫洛雨說道:“你剛纔看到我有危險,居然不下來幫我?還躺在樹上睡大覺?太沒人性了。”哼哼,馬伕也一定是他趕走的吧!
玉面男子輕聲一笑,說道:“尊兒又怎麼捨得你受傷?看你一人能應對,尊兒也就在樹上做個閒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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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爺有話:今天對不起大家,魚爺沒有上傳一萬字,昨日因爲某些原因一夜沒睡,所以沒來的及碼字,明天開始,魚爺會保持萬更,今天少的五千字也會分幾天補上,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