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琳達還是第一次看見歐陽明銳軟弱的樣子,她那顆嬌柔的小心臟立時就軟了下來,輕輕地擦拭着他眼角的淚珠,柔聲說道,“對不起,我只考慮到了自己的感受,絲毫沒有顧忌到你的感受,想來,你的心裡一定也非常不好受。”
“怎麼可能會好受,你不會是真的把我當成禽獸了吧?”歐陽明銳抓住她的手指不住親吻着。
“其實,我也不是那麼怪你,只是很生氣而已,我就是不明白,你怎麼可以對我那麼粗暴......實在是想不通。”梅琳達眼眸閃閃,終於說出了多年來的困惑。
“害怕,恐懼,對,就是因爲恐懼,害怕真的失去你,一想到會失去你整個人就失控了,於是.......”歐陽明銳停下了話語,雙手託着她的面頰,神態認真的繼續說道,“凝眉,我愛你,真的好愛好愛你。”
“我知道。”梅琳達嘴角勾起一個完美的弧度,擡起頭來,半眯着眼睛,一點點的靠近了他的脣瓣。
這還是她第一次主動親吻上他,大膽的舉動讓她臉色瞬間變的緋紅。
歐陽明銳難以抑制的激動着,很快就接過了主動權,兩個人如膠似漆的親吻着,難捨難分。
一切的不愉快終於煙消雲散了,這是多麼的不容易呀。
他在心底暗自幽嘆着。
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歐陽明銳每天都會出入玫瑰園,就彷彿是回到了自己家一般,每天都陪伴在梅琳達和歐陽冬的身邊。
“爸爸,你會這樣一直,一直天天給我們做好吃的嗎?”歐陽冬揚着天真的小臉問道。
“當然,小冬瓜喜歡什麼,爸爸就做什麼好吃的,一定會把小冬瓜的小肚肚喂的鼓鼓的。”歐陽明銳笑呵呵的樣子,真的是一個滿心是愛的好父親。
如果說,在過去的一段時間裡,他對突然出現的這個兒子是驚喜,而現在,他則是在一點點地進入了爲人父的角色,用滿滿的愛心陪伴、守護在兒子的身邊。不由自主,他溫柔寵溺的視線從歐陽冬的身上移開,落到了梅琳達美麗臉龐上。
一家三口,幸福的一家三口,真好。
突如其來的幸福淡化了梅琳達落水這件事情,而後的一些日子裡,那個電話就再也沒有出現過,就在她已經逐漸遺忘了的時候,歐陽明銳卻帶來了新的消息。
這天晚上,將歐陽冬哄睡着,梅琳達坐在梳妝檯前一點點卸妝。
歐陽明銳早早就告訴她,晚上有應酬,回來的會晚一些。他最近的確是很忙,忙着將歐陽家的事業轉交給專業的職業經理人,這樣他就可以放手回到她和兒子的身邊,與她們母子兩個人過美美滿滿的幸福小日子了。
這個時候,臥室的門傳來一聲響動,梅琳達忙看向面前的那面大鏡子,透過鏡面看見了歐陽明銳的身影,她的嘴角頓時勾勒出了一抹微笑,甜蜜蜜的樣子非常動人。
“明銳,你回來了?不是說會晚些嗎?”梅琳達轉過頭去,恰好他也走了過來,她拉起他的手發現他的神情有些不對勁,試探着問道,“明銳,你好像不開心,是歐陽老先生......”
“不是”,歐陽明銳斷然否定着,他生怕梅琳達誤會,急忙解釋着,“我一直都在派人調查你落水那件事情。”
“哦?”梅琳達一聽來了勁頭,她眼睛睜的大大,人也站了起來,緊張地問道,“有消息了?”
歐陽明銳點點頭,“穿上衣服,跟我來。”
嗯?
