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間裡關了整整一天的時間,第二天歐陽明銳才匆匆去了公司,簡單交代了一下公事,忙驅車來到了玫瑰園。
他有打電話跟格格聯繫過,從格格那裡獲知梅琳達跟公司申請了爲期半個月的假期,這是一件非常出乎人意料的事情。不論是過去的梅琳達,還是現在的梅琳達,都沒有改變身爲工作狂的本質,卻會在剛剛平息了公司繼承權事件之後選擇休假,這本身就透着不正常的氣息。
推開玫瑰園那道厚重的金屬門,歐陽明銳緩步走了進去。
碩大的花園裡面依舊是冷冷清清,遠遠的,他就看見了花圃中站立的那抹俏麗身影。
在鮮花的簇擁之下,她一身天藍色的棉布衣衫,一條深藍色的牛仔褲,頭上則是一條花色的圍巾包裹着長髮,僅僅是一個背影就足以讓人聯想翩翩。
勾起嘴角,放慢了腳步,欣賞着她的美好。
大約是腳步真的放輕的緣故,當他接近她身畔的時候,專注於收拾花草的她竟然沒有察覺。
過了幾分鐘後,他這才輕喚着她的名字打破了平靜。
“梅琳達!”
聽見了他的聲音,她的脊背一僵,遲疑中扭過身來,對上了他那雙炙熱的眼眸。
蠕動着嘴脣,她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卻始終都沒有發出聲音,反倒是他又一次開口,“我來看看你。”
“哦,謝謝,我很好。”梅琳達禮貌的報以微笑。
她歪着頭,看着眼前突然出現的這個男人,心中難掩困惑。
他怎麼會對她這裡“情有獨鍾”,幾乎每天都來報道,是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嗎?還是,他.......
想到這裡,梅琳達的思緒停頓了一下,她似有所覺,卻又不敢置信。
若她的猜測是真的,那麼他又是如何發現的呢?
“昨天很冒昧,帶你去那個度假村。”歐陽明銳似有意似無意的將那家度假村再次提到話題裡,一雙睿智的眼眸則是在一瞬不瞬的觀察着她面上的變化。
只可惜,梅琳達面色平靜,絲毫沒有任何不妥,這讓歐陽明銳感到再次失望。就在他即將放棄了試探的時候,梅琳達卻緩緩開口了,她的聲音輕柔似和煦的風,“你是不是想知道我有沒有記得那個度假村以及曾經在那裡發生的可怕事情。”
聞聽此言,歐陽明銳的心彷彿被狠狠抓住了一般,緊緻的要窒息的感覺。
“你.......”他聲音沙啞,舌尖舔了舔乾澀的脣角,怯怯的聲音說道,“你想起來了,對嗎?”
梅琳達卻搖了搖頭。
剎那間,歐陽明銳只感到脊背留下了汗水,緊繃的肌肉在這一刻鬆弛了下來,可是他高興的還是早了那麼一點點,就在下一秒鐘又跌入了谷底。
梅琳達眨巴着眼眸,目光直視着他,有些氣餒說道,“我沒有想起來什麼,我不記得那家度假村,也不記得我和那裡的一切有什麼關係,只是一個夢,我會常常做一個夢,夢見那個房間,就是度假村裡的那個房間。”
歐陽明銳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的緊盯着她,生怕一個錯神的功夫就遺漏掉她微妙的表情變化。
“什麼樣的夢?”他聲音沉沉地問道。
這個時候,梅琳達的瞳孔在逐漸放大,手裡一直緊握着的花鋤跌落到了地上,卻全然顧不上拾起,吞嚥着口水,“會夢見有一個男人在傷害一個女人,不,是強姦一個女人,女人在掙扎,卻怎麼都掙脫不掉,那是一個暴風雨的夜晚,窗外掛着呼呼的風,下着傾盆大雨.......太可怕,真的太可怕了。”
說着說着,梅琳達就雙臂抱胸身體緩緩蹲了下來,頭埋到了臂彎處,聲音哽咽着,幾乎就是說不出話來。
歐陽明銳見到此情景,心頭一酸,忙上前一步扶助了她的身體,“梅琳達,不要這樣,那只是一個夢,做夢嘛,總會有好有壞的,不必在意的。”
“不!”梅琳達猛地擡起頭來,此時淚水已經漫過了她的面頰,嘴脣顫抖着,“不,那個夢就彷彿不是夢,是那麼的真實,真實的讓我懷疑,就是曾經真實發生過的事情,於是我努力地想,努力地想,卻怎麼都想不起來曾經有過類似的經歷。”
聞聽此言,歐陽明銳一直緊緻的心臟立馬漏了半拍,幸好他掩飾的很好,迅速就抹去了臉上的驚訝,將她扶起,攬在懷抱裡,輕拍着她顫抖的脊背,向着房間裡面走去,一路上不住的安慰着,不過是說着一些寬慰的話語罷了。
攙扶着她回到了房間裡面,將她安頓着坐在沙發處,並倒了一杯水送到她的手裡,“喝點水,會好一些。”
梅琳達柔順地點着頭,乖巧的將水杯送到了脣邊,淺淺飲了一口清水,一雙眼睛則是在看着歐陽明銳。
“你不害怕嗎?”她歪着頭,似有所指問道。
“什麼?”歐陽明銳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有些愣愣的,下一秒鐘,他的一雙眼眸對上了梅琳達似深潭一般幽邃的眼眸,四目相交,他所有的神識彷彿在這一刻被她給吸引了一般,立時移不開了目光。
“那個夢,你不怕嗎?”梅琳達的聲音悠遠仿若從另一個時空傳來。
亦真亦假之中,歐陽明銳蠕動着嘴脣,仿若機械一般回答着,“怕,當然怕,那麼恐怖的夢,怎麼會不怕。”
“哦,原來你也怕呀。”梅琳達癡癡地說道,一張精緻的小臉上浮現着朦朧的光暈,那個樣子就彷彿是在神遊中一般,她笑了,笑的燦爛多姿,“我還以爲你不會怕呢,我還以爲你會理直氣壯呢。”
一個激靈,歐陽明銳從迷迷糊糊中醒過神來,他察覺到了一絲異樣,那是不正常的氣息。
眼前這個梅琳達非常不對勁。
她的神情怪怪的,語調怪怪的,還有她說的話怎麼聽,怎麼理解都是似有懸疑。
一個念頭在歐陽明銳的心頭升騰。
難道,她缺失的記憶已經回來了,早就回來了,只是在他的面前一直都刻意的隱瞞着?
當他的目光觸及她清澈的眼眸之時,那一泓清泉一般的眼中世界又令他打消了這種猜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