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醫院高檔病房裡面,郭梅雲正守在沈樹森的牀前抹着眼淚。
“哭什麼呀?我這不是好好的嗎?”沈樹森微笑着安慰她。
將臉蛋貼在沈樹森的手心裡面,感覺着傳來得絲絲溫度,郭梅雲輕聲抽泣着,“樹森,假設你真的不再了,我們母子三人怎麼辦呢?翰文還好說,這麼多年在你的栽培下,在沈氏也算是積累的一定的財富,總不至於一下子就落魄了,再說,他不是你的親生兒子,我也不能奢望什麼,可是凝心則不同,她畢竟是你的親生女兒,就算做了再多的錯事,大家都是一家人,你總不至於連一點......錢......都不給她留吧,她現在還懷着歐陽明銳的孩子,那個人渣連認都不認這個孩子,我真的好爲凝心委屈。”
說道這裡,郭梅雲剛剛控制住的眼淚又不知不覺中流了出來,順着兩側的面頰一路向下,沒過了好看的嘴脣。
“不會的,”沈樹森用手心輕拍着妻子的臉蛋,她的清淚沒過了他的手指,這讓他這個堂堂男子漢心裡酸酸的,非常的不好受,竟然眼角也溼潤了起來,“放心吧,我會安頓好凝心和你的,翰文就算不是我的親生兒子,到底爲沈氏服務了這麼多年,我是不會虧待他的。再者說,梅琳達和凝心到底是親生姐妹,再怎麼生分,也不會真的成仇人的。”
“你就是偏心。”郭梅雲不高興地打落了沈樹森的手,將身子扭到了一側,抱怨着,“她哪裡當凝心是自己的親生妹妹,也難怪,她連你這個親生父親都不承認,更何況是凝心了。”
“梅雲,我們不要苛責梅琳達,說到底,的的確確是我們錯了,若不是我們當年都控制不住自己,就不會意外的有凝心,沈凡.......”說到這裡,沈樹森的嘴脣顫抖着,努力了一會兒才能夠繼續發出聲音,“她也不會積鬱成疾,早早就離世了。是我們對不起她們母女,讓我們受些委屈也是應該的,如果能夠讓梅琳達的心裡好受些,無所謂的。”
郭梅雲低着頭,手上的紙巾擦拭着眼角的淚水,在紙巾的遮掩下,沈樹森很難察覺到她露出狠狠的神情。
沈凡那個女人,就是該死!她的女兒也同樣的該死!
要說怪都怪沈凝心做事情拖泥帶水,弄了一堆事情出來,非但沒有處理到梅琳達,反而給自己惹來了一身的麻煩。
恨歸恨,畢竟是自己的女兒,她哪裡就能真的狠下心腸來不管不顧呢。
既然沈樹森都已經這麼說了,若是她再固執己見,非但不能夠將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只怕還會引起他的警覺和反感。
像模像樣地擦拭了一下淚水,郭梅雲立馬恢復了柔情似水,拉着沈樹森的手,善解人意地說道,“你說對,是我們虧欠梅琳達的,我們應該給她時間,應該相信她是會善待凝心這個唯一的妹妹的。”
病房的門一直都是虛掩着的,梅琳達和沈瀚文就站在門口。
“我們進去吧。”沈瀚文在梅琳達耳邊低聲督促着。
梅琳達沒有說話,推門走了進去。
“父親,你還好吧。”走到牀的對面,梅琳達站住了腳步,不錯眼珠的看着躺在病牀上的沈樹森,不難發現,沈樹森消瘦了不少。距離上一次父女見面,不過是短短几周的時間,看來沈瀚文所言非虛,他的病的確很嚴重。
“梅琳達,你來了。”沈樹森熱淚盈眶。
只有躺在病牀上,面臨着生死邊緣,人才會格外的能夠體會到親情可貴。
沈樹森早就從醫生那裡知道了他已經時日不多,在這個時候見到梅琳達,心裡怎麼能夠不激動,往日裡的愛恨情仇,那些糾糾葛葛的事情在這個時候都是小兒科,完全可以煙消雲散的。
“來,快來,到爸爸這裡坐。”沈樹森招着手,眼睛裡涌動着期盼。
梅琳達緩緩的上前走了幾步,步伐很慢。
見狀,郭梅雲忙站起身來,滿臉笑容地盯着梅琳達,她的眼角還有殘留的淚痕,忙用手背擦拭了一下,“翰文,我還沒有吃飯,你陪我去吃飯,順便給你父親帶一些回來。”
沈瀚文剛想說,不用出去吃的,可以叫人送進來,轉念一想,就明白了郭梅雲的意思是想給梅琳達和父親一個單獨相處的機會,忙走上前攙扶着母親。
直到關門聲從身後傳來,梅琳達確定那兩個人離開了,這才走到牀前,坐在了那把剛剛郭梅雲坐過的椅子,她的臉色蒼白,眉頭緊鎖,“父親,對不起,我纔來看你。”
聽着梅琳達叫自己父親,沈樹森熱淚盈眶,模糊了視線。
梅琳達已經很多年都沒有如此有感情的叫他父親了,大約是從郭梅雲進門開始吧。一晃好多年過去,他們父女也像仇人一般的鬥了好多年。突然間,他非常的感謝這場疾病,即便是命不久矣,卻能夠聽到女兒如此深情的言語,還是很欣慰的。
“你瘦了。”梅琳達滿眼的心疼。
“病了總是這個樣子的,不礙事,爸爸還挺得住,不需要擔心的。”沈樹森安慰着女兒。
“您和郭......剛剛說的話,我在門口的時候都聽見了。”梅琳達感到眼睛澀澀的,心口酸酸的,忙擡起頭來,不讓淚水流下來,“您放心吧,我不會難爲凝心的,畢竟她是我妹妹,還有翰文哥哥也會很好的。”
“女兒,你能這麼說,爸爸很欣慰,是我年輕的時候太荒唐,對不起你和你媽媽。讓你們母女受了那麼多的委屈,所以,今天老天爺纔會這麼匆忙的來收我的命,這是在懲罰我的薄情寡義。”沈樹森滿眼的悔恨,“這樣也好,我就能夠到天堂去見你媽媽了。”
梅琳達不忍再聽下去,忙用手捂住了沈樹森的嘴巴,“不要這麼說,您會好起來的,要相信現在醫學的發達。”
“傻孩子,這一次爸爸是真的要離開你了。”沈樹森眼睛裡透着慈祥,“其實,你們都不知道,五年前我就已經查出了癌症,只是,我懇求醫生不要告訴任何人,那時,我最遺憾的就是你失蹤了,沈氏將後繼無人,現在好了,你回來了,我也可以瞑目了,終於對得起你媽媽和沈家的列祖列宗了。”
“父親!不要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