梅琳達有些疑惑不解,可是,她想歐陽明銳既然這麼說了,一定有他的道理,也就沒有多問,忙進了衣帽間,穿上了衣服。
兩個人出了門,一路上都是沉默着,梅琳達好幾次都想要問一些關於落水元兇的進一步消息,卻每一次在她即將開口的那一刻,目光都會觸及到歐陽明銳嚴肅的側臉,久而久之,也就沒能問出口。
反正,過上一會兒就什麼都知道了,她這麼一想,人就變的安靜了許多。
出乎梅琳達意料的是,歐陽明銳竟然將汽車停在了沈家的那棟別墅前,她的身體瞬間僵硬石化了,機械般扭轉着頭,一點點看向歐陽明銳。
“到了!”他的聲音很平靜,一時間聽不出任何異樣。
“這裡是......”梅琳達遲疑着問出口。
“下來,看看就知道了。”歐陽明銳推開車門,率先走了下去。
見狀,梅琳達也不好再呆在車上,緊隨其後,慢悠悠地下了車。她低垂着眼簾,若有所思。
大晚上的,歐陽明銳特意將她帶到這裡,總不能是無聊吧,難道,她上幾天的落水事件,與沈家那母子三人有關係?
怎麼可能?
沈凝心已經被抓起來了,沈瀚文雖然對她談不上多麼友善,但是那個男人倒也不是十惡不赦,還不至於做出害人性命的事情。
除了他們兩個,豈不是就剩下一個夏靜香了。
這簡直太匪夷所思了。
歐陽明銳走在前面,察覺到了緊隨身後的梅琳達緩緩停下了腳步,忙回過頭去,“怎麼停下了?”
“別告訴我,在沿海大橋推我落水的人是夏靜香。”梅琳達緊咬着牙根,一點點的從牙縫裡擠出了這麼一句話。
歐陽明銳遲疑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她在家?”梅琳達將一雙眼眸睜的宛若銅鈴一般大。
“對”,歐陽明銳再次點了點頭。
還不等他有繼續的表示,梅琳達就已經撲上前,推開她,快步跑進了房子裡。
“哐當”,高大的兩扇門被梅琳達從外面推開了,她修長的身影在寥寥月光映襯下變長了許多。
夏靜香聽見了門的響動,披着衣服從一樓臥室裡走了出來,而沈瀚文也在同一時間出現在了二樓轉角處。
“沈凝眉......是你。”夏靜香露出了驚恐表情。
梅琳達一言不發,一臉冷漠的地着步伐向她走來,她的神情非常隱晦,就彷彿是帶着宿世一般,嚴格意義算來,她和夏靜香之間的確是有着兩輩人的恩怨,現在算一算總賬,一點都不過分。
她走到了房子的中間,站定,仰着頭,目光淡淡掃過房間裡的一切,這裡是這般的熟悉,她雖然很小的時候就跟着生母去了玫瑰園生活,可是,自從目前去世之後,爲了更加方便的照顧她,沈樹森就將她接回到了這裡,與這家裡的其他人一起生活着。
一直到她七年前失憶失蹤,在這棟房子裡,也足足生活了很長的一段時間。
這棟別墅是他父親送給夏靜香和沈凝心的禮物,這一點她是很清楚的。小的時候,每次遭受沈凝心欺負的時候,那個驕縱的妹妹都會毫不客氣的驅趕她,說她是住在了別人家裡,讓她早點滾回自己家。
如今,父親去世了,這裡真的成了夏靜香的財產。
再次踏進這裡,竟然已經是物是人非。
“凝眉,這大半夜的,你怎麼冒出來了。”沈瀚文皺着眉頭,從樓梯上走了下來。
“我來索命。”梅琳達冷冷說道,她的聲音不大,卻有着陰森之感。
“凝眉,你這是在胡說什麼呢?”沈瀚文的眉頭擰到了一起,原本插在睡袍口袋裡的手也抽了出來,走向前,本想要安撫一下梅琳達,卻不想,生生被她打下了手。
“沈瀚文,你真的很不幸。”梅琳達沒頭沒腦的一句話,鬧得沈瀚文愣住了,只聽她繼續說道,“你和我一樣,有一個驕縱不講道理的妹妹,可我比你強,我的母親高貴優雅,而你的母親低劣粗俗。”
“沈凝眉,你過分了。”沈瀚文高聲喝止着。
“過分?”梅琳達嘴角噙着譏諷的笑意,輕挑着眉毛,側歪着頭,“你爲什麼不去問問你的母親,她到底對我做了些什麼呢?”
聞聽此言,沈瀚文一頭霧水,疑狐着看向母親。
夏靜香後退了幾步,身體碰到了牆壁,阻止了她的腳步,她慌亂的擺着雙手,顫抖着聲音,“翰文,不要聽這個瘋女人瞎說,她是在污衊,對,就是在污衊我。我是你媽媽,你難道連媽媽都不相信嗎?”
說到這裡,她的聲音不再顫抖了,神情也不再慌亂了,而是出奇的鎮靜,就彷彿真的什麼都不曾發生一般。
“哼哼,”梅琳達冷笑着,“你在心慌嗎?你是在害怕我說出事情真相嗎?”
“扯淡,我心慌什麼,反倒是你,跟個精神病似的,大半夜跑到這裡來叫囂。”夏靜香撇着嘴巴,開口嘲笑着。
“你.......”梅琳達何曾受過這樣的屈辱,整個人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擡起手來,跨步就要撲過去打在夏靜香的臉上,卻不想,一隻溫暖乾燥的大手拉住了她的小手。
“梅琳達,不要急。”歐陽明銳沉聲規勸着她。
梅琳達扭着頭,一臉委屈地看着歐陽明銳,見他制止的目光射向自己,也只能忍耐住心頭的怒火,不再生起大人的念頭。
“夏靜香,我問你一件事情,只要你回答對了,我立馬就離開,而且,從今以後保證不會再來打擾你的生活。”梅琳達想了想,這才鄭重地說道,“井水不犯河水”。
聽她這麼一說,夏靜香似有所動,低垂下眼簾,略作思考,而後平靜回答道,“你說,我回答就是了。”
“上週三大約十點半,你在哪裡?”梅琳達問道,而後她不錯眼珠的緊盯着夏靜香,生怕有所遺漏。
夏靜香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她控制的很好,很快就恢復了自然,“上週三,我在美容院。”
“你在美容院?”梅琳達皺着眉頭,反問道。
“對呀,我還和美容院的美女美容師拍照片了,不信,你可以查看我的手機。”夏靜香自信滿滿。
“是這個嗎?”歐陽明銳舉起一步手機,將屏幕對着在場的幾個人,以方便大家能夠清晰的看見上面那張照片。
夏靜香畢竟年紀大了,忙將掛在胸前的老花鏡戴上,走進了一些仔細打量着,而後點點頭,“對呀,就是這張,只是,你怎麼會有這張照片?”
“我問照片上這位美女了,她上週三恰好舉辦婚禮,而經過她的仔細回憶,這張照片應該是您和她去年照的。”歐陽明銳平靜的陳述着事實。
梅琳達臉上露出了一絲喜色,幾乎是用崇拜的目光仰望着他。
這個男人真的是太給力的,竟然準備的如此充足,與莽撞的她比起來,真的是成熟老辣的太多,也難怪,他到底是比她多活了幾年。
“你是怎麼知道的?”夏靜香驚愕地張大嘴巴,她無論如何都無法相信,除非他有特異功能,很顯然這樣的機率很小。
“我只是讓朋友對你的手機做了一個小小的動作罷了。”歐陽明銳輕描淡寫地說道。
轉了轉眼珠,梅琳達好像已經猜測到了他那個朋友到底做了什麼。
她很瞭解歐陽明銳的一些朋友,那些人奇形怪狀、怪癖特異。其中有一個竟然是無師自通的黑客高手,分分鐘就能夠入侵到某一個正規的**網絡,進入某一部手機,窺看其中的一二,再小兒科的事情了。
原來如此!
“你......朋友,做了什麼?”夏靜香厲聲問道。
“這個好像不重要吧。”歐陽明銳巧妙地拒絕回答着,他可不想讓自己入侵別人手機,窺看他人隱私這種不雅的事情曝露出來,引起對方的詬病。
“你怎麼能這麼說?”夏靜香還想繼續追問,卻不想被一旁的沈瀚文給制止住了,只聽他輕聲說道,“媽媽,算了,還是不要追問了,這個問題現在已經不重要了。”
“翰文.......”夏靜香心有不甘。
沈瀚文看着她,狠狠地搖了搖頭。
她也只能閉上了嘴巴,轉身就要回臥室,嘴裡還嘟囔着,“大半夜的不睡覺,跑到這裡胡說八道,真的很煩人”。
“您這麼說,我也不反對。”歐陽明銳笑了,就彷彿是在聊着多麼有趣的事情,他話鋒一轉,“我很好奇,沈夫人爲什麼要撒謊。”
夏靜香仿若沒有聽見一般,繼續向臥室走去。
“你是害怕被人戳穿真相嗎?”歐陽明銳依舊是笑着,只是此時說話的聲音變的大了一些,“上個週三十點半,你,在沿海大橋上,我沒有說錯吧。”